第七章
“公子,这...”
几个守门的仆人看到刚刚跑出去的少女,分明就是今天被他们拦在门外的哪一个,她什么时候跑进去的,他们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无事。”云桑冲他们摆摆手,也跟在桃溪身后走了出去。
桃溪远远的就看到蹲在地上的一团,桃溪伸手摸了摸鼻子,忽然间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灵芝。”
灵芝背对着桃溪,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幽怨的气息。
“灵芝,我不是故意的。”桃溪蹲下身,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桃溪,你见色忘友,看见野男人就不要我了。”灵芝蹲在原地,表示非常气愤。
云桑刚走近就听到灵芝野男人的话,脸上突然间多了几丝红晕。
“哼!”灵芝看了一眼那个野走过来的男人,扭过头去对他冷哼一声。
“好了,灵芝是我不对,你饿不饿我们回去吃东西吧。”桃溪蹲在灵芝身旁轻声哄着他。
云桑靠近几步,就看到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娃娃,蹲在地上嘟起嘴,一副气鼓鼓的表情,若不是声音不曾变过,云桑还以为这是桃溪从那里拐来的小娃娃。
灵芝蹲在地上气了好一会儿,桃溪一只耐心的哄着他。
云桑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人,不知为何心中一阵暖意涌上心头,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不忍出声惊扰了这二人。
“那我要吃好多好吃的。”过了好久,灵芝才对桃溪伸出手,要桃溪抱。
桃溪顺势把灵芝抱紧怀里,站起身来,云桑便主动伸出手来,对她说道:“我来吧。”
灵芝看了看云桑,又看看自己肉嘟嘟的小胳膊腿,果断转投云桑怀里,不能累着桃溪,重死他。
桃溪有些担心云桑的身体,不过看他抱着灵芝还算稳健的步伐,也就放下心来。
几个守门的仆人看到公子不过刚刚出门一会儿,回来怀里就多了个小娃娃,不由得惊掉了下巴。
“以后他们可以随意出入府里,不必阻拦。”云桑进门时对门口的仆人吩咐道。
“是。”看门的人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分寸,不该问的话一句都不会多问。
云桑将灵芝抱回府中,又命人备了许多食物,灵芝见到那些好吃的,赶忙从云桑怀里出来,奔向餐桌。
长裕听说自家公子从外面带回了一位姑娘和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心下大惊,连忙赶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公子!”长裕急匆匆的赶来,就见到面前的人恍若一个三口之家。
“长裕,这般急匆匆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云桑给灵芝碗里夹菜,抬头看了长裕一眼后随口问道。
“公子,长裕听说公子领了人人回府,特来看看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地方。”
长裕进门便看到自家公子给那个小娃娃夹菜,心底震惊不已。
公子向来便是独来独往,即便是在家时也常是一人用膳,何时竟会允许他人一同用膳,更遑论帮人夹菜这种事了。
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能得公子如此重视。
“你让人安排两间客房,务必像对我一样照顾桃溪姑娘和灵芝小公子,不可有丝毫怠慢。”
云桑吩咐道。
“是。”长裕压下心底的震惊,恭敬的回答道。
“好了,下去吧。”好不容易见到桃溪,云桑并不想有人来打扰他与桃溪的相处。
“是。”
长裕退下之后,忽然觉得桃溪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思索一番后方才记起,她,她不就是几年前公子在闲庭居碰到的那个人。
虽然此后长裕只见过她一面,可后来便时常在公子嘴里听到‘桃溪’这个名字。
能与公子这般亲近的姑娘,还让公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位了。
只是如今这位姑娘千里迢迢跑来京城寻找公子,身边还带着一位小公子,该不会是公子的私生子吧。
长裕瞬间觉得自己悟到真相了,连忙让人去准备房间。
小公子的房间可得让人好好准备,万万马虎不得,可千万不能委屈了小公子。
云桑这边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餐,另一边听到来人汇报的消息,也十分诧异。
“你说,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带着个孩子去找了云桑?”
君如鸾接到暗卫消息的时候,面上虽然不显,心下也是止不住的惊讶。
“是,而且云公子看到他们的时候,心情十分愉悦。”暗卫如实汇报。
君如鸾虽然另寻了一处院子给云桑居住,却还是派人悄悄守在院子周围,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你先下去吧。”君如鸾遣走暗卫,兀自琢磨起云桑与那两人的关系。
云桑离开京城已有数年,根据暗卫来报,那个小娃娃也不过两三岁的模样,算是他离开的这些年,这孩子的年纪也刚好能对上。
只是没想到云桑居然瞒得这样深,连他都不曾透露半句。
君如鸾想到此处,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可在未得到云桑亲口承认的情况下,君如鸾也只是将这个猜测放到了心里。
“如鸾哥哥,你休息了吗?”阿箩路过君如鸾房外,见房间还亮着灯,过来敲门问道。
君如鸾听见敲门声,起身打开房门。
“阿箩,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见到阿箩,君如鸾脸上神色多了几丝柔和,话语里满是关切之意。
“我这就准备去休息了,见如鸾哥哥房间还亮着灯,这才过来看看如鸾哥哥。”阿箩看了眉眼见满是倦意的君如鸾一眼,语气里多了几丝心疼。
“我这就休息了,阿箩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请你帮我看诊呢。”君如鸾听了阿箩的话,拿了件外衣披到阿箩身上,牵过阿箩的手,送她回房间。
“天有些凉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恩。”阿箩低头看自己被牵住的手,脸上多了几抹红霞。
第二日,桃溪跟灵芝正在兴致勃勃商议着要去哪里玩,还没等他们商议出结果,就见到君如鸾就带人上门来。
“本王是不是打扰到诸位了,不请自来,多有冒犯,还望羡之莫怪。”君如鸾笑着跟云桑打招呼。
看到一旁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桃溪和灵芝两人,也不恼怒,只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二人一番。
“殿下。”云桑看着依旧争论不休的两人,心情颇好的跟君如鸾打招呼。
君如鸾见云桑心情不错的样子,也跟着调侃了几句,“羡之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不知能否也说来给我听听。”
“桃溪,我不喜欢这个人。”灵芝听了君如鸾的话,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看似无意的开口。
总觉得这个人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灵芝拉着桃溪就要离开。
桃溪也不喜欢他,跟云桑打了一声招呼,跟着灵芝一起离开了。
“羡之什么时候添了位麟儿?”君如鸾看着毫无礼数自顾自离去的两人,也不气恼。
云桑听了君如鸾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知殿下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云桑不愿意回答,反而侧面印证了君如鸾的猜测。
君如鸾既然得了结果,自然也不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顺着他的话道,“羡之身子不适,我特意请了位名医帮你瞧瞧。”
阿箩跟随君如鸾进来就注意到了桃溪,能在此处见到桃溪,阿箩既觉得意外又觉得惊喜,可桃溪跟灵芝争执不休,压根没注意到她。
阿箩本想开口唤桃溪,可还没等她开口,灵芝就拉着桃溪桃溪离开了,阿箩也只好暂时歇了这个心思。
既然知道了桃溪在这府中,那她们迟早会碰上的。
“阿箩,来帮羡之看看。”听到君如鸾的声音,阿箩收起心思,走上前去。
自己的身体情况,云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早已看开了,不过既然君如鸾已经把人找来了,总不好当面驳了他的一番心意。
君如鸾在一旁看着阿箩帮云桑诊断。
云桑回到京城这几个月来,虽然君如鸾已经让人精心照料,云桑却还是一日比一日虚弱下来。
如今他大业未成,云桑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良久,阿箩收起手,眉头紧皱。
“阿箩,如何?”君如鸾见阿箩的神情严肃,有些紧张的问道。
阿箩看着云桑,说道:“公子体弱是因为被人下了毒。”
云桑点点头,阿箩继续说道:“公子应该在娘胎时就被人下毒,按理说本应在怀孕之时便会一尸两命才是。”
阿箩皱了皱眉,将自己的诊断结果说出来,“夫人当时应该有遇到名医,那人用另一种毒压制原先的毒,公子才能得以降生,只是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公子体内的两种毒,早已跟公子相生相伴,无法根除了。”
“阿箩,你可有办法?”这些东西君如鸾原先就知晓,正是因为棘手,这才特意请了阿箩来医治。
外界只知道云桑先天体弱,却鲜少有人知道是因为毒的原因。
阿箩摇摇头,抬头看了君如鸾一眼后说:“我也只能尽力帮公子多延长几年寿命,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这样的诊断结果云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阿箩,你尽力就好。”君如鸾见阿箩神色有些失落,安抚她道。
若是连阿箩都无能为力,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能治得了云桑了,不过若能延长几年寿命,也够了。
“桃溪,他们在说什么啊?”
原本已经离开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口偷听。
“他们在帮云桑治病,不过好像治不了。”桃溪小声的跟灵芝嘀嘀咕咕。
“小公子,桃溪姑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前来送茶水的长裕看着门口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只因公子未曾明说过他与桃溪姑娘的关系,府中上上下下也都只换一声‘桃溪姑娘。’
眼见被人发现了,桃溪刚想躲就听到了屋内传出云桑的声音。
云桑低头浅浅一笑,对门外躲躲藏藏的两人说道:“桃溪,别躲在门外了,想听便进来听。”
桃溪跟灵芝同时看向长裕,眼里写满了谴责,被发现了都怪你。
长裕顶着一大一小的目光,只差同手同脚的把茶水送进去。
桃溪也是离开后才猛然想起,若是那人要害云桑可怎么办,这才跟灵芝折返回来,本来想着在门口偷偷看一眼就行,哪曾想还被人发现了。
“云桑。”桃溪跟灵芝走进去,站到云桑身边,半点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
君如鸾看了桃溪一眼,心下多了几分不悦,却也并未表现出来。
“桃溪,好久不见。”阿箩见到重新回来的桃溪,悄悄凑到她身旁,浅笑着小声跟她问好。
“阿箩,你怎么在这里?”桃溪这才注意到阿箩。
也不能怪桃溪,阿箩一直跟在君如鸾身后,又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样子,难怪桃溪没有注意到。
“桃溪,你跟这位姑娘认识?”云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牵住了桃溪的手。
不只是云桑,君如鸾也有些好奇阿箩怎么会跟云桑身边的人认识。
“上次我遇到山贼,正是这位桃溪姑娘救了我。”阿箩轻声解释了一句。
君如鸾听了阿箩的话,也想起之前她险些被人劫走的事。
“你遇到山贼怎么没告诉我,你没受伤吧?”明知道那些人不会伤到她,云桑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的看向桃溪。
“我没事啊,你知道的,那几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桃溪毫不在意,要不是阿箩提起,她都快把这事忘干净了。
是啊,几个小山贼,对桃溪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就算如此,云桑还是会担心。
“桃溪,你上次想让我帮你看的人就是这位公子吗?”阿箩想起桃溪上次的话。
“是啊,不过你不是已经看过了。”他们刚刚说的话,桃溪在门外都听到了。
“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桃溪救了她,而她却连桃溪一点忙都帮不上,阿箩忍不住有些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