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去价值的公主（9）
言萱就这样到了长秋宫。
虽说是十五，可皇帝到底没有留宿在长秋宫。
此时的长秋宫烛光微点，灯火阑珊，颇有些冷清意味。
长秋宫的宫门口只站着一位身着深色宫装的嬷嬷。嬷嬷面色威严，一看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言萱认得她，这是长秋宫的掌事嬷嬷丹若姑姑。
丹若是皇后从司徒家带出来的，打小就跟在皇后身边伺候着，是皇后的心腹。
如今却站在宫前一副恭敬的样子，很显然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物。
“嬷嬷，麻烦……”
言萱走了过去，想让嬷嬷进去通报一声，可还未等她说完，嬷嬷就行了礼，十分恭敬地开口：
“奴婢已在此恭候公主多时，请公主进宫内谈话。”
说罢，便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言萱顿时有些懵逼。
皇后在等她？
难道她做了什么事？可她思来想去，自己近来并没有做什么违反宫规的事啊！
她有些忐忑，跟在嬷嬷后面进了宫。
皇后宫内的布置较为简单，整体偏朴素，只有几件儿木制家具和摆放的青瓷器。虽说器件少，但低调奢华，随便拿出一件儿都是价值连城的。
言萱以前涉及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不禁有些眼热。
要是能带回现代就好了。
经过一层珠帘便到了内殿，迎面便看到一个半躺在贵妃椅上的美妇人。
那妇人半眯着眼，如墨般的秀发随意地披散着。蔻丹染色的指甲在烛光下泛着红光。虽是未施粉黛，但气质独有难以忽略。
“娘娘，安宁公主到了。”嬷嬷上前提醒道。
闻言，妇人睁开了双眼，朝着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马会意，和其他宫女太监一同退了出去，还十分神秘地带上门。
言萱看到这一幕更加紧张了，战战兢兢地下跪开口：“儿臣给母后请安。”
出乎意料的，皇后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言萱低着头，很明显地感觉到来自头顶的犀利的目光。那目光带有目的性，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度秒如年，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后这才停止打量，淡淡开口：
“你可知道本宫今日寻你来所为何事？”
“这……儿臣不知。”言萱的头更低了。
她为什么有种心虚的感觉？
“巫蛊之术乃宫中大忌，先帝曾被巫术伤过，所以极其厌恶此术，使用巫蛊之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及时止损方可保身，你明白吗？”皇后难得的说了这么多话，对言萱的关心可见一斑。
巫蛊之术？言萱没有反应过来，小小的脑子里满是大大的疑惑。
等等——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那件事？
虽然她没有施行巫蛊之术，可却调查过与之有关的信息。
那些信息应该已经被皇后截获了。不然，皇后也不会问她这件事。
她抬头，想要看一眼皇后的表情，正对上皇后那双如古井般幽深晦暗的眼睛，琥珀色眸子仿佛能将人一眼望到底，挖出其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言萱一时怔在了原地，可她随即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抿了一下唇，她不确定皇后知晓了哪些信息，可皇后现在的表现很明显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已过世的小皇子是皇后的痛点，可也是言萱的突破点。以她几年的临床经验来看，小皇子的病很蹊跷，再加上以前看的小说中有不少关于蛊毒的，所以她试着从这方面入手，前几天刚得到有关的消息就又断了联系，现在想来，应该是皇后截获了她的消息。
可皇后表现得太过平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不确定皇后有没有看过那消息。若是没看过，便不会知晓蛊术，若是看过了，反应如此，那就说明她的消息没有什么价值，而且现在还能给她定罪！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也难脱其罪，于是她也只能含糊不清地开口：
“儿臣并不知晓。”然后便微微低头，小心地觑着皇后。
这话虽含糊，却能听清，自然也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像是料定言萱不肯说实话，皇后轻笑一声，并不言语。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信封，扔到了地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你且仔细瞧瞧。”
说罢，端起手中的瓷杯，轻轻泯了一口茶。
她答应那人保她的女儿平安，好话说尽，也警告了一番。至于以后，就要看她女儿自己的选择和造化了。毕竟她也在暗中照顾了她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言萱不知道皇后在想什么，信封的样式很熟悉，是她以前用的没错了。她撕了信封，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字体虽有些繁体，但也能认个大概。
上面的蛊毒多种，可没有一种和小皇子的症状相吻合的。
难道真要功亏一篑了吗？
言萱的心里有着不甘，浏览的速度更是加快，只一会儿的功夫，厚厚的信纸就已经被浏览了大半，零散地落在地上。
手中的纸张渐渐便薄，言萱的心也提了起来，她只能不断地祈祷着。
好在老天眷顾了她，还剩下廖廖几张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关键字：
“百越之地，取血婴之精血炼化，人服之，高烧三日，面色苍白，时而颧赤泛红如妆，此为血婴蛊。”
言萱看完，心里有了底，开口：
“娘娘可还记得小皇子当日发病的情形？”
“嘭！”
瓷杯落地，碎成一片。茶水迸溅到了言萱湿答答的白裙子上，形成黄色的茶痕。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言萱抬头，对上皇后锐利的目光，一字一句地答道：
“高烧三日，面色苍白……”还没等言萱说完，就被面前的人狠狠地掐住脖子，那人用力之大，言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后的双眼泛着红，目眦欲裂，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言萱憋的挤出几滴眼泪，脸通红。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掐她的脖子？
但她也只是颤巍巍地将纸张递了过去。
“娘……娘娘一看，便……知晓。”
皇后猛地扯过信纸，松开了另一只手，言萱立马落到地上，好在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缓了缓，顺着自己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