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向天进发
吴由天和冯渊去嵩山,和杜康寒暄了一番。那时杜康也已得知消息,返回了中岳县。三人同去,费尽周折,总算在嵩山脚下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见到刘慷。刘慷还是鬼鬼祟祟,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刘慷。问《宝卷》的问题,只是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吴由天怒道,“去年还见过你,怎么现在就认不得我了?”刘慷说,“你们说的什么妖书,再说就送你们去官府!”杜康怒道,“你不说实话,我让吴由天今天就结果你!他可是会法术的!”吴由天连忙制止,“你不要小看面前这位,他的法术估计比我还高!”刘慷摇头道,“你们都是些什么疯子,说的是什么疯话!统统别来烦我!”
几个人试着用纸和笔和他交流,说他们给钱,刘慷把《宝卷》放到指定地方,刘慷就是不肯,大概也已经不像去年那么缺钱了。吴由天又打听莫问初的出身和下落,刘慷含含混混说有这么一个人,和他做过交易,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几个人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吴由天法力高强,颇能帮助西华县受苦的村民。本县的各路小人听说他的威名,也都退让三分,不敢造次。因此,西华县一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天教教主的威风下也算称治。只是吴由天小心翼翼,不愿再与朝廷发生摩擦,因此只是尽量通过说服的方式,为老百姓排忧解难罢了。临县还怕他三分,至于圣朝其余州县,也只是和往常一样。
天教在圣朝信徒日多,吴由天的大名也渐渐传开。正阳楼集会之外的大多数天教掌教,都愿意认吴由天为领袖,也都得到了吴由天手中定本的《宝卷》,实际上是《‘天意宝卷’指归》。至于少数自封教主的人,和吴由天各行其是,胆敢挑战他的还没有一个。
吴由天慷慨大度,愿意把他所会的四种招术传给每一个信众。只是大多数信众灵气短浅,能用前两招但效果微弱的人,还有一些。唯有当初在正阳楼聚会(实际上缺一人)的七掌教,对前两招最为精通,而后两招也只有吴由天一人会用。七人在天众中威名最盛,合称七星掌教。吴由天叹道,“虽然在新世界,我们彼此不分高下,但是眼下,就只能由我们七人来承担保护老百姓的职责了。”
从圣历一〇三年到圣历一〇五年秋天,这三年间对于七星掌教来说,还算太平。吴由天和冯渊的徒众,已经有最初的三百余人发展到一万余人。加上其他掌教的各路徒众,已有近三十万天众,聚集在中州嵩山附近的最多。甚至乎,加入天教的富贵人也不少。有求养生的,有求来世的,有独守空房的,有怕被揭发,惴惴不安的,也有为了认识高人的。吴由天受到信众们的热情供养,他不用再借宿在冯渊的陋室里了。当初,两人还要务农养活自己。现在,吴由天住在富豪提供的庄园里,还有仆人伺候,可以安心修道办道了。冯渊也住在吴由天的宅院里,二人义结金兰,亲如兄弟。信众们又张罗给二人相亲,二人都婉拒,说此生已献给天道,做的毕竟是别人毁誉有加的事,何必结婚生子拖累别人。甚至乎,西华县令徐其标也召见过吴由天和冯渊几次,讨教养生的办法,又鼓励二人好好做事。
至于当初霍从升的事,就算是过去了。吴由天说自己第二次从家里失踪后,又被老人赐道,后来游行四方见到了冯渊。他早会易容术,不肯承认当初刺杀霍从升的是自己,说有一人假冒自己的名义,把大神仙钟云舫都骗了。至于在颍州被逮捕的阎九,他也只说是另一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亲传。这背后的事,只有冯渊知道破绽。
廖山应死后赐了守正将军,他没有老婆孩子,也无人再为他鸣冤。颍川大火和失踪的请示者,也都归因给了失踪的阎九。朝廷也本未公开通缉吴由天,这样,他的罪人之身算是解除了。他虽然不敢回家,但是和家里恢复了联系,父母告诫他要好自为之,见好就收云云。
霍火和见吴由天声势渐盛,虽然还是认为当初杀霍从升者无非就是吴由天本人,阎九也是,但吴由天从未招供,也就不肯说什么了。
时光荏苒,圣历一〇五年底,皇帝开始下令打压天教。《宝卷》经过大雁塔的僧人再次辩经,被定为伪经。天众不得做官,中州诸县天众不得建庙集会。
冯渊对吴由天说,“教主您想想办法!现在上面的意见,对我们越来越不利。现在上面在温水煮青蛙,现在这样下去,早晚有禁绝天教的一天。”吴由天说,“我去见过孟老,孟老也没有什么办法,上面一意孤行,偏要如此。现在信我们的富贵人越来越少,都慑于上面的禁令,不敢得罪那位。我还认识一些富贵人,比如东京留守的一个远房亲戚某某,他是东京一个小地主,不做官。他也说,向上面请求允许传道,毫无反应。之前见过我们、自称掌教的一些同道,也都被抓进去,甚至杀头了。”
冯渊说,“既然如此,那正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这就向上面发难?”吴由天说,“上面那位虽然治理无功,也算兢兢业业,我们以何名义和他摊牌!”冯渊反问,“教主难道被朝廷的浊气污染了?霍从升之流多的是,哪个不能用作我们反抗朝廷的理由?”吴由天问,“我们以一人之冤向上面发难,是否能激起天下天众的共愤?”
冯渊说,“本州刺史黄栖就是个贪官,多收受富贵人贿赂,帮他们逃避税赋。教主看如何?”吴由天说,“你可试试,问常来我们这里的信众肯不肯一齐发难。”
晚上,冯渊又找到吴由天,说,“他们不肯。”吴由天说,“这事只是图财,自然不值得老百姓为之卖命。”冯渊说,“我听说颍川霍家进去一个新媳妇,被善妒的大太太折磨死了。我们尽灭那恶贯满盈的霍家,如何?”吴由天说,“你明天可试试,问他们肯不肯一齐发难。”
第二天晚,冯渊又找到吴由天,说,“他们不肯。”吴由天说,“这事只是家门里的事,岂能指望老百姓如此古道热肠?”冯渊又说,“皇亲国戚高官之流仗势欺人的马仔甚多,比如长安、洛阳城里的军户。最近洛阳有个名叫藩世存的军户,和一个姓王的争财路,暗中害死了他。如何?”吴由天说,“你明天也可试试。”
第三天晚,冯渊又找到吴由天,说,“他们不肯。”吴由天说,“这是外地的事,他们未曾亲眼见到,如何能为之卖命?”冯渊叹道,“这几年我们坐镇这里,世家大族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如果想一件能把老百姓逼急的事,好像还没有。我们七星聚义,不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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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的事,冲入长安灭了那德不配位的,何如?”吴由天说,“只怕上面多有高人。长安、洛阳的军营都是施过法的,我连藩世存都未必能除掉。再说,不经民心,无由上感天心。如果不得民心,我们冒险无益。”冯渊叹道,“我也是如此想。但现在我们不和朝廷摊牌,朝廷也早晚和我们摊牌。民心似草,只会越来越不利于我们。此事关系天道安危,也关系我们生死,当初在正阳楼的七人重聚如何?”吴由天说,“正是。”
一晚,吴由天、孟宪、冯渊、杜康、顾望川、朱宣、李世轩,七人在寿州正阳楼上再会。七人都怕有人盯梢,小心翼翼上到了楼顶。吴由天三年来法力不断进展,除了当初的四式,还会些小法小术,施咒锁了门。七人围绕着空的玉匣,席地而坐。顾望川之前已见过吴由天。他一身儒士打扮,穿着儒服儒帽,又留着一把长胡子,颇有仙风道骨。
吴由天叹道,“离我们上次聚会,不知不觉已有三年多,我们也老了三岁。这三年间,天道如何?我们如何?”冯渊说,“先盛后衰!如今上面打压我们愈紧,不准天众当官,又不许中州天众集会。”杜康骂道,“这该杀的!我在嵩山,三个人聚集讨论,即为集会。最近屡有在监狱里被拷打致死的。上面虽然没有明着向我们宣战,也等于是向我们宣战了。我久候教主佳音,前些日子也见过教主,不知您意愿如何?”
吴由天问道,“各位以为如何?”大家面面相觑。
冯渊说,“中州的天意楼,是《宝卷》曾经保管的地方。我欲率领大众,在天意楼伏地向皇帝请示,如何?”
杜康说,“皇上主意已定,如何回心转意?”
冯渊说,“我们赖着不走,他们如果动刀子,我们就奋起反抗。诸位看有多少胜算?”
朱宣说,“我们为了传道的私利而反抗,恐怕不得民心。我推算天象,明年六七月间荧惑守心,民间当有大冤发生,上犯帝座。愿各位稍安勿躁,等待半年。如错失良机,我情愿受天罚,退出七星掌教之列。不知合各位的意否?”
七人切磋了一会,也没什么好意见,就只好按照朱宣的来了。大家不欢而散。
过了年关岁尾,圣历一〇六年,天众的告急声逐渐如雪片般向吴由天飞来。都说朝廷禁绝天教,希望教主早日想办法,让百姓继续共沐天恩。在这四年间,也不乏百姓向当初的大侠吴由天求救。只是吴由天心想,自己已是天教教主,不可再像年轻时那般轻举妄动,轻身赴死,连累天教的发展。因此,对于向他求助的人,他多是予以经卷和钱财安慰,不肯再杀人复仇,以免得罪朝廷。
圣历一〇六年六月初,一封信在中原的天众中传开了。原信用金色的袋子装着,系着锦红色的绳子,是圣朝皇室信件的标配。信件中说:“谕尔中天令王焕:近闻一郑氏女子遭藩二宝污辱逼婚,自缢于天意楼,感得牧野县明经赵漾奇梦。一条人命而已,何足上报朝廷!禁军国之所赖,不可轻举妄动。嗣后此类事不必通报。阅后焚。”
巩县的一个天众李某闯进来,把信送给教主吴由天。吴由天看大惊,说,“这是谁写的?”李某说,“还用问?上面如此蔑视小民,希望教主早日为我们鸣冤!”
吴由天正想说话,只见冯渊进了屋,也拿着同样的信件。冯渊说,“朱宣说的话这回可应验了!”接下来的日子,各地会“天光开路”的掌教,都向吴由天请示,请教主早日为大众复仇。吴由天问,“这藩二宝是藩世存的亲戚么?”李某和冯渊异口同声,”正是藩世存的二儿子。”李某又说,“现在洛阳被军户害过的人,都在聚集,又和天众同气相求。我是从中州巩县来的,现在官府经常找各种借口陷害我等天众,情况甚是艰难。”
冯渊拔出自己常用的“三才剑”,深深地砍进桌面,说,“吾意已决!此剑破一切不祥之阵,上破天,下破地,中破人!吾虽犹豫,吾剑必不犹豫!”
吴由天也说,“事至如今,必须背水一战,否则没脸再见天众!”他送别了李某,问冯渊,“只是我们如何向上面发难?”冯渊说,“此事至关重要,不妨和五位掌教商量再议。”
没来得及找到其他人,吴由天和冯渊、孟宪、杜康再一次登上了天意楼。天意楼依旧高耸,透过顶层藏经阁的窗户,俯瞰着茫茫黄河。孟宪开口,“这次,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无奈上面冥顽不化,下定决心要合围我们。”他用手比划了一个逐渐合围,缩小,灭掉的动作。
吴由天说,“我将近四年来只是随俗浮沉,不再敢见义勇为,如今已二十七。现在若再不出手,有何颜对待信我的人。我们七人同心断金,一起冲向大明宫,可否?”
孟宪笑道,“现在民愤沸腾得很,藩家恶贯满盈,何不利用这样的天赐良机?依老夫愚见,我们应该向上面请示,看上面肯不肯诛杀姓藩的一家。如果肯的话,我们就当是帮天下百姓报仇,至于朝廷不允许传道的事情,以后再议。如果不肯,就——“
冯渊抢话说,“我们在各地起事,冲向官府,何如?”
孟宪笑道,“那也未必。如果上面先对我们动手的话,那么就——”
冯渊说,“那就必然以暴制暴了。”
孟宪说,“是这个道理。只怕上面还真就不肯轻易做掉藩家,甚至不肯对我们稍假宽容。我不知道我们有多大的胜算——”
“我们七人上应天星,下应民心,何事不成!”冯渊说。
“事到如今,上面不杀掉藩家,还要脸么?”杜康问。
“上面不见得就愿意杀掉藩家。本朝自天后以来,一直重用胡将,像藩家这样的世家还有多少,杀得过来么?现在长城内外边防的军队,出身胡人的还少么?呵呵。从上面的角度出发,杀了藩家一家,剩下的胡人怎么办?长城边上会不会再来一次六镇之乱?”孟宪说。
“所以说上面其实应该用我们,杀死那些用夷变夏的。”杜康说。
“那也不一定,我听说,皇图永固宫的法师,厉害的都是从天山以西来长安的,所有厉害的都是。他们在一起说话,中国人都听不懂,倒是藩家那种人听得懂。虽然藩家来华夏多少代了。我希望各位谨慎行事,他们的功力不见得比我们差——”孟宪说。
“这么说,华夷大义是在我们这里了?”杜康说。他愤而掏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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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蛇宝剑,向下一插。四道黑气蜿蜒向下,汇聚成一个黑色的气团,气团又逐渐发红变成火球,“啪“的一声爆炸,溅射出许多火花,让旁边的人连退几步。“欲以夷乱华者,请试我剑!”
“杜康,事在人为嘛。”孟宪说。
“各位,我们定于下个月的十五日,在天意楼前率众集会,共同为郑丫头请示,要求上面严惩杀人犯藩氏一家,大家以为何如?”吴由天说。
“老夫看,不如分头行动。我在本州刺史府前率人请示就好了——”孟宪说。
“所以你连天意楼都不想来么?”冯渊愤愤地说。
孟宪拱手,“抱歉抱歉!老夫功力不够,本州的天众这么多,如何一个个传送到天意楼?谁来负担他们的路费和食宿费?”
吴由天说。“确有此理,‘天光开路’用在很多人的身上,可以保护人去一个方向,免受伤害。但是连续这样用,速度很慢,并不比人走路快,以我的内力也支撑不了。”
冯渊说,“我们在天意楼下请示,朝廷必定派人来镇压我们,我们也应当全军出击。大家以为如何?”吴由天说,“谨慎为妙。”杜康说,“早该如此!”孟宪说,“老夫说了,皇图永固宫里的人不好惹,请各位保重。老夫功力短浅,又有家人上百口,不到存亡关头,老夫不敢出战。建议各位也谨慎为妙,不到存亡关头不要出战。”
冯渊怒喝,“你说的‘存亡关头’是什么意思!”杜康也说,“孟宪,当初在正阳楼上看错了你,早知今日,不拉你入伙了。再这样下去,老二的位子该换换了!”又开始舞起铜蛇宝剑。孟宪手持阴阳斧,脸上却作谦恭,“二位壮士息怒,息怒!您们不满意,老子退出江湖便好。”
吴由天连忙劝架,“还没和上面过招,这就内斗起来了,这怎行,怎行!各位速速停战!”又说,“当初孟老把经卷给我,现在岂可过河拆桥?你们偏要搞他,就自行其是吧,我的教主让给你们好了!”
冯渊冷冷地说,“怎么不说当初颍川地牢里的事?”孟宪与冯渊、杜康冷眼相对。
吴由天说,“我们生死还捏在他们手里,这样不团结,岂不是生路更加渺茫?又如何对得起天众?还是搁置分歧,团结对外为好。”冯渊也变了脸色跪下,“教主息怒!小子一时冲撞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吴直摇头,“何必何必!快起来!”冯渊站起。吴又说,“我们各行其是好了。孟老不愿出战,就让他在寿州和平请示。”冯渊说,“也好,免得在天意楼给我们添乱!”孟宪说,“惭愧惭愧,岂敢岂敢。”吴又说,“冯兄和杜兄希望出战,我不能不出手相助,那么我们就在天意楼上来武的,何如?”冯渊连忙赔不是,说,“您是教主,我们岂敢强奸您的意思!”吴由天多次退让,说,“依我愚见,我们先以自保为主,如果朝廷杀掉我们的人,我们再以暴制暴。何如?”冯渊和杜康都说好。
孟宪叹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吴由天说,“我们白布缠头,作为识别自己人的身份标志。大家以为何如?”三人都说好。吴又说,“上面的信件被截获,不知原件在谁那里?”孟宪说,“今天没来的顾先生正在寻找,他常住在洛阳,在东国子监游学。原件据说在洛阳被盗,里面还有虎符和一些其他信件,可信度极高。只是不知道最初是谁传出来的——”冯渊转怒为喜,”那我们就去洛阳找顾先生了。”于是动身前往洛阳。
吴由天和冯渊找来找去,在洛阳的一间寒舍里见到了顾望川,还是原来的样子,戴着儒冠,眼睛炯炯有神,一把长胡子,屋子里都是书。顾望川向吴由天行礼,低声耳语到,“报告尊座,有一个好消息,上面的信件找到了!”神神秘秘地关了房门,掏出一只笔,对房门在空中一顿乱写,大概是给房门施咒。接下来,顾望川翻箱倒柜,掏出一个金色的袋子,说,“这是一位匿名的天众给我的。”袋子系着锦红色的绳子,纹有黄龙的信纸上写道“谕尔中州刺史钟顺之:近闻一郑氏女子遭藩二宝污辱逼婚……阅后焚。”吴由天小声说道:“正是那封信!”另外还有虎符和其他一些信件。冯渊大喜,“这样和他们对质就有理有据了。”
吴由天小声问,“那丫头的事还有什么凭据?那人肯作证否?”顾望川说,“可惜没有。丫头的父母也不在乎她死活,上吊的人是不是失踪的她,也不知道,只是那人在天意楼上被她托梦而已。不过那家的案底很多,上面又明着偏袒他们,本城的百姓知道了信的内容,都非常激愤,说上面抛弃了他们。一县传一县……”
“我们已经约定,下个月十五日起事,我和冯兄都在那座楼。顾先生有意在此城直面上面的人否?”吴由天说。“此城已经有人领头,到时候我配合孟老在老家好了。”顾说,“那也好,就随你的愿了。”吴说。
吴由天向顾望川道谢,带走了金色信袋。接下来的安排逐渐确定。西至东京,东至寿州,北至卫州,南至郢州,都有天众约定同日起事,为冤死在天意楼上的郑丫头鸣冤,以头上缠白布为信。从中岳县向东北方向到天意楼,两天就能赶到,从和中天县接壤的中极县向北赶到天意楼,只需要一天。朱宣、李世轩带上所有天众,杜康带上一部分天众前往天意楼请示,人数总共约一万人。其他离天意楼不远的诸县,赶到天意楼的约一万九千人,包括那些全国各地赶来诉冤的人。吴由天和冯渊从西华县赶到天意楼,需要三天三夜,因此只有一千余人同行,其余的九千人去颍州刺史府请示。这些长途跋涉请示的天众,路上都有天众接应,给他们食物和水。
吴由天劝冯渊领大家去颍川,那时颍川新的刺史府早已建成了。冯渊说,“不行!我和你义结金兰,生一块生,死一块死。”吴由天只得让本县信得过的李显哥带领大家,去颍州刺史府请示,李显哥恭敬遵命。
到了圣历一〇六年七月十一日深夜,吴由天和冯渊在西华县一处植被茂盛的土坡上,被一千余人所围绕,头上都缠着白布。“教主,救救我们!请天意速速降临!”“教主,别抛弃我们,没了你我们可怎样活!”“带我们一起出发,灭尽这人间的不平事!”人们愤恨地低吼着。吴由天清清嗓子,说,“多谢各位鼎力相助。我们同心协力,必能成就大事,重现天意。”他解下头上的白布,向西北的方向一挥,“来,我们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