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云际会
圣历一〇二年九月十八日,吴由天二十三岁,在颍州颍川县的地牢中。他看到面前一位年轻人,和自己同样年轻,携带者一部经卷,在地牢中微微发光。冯渊又说,“久闻义士大名。襄州樊城吴由天,十四岁,杀同县泼皮庄亢。十五岁,杀襄阳郡淫魔卜志修。十七岁,率领乡人攻破裘宝务的贼窝,赃物狼藉,一县拍手称快。同年,劫持奸商狄烈,强迫其焚烧所放债券,一州拍手称快。二十三岁,杀郢州平准使霍从升。我面前的可就是这位义士么?兄愿意到我的陋室小住几日否?”
吴由天叹道,“一身罪孽,狼狈至此,不牵连别人为妙!”
吴由天多年来仗义行侠,自然知道哪些人是惹得起的,哪些人惹不起,直到遇上霍从升以前。庄亢只是个泼皮无赖,靠碰瓷和给人做打手混日子,杀了这种人,官府也不在乎。卜志修是颍川大族大官的亲戚,被吴由天用暗箭射死,官府没有证据。裘宝务一伙野贼,被吴由天扭送到官府,官府下令砍断手脚,后来凄惨而死。狄烈放债有一套,别人还债的时候,他故意找各种理由拖延不收,然后就以过期为由,索取高额利息,利滚利让别人还不起。对于想把事情闹大的人,又减免债务让他们封口。他虽勾通官府,吴由天劫持他,强迫他烧了债券,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派人训诫吴由天,“不可有下次了!”
起初,吴由天也不想要了霍从升的命,打算和狄烈一样待遇。没想到后来的事情,越发复杂,他也在险境里越陷越深。
冯渊说,“兄如果自暴自弃,奈受苦的众生何?兄如果遭遇不测,谁能继之,岂不是牵连众生的命运?来,我们走吧!”
只见冯渊持经卷挥出一道金光,吴由天戴着手铐脚镣,没有反应。冯渊在狭小的空间里,用剑舞出一套“破阵之诀”,念道“破!”随后又持经卷挥出一道金光,两人随着金光的方向,脱离了狭窄潮湿恶臭的地牢,来到西华县冯渊的住所。吴由天叩头谢过,“多谢义士再造之恩。”冯渊说,“不用谢,有难同帮,本是天理。”
冯渊从小被送进寺庙,后来还俗,在西华县买了点土地耕种,因此孤身一人,不怕别人发现。那套解了霍火和禁咒的“破阵之诀”,在他从地摊上买的一本书里面,本来是用来解除种种禁咒蛊毒的。
吴由天问道,“我今连累父母族人,如何?还能回襄樊否?”冯渊说,“听说他们早就把你除名了,也不必自投罗网。”吴由天说,“我自幼多有看不惯的事,他们都说我既傻且疯,万一连累他们,该如何弥补?”冯渊说,“连坐株连,自古皆然。覆育万民的皇帝老儿和父母官如果狠得下来心,那也是他们的事,兄又何必多虑?”
冯渊问,“我听说兄的手里有部《‘天意宝卷’指归》,不知道是我手里的这本不?”吴由天早就知道如此,一看,大体相同,都是莫问初老人写成的,大概冯渊手里的本子年代更早,更简略一些。吴由天点头道,“正是!没想到天意如此。”他随后把遇到莫问初,莫问初传授他法术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演示了第二招“天光开路”。冯渊惊喜道,“原来兄才是嫡传!在下原为您效犬马之劳。”
吴由天说,“大可不必。如今这世界纷纷扰扰,我怕泄露天机,没带经卷在身,就被霍火和活活抓去官府。他是皇道的大师,像他这样的大师,不知道还有多少。我如何能打得过?”
冯渊“呸”了一口,“什么大师,道贼罢了!趋炎附势、媚上欺下的走狗罢了!世间骑在别人头上的人少,被别人骑在头上的人多。他们有他们的道行,有他们的道贼,我们也要有我们的道行,有我们的大师!”
吴由天被冯渊说动了,“诚然如是。只是我借宿在你家,不知道有何吩咐?”冯渊说,“今后应当以你为主,何谈吩咐?我本也心灰意冷,不问世务。今年刚过年的时候,去看一下灯会,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一本怪书,冒着金光。就是这本《‘天意宝卷’指归》。我拿回去研读,对世事充满了希望!现在我获得神通,拯救他人,已经有了三百六十个信众供养。我们一起救人,一定功德无量!”
吴由天说,“有冯兄一个就够了,我找个凉快地方自裁算了,有何面目得以见人?”冯渊叹道,“吴兄万万不可出此言!你我都是莫问初老人的师兄弟。我当初得到宝书,不知道他何名何姓,只是第三十五页上,有一个红笔写的大大的‘问’字,写在正文上面,当时我不解其意。现在想想,估计是他的签名。吴兄,你现在若死,不过蝼蚁而已。为弘扬天道而死,死而光荣。据《指归》阐释《宝卷》的原文,天众死后将与天道同行,何必明珠暗投?”
“我又看到,新经降世,自有新生之人拯救世界,新生之人又能度化新生之人,直到旧有的三界被度空为止。吴兄不要认为我有数百徒众,就害怕抢了我的风头。天道保佑新生之人皆得安乐!天意难违,我若独占佛门天教名头,必遭天谴。请吴兄仔细思量!”
吴由天叹道,“多谢赐教!我因天机不可泄露,四处躲藏,对《宝卷》反倒疏忽,辜负了莫先生的教诲。经冯兄指点,方才下定决心。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戮力同心,为众生谋福利了。”冯渊说,“此言甚是。”
冯渊又说,“本县的县令徐其标,是个草包饭桶,什么事都不管,所以我在此传道也得自由。中州中岳县那里,也有天教之人,如今被一个妖人施邪法所破。不知愿意前往否?”
吴由天说,“如此甚好!”因此他们第二天吃过早饭,就踏上了去中州的旅程。吴由天没去过中州,冯渊做向导,变出金光将他带走。
颍州刺史黄栖那里,听说吴由天在前一天亥时不翼而飞,心中更是愤怒惊惧,报给了朝廷。朝廷继续在江湖人士中搜捕吴由天,找不到下落。霍火和捉拿吴由天有功,但是对施过法的《‘天意宝卷’指归》疏于提醒警惕,又查不出吴由天的法术,禁咒也不灵,白白让吴由天在前一天莫名其妙走漏。因此既没有赏,也没有罚。看管吴由天的狱卒玩忽职守,半夜睡觉,被处死。大抵如此。
吴由天和冯渊来到嵩山附近的一所茅屋,是杜康的家。见到杜康、朱宣、李世轩三人,正在议论。杜康气呼呼骂着什么,另二人神色紧张。杜康道士打扮,年龄大约四十来岁,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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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李世轩书生模样,年龄大约三十来岁。冯渊把吴由天引荐给三人,说,“这是襄樊的义士吴由天,各位切莫看轻他!你们遇上邪人廖山应,依我看,解决就靠他了。”
杜康说,“吴由天?久闻大名!听说你行善除恶,立功无数。前几天颍州的刺史要杀你,还烧你的书,你把他们都烧掉了,干得好!对待坏人就该这样!”
吴由天说,“岂敢岂敢!我不过是性情愚蒙,为义气所激发做点好事罢了。也连累家人,不知家人如何,功大还是罪大实在不可知。颍州刺史也没死,包庇霍从升的郢州刺史也没死,还都在位子上坐着,只是连累了无辜百姓。我的法术全都得之于一位自称莫问初的先生,他用法术把我摄到房陵的深山里,教完就把我送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书上着火的咒语估计也是他加的。”冯渊连忙帮腔说,“各位!这位才是莫老人的嫡传弟子。”
朱宣说,“我在中极县捡到一本天书,残缺不全,内容多是有关天道降世的。李世轩是我的朋友,他没有书。杜康在中岳县捡到的也不全。我等虽用此书随方设教,功力并不具足。冯渊的书内容多些。今年天书在中原屡屡降世,不知道吴兄记得全本的内容么?”
吴由天叹道,“我以为天机不可泄露,在四处躲藏的时候,看的也不多,全本是不记得的。只是我看诸位的本子多是讲大道理,术法的部分几乎没有,不知各位知道第一招‘天光降临’否?”冯渊在内的四个人都说,“愿闻其详!”吴由天为四个人演示了“天光降临”,金光照亮了他四周,成功了。杜康等三人都赞叹道,“原来吴兄才是嫡传,失敬,失敬!”
吴由天又说,还有后面两式,第三招“天光护卫”,他用冯渊的本子试了三次,都失败了。吴由天叹道,“我若辜负莫问初先生,如何?”朱宣说,“不愁!我听说寿阳城一个修行的老头子孟宪,有较为完备的本子,是在大别山区修行的时候,偶尔发现的。只是他滑得很,不肯出示我们。他只会挥双斧,也不会什么别的招式。吴兄如果亲自前去,说是莫先生嫡传,他必肯展示。”
吴由天说,“我来此地,本是帮各位的忙,经卷的事不妨从长计议。各位有什么可以吩咐?”
朱宣说,“岂敢岂敢!经卷是极大事,本不立则道不生。寿州寿阳城,从颍川那里,沿着颍河一路下去就到了。再往下是钟离县和虹县,再往下就是扬州盱眙县地界了。”冯渊说,“还是算了吧!我们的势力还弱,廖山应正要去嵩山检举三位,还要写信给骊山永固宫。我们的功力太弱,以秘密为宜。吴兄,能不能阻挡住他就靠你了。”
吴由天问,“廖山应是谁?他已经检举了么?”杜康小声说,“我是中州荥阳人,在嵩山修行,吃百家饭,无门无派。朱宣他们二位都是中州中极县的书生。我们传道,被叛徒告密,传到他耳朵里。他查了我家,又查了他们的家。我们藏着经卷,没发现什么物证。他向我们索要封口费,我们给不起,他就要检举我们。廖山应是名门正派出身,五岳嵩山派,是现今嵩山地祗祠方丈白山隐的师兄。白山隐去洛阳访问,明天刚好回来。”
中岳县物阜民康,是嵩山的所在地,又是太清境讳囗囗囗囗地祗的道场,也不乏全国各地前来祈福的善男信女。况且圣朝土德,尚黄,以地祗娘娘为值世的天帝。而地祗祠又是嵩山祭祀地祗的主庙,在五岳道宗中地位为最高。皇道以玉清境讳囗囗天尊为主奉神,以钟无忌为第一代教主,以《钟皇说济世安民宝经》为根本经典。五岳道宗以太清境太古老君为主奉神和第一代掌门,以《道德真经》为根本经典,全是“清静”“虚无”之类的东西。
杜康随口编造什么封口费,诬陷廖山应,吴就信以为真,冷笑道,“这种人就败在钱上了!且看我如何收拾他。”
冯渊说,“事不宜迟,正等廖山应还在家。”
廖山应是山外的道士,住在嵩山脚下中岳县。五人前往,由冯渊踹开门闯进去,又闯入卧室,只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中老年道士,扎着发髻,坐在床上。吴由天心想,“这便是廖山应了。”廖山应见到五个人,大惊,复厉声大喝道,“老子护卫正道,你们要搞什么鬼?”
冯渊厉声说,“杜康的事和你们何干,你还敢告他状否?”
只见廖山应抄起木棍,从地上跳起飞到半空,一记“嵩阳神棍”劈向冯渊的天灵盖,挟风雷之声,有万钧之力,凡人不用接触木棍,也必死无疑。冯渊早有准备,在对方抄起木棍之时,就持经卷使出“天光降临”,金光笼罩了冯渊的四周,廖的棍力直接弹回棍上,棍子被劈为两半,上面的一半向廖的头砸去。廖急忙闪避,左手一挥,使出“中天神掌”,将冯渊压住,人落在地面,双手猛掐冯渊的脖子。吴由天急取经卷,使出“天光降临”,廖山应向后飞腿,劲力弹回,吴由天如泰山压顶,扑向廖山应,经过一番缠斗,也狠狠掐住廖的脖子。两个人都不肯放手。李世轩在外面盯梢。
廖山应说道,“都罢,都罢!我只是嵩山派一个闲散道士,你们有能耐,就挑遍天下名门正派取而代之吧!”
杜康冷笑道,“听说你还是嵩山地祗祠挂名的武师之一呢,帮嵩山杀过几个闹矛盾不服管教的小字辈。白山隐的武术还不如你,他只是勾结朝廷,有皇道的明教之人给这些商人市侩作保票罢了。呵呵!”
朱宣说,“你也被白山隐压制多年,要不来皈依我们!”
廖山应冷冷地说,“我们正道秉持天意,济民救人,哪有你们说的这些破事!狗眼看人低!”
杜康冷笑道,“你们这些有能耐的人谁也不服谁,朝廷派了一个衡山派空降的乐师白山隐主持大务。在上任方丈李代才的灵位之前,白拜了他为第二师父,当了地祗祠的方丈。这事山上山下谁不知道!他后来把你们一一请走,你不知道羞耻么?”
朱宣说,“你若知道羞耻,应该去诛杀白山隐,而不是你双手掐住的这位!”
杜康直摇头,“他们这些名门正派弟子,在官大一级的人面前都像狗一样,有什么讲理的余地?他若犯上,名门正派有的是杀他邀功的人,信众看他像咬人的疯狗,有什么活路?”
廖山应正不容邪,说,“我看你们是恶魔附体,贼迷心窍!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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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脑补出来的戏份!”
杜康抽出铜蛇宝剑,直刺廖山应,廖山应纹丝不动。廖说,“你们何必置我于死地!老子今日退出江湖,行了吧?各位做事不必太绝!”吴由天感慨道,“这人确实会几招。”杜康小声说,“他练的是名门正派的‘铜皮铁骨’。”
廖山应又说,“取纸笔来,我这就写退出江湖的承诺书,公开发誓!老子一生绝不食言!”
冯渊说,“我死不足惜,天教必定后继有人。”当时廖山应压在他的身上。冯又说,“杜兄,给我取剑,看我破掉这老贼的阵势。”杜说,“何必,让他写保证书吧!你死在老贼手下,岂非不值?”吴由天也问,“廖山应,你肯退出江湖否?”冯渊说,“万万不可!你放开他,他若有什么别的招弄死我们,或者反悔,惊动高人,我们如何惹得起?”
杜康神色悲凉,把冯渊身上里的剑取出,递给冯渊。廖山应猛掐冯渊的脖子,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杜康急忙捂住他的嘴。还好外面没人听见。吴由天也猛掐廖的脖子,廖气力减弱。冯渊拿剑,默运剑法,突然,“呯”的一声,冯渊和剑都从廖山应的手中飞出。吴由天大喜,猛掐廖山应,廖气息微弱。但廖冷笑道,“我练过‘铜皮铁骨’,我还会龟息,你们是杀不掉我的!你们天不怕地不怕,很是了得。天意既然如此,老子也不必惟命是从了,今天结个善缘,日后好相见。何如?”
冯渊冷笑着在廖山应身上重重击了一掌,“先生变卦忒快了吧!刚才还差点弄死我呢!”杜康不说话,去外面提了一桶水,让吴由天抱定廖山应,把漏斗给朱宣,把一桶水沿漏斗直接倒进廖山应的鼻孔里。廖惨烈地呛咳起来。杜康说,“差不多了,他在世上存活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冯渊说,“你们去我家,我看着他。”使出“天光开路”,于是四人沿着金光的方向流逝,去了西华县冯渊的家。过了一刻,冯渊也回到了家里。
“那老贼死了”,冯渊说,“杜康兄,你的主意也忒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怕他练过名门正派的‘铜皮铁骨’和‘三天屏障’,前者出自五岳宗,后者出自紫微宗。修炼‘铜皮铁骨’,有一套复杂的食谱和修炼日程表,若有差错,小则重病,大则死亡。练成后,拳脚棍棒之类对其无效。‘三天屏障’,有一套复杂的存思日月星辰方法,又需延请众法师日夜为其斋醮,手续比前者还烦琐。修成后,毒药蛊毒诅咒之类对其无效。”
朱宣说,“杜康兄不愧为真正的嵩山派道士!博古通今,知识渊博!”杜康说,“谬赞,谬赞!我在嵩山游学二十年,确实时间长了,打听的小道消息多了,也就知道些各门各派的事情。我不愿去地祗祠,和后宫差不多罢了。高手大抵在民间。”
朱宣问,“这么好的法术,名山大观的人都练过不?”杜康说,“五岳宗的说法是,凡人都有灵气,有的人灵气小,有的人灵气大。同一个人在不同事物上,灵气的表现也不一样。灵气七分先天,三分后天。灵气小的人,全本照抄也练不出来。连练三天,身体都不能产生法本上的感应,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了。白山隐么,他琴艺精湛,会些武术。”
朱宣问,“我和李世轩因为被廖山应知道了,和你见面不久,望多赐教。这样的法术杜兄会否?”杜康叹道,“都不会!我一没有钱,二没有拜师,三没有法本。都是富贵法师练的私密东西,我愿和平民百姓在一起,不愿练!天意至公,我愿传扬天道,岂不胜似这些东西?吴兄,当初抓你的霍火和,他据说练过‘三天屏障’,但不会‘铜皮铁骨’。廖山应会‘铜皮铁骨’,我估计他没有财力练‘三天屏障’。听说他无妻无子,我们都看见了,他手头不充裕。”
朱宣问,“他为何不卖自己的‘铜皮铁骨’功?”杜康说,“他也许卖出去一些法本,但是买家也不多,都望而却步,还怕把自己练死呢!山上的高道虽然不会,各种法本比他还要全。”冯渊说,“看来水火无情,练成这两样,还会畏惧水火么?”杜康说,“‘铜皮铁骨’不能,‘三天屏障’连水火都不怕,耳鼻也有灵气守护,不会进水。只是从嘴里灌那老贼毒药,撬不开,或者把毒药抹在他身上,铜功也能防御,因此这样最好。他又会龟息,上吊或按在水里没用。放火烧,怕连累平民百姓。因此这样最好,上次我斗败一个妖道,也是这样。”
朱宣问,“钟云舫号称皇道第一大师,他也会么?”杜康说,“他两式都会。只不过他主攻长生延寿的仙术。这两式虽能避害,不能延寿。听说就算都练成,还是有死于术杀的可能。”朱又问,“什么术?”杜康说,“都是富贵人的东西,我不会!贫道还是守着《宝卷》为好!”
李世轩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吴由天和冯渊大战之后,气力亏虚,也不怎么说话。朱宣说,“莫老的注释已经不全,我们何不去寿州寻找?”冯渊说,“现在正是时候。”吴由天说,“惭愧我作为亲传弟子,竟把莫老的注释弄丢,死罪死罪!当初志气不坚,又不认识同道,总怕被人发现,犹豫得很。”冯渊说,“盈虚有数,冯兄不必烦恼!笃信天意就是了。”李世轩说,“我们都去么?”冯渊说,“正好躲躲风头,去就是了。”
吴由天说,“莫老先生对我的交代是这样的。说他去年从本县的神偷刘慷手里买到此书,不如我们先去拜访他?”冯渊说,“他有原本?”吴由天说,“是的。”“他有注释否?”“我不知道,也许他认识莫老也说不定,我去给莫老负荆请罪。”冯渊说,“嵩山太危险,去寿州为妙。”
附近的居民听到打斗和争吵声,怀疑廖山应出了麻烦,但不敢去看。直到许久没了声响,看到廖家大门被踹开,看到廖山应死相惨烈,口鼻处有大量积血和积水。连忙禀告县衙门,县令第二天报给了地祗祠的方丈白山隐。白心里暗暗骂道,“今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居民说有打斗声,怀疑他不得好死。白说,“是被妖水术杀,由我来处理。”中岳县衙门对邪人下了通缉令,地祗祠为廖山应置办了盛大的葬礼,朝廷赠守正将军。白山隐破格让廖山应的两个徒弟进了地祗祠,这样,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白暗自知道灌水杀人的方法,只是怕人效尤,说是“妖水”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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