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18年T市

“没事张哥应该的，给个好评啊！”程君阳送完了最后一单。最后一单是送到青城小区的，这是程君阳很喜欢的小区之一，环境很不错，关键是房子卖完这么多年物业还打理得那么好。程君阳从楼上走下来，出来发现天已经黑透了。程君阳望着黑暗，听着隐约蛾子的扑翅声，赶紧上了摩托车，打开了探照灯。

程君阳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妹妹程钰瑶没发来消息，估计是还没吃完。

“您有新的外卖订单。”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程君阳叹了口气，取消了订单。他要去找唐舞，他真希望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唐舞家住在一处偏僻又安静的老小区里。不得不说，若是白天来到这里，有一种怀旧风和一种别样美，但倘若晚上来到这里，还是有一丝阴森。程君阳把摩托车停在唐舞楼底下，忐忑地走上楼去。

每栋楼有六层，唐舞家住五楼。可能是这栋楼的某一个住户觉得水泥楼梯太脏，便筹款给每阶台阶上订了一块木板。刚开始确实整齐清洁不少，但时间一长，木板都开裂出一道道口子，踩在上面吱吱呀呀的。这栋楼的住户们可能又觉得麻烦，就干脆不管了。

程君阳一路走上去，吱吱呀呀的声音总怕吵到别人。走到五楼，站在唐舞家门口。想敲门，却又迟疑了，开门怎么说？我看你没点餐来看看你？要真是有什么状况还好，万一人家就是晚上泡了桶方便面呢？你跟人家认识吗？人家点不点外卖，吃不吃晚饭是人家自由，你管得着人家吗？程君阳有点后悔来到这里的决定，“你只是一个外卖员，不是警察。”程君阳小声气愤地对自己说。转身决定下楼离开这里。

“吱呀——”

一楼传来有人上楼梯的声音。程君阳愣在原地。旧小区楼道里的灯早就坏掉了，3楼有一家在门口安了节能灯，晚上有人经过会亮。程君阳站在五楼的黑暗中有些惧怕，又因为自己是一个外卖员，不送外卖到这里来的心虚。

“”吱呀—吱呀—吱呀——“

脚步声在往上走，大概到了二楼的位置。程君阳心虚地站在原地，保佑那个人的家不住在五楼或者六楼（因为他知道那个人要是看见他也得吓一跳）。他在楼梯扶手的缝隙中隐约能看见有个人在上楼。

那人没有在二楼停下，继续踏上了前往三楼的楼梯。木板吱吱呀呀的响着，寂静的楼内格外清楚。

程君阳站在五楼，他知道最好的选择就是假装刚送完餐直接下楼。不知怎的，他双腿好像灌了铅，无法迈出一步。

那人到了三楼。三楼的节能灯检测到有人，瞬间亮了起来，发出微弱的光芒。就像是永恒黑夜中的一点烛光，程君阳偷偷沿楼梯扶手的缝隙向下望去。

灯亮着视野好了很多，程君阳从正上方看着那人。

不知道那人是不经意间还是故意为之，抬起了头。

程君阳瞬间把头收了回去，但他清清楚楚看见了那人脸上的几道疤痕。那就是唐舞！

程君阳不知道唐舞是否看见了自己，瞬间慌乱起来，要跟她解释吗？事情和他预料的不一样，他现在出现的有点不合时宜。程君阳知道唐舞的家在五楼，而自己正站在她家门口，于是他尽可能小声的跑到了顶层六楼，不敢出声。

在程君阳到达六楼的一瞬间，灯熄灭了，唐舞上楼梯的速度明显变快了，踏过的地板像是交响乐进入了高潮部分。

随着唐舞到达五楼，交响乐也随即停止。

程君阳在六楼，静静聆听着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长舒一口气，至少唐舞没事，他的猜测都是没有必要的。自己只要等她进屋后下楼回家就行了，明天估计她又得点早餐。

钥匙打开了锁，唐舞打开了门。

“嘀登“。程君阳的手机响了。是程钰瑶发来的消息：哥，到家了，放心吧。

五楼半开的门没有关上，程君阳觉得四周的温度下降到了冰点，大气不敢喘一声。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