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交税
晨曦,晓雾弥漫,多颗如月亮般大小的星辰将大地照的微亮。
云沧州,凤州郡,山平城,孟家同页村。
同页村依山势而建,散落布置的第宅、祠宇、田地将山林分割的七零八落。
山下村寨入口,在望楼广场下的一处简陋木台上,一黑须满腮,身着黑色短打,露出健壮肌肉的村长孟昌成,正声嘶力竭的对着台下的村民大吼着。
“三年灵旱,灵石颗粒无数,大家都不容易,奇舟大人知道大家的苦楚。”
“我同样也能理解,大家都要修炼,灵旱过后,灵石本就不多。”
“但是大家也要理解大人们的辛苦,没有其他在前面顶着,我们怎么能在云沧州安稳的活下去。”
孟天缩在人群里,与一同样身着短打的瘦弱坡脚少年并立着,坡脚少年体型消瘦面容秀气,两人正安静的听着台上村长的大吼,与台下众人的议论。
孟天今年刚满十四岁,皮肤微白,面容稚嫩,蓄着一头黑色长发随风微飘着,身着灰色兽皮短打在人群中并不出众。
日上三杆,在村长与众人的拉扯中,今年的税收最终定在了每户六块灵石,在孟天看来这个税绝对不算重,大家虽万般无奈最终也都同意了。
众人逐渐散去,孟天落于人,顾着坡脚少年的速度,与他慢慢的同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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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望楼广场,依山拾阶踏步而上,向着山上散落布置的村落行去,台阶一侧是弯弯曲曲顺流而下的溪流,顺着溪流转弯处拐进村巷,再穿过溪流旁的几户人家。
孟天跟坡脚少年很快回到了孟天的家,打开院门,院内晾着几条兽肉干,与兽皮兽筋。孟天从院内探头向外四下张望了一阵,发现没人跟着自己,关上院门。
坡脚少年名叫孟涫,他家与孟天毗邻而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三个月前一天夜里孟天被几个蒙面人偷袭晕倒,蒙面人翻箱倒柜中惊到了隔壁的孟涫,前来探查的孟涫不敌对方,被打折脚骨,惨叫声惊到周围的邻居,使得自己与孟天脱身,而他落得个坡脚的残疾,不出意外这辈子怕是娶妻无望了。
由此穿越后的孟天,也知道孟涫是为自己而伤,他为人有恩报恩,有仇报恶,凡事都照顾着孟涫。
“天哥,兽肉不多了,改天一起打猎吧。”回到家的孟涫正生火烤肉。
孟天随口应了一声,他正拿着一个铁铲,在院子边上测量着什么,似乎找到位置了,开始用力挖着坑。
不多时,一个黑色占满泥土的陶罐被挖出,用兽皮拨干净罐口的泥土,打开罐口,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许多鸡蛋大小形似土豆的物件,最终选了十二个体型偏小的土豆物件,其余全部小心的放了回去。
这时孟涫也凑了过来,满脸可惜的看着孟天拿出的十二个土豆物件。
“天哥,这十二个灵石交出去,我们也没多少灵石了,修炼怎么办啊。”
孟天没有立即回他的话,而是抬头看向天空,太空高悬着一颗刺目的烈日。
孟天看的却不是烈日,而是天空悬挂的如月亮般大小的星辰,即使在正午阳光最为刺亮时,也能清晰可见。
孟涫也随着孟天的目光朝天空望去,眼中冲满希冀。
“天哥,村长说的没错,流星雨快来了。”
“是啊,灵潮快来了。”
孟天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叫什么,自从三个月前穿越而来,用了一个月才把前身的记忆梳理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所处的名叫云沧州的大洲,印象中云沧州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贫瘠洲,天地间的元气甚至不足以突破窍穴修炼所需。
在云沧州,人们平时只能缓慢的修炼积累灵气,打磨窍穴,只有在突破窍穴时才会用到珍贵的灵石,而他们平时所用的灵石是从土里种出来的。
天空如月亮般的星辰似乎在向着他们所处的大星坠落而来,最终形成流星雨,拖着长长的尾巴,穿越整个天空,跌落而下,随之而来的便是浓郁的灵气潮。
灵气潮一到,人们便会事先准备好的田地撒上蕨灵草的种子,这种植物生长很快,灵气愈浓,生长愈快,成熟时叶子枯萎同时会在根系结出多个大小不等的灵石果实。
果实内便是夹杂了浓郁灵气的果肉,及少量的蕨灵草的种子。
灵气潮一般持续十天到半个月,在云沧州地界可以成熟两季,每当蕨灵草生长及成熟时,灵田四周全身持刃警戒的村民,预防外村或者山里的凶兽或妖兽偷袭。而轮流休息的村民也会乘势修炼突破。
因此每当流星雨来临时,便是天地内所有生灵的狂欢日。而流星雨不常有,短的一年会下好几次,长的在村民口口相传中足有十年未下,那时世间宛如万法凋零般落寞。
因此,虽然近三年没有来灵潮了,村民家里多多少还有点积蓄的,眼瞅着天空的硕大星辰,最多半年灵潮就会到来,人们内心还是有希望的。
孟天与孟涫囫囵吞枣的吃完烤肉,就着淡盐水嚼了两口野菜,用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亚麻布包住十二块灵石就出了门。
出了门,两人顺着溪流缓步往前走着,一路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修炼心得,不时有村民从身旁越过,相互打着招呼。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村长家,村长家门口已经排了一条很长的队伍,大家前后三言两语的闲聊着,两人也不着急,安静的等着队伍缓慢的前行着。
村长家是个小型的三合院,主房、院门、厢房围合而成,门前树着一个十人展臂长的石质影壁,影壁上雕刻各种动植物,如同水墨画般清新淡雅,很好的融入四周环境。
院门前搭建了一个小型的木制亭台,摆放着长桌椅,两个身着长褂,似乎是账房先生的人正在有序的根据名册记录各家的交税情况,后面几个小厮将收上来的灵石小心的放到藤制箩筐内,并将收满的箩筐抬至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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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院主房会客厅内,村长孟昌成坐在主座上,已经换上了宽领袍,左手悠闲的倚在木制方桌上。
屏退了左右,正在跟一个身着半臂汉子说着什么,那汉子躬身站着,虎背熊腰,一头短黑发支棱起来,满是恭敬眼神时不时的瞥向桌子盘的布包上。
说完孟昌成似乎从他眼神中读懂了什么,哈哈大笑的把布包递给汉子,汉子则开心的接过包弯腰打着喏退出了主房。
这时村长媳妇萧雁兰步履款款,走到孟昌成身后,顺从的轻轻捏着肩。
萧雁兰乃是山平城萧家人,孟萧两家联姻已久,两家同气连枝如同一家,共同对抗着山平城势力最大的叶家。
这萧雁兰花信年华,肤白貌美,长眉弱肩,身材窈窕,却有着与瘦削身材及不相称的大灯,将领前撑的鼓涨,行走间摇曳生姿,唯一的缺点就是脸形略显普通。
“夫君,你为何对那少年如此上心啊,妾身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山野少年,十四岁的年纪连下丹田都没开,一年之内再开不了丹田闭合了,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妇人之言,我看上的是这少年吗?我看上的是他爹孟元武留下的东西,听闻老祖的侍女英长老讲,长老闭关前给了孟元武一物,似乎是一本秘籍,而孟元武回村不久就离开了,离开后再也不见踪影,消失了已有半年多了。”
孟昌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上面大人怀疑老祖将早年间得到的一个天阶秘籍传给了他,虽不知为何传给岌岌无名的孟元武,也不知秘籍作用。”
孟昌成叹了口气,“但,大人们想得到秘籍,其实,我也想看看,为夫已卡在通脉后期近十年了,从曾经的天才到如今同页村村长,真是讽刺。”
“山平城那些小人至少耻笑了我十年。”
说罢仰头将后脑勺枕在大灯上,感受着那硕大的沉甸,却未看到萧雁兰思索琢磨的面容,嘴上却轻盈温柔的说着跟面容不相称的话。
“夫君放心啦,正所谓厚积薄发,妾身相信你日后必会一飞冲天的。”
“夫君的少年英姿仍在妾身心中,久久不能忘怀,不然妾身也不会看上夫君呢。。。”
“哦?夫君确实厚积了,想薄发一下。”似乎脑后沉甸甸,加雁兰的仰慕之语引动了他的某一处,说着猛地站起抱起萧雁兰就往里屋走去,走动间抖动着。
引得雁兰娇笑连连,两腿也顺势缠上了孟昌成的腰间。
也就小半炷香的时间,孟昌成垂着头沉默着走了出来,系着宽领袍的纽扣,叹着气,向院前走去。
片刻后雁兰也红着脸出来,低着头似乎在整理着衣物上的异物。而里屋内充斥着石楠花的味道。
“废物,也难怪这么多年没个儿子,外人还以为我不行呢。”雁兰骂了一句,去了东厢房将侍女丽儿唤来,竟将村长与她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传回主家,速去。”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