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胡兰猛地回头向门口看去,只见顾母拄着拐杖站在那里满脸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娘,娘,我……我。”胡兰半倚在箱子上慌慌张张地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突然一声闷响,顾母应声而倒。
“娘!”胡兰大叫一声,然后她向顾母身后看去,是顾花世这个垃圾用手刀打晕了顾母。她大声质问他:“你做什么?!”胡兰一边说着一边跑过去查看顾母的状况: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你跟她解释什么?你要感谢我这样干脆利落。”顾花世跨过顾母径直向箱子走去并在箱子里仔仔细细地翻找了起来。
“他奶奶的,这个老东西把地契房契藏到哪里去了。”顾花世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气愤非常,嘴里骂骂咧咧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狗叫声和顾老八的喊叫声:“阿兰,娘,开门,我回来了。”
“你锁的门?”胡兰皱眉问道,随后就要去给顾老八开门。
“糟了,他回来了。”顾花世吓得不轻,他跑去炕上拿了床被子蒙到顾母头上。
“你干什么!”没走几步胡兰见此状便冲过来用身子用力地撞开他。这一撞不要紧,顾花世的烟瘾被撞了出来。
顾花世躺在地上犯烟瘾还不忘记挑唆她,他咬牙切齿地说:“她,她不能活着。她若,若活着你我……都要见官,你要……要如何解释这发生的一切?你可,你可想好了,你的儿子……小石头还在等你的钱救…救命!”
“小石头……”胡兰嘴里念叨着儿子的名字,脑海里浮现出他可爱的模样。胡兰抓着被子的手慢慢攥紧——她下不了手啊。
原来,那日送信人走到门口被顾花世截住了,他给了送信人一个银元便看到了信的内容。
门外传来了砸门声,顾老八焦急地喊着砸着门。
“快点,没……没时间了。”顾花世见她犹豫不决,便不想再理会她,保命要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费力地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爬上后窗,然后跳窗逃走了。他不能留在这里——大门紧锁,老太太躺在地上,婶子跟小侄子在屋子里。这些如何说得清?
胡兰见他逃跑了更慌了,心想:顾花世虽然是混蛋,但是他说的没错,如果顾母醒来这一切我如何解释。
她哆哆嗦嗦地拿起被子,眼睛一闭牙一咬做了。
人老了怎能经得起这些,只稍稍挣扎便很快断了气。心里虽慌,但她动作却很麻利。胡兰把被子扔到炕上,把东西放回箱子里锁上,然后迅速地换个表情就跑去给顾老八开门。
“娘,娘她……”打开门见到顾老八她就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不知道这哭是因为真情,还是因为害怕。
顾老八听她说一个“娘”就赶紧向顾母那屋跑去。“娘!”见顾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他悲恸地大叫一声跪在地上,然后向顾母爬去。顾老八跪在地上把顾母抱进怀里,抚摸着顾母的脸嚎啕大哭。
胡兰跟在他身后进来,跪在他身后边哭边解释:“我本来在那屋休息,听到你叫门我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娘躺在地上。我本来,本来想先把娘扶起来再给你开门,但是,我扶她的时候就发现娘她……已经……我吓傻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跑去给你开门。”
这个时候的顾老八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只顾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原本胡兰想着顾母头七之后再走,但是转念一想小石头的病已容不得她多等了。顾母去世的第三天夜里,她卷着在顾母箱子里划拉来的金银细软在大门口稍稍停留了一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条老狗,看着她离开却没有叫一声便趴了下来。
“在顾家就这些了,我回去之后从相熟的药贩子那里买了最好的人参给小石头。然后,然后就去了金蟾村嫁给了钱金生。”胡兰跪坐在地上不紧不慢地讲述这些事,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似在讲别人的故事。
胡兰说完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丰荫伸出手打了个响指,胡兰随即晕了过去并跟着四个鬼差一起消失了。阴森的房间瞬间恢复成浣心阁大厅的样子。他破了明幻的幻术。
丰荫看了看坐在他旁边刚才被幻象隐去的妫心,然后问道:“心儿,你心软了?”
妫心一直坐在丰荫的身边,看着听着胡兰的述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丰荫,因为确实是有些心软。妫心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杀人者罪无可恕。
妫心转头看向丰荫满眼写着“怎么办”。丰荫也看着妫心,然后轻轻地对她说:“心儿,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
“你……”没个正经!明眠他们四个都在呢,妫心被他这一句话羞得满脸通红,起身就要离开。
丰荫一把抓住妫心的手,用力一拉,把便她拉进了他的怀里。这一下妫心的脸更红了,她使劲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里,此时此刻妫心多希望她也有个乌龟壳。
丰荫看着妫心的脸像被煮过了一样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随即伸出手又打了一个响指明眠四人就消失了。他紧紧地抱着妫心笑着说:“好了,这下你不用害羞了。”
“丰荫,你不要这样。”妫心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挣脱他。
“你这样动来动去,我可不敢保证一会儿我还是个君子哦。”他放下上扬的嘴角表情严肃地对妫心说。
妫心立马停了下来,挺直腰背坐在他的腿上一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才乖嘛。”丰荫莞尔一笑然后轻轻地捏着妫心的下巴,让她转过头跟他脸对脸。然后一本正经的对她说:“心儿,不要再执着了,忘了他好不好?”
下巴被他捏着妫心转不得头,只得垂下眼眸不看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妫心的心突突狂跳,她无法面对她的心,她无法面对他,她只能不看他。
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丰荫仿佛懂得了什么,松开了妫心的下巴,也松开了她的腰。
感觉到他松开了手妫心立马起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她只想快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不舒服的氛围,可她却没有看到身后满脸失落的丰荫拧紧了眉头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