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夜迷途
夕阳带走了最后一抹红晕,山林也慢慢暗淡了下来,天也跟着凉了下来。康泽,梁君诺拿出早上准备好的火把,将四周映的光亮,一路走来,两个时辰的林中穿行,竟也不觉得累。
梁君诺打着火把,跟石温走的近些,康泽在身旁仔细照着。眼见石温还背着雪羊,康泽眼神不忍,恳言道:“六哥,你也背着走了快两个时辰了,不如换我来吧!”
石温笑言道:“区区一点山路,还不觉得累,二爷,小爷,注意脚下,再有半个时辰,咱们就能回去了!”说着还疾行了几步,显示自己的气力,倒弄得梁君诺险些一个不稳,没有跟上,引得三人哈哈大笑。
又行了一里多路,曲曲绕绕走到一处密林旁边,突然传出了几声鸟鸣闲叫,几只乌鸦从三人头顶飞过,又引来一阵刺骨的寒风,吹得两个火把颤颤巍巍,火苗蹿动,二人急忙将披风遮掩,火把方才没有熄灭。
石温定了定神,说道:“这天又冷了,今夜说不定还会下雪,我们快点赶路吧!”
突然间,“啊”的一声嘶鸣唉叫传来,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身子一颤。石温猛地一把从腰间抽出手刀,观察左右。梁君诺更显激动,登时一身冷汗,扯着衣袖,轻轻拭了拭额头冷汗,小声说道:“这莫不是人声吧!”
康泽也是心里打鼓,跟着一个冷战,回道:“听不清啊!”
石温也觉得甚是诡异,但看着眼前两个少年,定了定神,把刀插回腰间,重重说道:“这邙山冬天常有些猎人出没,有些声响不足为奇。只是刚才这声,男女也分不清,是不是人都很难说,有可能只是兽叫。师傅曾说过,狐狸会模仿人的喊声,有个七八分相似,刚才异响,想必是这玩意弄出来的!”说着停顿一下,又补道:“我等只管赶路。眼前这林子又黑又密,甚东西也看不清晰,计较这作甚,先回雪屋方好!”
梁君诺赶紧应道:“是啊,是啊,回到雪屋才是上策!”回头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林子,想着刚才的声音,又感到脊背发凉,有些微颤,忙拿着火把向石温又靠近了些。
康泽表情微紧,略显疑惑,却也分辨不清什么,看着二人,说道:“如果谁人呼救,我们倒值得一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只是眼下也闹不清什么响动。算了,不管他了,我们赶路走吧!”
三人方又赶路,康泽回头看了一眼树林,却也是黑乎乎一片,更无半点光亮,也无任何动静。
三人刚行出一百余步,耳边又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几人立时站住,回身看去,却也是什么都没。康泽略想一下,讲道:“这一次我听出来了,是人声,是男人的声音,这是惨叫!”
梁君诺把脸侧到一边,应道:“我没听出来!”
康泽看向石温,却见石温脸上闪过一丝焦虑,顿顿说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梁君诺回过头来,抢声责道:“不确定的东西管他作甚,天色已晚,我们赶路要紧,快快回去吧,别一会真下起大雪,我们又该如何?”
康泽就想再说,就听见身后树林一阵窸窸窣窣传来,夹杂着几股阴冷的寒风吹得人直打冷战,接着又是一声嘈杂嘶喊。
康泽急嚷道:“这好像是一个救字,有人再喊救命!”说着猛地看了一眼树林,又转头看向梁君诺。
梁君诺被这突然地眼神吓到,有些慌张,轻轻喘了口气,说道:“哎呀,你别看我,我又不是聋子,
听出来了,是个“救”字!”
石温也有些慌乱,身子明显晃动,随口回道:“应该是!”
康泽喘了口气,强装着镇定,徐徐说道:“我们要不过去看看,万一真的有人求救,也可救下一条性命!”
梁君诺抢道:“不要!天色已晚,也分不清好坏,倘若坏人遇险,这叫天收。没必要我们痴痴犯险,让自己深处险境!”
康泽道:“万一是好人呢,这可能是一条人命啊!”
梁君诺道:“如果是我们眼前,我们定当有所帮助,可这片林子深处有什么,谁能知道。我们切不可将自己白白送入危险之中!”说完,看向石温,又说道:“六哥,这里你最为年长,有道是出门听长者,你来讲讲道理!”
石温连连摆手,看看康泽,又看看梁君诺,一时也不知该站谁。但想到师傅的嘱托,便心有主意,认真言道:“梁小爷所言在理,我们现在返回雪屋最为紧要,哪怕想了解什么,明天再过来也行,今日,不可!”最后两个字似乎是紧咬牙关才说出来的,说完,石温便把脸转到了另一侧。
梁君诺闻言便上前拉扯康泽,就要把他拽离这片是非之地。
康泽眉头一紧,脚下暗暗用力,丹凤眼闪过一丝忧伤,恳恳道:“如果明天,我们过来看到一具尸首,又当作何心情!”
此话一出,梁君诺松开了手,石温转身过了看了康泽一眼,又把头扭了过去,这下,三人都默不作声。
康泽看着身后的树林,叹了口气,再说道:“父亲,梁家爹爹都教导我们与人为善,侠义心肠,如今真真听到了有人喊救命,难道就此装作不知。视而不见之下,与禽兽何异!”
石温背着身,略显急躁的说道:“二爷,明日但有什么,都是我的主意,与你无甚瓜葛!”
康泽答道:“六哥这话不对,如果今日就此离开,良心怎安!”眼见二人又不接话,就又说道:“不如我们慢慢进去,小心查看,远远望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出来,绝不逗留。倘或救下一条人命,也是胜造七级浮屠,就是什么都没,日后也能心安!”说完,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君诺,清秀的面庞满是坚毅。
梁君诺没好气的说道:“别冲我眨眼,我没看到!”
石温叹了口气,又踱了几步,偷偷撇了几眼康泽,又叹了口气,方说道:“我们只远远看看,能做什么便做什么,但又不对,立时出来!”
康泽激动的上前一把拉住石温的双手,言道:“都听六哥的!”说完走向君诺,做讨好状。
梁君诺眼见这么个死皮赖脸的模样,撇撇嘴说道:“你这好奇心,真把我们害惨了!算了,陪你看看吧,纵是那刀山火海,也随你闯荡一番!”这最后两句,几乎是唱出来的,直直把康泽逗笑了。
康泽拂在君诺耳边,轻声道:“谢谢兄弟!”
梁君诺会心,摊摊手,无奈的笑了笑。
三人各自抽出刀剑,将火光调小,又重重的吸了口气,方小心翼翼向着乌漆嘛黑的林子深处走去。
“六哥,依你判断,声响是从这边传过来的吗!”康泽小声询问道,指着林子南端询问道。
石温琢磨一下,招呼二人来到身边,借着火光,拿起一根木棍在雪地上划出一条斜线,细细说道,“这片林子大致呈南北分布,北面沟壑纵横,岔路极多,最外头是几处悬崖峭壁,咱们夜行太过危险,而且声音似不是这边发出。”哎,轻轻叹了口气,鼻子抽了两下,就又说道:“刚才的动静方位具体哪里,却是没听真切,不甚好说,说是正南方向,似乎不妥,又说东南方吧,更不敢肯定。”说着,木棍重重一点,接着言道:“此处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北部偏中一点,依我看来,先循着南部慎行,但有觉察,再稍稍有所偏移,二爷,你看如何?”
康泽有些疑惑的看着石温,直看得石温有些发毛,紧张道:“二爷是认为有什么不妥吗?”
“此法甚好,只是···只是···”
梁君诺插嘴道:“只是什么,有什么你就说嘛,六哥又不是外人!”
康泽咂咂两下,嘟囔了一句:“六哥似乎对这片林子很是熟悉,不像是第一次过来的样子!”
石温身躯微微一动,有些猝不及防,面庞跟着一紧,火光下的脸色更显黝黑,断断续续道:“大爷先前教的好···教的好!”
康泽轻轻喘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似乎早已料到这套说辞,意味深长道:“我大哥可没对我说过这些,难道六哥有事瞒我!”
石温更显慌乱,眉头紧锁成一线,黑脸也跟着抽动几下,将雪羊卸下放在地上,自己蹲坐在一边,无奈道:“大爷第二次猎羊之时,师傅让我和三哥石礼暗暗跟着,一共三次,算是对邙山有个大概,也不是有意瞒你,只是不想多生事端!”说完,黑脸一沉,对着地上草图来回几下,抹干净了。
片刻无声,三人都不言语,静的只有这林中沙沙的冷风,萧萧瑟瑟。康泽低吟两声,叹了口气,嘘嘘吸了口凉风,道:“六哥,是我言语莽撞。我们就按你说的,先往南边慎行!”说完,便举着火把,向着方向快步走去。
石温应道:“好!”赶紧背起雪羊几步撵上,借着火光,瞥见康泽脸色并无异样,稍稍安心。
回头看去,梁君诺也是紧紧跟着,更显安心。只也是不说一话,便慢了两步凑到跟前,借着火把前行,让康泽一人在前面引路。
行了两里多路,渐到了南部偏右方位,一路探看之下,全无半点异常。几人也稍稍放松,康泽回头看着二人,忸怩一笑,说道:“一路所见,也无甚事,想是无事,无事最好,再往前走几百步,我们便回吧!”
石温应道:“好的!”说完,便低头去解腰间水袋,一路小心谨慎,此刻,他早已是口渴难耐。
梁君诺看着康泽,微微一笑,算是把刚才的矛盾过去了。康泽回笑看去,却见梁君诺表情渐渐凝重扭曲,有些狰狞,嘴巴张的老大,似乎要喊出什么的样子。
梁君诺骇然道:“康泽,你身后,有鬼火···鬼火!”石温听着,大惊失措,手里一个不稳,水袋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捡,一把抽出腰间的手刀,冲到二人身前。二人慌忙回头看去,只间边上不远处的林中角落,灰黄明暗闪了两下,正好奇看不真切,又是扑闪扑闪两下乍动,就这样忽明忽暗,间歇闪着。
康泽凑到二人耳边,小声交流道:“鬼火青绿明亮,这灰黄明暗的,应是火光!六哥以为呢!”
“应是火光不错!”
见石温也是如此看法,康泽赶紧补道:“眼下这火光突兀,还需上前查看一番,不过也甚诡异,我们确实需要加着小心!”
二人点头应允。
石温一把解下背上的雪羊,三人都放下一些无关之物,只带着兵器弓箭随行,蹑着步子,再加谨慎。
石温手刀开路,康泽,梁君诺手持弓箭瞄着左右,三人瞧着火光越来越清晰,息了火把,四顾之下,找了一最为隐蔽之处,向着火光方向看去。
只见那火光明亮处,一个火折子扑闪扑闪,地上脚印错杂,横七竖八的散落的几件兵器和弓矢箭簇,另有两个火把早已被雪地侵灭,独独这火折子微微亮着。
康泽正好奇这火折子制作神奇,不似平常。却见身旁石温推了自己两下,赶紧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是眼前昏暗,甚不明了,又擦了擦眼睛,瞪得老大,方顺着一点火光,看了大概。原来右边的洼地之下,微微泛着一点红色痕迹,康泽再次定目细看,一匹骏马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边躺上着两个紫衫打扮的汉子,也是一动不动。
康泽死死盯看了很久,胸口还是一动不动,只好叹了口气,无奈摇头,正懊恼之时,却见右边梁君诺死死扯着自己的披风,眼睛瞪得老大,右手指着左边的高地,愕然道:“你看,那个东西,好大···好大!”
石温,康泽赶紧看去,只见一通体黝黑的巨型活物,推着一个东西,慢慢移动,只听“扑通”一声,那东西滚到了空地之上,顺着火光望去,竟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三人正诧异时,只见那高地之上,巨物猛地一跃而下,跳到了人形边上,前掌来回的拨弄翻摆,似是玩耍一般。
火光扑闪几下,映出一点模样。一双蓝黑的眼睛睥睨四方,一对尖耳觉察左右的动静,体态健硕,肩背隆起,四只粗矮的肥腿伏地缓行,前掌抬起,露出铁钩一般的爪子,拨弄那具血肉模糊的人形。他抬起头,慢慢转动,朝着火光露出一排尖牙利齿,似宣示主权,似警示四方。
梁君诺盯看半天,靠着树背大口的喘气,小声言道:“这他妈是熊瞎子,黑熊精啊!”
康泽双手撑地,往前一挪,附到君诺身旁,一把捂住君诺口鼻,细言道:“小声点,我们也看到了!”
康泽轻轻松开君诺,又移到石温身边,看石温还在仔细观察,悄悄询问道:“六哥,这人还活着吗?”
石温道:“好像还有一口气,刚瞧着胸脯动了几下!”说完,轻轻摇头做不好状。
康泽又抬头看了几眼,侧下身子说道:“得想个法子将黑熊引开,救下这人,我们可否射箭!”
石温摇头否决,道:“不可,这黑熊皮可比雪羊厚实多了,就是三箭都中,恐怕也杀不死!惊了就更不好办了!”说完眉头紧锁,思考对策。
康泽看着眼前场景,脸色郁郁,几次起身都被石温拉下。眼看康泽眼神急迫,随时就动,石温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又慢慢松开,最后坚定的说了句:“我露头将他引开,你和君诺去救人!”
康泽抓着石温外袖,急道:“我去救人,我轻功更好些!”
石温一把打开康泽手指,说道:“记住师傅出门交代,猎羊之外都听我的!”
康泽抓着石温衣角不松手,梁君诺瞥见,赶紧靠了过来,小声道:“你二人都别争了,我有一个法子!”说着,从胸口拿出一方油纸,解开包裹,露出三个肉饼。康泽有些好笑,小声斥道:“你的法子是我们坐在这里吃肉饼吗?”
梁君诺白了一眼,拖着肉饼指着前方火折子处,言道:“等下石温哥哥将这肉饼大力砸在前面火光处,定要激的火光变幻。随后我和石温分散两侧树木闹些动静出来,康泽你现在就绕后,等下趁黑熊转身,用轻功将那个血人带到那片洼地和高地中间,躲到前面那四五颗最粗的松树后面,我们在哪里汇合,你俩觉得如何?”
康泽稍稍想了片刻,点头就要绕后。
石温却还在犹豫,一把拉住康泽。他深知此计最危险的便是救人之人,稍有觉察,便被黑熊缠住,那时便是一个都走不掉!康泽眼见他为难,说道:“再晚一会这人怕是死了,六哥,你应该对我的轻功有信心!”
石温急道:“可是这人看着八九十斤的样子,你的轻功也不能全力!”
康泽安慰道:“六哥尽管放心,只要你们动静闹得大,我就是硬拽,也能把他拉到松树后面。这点时间我足够了!”
石温还想阻止,却见康泽只是看着前方,决心已定。只好说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按照梁君诺的计划办,再不要节外生枝!”
康泽应允,便起身先向后面迂回,二人见时候差不多,石温一把将三个肉饼向火折子处掷去,然后二人左右快速移动。只见三个肉饼划过一道曲线,重重落在火折子前面,激起一阵风动,火光也随之左右闪动几下。
那黑熊果然被此吸引,推开眼前的血人,向火光走去。走到跟前,分辨几下,用前掌轻轻一推,却见并不是活物,低头侧身用着鼻子嗅了几下,抓起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便前掌一把推开。就要回身再去戏弄那个血人,却见左右林中声音嘈杂,草木皆是一阵骚动,石温更是大声喊叫,引得黑熊左右张望,一时不动。
康泽赶紧冲出,一把扯住血人,起了一步,确实没有跃起。无奈重量太大,轻功难以使用,只得将他拉走。
却见黑熊慢慢习惯两侧动静,既不左顾,也不右盼,就要转身回去。
康泽瞧着前面黑熊转动身姿,立时大骇,心也跟着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此刻只将将拉了十几丈,距着约定还有七八丈呢?四处可是没有一点可以躲藏的地方啊!
正慌乱时,见不远处寒光闪闪,一柄飞刀朝着黑熊背部飞去。
康泽暗叫一声不好。
只见飞刀浅浅刺入黑熊脊背,那黑熊受痛,嘶吼喊叫,身躯抖动几下,张开血盆大口,向着飞刀方向冲了过去。康泽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般笨手笨脚,一时竟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梁君诺也瞧见黑熊朝着石温追去,正摸不着怎么回事,却见康泽呆在原地犯傻,赶紧上前拉拽,康泽这才回过神。二人连忙将血人拉到了隐蔽之处。
稍稍坐下片刻,康泽就要起身朝石温追去,梁君诺一把扯住披风,厉声道:“你要去送死吗?”
“石温为了拖延时间,扔了飞刀,眼下被熊瞎子追的到处乱追,我得去帮忙!”
“你去了又能如何,看你现在一脸的慌乱模样,此刻只能添乱,于事无补!”梁君诺也不管黑熊能不能听见,大声呵斥道。
康泽再要起身,梁君诺一把将他压在身下,黑着脸怒道:“你去了只会添乱,二哥,你要明白。石温他年长我们许多,身手虽不及云大哥,可巧在机灵二字,他会想办法跟我们汇合的!”稍稍停顿,又说道:“眼下,还是先看看这个血人怎么样吧,废了这么大气力,别没口气了!”
康泽心气一下子没了,喃喃应道:“我不动了,你放开我吧,君诺!”
“当真!”
看着康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梁君诺松开紧锁的双手,紧紧跟在康泽身后,二人这才去查看血人的境况。
康泽拿出两指在血人脖颈处搭了几下,又凑到鼻息位置几番查验,说道:“还有一口气在!”说完拿出随身的手帕,包了些干净的积雪,在血人脸上轻轻擦拭几番,血迹之下,竟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庞。
梁君诺道:“模样还怪俊朗!”
康泽没有接话。又仔细起他身上的伤口,前胸后背,四肢脖颈,一一细看之后。发现腹部有一道口子,想是挨了黑熊一掌,连着一道清晰的爪痕。背部也是血肉模糊,被黑熊抓破好几处,手臂上还有一处咬痕。这人真是被黑熊折磨了半天,竟然还有一口气在,也是运气极好,只是需要抓紧治疗,康泽心里暗暗的想。
梁君诺递过来金疮药,康泽小心上着,又将自己的披风撕开,给这血人简单包扎一下。康泽将金疮药递还给君诺,说道:“你在这里盯着,我去洼地下看看那两人如何?”说完,不等君诺反应,一个翻身侧滑,跟着疾跑几步,一下跃到的洼地中间。
康泽去的快,回来也快。梁君诺回看究竟,只见康泽连连摇头,一阵小跑。及至跟前,梁君诺再次询问道:“救不过来了吗?”
康泽脸色一沉,低头凝重说道:“无法医治了!”
梁君诺道:“也不知这几人到底什么身份,寒冬腊月跑到这邙山作甚!这黑熊不是冬天都睡觉吗,怎么会无端这般跑出来伤人性命,当真奇怪!”说完,取出一块干净帕子,包着积雪,用力挤压,对着血人嘴巴,稍微灌了些雪水。
梁君诺说的这些,康泽怎能没想过,呆呆看着血人半天,也瞧不出来个所以然,又站起打量几下,还是一无所获。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四周觉察石温的动向。
随着黑熊的追出,石温远跑,刚才的追赶声响从寻摸不到又变得隐隐有些清晰,大口的喘气声,黑熊的嘶喊声,夹杂着石块的翻腾落地声,枯枝杂草的断裂声,石温一个飞跃跳了出来。康泽赶紧激动招手示意,石温只是瞥了一眼,就往反方向跑去。只见黑熊一个飞扑而出,紧紧的跟着,梁君诺赶紧将康泽一把拉下,蹲坐在地上。
石温眼见还是被黑熊粘着,顿感无语,这一圈来回的玩命奔跑消耗太多,脚步也有些笨重,可是这黑熊却是丝毫不慢,真是嗜血本命,穷追不舍。我只是扎了你一下,怎这般玩命。石温心里暗暗瞎想几下,稍稍定神,又快跑几步,眼见这也不是办法,自己终有跑不动的时候,赶紧思索对策。
疾跑之下,石温不住的瞥眼看向康泽方向,一不留神,脚下不防被枯枝狠狠绊了一下,跟着猛地一滑,向前冲去,双手赶紧张开撑地,腰部跟着用力一挺,一个鲤鱼打挺,稍稍立住,瞧着身后黑熊猛奔不止,就又不敢停歇,再次出奔。也就是这么一瞧的回身之际,石温看着左边三四颗挺拔的杉树,突然有了主意。
石温提着胸腔最后一股气力,猛地一个转弯疾跑,猫着前面杉木用力一抱,跟着两腿左右用劲攀爬,上到了树半之处,找到一处硬枝站着歇息。稍稍稳住情绪,赶紧冲康泽喊道:“二爷,你千万不要发出声响,我此刻无事,你们不要管我,赶紧从后面绕着走吧,回雪屋去。不要管我,我相信这黑熊跟我闹腾不了多久就自己走了!”
两目相交,看着石温连连摆手,康泽张大的嘴巴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康泽小声询问道:“君诺,你怎么说!”
梁君诺没有片刻犹疑,正色道:“我们不能丢下六哥!”
两人正在交流,突然听到前面喀嚓一声巨响。瞄眼偷看,原来黑熊后腿撑地,前腿左右做手掌状,用力的拍打杉树,一时间杉树晃晃荡荡,树干有些受力皲裂,似是撑不住多少时间了。康泽急在心里,看着石温左右摇摆,身子跟着一颤,险些栽倒在地上。
石温此刻也是被晃得晕头转向,渐渐不支,险些没有抓稳枝干。正无奈时,窥见康泽指着旁边两丈外的另一个粗壮杉木,右手做摇摆状。
石温心里立刻明了,借着枝干摇晃,加着一点回旋之力,轻轻一荡,恰好抓住了远处的杉树。可是手中这条枝干有些轻脆,承受不住重量,嘎吱一声折断了,石温赶紧伸手向周围抓去,却怎么也抓不牢固。
黑熊闻见另一边杉树噼里啪啦,才察觉石温早已跳脱开来。右掌向着胸口狠捶了几下,跟着一声嘶吼,一跃跳到了这颗树下,站起身来,对着树干,跟着又是一顿猛捶。
石温本就抓不牢,眼看黑熊又开始左右拍树,心想这下完蛋了。正心死时,突然脑中飘过一句“六哥,你飞刀玩的真好,教给我吧!”
石温立刻精神过来,左手向腰间摸去,抓出一把飞刀,猛地向树干扎去,双手紧紧的握住飞刀,终是定住了。趁着黑熊一个挥手空档,赶紧抱稳树干,手脚并用,一个仙鹤指路,飞跃而起,冲到了树干稳固的地方,死死抱住。
黑熊见石温没有掉下,就又加大力度左右互拍,幸好这株杉树确实粗壮,只是轻微晃动,黑熊见力道不够,便使身躯强撞,却也效果不甚明显。几次三番之后,黑熊疲态尽显,独独围着杉树打转,时不时的拿着蓝黑的招子死死的盯着石温。
刚才的情景只瞬息间,康泽,梁君诺看的心里七上八下,冷汗直冒,直到石温稳稳站住,心才稍稍定下。两人呆呆的蹲坐在雪地上,半晌没有说话。直到石温再次出言让二人离开,康泽才打着手势,表示他俩不能离开,在想办法解救。石温站在树上,急在心里,也不管尊卑礼节,骂骂咧咧的催促康泽离开,说到动情处,也低声抽噎起来。
康泽什么都听到了,什么也看到了,急在心里,手足无措,立刻就想冲上去跟黑熊搏命,可想到石温的种种行为,他又害怕石温遭遇不测,只得小声跟交流君诺如何行动。几番交谈下来,最后和君诺决定先弓箭偷袭,然后再双剑其上,跟着石温飞刀三面夹击。
正在这是,二人身旁的血人突然清咳两声,嘴里吐出一丝血沫。康泽二人赶紧上前查看,侧耳倾听,只见那血人断断续续说道:“快帮我取···黑熊的腋下···活血,一定要···活血···这是救命的···药啊!用··紫竹筒···送到···双木···山庄···这玉佩···谢···”说话间拼命地抓着腰间,却什么也都没提出来,跟着又晕了过去,康泽轻晃两下,终是没有弄醒。
康泽小声问道:“你听清什么了吗?”
梁君诺轻拍脑袋,寻摸一会,说道:“黑熊腋下,血,救命,药,紫竹,双木,玉佩谢之类的字眼!”
康泽回道:“跟我听到的差不多!”说着向血人腰间胸膛摸去,果然翻到了一块玉佩和竹筒。康泽结合梁君诺说的,仔细整理一下,轻言道:“应是黑熊腋下活血,救命的药,紫竹筒来装,送至双木山庄,玉佩谢这样的字眼!”
梁君诺接过这两个物件,仔细端详。玉佩虽样式简单,只是简单的牡丹纹饰,却是白璧无瑕,通透自然。那紫竹筒更是巧妙,中间一个突点,轻轻一推,口封侧开,扣下便严丝合缝,怎么都拉拽不开,应是内置有机簧之类的巧机。梁君诺暗暗称奇,眼前这个血人,身份不一般啊,这等心思玩意,不似一般人家。
康泽询问道:“觉察出来什么?”
梁君诺道:“不好说,不好说!”
康泽轻抿一下嘴唇,丹凤眼微张,山眉一紧,紧张说道道:“刚才那人说取腋下活血,你怎么看!”
梁君诺眼睛瞪得老圆,脸上更是惊愕,几乎要喊出来,却又赶紧嗫声慎言道:“二哥,你疯了吧!一个昏迷之人的胡说瞎话,你竟当真,还什么腋下活血做药,这什么玩意啊,真是闻所未闻!”
康泽拍了拍梁君诺的肩膀,回道:“君诺,在父亲没发病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这雪羊之角是救命的良药。而且这人说了救命药三个字我们听得真真切切,而且还有紫竹筒这等奇巧之物,我觉得他濒死之间,言语虽模糊不清,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听着康泽的话语,梁君诺急的都快疯了,声音也加了几分,怼道:“就算这是真的,我们怎么去取这活血,六哥让那黑熊追的都下不来了,难道我们跑过去跟黑熊说我想要你的腋下血,给他送餐?”
康泽会意,这些他何曾没想过。他轻轻地按住梁君诺激动的双手,明澈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满眼恳切的看着梁君诺,没有说话,只是这般看着。
外表毫无波澜,可康泽的心理,此刻已成江河翻涌。当他听到救命药三个字,心里就再也难以平静下来。眼前这个血人竟和今日自己目的这般相似,看身材样貌,最多也就差个两岁。同样是救命药,就像大哥当年一样犯险。只是大哥当年侥幸没事,今日他这般受难。看着眼前的血人,康泽心中慢慢拧起一股力量,一股冲破肺腑的力量,康泽咬紧牙关,生生的说出三个字:“击伤他!”
梁君诺一脸的不敢相信,忙回道:“天方夜谭!”
康泽目视黑熊,斩钉截铁道:“纵使万难,今日我也要试试。他有挂念的人需要用救命药,可以粉身忘死。我心中也有,我敬佩这样的人,我愿意代他去做!”转而看着君诺,继续说道:“君诺阿弟,你不必为此犯险,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击伤黑熊,救下石温哥哥,顺便取点活血!”
梁君诺一把拉住康泽的手,动情言道:“你为他斗熊,我为你斗熊,我们虽目的不同,但目标一致,现在就让我俩一起去吧!”
康泽小脸一红,一把抱住梁君诺,柔声道:“谢谢弟弟!”转而又严肃说道:“你只需射完手中的羽箭,便隐身呆着,看我如何斗熊,切不可拔剑前行,听哥的话!”
梁君诺有些愠色的说道:“二哥,你当我是胆小鬼吗?”
康泽温言回道:“我当你是亲弟弟!”
梁君诺还有些生气,但瞧着康泽一脸严肃,不通人情的模样,闷声说道:“本来就是打算先射箭,然后刀剑拼杀黑熊,救下石温。如果不是非要出手,我可以作壁上观,倘若危难之间,便是什么也管不住我的!”
康泽羞愧,也觉得言语乖张,立下抱得更紧了,连连几声对不起,直说的君诺心疼,连忙说道:“你弄疼我了,快分开,我不恼了,我们去准备救人吧!”康泽赶紧松开,浅笑歉意,梁君诺回了一个笑脸。
两人搭弓瞄着黑熊方向,却见黑熊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撞树,想是刚才恢复了几分力气。石温瞧着二人动作,大声斥责道:“不可鲁莽,快走吧,不要管我,你们射不死他,灰熊就冲着你们去了!”
二人丝毫没有理会,仍旧瞄着,康泽细细说了一声“放”,两枚羽箭呼啸而去,黑熊只顾着撞树,全然不知这身后的危险,屁股和背上各被射中,却也如石温所说,没有伤到性命。黑熊本就使着全部气力撞树,不想身后遭此重击,一时受痛,跟着重重栽在了树旁,大口的呼气。只稍片刻,便又站了起来,猩红的眼睛看着康泽二人,猛扑撕咬而去。
康泽,梁君诺本在准备第二箭,眼见灰熊扑来,气势逼人。料着弓箭已无大用,康泽慌忙扔掉,猛地一掌推开身边还在搭弓的梁君诺,跟着快速抽出佩剑,以雷霆之势迎了上去。
石温看着黑熊朝康泽奔去,大喊“不好”,眼睛一闭,也就不管不顾,自三四丈高的树上,猛地向前一跳,一下坐到了黑熊身上,拿出随身飞刀,狠刺下去。
黑熊立刻回头去咬,却没咬到,跟着双脚立地,左右前掌来回向后抓取。石温立时双脚夹住腹部,一个倒立后仰避开。
灰熊看两次击杀不到,猛地在地上打起滚来。石温害怕,不想被着几百斤的巨物压到,赶紧松开双腿,就要翻滚而出,却也稍慢半排,左腿被黑熊压到,立时就是一股浑身粉碎的痛感袭来。石温不敢犹豫,慌忙抽腿,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黑熊左掌猛地向他胸膛拍过来,石温横挪移动,赶紧避让,却也左腿受限,难以转移,背上重重挨了一下。石温受痛,闷哼一声,却也借着这股力道抽出了左脚,跟着一阵翻滚,远远的飞滚了出去。黑熊见左掌命中,低头舔舐,跟着四脚用力一奔,冲到了康泽近前。
却说此时康泽看着石温受伤,心里更感愧疚,冲着梁君诺大喊一声:“快去看看六哥怎么样了!”跟着一个直刺,瞄着黑熊左掌而去。黑熊也是直接,眼前寒光闪闪,不避不让,左掌猛地拍了过去,康泽借力一划,在黑熊左掌划开了一道口子,自己顺势转到了另一边。
黑熊痛苦的嘶吼着,声音在林中回档,几声鸟鸣从远处传来。黑熊看着左掌一股鲜血缓缓涌出,伸出舌头舔了又舔。康泽趁着空档,朝着黑熊又是一剑刺去。
梁君诺拾起宝剑,几个健步冲到了石温身边,将他扶起,仔细查看一番,瞧见石温面色黑沉,双眼紧闭,大口喘气,翻看背部一看,皮肉绽开,伤口颇深,心疼不已之下慌忙询问,石温气喘吁吁的应了几声,梁君诺赶紧喊道:“人没事,人没事!”
康泽眼下正朝黑熊杀去,闻听这话,心里稍稍安定,忙定了定神,手上又暗暗加了两分力道。只见黑熊张牙舞爪,左掌划拉无状,右掌猛地向康泽胸口拍去。康泽转身一扭,右手的剑顷刻间到了左手之中,猛地向后一刺,刺中了黑熊的右掌,然后赶紧抽出宝剑,一个落叶步伐急走,跟着轻轻一跃,跳到了边上。
两番重击之下,灰熊显然被他手中明晃晃的宝剑吓到了。康泽往左边移动,灰熊就向右边退几步,反复几次试探后,灰熊木然不动了。跟着舌头大力的舔舐着左掌右掌,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平地发出几声震耳的兽鸣,嘶吼着,疾冲康泽而去。直到跟前,双脚战立,左右两掌猛地向前抓取,康泽看着如此近身,只得宝剑先将自身护住周全。横切竖划,黑熊反倒不避不让,仍是紧紧贴着。眼见熊掌飞舞,左掌右掌都是血流不止,可黑熊越发疯狂,仿佛嗜血一般,心中暗叫一句“疯熊”。
看着熊掌翻腾不止,如此近身。康泽就想往腋下击去,可左右前掌飞舞,怎么都划拉不到,只瞥见熊爪倒刺横立,心想这要是被抓一下,可不是要皮开肉绽。眼见这般不要命,康泽就想抽身暂缓,再寻他法。却见黑熊后腿猛地一瞪,前掌用力一扑,将全身力量抵在康泽宝剑之上,康泽受劲,重重退了两步,赶紧双手摒剑,用尽全力去接下这股蛮力。
可是黑熊越发用劲,康泽只感觉全身骨头仿佛断裂一般,再也撑不住了,双脚快速拔起,猛地向黑熊腹部咚咚踹了两脚,借着力量,向后方侧身滑出。黑熊感到身前空空,左右两掌借着后腿蹬地发力,猛地向前扒拉几下。康泽稍慢,左肩还是被熊掌划到,两道清晰的爪痕,瞬间涌出一股鲜血,康泽翻滚几下,坐在地上,提剑于身前,大口的喘着粗气。
冷风呼呼的吹着,天空也飘起了雪花。石温虽靠在梁君诺身上,眼里却看得真切。眼见康泽受伤,石温用尽全身的气力站了起来,左脚右脚朝着眼前雪地轻轻一拨,捡起刚才被打落的两把飞刀,一个箭步,向黑熊冲杀过去,梁君诺提剑跟着,大喊一声:“杀!”
石温虽然背部受伤,速度却丝毫不减,眼见黑熊站立奔跑冲向康泽,石温猛地一跃跳到跟前,跟着两把飞刀插在了黑熊双肩之上。
黑熊一阵颤抖,口中发出一阵震耳的嗷呜,左右双掌同时回收,跟着熊头疾甩,向石温砸去。
石温快速转身要逃,可是背部的疼痛加上刚才的全力一击早已耗尽了他的气力,一个猝不及防,胸口中了一个结实,飞滚出去。梁君诺看着赶紧将剑对着黑熊飞出,然后一个翻腾,稳稳的将自己垫在了石温身下。
梁君诺粗粗的喘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石温撑起,然后赶紧检查伤口。只见胸口早已沁满了鲜血。梁君诺轻轻拨开残破的衣衫,瞧见胸口一团紫黑殷红的印记,两条口子,微微的渗着鲜血,手里慌忙的去摸金疮药,将一整瓶药全部倒在石温胸口,扯下自己的披风,将石温袒露的胸膛轻轻盖住!
康泽眼见石温受伤,浑身一颤,又见黑熊朝着梁君诺和石温的方向前去,蹬的一下站了起来,胸中怒火中烧,提剑就向黑熊刺去。
踏步而起,轻功一跃,跳到了灰熊面前。稍稍转身,跟着又是一个踏步,凭空划出一个十字,朝着黑熊胸口冲去。黑熊站起直冲,张开血盆大口撕咬,两下交锋,却是康泽更快,熊腹被划开了一个口子。
黑熊再次吃瘪,再也不敢站起身来,只是四处跳跃扑咬。康泽几次用剑,都效果不好,击不到黑熊痛处。两人原地腾挪转移,互相试探。突然,黑熊用尽全力一扑,康泽急忙躲闪,眼见避他不开,连忙低头侧身,黑熊直直的从康泽头顶跃过。
梁君诺见此情形,大喊一声:“快用青山不改从上面破解之法!”
康泽身躯一颤,回头冲着梁君诺轻点额头。跟着踏步而起,凭空划出一个十字,黑熊见状,也是一个飞扑,却见康泽突然重剑下压,跟着在雪地上滑行。待到黑熊身下,提剑向上,猛地一挑一划,跟着左手从腰间取下紫竹筒,按住突触,接下这腋下活血,然后合上竹筒,将他重重一掷,扔到了梁君诺脚边。稍稍立定,跟着又是一个踏步而起,眼看黑熊也随之飞扑而来,信手划出一个十字冲去,及至相撞,将剑猛地向上挺去,跟着身姿急转,一脚踩在熊背之上,借力又向上攀升一点,然后迅速翻转向下,一剑没入黑熊颈部。顿时一股鲜血射出,滋滋溅了一脸,康泽一个翻滚,抽剑离开,只见黑熊翻腾两下,终是不再动弹了。
康泽提剑跑向二人,却见石温还是昏迷不醒,忙跟梁君诺合计,道:“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二人都带回去!”
梁君诺关切道:“你身上伤严不严重,一会能走成不!”
康泽轻笑一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说道:“无碍,伤口都快愈合了!”
梁君诺想想刚才的场景,还是有些后怕,幽幽道:“你也忒大胆了,瞬息之间,两种青山不改的破法都让你使出来了,你就不怕···”说着停顿下来,轻叹两声。
忽的,从身旁林子传来一声沙沙的声响,康泽腾的一下仗剑杀到跟前,跟着一道人声传出:“二爷,石温,是你们吗?”
康泽放下手中宝剑,连忙接道:“是石恭哥哥吗?”
黑暗中探出一个脑袋,慢慢露出身形,康泽看去,熟悉的身姿,平常的面庞,正是石恭无疑,忙询问道:“八哥,你怎么过来了!”
石恭赶紧回道:“眼见天色已晚,又下起雪来,想着你们还未归来,四处查找一下!”
康泽猛地一下哭了出来,一把上前拉住石恭,引到石温身边,哭诉道:“八哥,你快看看六哥怎么样了?”
石恭这才趁着一点微弱的火光,看见一地的血迹,直到看见奄奄一息的石温,一把从梁君诺怀里接过,细细查看一番,说道:“金疮药止住血了,只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我们赶紧先回雪屋!”
康泽应了一声:“好的!”
康泽赶紧将石温扶到石恭背上,就要出发,却见梁君诺从洼地拖着血人走了过来。石恭一脸茫然,询问道:“这是何人?”
康泽赶紧解释道:“此人先前被黑熊袭击昏迷,被我们救下!”
石恭看着眼前壮硕的黑熊尸体,咂咂舌头,又想到石温伤中,立时便知道这里经历了怎样一场腥风血雨,默默摇了摇头,也没多想,言道:“那就带上吧!你们俩扶着这人,走慢些!”
康泽一把将这人背起,对着梁君诺说道:“君诺,我先背一会,等我背不动了,再换你来!你在后面可要跟紧我们!”
梁君诺争道:“二哥,你受伤了,怎么能让你来背!”
康泽笑道:“还好你刚才没说我受伤,要不石恭知道,免不了又是一场口舌!眼下距离雪屋也就半个时辰的路,我背着无碍,我们快些走吧,这雪一直下个不停!”
梁君诺见争不过,只得拾起紫竹筒,玉佩跟在康泽身后。石恭见二人走出树林,又交代了二人小心跟好,这才背着石温大踏步的向雪屋走去。
康泽看着身后梁君诺,会心一笑,今晚全部的感激之情,都在这一抹微笑之中,陌陌一瞬,便跟着石恭身影快步出发了。
梁君诺无奈的耸耸肩膀,挤出一丝微笑,他只想着这噩梦般的一夜,终于算是结束了。
风继续刮着,雪花飘飘洒洒,慢慢的覆盖了一地血迹,遮住了黑熊的尸身。火折子扑闪扑闪,终是熄灭了最后的亮光。雪林又回到了一片幽暗冷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