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幕
今天早上,张博并没有被闹钟叫醒,他昨天晚上研究地图熬到很晚才睡。所以,他并没有设置闹钟。等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天上挂的很高了。黄来的电话打了过来,询问张博为什么迟到。张博感觉浑浑噩噩,并没有回答黄来,只是说自己很快就到。收拾好桌子上的资料以及地图,张博乘上公交车赶去了警局。他考了驾照,但他并没有买上汽车,他觉得钱应该用在正道上。曾经黄来还打趣他说赚的钱不花,等着和女朋友结婚了。现在,张博坐在公交汽车上,看着今早夹在门把手里的汽车广告,他觉得是时候应该给自己花钱了。
张博赶到了警局时,已经接近中午了,脑袋也清醒不少。整个办公室内十分冷清,只有黄来一个人坐在里边。张博知道黄来是在等他。黄来瞥了一眼张博,淡淡的说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人家农民伯伯都这么努力,也不知道某些人啊,怎么回事。”
张博只能默默地陪笑,毕竟犯错的人是他,他也不好意思再回顶过去。他打开手中的滨城市地图,询问黄来宝川乡的位置。滨城市并不大,附近也只有几个乡镇。结果两个人仔细对照了几遍地图,依旧找不到位置。会不会是在其他的城市,黄来提示道。两个人打开局里的电脑,检索宝川乡的位置。在那个时代,上网检索东西并不是一个很常见的事情,网上的资料也并不是十分齐全,我们所熟知的百度是在这年年初建立的,也并没有普及。张博是时代的弄潮儿,在搜索引擎面世时,就学着如何使用。经过张博的一系列操作依然搜索不到宝川乡的位置。
没办法,两个人只好前往市里的图书馆查阅资料调查。图书馆算是滨城市的一个景区。早在之前,滨城市文化局决定将图书馆打造成一个具有书香气息并且符合图书馆价值的建筑。于是,图书馆依据书本的分类归为了几座建筑,在外观上仿照儒家学堂建筑,青砖白瓦,房顶的四角向上翻起。建筑与建筑之间用着茂盛的四季青装饰。张博和黄来经常来到这个地方,毕竟,他们接手的案子全都千奇百怪,没有充足的文化知识确实不好破解。两个人很熟悉图书馆的构造,径直地去往了历史区,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资料,他们毅然决然地决定分头行动查找资料。
滨城市是一座具有历史性的城市,有很多历史文化和传说有源自于此。所以,图书馆的历史区建筑是整个园区最大的建筑,里边藏书众多,其中一多半都是由历代白家捐助的。张博迅速翻阅着书籍,只希望在里边找到宝川乡的线索。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黄来已经厌烦了,丢下张博一个人在历史区,自己去买一杯咖啡提神去了。不是黄来不叫张博一起去,只是张博看着入神,不管黄来怎么叫,他就是不理会。
经过小半天的努力,张博终究是发现了隐藏在两百年之前的宝川乡。正巧,黄来拿着手中喝了已经大半的咖啡回到了图书馆。
“所以说,宝川乡在现在的地图上消失了吗?”
张博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光芒。“没错,宝川乡已经消失了。曾经的宝川乡是位于如今的孔孟乡以及花城乡之间的交界处。那里也是白家的发源地。”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也只有白家人知道喽。”
“确切的说,是在白家读过这本书的白家人。这本书的捐赠日期是三年前。”
“这样的话,那个保姆的嫌疑很大啊。虽然也不确定她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
但是她说的话漏洞百出,似乎是想让我们发现一样。”黄来坐在长椅上,喝完了手中的咖啡,“那怎么样,我们要去一趟那里吗?孔孟乡和花城乡的交界处,那里可是一座人烟稀少的大山啊。”
“去一趟吧。毕竟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况且,那个暗号,我们也需要解开,不是吗?”
黄来的两个眉毛纠结在了一起,他有点心疼刚买的新车。这辆车是黄来托关系买的二手车。上一个车主没有开多久就不想要了,这才让黄来捡了一个大便宜。
“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吧,来哥你开车,回家收拾行李,我也回家收拾收拾,我们可能要从那里住几天。等会你来我家接我。”
张博说完,转身离开了图书馆,只留下了一脸懵的黄来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正值暑假,黄来回到家,儿子就扑向了黄来。儿子很漂亮,五官就只有鼻子和黄来相像,其余的部分都遗传了他的母亲。幸亏是遗传了你,这是看到儿子长相后,黄来说的第一句话。黄来与妻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相识,那个时候,他是警局里有名的警探,而她是一名新闻记者,两个人的见面更多的是一种采访的方式。大大小小的案件越来越多,压得黄来喘不动气,渐渐地黄来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一双手伸了过来,把黄来从泥潭中拉了出来,从那天起,黄来的身边多了一个助手。她是一个大美人,结婚的时候,周围的同事朋友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
时间回到现在,妻子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么早回家的黄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啊,那个什么,今天所里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黄来挤出一丝笑容。”
“说实话。”
两个人已经结婚很多年了,妻子十分明白黄来的小心思,他这样说话肯定是在隐瞒着什么。黄来挠了挠头,抱起了儿子,走进了厨房。妻子做了黄来最喜欢吃的水煮肉片以及西兰花。
”那个,我可能要出差几天,今天去,过几天回来。”
妻子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我还以为你被辞退了呢。就这事啊。去吧去吧。”
“这是大事,好不好,有好久都不能见你们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去帮你收拾行李。”说完,妻子就去卧室替黄来收拾行李。而黄来则从碗柜中拿出饭碗,舀了满满一碗米饭,大快朵颐起来,边吃边说这一段时间可吃不上这么可口的饭菜了。妻子打包好了行李,黄来也解决了战斗。他接过行李,站在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妻子,说了一些肉麻的话语。妻子却直接关上门,将黄来隔绝在门外。黄来叹了口气,提着行李下了楼。多么和谐的夫妻生活啊。
接上张博的时候,夜幕也已降临。张博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背包,里边有几套换洗衣物和一个牙刷牙膏。黄来打开后备箱,行李已经塞的满满当当,只好让张博把背包放在后座。
汽车驶出市区,往郊外驶去。窗外的树木都已干枯,寒冷的冬天似乎并没有心存善意。夜晚总是最感伤的时候,张博看着远方的繁星,回想着经历过的案子。每个人都是千人千面,杀人犯也好,强盗也好,诈骗犯也好,他们还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样子呢。张博并没有心生怜悯,只是在想,如果真的有命运的话,那么命运究竟操控了人们什么呢?黑暗笼罩了这个行驶中的汽车,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四周一片寂静。黄来时不时的和张博聊着天,夜晚开车,他也十分疲惫,强打着精神。他可不敢让张博开车,毕竟张博唯一一次开车,还是在几年前考驾照的时候。
两个小时的路程似乎十分漫长,两个人到达孔孟乡的时候,也已经半夜了,于是,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有热水的招待所住下。正如黄来所说,喝完咖啡后会打呼噜,但是没有人会想到,他下午喝的咖啡也有这个功效。整晚,张博都是用着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反过来,覆过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尝试过叫醒黄来,哪知道黄来睡得比猪还死。真不知道嫂子是怎么忍受得了的,张博心想。
第二天,艳阳高照,两个人走出招待所。黄来伸了伸懒腰,回头看着跟在后边无精打采的张博。
“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应该朝气蓬勃,你看看我,四十多岁的人了,依旧精神焕发。”
“呵呵。”
在和附近的村民打听完情况后,张博在地图上标记了地点,是在深山之中,一块没有被开发的土地。据说,山里的人经常来到山下的村子用农作物来交换生活必需品。而村子里的人也不会进去山里,因为自古流传着一个传说,山中居住的人是一群道士,他们身居深山之中,求得长生之道,在山里布下阵法,使得整座山烟雾缭绕,没有村民敢靠近。十几年前,有开发商来到这里,想要开发眼前的深山,村民也劝过这个开发商。但结果,开发商带人上山,之后,再也没出现。想到这里,黄来不禁打了个哆嗦。但张博却并不畏惧,他是一个典型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所谓的神仙。
顺着村民指的方向,走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见到了这座被云雾笼罩着的连绵不绝的山脉。整座山脉黑压压的,似乎隔绝了无处不在的光。
看着眼前这座神秘的山峰,黄来咽了咽口水。“我们真的要去吗?”
“当然。别看山上雾这么大,其实是树木散发水气,遇冷凝结的水滴而已,这就是他们布的阵法。”
“那这个雾也太不真实了吧。”
正如黄来所说的一样。雾气犹如梦幻一般环绕着这座山峰,在远处看,这座山峰像是被雾遮掩了一样,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而在近处,两个人也只能看到这座山峰的一角。
“这个山上的雾这么大,连卫星也很难发现吧。”
张博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皮带。黄来见状,连忙按住张博。
“你干什么呢,我们都是有着专业素养的警察,你想解手,就去找厕所,随地大小便可不好。”
张博白了他一眼。“山中雾气这么大,我不拿个东西咱俩牵着,很容易走散的,好不好。”
黄来收回手,顺势解下了张博的皮带。“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来你抓住这头,去打头阵。”
张博想打黄来的感觉越来越强,咬牙切齿地抓住了皮带的另一端,带着黄来走进了这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