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是如此结果
慕容剑飞,头没转,一直安静诚挚的举头看着方慕白,嘴里却回话:“嗤,你小子眼里本就没‘大瞧起过’什么人。”
惹得孟笑儒不知什么滋味;懒得理你!
渐渐升起的肃穆变得更加浓重,逼到了众人眼前。静静地,一双双眼睛都盯着,等待三个人的交手。再没人提怨恨情仇。
三柄剑,搅在一起,剑刃划过,像天边滚滚而来不间断的闪电一样夺人眼目,剑气割破气息带出丝丝声响,环绕乍分乍合的三人周边,慕容剑飞、孟笑儒手中两柄剑,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劲力,一招一式锐如针芒。
方慕白断水剑大开大合,狂风卷起的浪涛一样,浩荡的剑气浑圆有如实质,剑锋游走,一劈一绞一转,稳如磐石般,出招攻守间,剑气竟带的慕容剑飞孟笑儒两人的身形一涩一滞。剑锋透出的寒意,让两人眉间淡淡染带出白霜,被汗水一沁,内力逼出雾一般朦胧的水汽。
一招又一招,不断的游走,不断的进招,孟笑儒褴褛的衣衫不断舞动出灰蒙蒙的一团影子,他剑法纯而jīng,有徒如此何况其师。
慕容剑飞不断的改招换式,毕竟是红枫山庄的少庄主,见多识广,每出一招就是一派剑法的jīng髓,剑意法度俨然,看的旁边众侠客心中感慨万千,自己苦心孤诣练的剑招,本以为拿捏住自家剑法的jīng髓,不想慕容剑飞随手一招就用出了自家剑法的jīng妙不说,甚至隐隐能糅合各家之长。剑是兵家之帅,一派剑法的jīng髓,穷一派之力方可有成,慕容剑飞竟使出大多剑派的招式,这就不是后天勤苦所能解释的。
大部分的侠客不得不承认天赋这两个字,也渐渐否定了富家子弟多纨绔的想法。
一招一招走过,慕容剑飞、孟笑儒两人只觉得一股气在胸中随着手上的剑来回激荡,几番想冲进方慕白出剑下的剑幕,却在劲力最盛的一刹生生被顿了回来。又是几番的冲刺,这种激荡竟回震的胸口闷,周身都凝固而滞涩。可两人仍旧一次次强凝内力,突进去,就是针芒刺破一层薄冰时引起的碎裂,下边就是寒冰下经不起击打的水流,可差距终究还是悬殊,那是岁月凝在方慕白身上的实力,强求不来。
恢恢的剑气泛开、涌荡,夹杂的寒气,有如寒风切面,逼得众人一步一步的后退开了脚步。三人不知拆了多少招,一时竟斗了个旗鼓相当。眼睛眨也不眨,眼珠愣愣的随着身影转动,好比丹青大家偶得佳作那种陶醉,生怕错过什么,抛开生死的念头,每双眼睛都在欣赏!
偶尔眼厉之人,却渐渐瞧出孟慕两人锐气渐渐弱了下去,好像秋霜那种霸道的寒冷,一时锐利,却经不起早晨太阳暖暖的一照。方慕白眉眼间渐渐凝聚的浓重也淡了下去,额头上隐隐的汗珠,说明他并不像那种传说一样,一招便制敌,轻松的如吹灰!看出来归看出来,心中却说不出什么,更难论评价。三个人剑上的造诣,太强了,将心比心,先不论能不能在方慕白手下走如此几招,就算孟、慕两个年轻人手中的剑恐怕自己也有心无力。
更甚者,一直都是孟笑儒、慕容剑飞两个人在游走进招,方慕白连步子动不曾动一下。原来方慕白是如此得举重若轻。想起与方慕白齐名的慕容云,就算慕容云盛名难副但绝非泛泛之辈,可他竟然自杀,真是让人难解难解!
滋溜的一串血花,噗的一阵血污泛开,剑气生生划过,孟笑儒力转后背,只来得及拧开一丝罅隙,丝丝缕缕的衣衫,一道齐整的口子,血随着汩汩的流出,被剑气带出了众人眼前泛开的一长串血花。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胸前,胸中回震淤积的闷气被猛的一股内力拍裂,鼓荡着爆开,慕容剑飞觉得胸腹五脏空空如也,一口血雾喷出,只剩下脑袋空荡荡的悬着。
疼痛猛的泛开,让全身都麻木的失了知觉,一剑支地,孟笑儒挣扎又挣扎的才勉强站立。口角涌出残血,慕容剑飞骨碌的滚开,软塌塌的趴在了一旁,两人艰难的一偏头,脸上都带着释然的笑意。久久支撑下,两个人都是重伤。方慕白出手就同时伤了两人。
秋阳的余热一蒸,丝丝血腥气阵阵的刺激在众人的鼻端,围在左近的众人都静静地瞧着。胜负已分,领头要寻个说法的苏氏兄弟、乔惊鸿站在那,不知该如何进退,按理说这时胜者最该有说话的权利。可他们怎么都迈不开向前去的步子,这是偌大武力较量后,带给人内心深处的震撼。何况这两个年轻人的笑意,让人觉得如此坦荡,此时再向前说出寻个说法几个字,怎么想都尴尬而难堪。
菊翠枝转身就要上前去扶起他们两个,菊茗香却死命的拽着,不到最后关头,此时什么样的插手都会成为借口。
方慕白仍旧不冷不热,只剑锋带出的血滴慢慢被剩余的剑气冷成了刺目的血红。
罢罢罢!花秋娘颤身向前,半边白衣早被染的腥红,“诸位要个交代,姓花的给就是!”骨子里的傲意,到何时何地都那么的生硬。脸上的风韵,已经苍白的吓人,一步一挨,滴滴血珠顺着胳膊流过手背,是生命在流逝,颤抖着右手,捡起的剑柄都连带着被拧成了血红。剑锋一挥,生生的一条手臂甩在了众人面前,一声不吭,额头上全是冷汗,嘶哑着喉咙,“十几年隐忍,终归抵不过一个人多势众。家破人亡,换来了一个断臂以谢!枉我姓花的白活了几十年,身在江湖,读不透的仍旧是江湖两个字!”
血流如注,转身,留下了背后一长串的血迹。花秋娘摇摇yù坠的又退了回去。菊茗香心中黯然,无奈。终归到了最后的最后,是如此的结果!
一众英雄丝毫没讨回说法的欢悦,更加寂静,任由三个人的血渐渐被热气蒸的干冷。
“师父!”
三个姐妹再也耐不住,冰凉凉的泪花,流淌出关怀和无助。
“师父...好恨!可又有什么用,只怕白白的让你们姐妹断送xìng命。”颤抖的举手想去抚摸下眼前一直陪伴自己的亲如女儿的徒弟,钻心的疼,花秋娘抽不出一丝力气。
“唉...”,一声叹息,方慕白萧索的叹了口气,不知是感叹什么,听上去如此的落寞萧索。眼皮都不抬一下,穿过身前众人让出的空路,自顾自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