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以后只能跟着我
虽然嘴里叫着哥哥，但五岁的孩子并不明白哥哥的真正含义，更何况在原本的家庭里只有姥姥和妈妈，在她的认知里，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是别人。
苏药无声地流着泪，拒绝林阿姨给她洗澡，死死抓着衣服不松手，因为姥姥说过，除了姥姥和妈妈，不能让任何人脱自己的衣服。
小孩儿抹着眼泪说：“阿姨，我可以......自己洗。”
林阿姨有点着急，阎助理找保姆的时候说得很明白，这孩子情况特殊，所以工资给双倍，但有一点，请她来就是为了照顾好孩子的，不能唐先生多操心孩子的事情，否则直接换人。
双倍的工资，这是她经过竞争争取来的，自然不想丢了这好差事。
林阿姨耐心地哄着说：“小孩子自己洗不干净，让阿姨帮你洗，白白香香的像个小公主。”
小孩儿坚定地摇头。
林阿姨也照顾过动手能力强的孩子，就站到一边，“你自己洗，哪里洗不好了阿姨再帮忙好吧？”
小孩儿还是不动，她此刻处在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人，面对她不能接受的要求，只能让眼泪流得更凶。
外面杨阿姨问洗完澡了没，鸡蛋羹马上好了。
“哎，马上好。”林阿姨拉过苏药，小声说：“你不是饿了，咱们快些洗完好吃东西，不然你这样不听话，你哥哥是不会喜欢的。你看，你哥哥能给你这么好的大房子住，就能把你送走，你只会哭只会哭，谁能喜欢啊，谁不喜欢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你闻闻你这身上，多少天没洗澡了，都臭死了，干干净净才讨人喜欢。”
苏药瞪大了眼睛，林阿姨说到了她最害怕的点儿上，她最怕哥哥再把他送人。
抽了抽鼻子，她小声地说：“阿姨，你先帮我洗头发，然后我自己洗澡，以前在家姥姥就是这么做。”
林阿姨想这也行，在洗手池给她洗完头发盘成小揪揪，把浴巾和睡衣放好就出去了。
洗完澡，苏药忍着巨大的“不听话还要被送走”这种不安老老实实盯着阿姨做的鸡蛋羹吃，眼睛绝不乱瞟，让睡觉就乖乖闭上眼睛。
杨阿姨收拾完厨房，看小孩儿一动不动，轻轻喊了两声没有回应就和林阿姨关门走了。唐季尧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有人，她们住在隔壁别墅里。
苏药听到人走了偷偷睁开眼睛，房间里黑漆漆的让她害怕，等适应了黑暗她摸摸索索着出了门。
唐季尧睡得并不踏实，他头痛的厉害，曾经受过伤的地方更是叫嚣着疼，不得不加大了助眠药物。
尽管这样，他还是感觉到一团软软的物体往自己怀里钻。他猛地掀开凉被，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正对他的视线，小孩儿蜷缩在他肚子旁边睡得正香。
唐季尧反射性往后撤，攥着他内裤边缘的小手被带着扯过去，小孩儿迷蒙地坐起来，盘着小腿儿怯怯糯糯地喊“哥哥”。
唐季尧黑着脸起身套了件大t恤，长腿一伸，又蹬上件运动短裤，这才瞪着小孩儿问：“你怎么在这儿？”
苏药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感觉这个哥哥和之前不大一样，头发乱乱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就算脸色臭臭的也感觉是软软的，和他们家二楼的大哥哥差不多。
唐季尧脸确实臭，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这孩子给弄醒了，此时此刻他甚至质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心情不爽，他站在床边恶声恶气地说：“看什么看！回去睡觉！”
苏药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感觉这个哥哥才像哥哥，以前的像叔叔。
小孩儿爬起来，摇摇晃晃扑他怀里，小胳膊一圈挂在他脖子上，“哥哥，我来陪你睡觉。”
唐季尧脸更黑了，“阿姨呢？”
苏药忽闪着水润润的大眼睛小声说：“哥哥，我害怕。”
把她往上托了托，小孩儿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的样子让唐季尧无力，这段时间已经对这个表情产生条件反射了。
“以后在家里，你要自己睡知道吗？”
小孩儿咬了咬嘴唇，眼睛里又蓄上了一池清水，“我......我害怕。”
“让阿姨陪你睡。”
“不要！”小孩儿小嘴一瘪哭喊着：“我要姥姥，以前都是姥姥陪我睡，哥哥你把我送回去吧，我让姥姥把钱退给你，我长大了也能挣钱，挣了钱还给你还不行吗。”
唐季尧被她哭得脑袋大，什么跟什么这是。
“别哭了，你以后只能跟着我。”唐季尧让她趴肩膀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那我要和哥哥睡。”
“你是女孩子，不能和哥哥睡一起。”
“可我是你媳妇儿啊，你买我不就是陪你睡觉的？”
唐季尧愕然，“这都谁和你说的？”
许是表情过于骇人，吓得小孩儿立刻招供。
“琴姨说把我送给别人当妹妹，杨姨说送人还不如卖了换钱，可以卖到山里给人当媳妇儿，梁爷爷说先当妹妹长大了就能当媳妇儿了。妈妈说......谁给的钱多就卖给谁，斌斌哥哥说当媳妇儿就是陪着睡觉，不让我给别人当媳妇儿。”
唐季尧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之前是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否则早接她回来了，这什么环境，跟小孩子开这种玩笑。
唐季尧把苏药抱回儿童房，打开护眼台灯，顺势也躺在了粉嫩嫩的公主床上。
“闭眼，陪你睡。”
小孩儿乖乖闭眼，依旧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唐季尧头疼地揉额头，一只小手从颈后滑过来，翘着兰花指软软地给他按压太阳穴。
“我也会揉，姥姥睡觉的时候也头疼，都是我揉。”
小指头软软的，别说，还真挺舒服。
“你平时都跟着姥姥睡？”
小孩儿软软地回答：“嗯。”
唐季尧问，“你是姥姥的媳妇儿吗？”
小孩儿手上没停，眼睛瞪得大的，里面全是不满，“当然不是！”
“你看，你可以和姥姥一起睡，又不是媳妇儿。现在哥哥是你的家人，你也不是哥哥的媳妇儿，懂了吗？”
“不懂。”
唐季尧：“......”
“你和哥哥是一家人，就像你和姥姥，姥姥换成了哥哥，所以哥哥也是亲人。”
小孩儿纠结地说：“哥哥是男生。”
唐季尧拧了眉毛：“行了，你只要记住，我是哥哥，你是妹妹，不是媳妇儿！能不能记住？”
“能！”
“闭上眼睛，睡觉！”
拉下小孩儿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自发地轻拍着她的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该死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