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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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雪糕多少钱一根。”

老人半闭着眼,声音很粗糙,看上去有点困的样子。

“不要钱,但是不能卖给你。”

江舒淮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戴口罩了。”

老人扫了眼江舒淮全身,有点不耐烦的说了句,“你不是真的觉得热,所以我不卖给你,下次再来吧。”

江舒淮只能说是怒气上来了。

压下去那股怒气,“那我有什么可以买的吗。”

“没有,不卖。”

店主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又突然愣了一下。

“不过,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买一把花剪。”

“只需要十三分之一的价值你就可以得到她。”

价值……所谓的最终奖励吗?

“价值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股权。”

一阵沉默。

虽然江舒淮不知道这老玩意要的价值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股权,但是按照这个十三分之一和之前梦里的十三间屋子,就说明这个东西不能给。

“不行。”

老人挥了挥那把花剪。

“你确定吗?”

“换一种东西来交易。”

江舒淮默默地推了推眼镜。

“你觉得13份异常换13把道具怎么样。”

等了半晌,花剪落在江舒淮手里。

“成交。”老人拿出一个手提包,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

脑子里开始乱了起来。

“我现在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周围的人群流动着,发出喧闹的声音,路边还有卖炸鸡柳的小车。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拍了拍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灰,江舒淮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八点多。

还有些时间才到赴约的时间,他还有机会去找些东西。

一座小城里的东西很少,但是脱离了这些东西,那么就只是一座死城。

高耸的围墙拦截了大部分的外来物质,把最纯粹的东西留在了中心地带,而物质层次也是那围墙建立起来的根本原因之一。

当然,事实并没有眼前看起来的好,原住民大多数在内城做着苦累的活或者干脆在外城穷苦且幸福,有钱人大多数是外来者,而原住民中能够崛起的少之又少,就像从树上移走攀附上毫无棱角却也无法生长的木枝的藤蔓植物一样。

前几天刚刚有过几百年难得一遇的月食,最近又要有个日食,江舒淮原本打算去看看,但是因为这份邀约也搁置了。

那位朋友现在大概正在琢磨怎么让他签下能让利益最大化的合同,不过被牺牲的绝对是江舒淮的口碑和利益。

“成年人的世界啊……”

心情突然开始有点烦躁,看了眼包里的手稿,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种撕掉的念头。

……

有些烦了。

站起来,向着约好的饭店走,把包里的稿子塞回去。

已经定义好的案子怎么可能还有反转,凶手就是被害者的儿子……

已经死刑执行了,不会有任何反转了。

不会有了。

对……吧?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灼烧。

“我所看到的真的是真的吗?”

一阵刺痛。

没有皮肤的怪物从女人体内爬出来撕裂了皮肤,血液快要冻结了,被刻意转音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种可怖的男声。

清脆,像是夏天的风吹动风铃的好听声音。

“玩个游戏吧。”

笑声和撕裂感,眼睛掉落在地毯上滚了两圈,陷入黑暗。

头痛。

“呼…”

江舒淮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吐出气息,但是眼前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的东西在脑子里颤动。

“所以,为什么我要来这个鬼地方。”

手机里信息的空空如也和写着转让的黑色店门,核对记忆是花店的位置。

侦探小说的作者往往喜欢博弈的感觉,侦探与罪犯的精神博弈,脑力之间的相互进攻。

江舒淮也一样。

但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甚至是恐惧。

“25号楼有13间房间。”

101住着的是花店的夫妇。

而记忆里的花店是当时一年里最后的一件案子,并且所有的案子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至少警察没有找到任何联系。

梦里罪犯的坦诚和那种可怕的被注视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文笔拙劣的剧作家写出的戏剧。

尴尬,不合理,但这种不合理到了一定程度就变成了恐怖。

就像是,我是长发,梦里的我却是短发一样。

像是在两具躯体里不断穿梭,这种诡异的感觉。

“呼……”

精神过度紧绷,江舒淮不喜欢吸烟,但是这时候他确实更希望能有人给他递一支烟过来。

“喂,110吗?我要报警,请不要挂断电话。我在……”

“滴滴滴。”

电话变成了忙音,江舒淮背靠着墙,从包里掏出一把花剪。

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本能和一种,面对未知的探究和渴求。

花剪上的斑斑血迹和身后的房屋相互映衬,一阵莫名的晕眩感,屋子里走出一位老大爷。

“你是昨天电话里说要来应聘的小伙子吗?”

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发梢,有些短,至少是扎不起来辫子。

“……”

“是的,我是。”

借着剪刀上的反光面,江舒淮看着那张脸,口中下意识的小声嘀咕。

“我叫江舒淮,一名作家,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目的是取材……”

手指不自然的颤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感到一种近乎灼烧的跳动。

“那么,进来吧,我叫陈青,叫我陈叔就好。”

陈叔剃着个寸头,皮肤比较黑,手上因为经常拿着花剪而长着很多的茧子,和每一个住在外城的人一样贫穷却幸福。

嗯。

是的。

但他是个死人。

他已经死了。

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跟着陈叔走到花店里,耳边是一些叮嘱,以及关于插花的一些东西……

就像他还活着一样。

“话说,你想考那个大学,我记得姓任的也就内城有一户,家大业大,应该也不至于来我这小作坊。”

江舒淮现在所用的身体的主人姓任,并且大概率是高中生。

“没事,陈叔你不用太在乎,等到开学我就会回去了,大学的话,还没想好。”

刚刚心跳有一瞬间加快了,就像是身体的主人当时的感觉很愉悦。

手指快要镶嵌在掌心,江舒淮努力忍住自己不被这具身体所带偏。

“明天就正式来上班吧,今天先熟悉下环境,什么都不用做,我们这也轻巧,不会太忙,一天也就那么几个内城的单子,主要还是送货要忙一点。”

陈叔顿了一下,又说,“会登自行车吗?”

虽然不知道原主当时会不会,但是江舒淮会。

“会。”

老大爷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以后你去骑车吧,到内城也不远,一天也就跑一两趟,或者咱换着骑,都能歇歇。”

“好……”

转了两圈,大概是摸清楚了整个房间的位置,江舒淮看了眼那个柜子。

似乎,能够藏一个人。

从外部打开后那个人可以直接顺势压下来,受害人不会有任何力气反抗。

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带着笑意,而壳子里的人却只感到惊恐。

“明天记得来上班。”

陈叔关上门,向后退去,留下一个微笑。

和之前的一切反应都,不一样。

剪刀折射出一个扎着辫子的年轻人,戴着口罩,眼镜后面的眼睛是一种清澈的琥珀色。

只剩下了惊恐和不知道的情绪在内心荡漾开,手机仍旧没有恢复通讯,大着胆子从地上站起来。

“看来暂时不会死。”

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看样子要在这里待很久了。”

“日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到。”

发了一条短信给备注为“哥哥”的人,没说太多的话,-只有一些叮嘱和表明自己没被外星人捉走。

“这算是遗书吗?”

默默吐槽一下自己,夜幕渐渐降临。

要不在这里躺一宿吧。

当然也有江舒淮不知道回宾馆会有什么东西这一因素在内。

起码比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安全感多了。

再打一次110是不可能了,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谁的警觉,真的打通了说不定还是要死。

“果然真的到了现实被乱入这些东西,我的智商和小说主角还是没得比吗……”

咬咬牙,昏暗的路灯下向着宾馆走过去。

“好热啊……”

心脏里似乎寄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琥珀色的眼睛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迷茫,但更多的仍旧是一种期待,以及一种若隐若现的,怀念。

“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的身体在干什么呢……”

脑子里的声音打断了这一些无意义的思考。

“当前目标完成度15%。”

“虽然你仍旧不知道■的存在,但你在蛛丝马迹里找到了你所需要的东西。”

“更新了道具:

“花剪”:这是一把花剪,但它身上寄生着她,所以她已经不是一把普通的剪刀了。”

“你可以使用这把剪刀剪断一些东西,但你仅仅只能使用普通版本的它,更进阶的版本请等以后继续发展。”

“祝您游戏愉快。”

江舒淮突然感觉有点耳熟。

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这是我的第七次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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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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