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剪芳葆(七)

琉璃剪芳葆(七)

“银城第一歌伎院。”

搞了半天他们这么奋勇直前就是为了来这种地方...澜安一时语塞。

下马后,将缰绳交给了小厮,道:“我们进去吧。”

繁闹的一楼并没有看到那些人的身影,澜安只得穿梭在脂粉气的人群中,结果到了后门,银湖河畔,栈桥交错,船只如星,水天相连,原来银月楼不止一栋,后面更像别有洞天...

澜安被眼前的美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乘风提醒她一句:“将军?”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袅袅娉婷的女子,上下打量他们一眼,就手抚摸着澜安的衣袖:“官人好生俊俏,从前没见过两位,今日是第一次来吗?”

其实银月楼并不是只有男子才来,也多的是女子,而澜安的一身打扮让她误会了。

澜安立马后退一步,刚刚被抚摸的地方还有不大适应,那女子见澜安躲避,眼里笑意更加,还想进一步贴近时。

乘风寒剑出鞘,不过只是微露剑身就足以让人忌惮,女子脸色一白,就要离开,却被澜安拦下。

“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不是故意的。”

女子见澜安有意挽留,她身上衣服看上去又不菲,十足的富家公子模样,便故作娇柔撇开了澜安的手臂,娇嗔道:“什么不是故意的。”

栈桥夜色朦胧,澜安知道她定是把自己认成了男子,于是她干脆压低嗓音:“小美人,我这位兄弟初来乍到,让你受惊不好意思。”

女子笑了,纱绣一拂,低低道:“真讨厌。”

澜安看了眼乘风,唇角弯了弯,这还是她第一次喊出“小美人”这个暧昧的词汇。

“对了,美人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群黑衣,头戴方帽的七人经过。”

女子迟疑,眼波流动间透着微妙的含义:“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奴家也不是很记得了呢...”

澜安看她这模样,就猜测有戏,她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于是她掏出几粒碎银。

“你再好好想想。”

女子两眼放光,立马接过,“那我好好想想!”

她假装思索片刻,道:“好像是有这么些人,往翠云阁去了。”

翠云阁,就是湖中央的那个小阁楼。

澜安皮笑肉不笑,挑了下女子的下巴,便不再做任何停留。

乘风跟上,栈桥上只留下那名女子一人,她有些遗憾地目送他们,她想如果澜安愿意带上她,她今晚一定能赚更多。

翠云阁共有三件房,冒然闯入哪间都不太好,尉迟雨他们有七人,估计出手也不会小气,于是澜安就朝中间最大的包厢打开了门。

刹那间,包厢里的所有人动作都禁止了,齐齐向门口看去。

中间的舞者也停下了动作,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看向澜安。这不大的包厢内歌舞升平,佳肴美酿,欢鼓盈天。

“打扰了各位。”

屋内的几个疾风士几乎都是左揽右抱着怀中的美女,眉头微紧,欢快的氛围被澜安这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尉迟雨手中的金杯还高举着,“林将军?”

澜安干笑两声:“是我。”

澜安已经被请到了一个座位,屋内的歌女也都解散。

……

尉迟雨的脸上微有不悦:“听将军的意思,就是想问我们琉璃塔的案子。”

澜安不置可否,她知道宇文翎对这件事的严肃性,所以让乘风去外面等。

尉迟雨的语气变了变:“林将军为何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竟然还跟踪在下。”

她为自己辩解:“其实...也不算跟踪。”

就是跟上了而已。

“皇上似乎没有让你插手这件事,还是说林将军知道了什么。”尉迟雨紧紧盯着澜安,周身都散发凛冽的气势。

面对这些吃人的目光,澜安觉得自己仿佛进了狼窝,她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的,但究其原因,终归是自己等不及,她一日没把他弄出来,就像欠了一笔赌债没还上,每天脑子里都是这件事。

这件事尽早解决,对他两都好。

“我能知道什么,我要是知道了还能来问你们吗。”澜安体会到了他们的警觉,解释道:“皇上是没让我插手,可...大理寺诏狱里还关着我夫君。”

空气里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他一下子没记起来林千卓与宇文熠的夫妻关系,所以没往这块想。

尉迟雨听着澜安的话有些失落,原先觉得林千卓只是迫于圣旨无奈嫁给宇文熠,她这么能干的人,怎么会看上宇文熠,甚至有时看见她都会忘记她已婚配,现在...

“琉璃塔的案子皇上很重视,别说我们不能告诉你,何况疾风营做事,哪有向除了皇上以外之人报备的道理?”尉迟雨不满地为自己添上了一盏酒。

“是啊,林将军,您若真想知道,不如去问皇上。”这名疾风士内心憋着气,痛恨澜安在他们正玩的欢畅时突然闯进来。

澜安一时哑口,这不是让她明知不可认为而为之吗...

“其实,也不是让你跟我报备。”她是这样的人吗,澜安说:“我就是想问问尉迟佥事,那日审讯宇文熠,审讯得怎么样了,他可不可以...排除嫌疑?”

要是没有任何证据,何不把他放了。

在座的几人“哼”了一声,澜安左看右看他们却不答话。

“将军,我们说了,这件事情不能回答,您要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们的雅兴了。”尉迟雨下了逐客令,很明显他已经不耐烦了。

澜安知道他们是连这点都不愿意透露了,可如果她现在走了,她连最基本的问题都不懂,谈何把他救出来。不行,她等了那么久,又追着他们跑,她不想空手而归,而且,直觉告诉她,出了这扇门就真的毫无头绪了。

她眼眸一转,说道:“天阑法规明确规定过,官员狎妓只能招艺妓,不能招色妓,几位,我要是当庭告到皇上那,你们觉得皇上在明面上会包容你们吗?”

“你...”

“你凭什么说我们招的是色妓!”

“需要我把管事的叫进来对峙吗?”

尉迟雨捏紧手中的金杯,磨了下牙,说道:“林将军这又是何必呢,这里多的是达官贵人们,您不去检举他们,非要和我们过不去。”

或许是她刚刚进来,正好有一名女子躺在了疾风士的怀中,给了她启发。

其实澜安心里也没把握,只是赌了一把,没想到还真有,他们可真会玩...到时候酒过三旬,不就刚好各回各屋,共度春宵了,这么说也不能怪他们看自己责备的眼神。

这回算她踩了狗屎运。

澜安这会语气暖了几分:“所以各位大人,你们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双赢。其实我也没那么不讲道理,如果你们说在宇文熠身上查到了证据,我立马走人。”

尉迟雨默了会,只好认命道:“林将军,念在你我是故交,我不妨直接告诉你,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但是我们确实在宇文熠身上查不到什么,也不准备再从他身上入手了,但放不放人是由皇上说的算。”

他话已至此,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个她懂,听尉迟雨这么说,心下也松了口气。

澜安站起身,负手走向中间:“这么说你们也觉得此事和宇文熠无关了?”

在座无人回答。

“所以说你们应该往其它方面找找原因了,不能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啊。”澜安看似语重心长,实则为了引出下一句:“那你们今后不会再找他麻烦了吧?”

尉迟雨猛地放在手中的酒杯,“什么叫找他麻烦!”

澜安赶紧道:“别激动,别激动。你们也要体谅我作为家属...实属不易...”

她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将他救出来,但让他在牢里安稳度过,也算完成一半了吧?

“既然如此,就不再打扰各位了。”

“慢着。”尉迟雨喊下她,“林将军准备这么做。”

难不成真要为了宇文熠,铤而走险?

澜安确实没想好怎么做,今日前来也不过是知道宇文熠在这桩案件里的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但她没必要和这些人商量。

“我能怎么做,无非就是知道他的情况,现在得到答案,也放心多了,相信你们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

等出了门,澜安和乘风就快步走出去了,尉迟雨说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她这下更肯定,是因为安南王当年的事情,宇文翎还迁怒于他,即便嫌疑再小,没有查到丝毫证据,也不愿意放过他。

她随意问了下府里年龄较大的管事,打听了当年安南王谋反之事,据管事说,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可每当提起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余悸。

安南王为曾祖皇帝第二子,比先皇长五岁,二十二岁时曾祖皇帝逝世,便封为安南王,统领天阑南部沿海一带,可那里较为萧条,跟京畿一代比更是犹如云泥,因此大多数人多不讨好这位封王,就连皇上也疏忽对那的管辖。可随着时间增长,治理有方,开发航运,南部的云乐、皎渡等城经济变得越来越好,本该是帝王加赏,民众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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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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