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逼宫
“失败了,陈钛觉醒魂种失败了!”
“怎么可能,陈钛的魂种明明至少是玄级以上,怎么可能突然失败了。”
“有什么不可能,你没看见都天降神罚了,一定是陈钛平日修行的时候犯了太多忌讳,这老天爷在惩罚他。就算威势再大有如何,没有完全觉醒,那就是一文不值。”
乱了,彻底的乱了,陈家的弟子七嘴八舌的众说纷纭,但现在所有人都清楚了一个事实,陈钛觉醒魂种失败,此生再难有任何作为。
陈钛征征地看着天空,一阵失神,心里念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缘故?”
原来在一年前,此陈钛非彼陈钛,真正的陈钛,早在一年前的那次林家偷袭中受了重伤,早已死去。此时的陈钛身上的灵魂,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
而在种魂大陆,想要成为真正的强者,唯有觉醒魂种,沟通天地之灵,感悟众生之道。觉醒魂种更是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永生便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没有魂种,便意味着终生修行的最高境界也不过是魂士境,因为这是上天注定,是种魂大陆千百年来不变的准则。
陈纳瑞也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心中的狂喜之情比陈武觉醒黄级六品魂种的时候还要浓烈。
他眼中闪过一道残忍的神色,站在祭坛之上,大喝一声。
“陈钛修行邪术,天怒人怨,招致天降神罚,抹灭魂种,此生已经沦为废人。”
邪术!
这在种魂大陆是一个禁忌的问题,因为凡是修行邪术的人无不是心狠手辣,为祸苍生的邪修,在种魂大陆,人人得而诛之。
陈钛心里暗骂:“这个世界的人,真狠毒。”
陈钛知道他从未修行邪术,但此刻气息紊乱,丹田之中更是一片狼藉,想要出声为自己正名,却又虚弱的一句话都发不出。
陈剑峰一听陈纳瑞要给陈钛扣上这么大个屎盆子,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怒喝一声。
“大长老如此武断,未免太过了些吧。我儿陈钛自幼修行,品性端正,众位长老有目共睹。
我陈剑峰以我一身修为保证,我儿若是修行邪术,我陈剑峰不得好死。”
陈剑峰作为陈家家主,自然有几分名望,此刻见他出言力保,陈纳瑞也没有紧咬着不放。但是他刚刚的话,却是在所有人心中都埋下了一个种子。
若不是修行邪术,为何会招致神罚,若不是修行邪术,为何境界能一日千里?!
陈武见陈纳瑞朝他看了一眼,立马会意,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陈武虽然修为进境不如你陈钛,但修行一道从来都问心无愧。
你陈钛如今只是个魂种都没有的废物,若不是修行邪术,那便是暗地里服用了不知多少的灵丹妙药,天才地宝。”
“我陈武,不屑与你此等废物为伍。”
此话一出,陈家其余弟子恍然大悟,修行资源在一个家族里一直都有着严格的规定。
可眼下既然陈钛没有修行邪术,那么就一定是占用了大量的修行资源,才有如今的境界。
何况陈剑峰是陈钛的爹,又是陈家家主,暗地里自然可以多给许多好处。一想到这里,陈家的弟子顿时群情愤慨。
“陈武大哥说的没错,陈钛肯定是暗地里占用了大量的修行资源,才能有此境界。
现在他不过是魂种都没有的废物,怎么能和陈武大哥相提并论。”
“我曾经还将陈钛看作是我陈家第一天才,没想到他的修为竟是如此得来。
好在天公有眼,降下神罚,将他魂种抹灭,这一切都是这个废物咎由自取。”
“终于有人比我还差了,我这个黄级一品的魂种终于不是陈家垫底了,因为现在多了一个真正的废物,一个魂种都没有的废物。”
陈钛听着陈家弟子的言语,默不作声。
修行世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原本吹捧陈钛,将他视为第一天才的人在看到陈钛如今的情况,自然不可能再如以往那般众星捧月。
毕竟谁都知道,陈武一直将陈钛视作敌人,如今陈钛没有魂种,沦为废物,而陈武觉醒出黄级六品的魂种,成为萧家第一天才。
两人之间,笑到最后的,还是陈武。
而他们作为陈家的普通弟子,若不是找好大靠山,以后在陈家的日子怕是就没那么好过了。
原本对陈钛寄予厚望的各位长老也是大失所望,毕竟若是陈家能同时出现两个顶级天才,那振兴家族,雄霸西南府的愿望,或许就真的有可能了。
但是此刻的陈钛却是被天道不容,直接成了一个没有魂种的废物,这样的人,留在家族里,都是浪费资源。
陈纳瑞眼中闪过一道阴狠之色,他现在知道陈钛的名声已经彻底跌入谷底,而陈武却成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天才,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在年轻之时与陈剑峰争夺家主之位失败,屈身大长老一位,一直怀恨在心,但是如今他的儿子何止胜过陈钛千百倍。
只见陈纳瑞对着平日与他交好的几位长老使了一个眼色,这几位长老自然是懂他的意思。
以前因为陈钛之名实在太过鼎盛,所以犹豫不决,但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陈剑峰虽然贵为家主,但是修为也不过魂师境六重,很有可能终生都只能此等境界,但是陈武不同,他可是黄级六品的魂种,有着成为魂将境的潜力。
如何抉择,自然是一目了然。
“禀告家主,老夫提议,废除陈钛少主一位,由我陈家第一天才陈武接任。”
“本长老附议,我陈家的少主自然该是第一天才来当,陈武是我们陈家第一天才,谁人不服?”
有了两个长老起头,陈纳瑞自然不会心慈手软,沉声说道。
“家主,虽然陈钛是你的儿子,但是家族大事理应由我们诸位长老共同商议。如今各位都认为陈武更适合做我们的少主,请家主下令吧。”
“请家主下令。”
“请家主下令。”
“请家主下令。”
一连三声,不但以陈纳瑞为首的几位长老想要废除陈钛的少主之位,就连一些想要趁机巴结陈武的弟子都跟着起哄。
陈剑峰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道怒意,看向另外几位一直未曾出声的长老,但见他们脸上都是一抹惋惜之色。
虽然没有帮着陈纳瑞夺权,但这几位长老也绝对不会帮着陈剑峰保护陈钛的少主之位。
陈钛是他陈剑峰的儿子,他是陈家家主一日,那陈钛就理所应当的是陈家少主。
可是现在,这些人竟然要逼着他废了自己的儿子,废了他唯一的儿子!
“轰”的一声!
萧烈的衣襟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身魂师六重的修为轰然炸开,目光阴沉的说道:“我看你们不仅是想废了我儿子的少主之位,还想把我这家主之位也一并抢过去吧。”
作为陈家的第一高手,陈剑峰的地位在陈家自然是无人能及,但是陈纳瑞既然选择了在此刻逼宫,就绝对没有放弃的理由。
“陈剑峰,你别以为你是家主就可以在陈家一手遮天,陈家有如今的实力也是我们诸位长老一同用命换来的。”
陈纳瑞一声怒喝,面对陈剑峰魂师六重的实力没有丝毫的畏惧,因为他是陈家的第二高手,赫然是魂师境五重的修为。
不但如此,方才声援陈剑峰,决定把未来赌在陈武身上的三位长老也抛开了顾忌,他们同样是魂师境的修为。
以一对四。
陈剑峰纵然在修为上造诣最高,但也不可能在四个魂师境的高手围攻之下获胜,何况陈剑峰还是魂师五重境。
“你们,莫非真要把我逼上动手不成。”
萧纳瑞冷笑一声,若是真的靠着围攻陈剑峰夺来家主之位,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何况陈家在西南府同样有着生死大敌,若是此刻内乱,还不是便宜了仇家。
“陈剑峰;老夫无意逼你让位,但是陈钛这样的废物决然不能再担任少家主之位。”
“我儿不是废物。”
“哼,是不是废物,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陈剑峰说了算,你大可听听族人的意思。”
陈剑峰回过头,望向此刻祭祀大殿里的各位长老,和其余陈家子弟。
“陈钛就是废物,一个魂种都没有的废物,一辈子都不可能踏入魂师境。”
“就是,还妄称第一天才,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担任少主一位,我陈默第一个不服。”
就连方才一直沉默,冷眼旁观的几位长老也摇了摇头,出言劝道。
“算了吧,家主,陈钛如今,确实不再适合担任我陈家少主,这是命啊。”
……
痛打落水狗,墙倒众人推。
陈剑峰听着那一声沉叹,心中只觉得天意弄人,就算他今日拼死保下陈钛的少主之位,又能如何?
悠悠众口,是他永远都堵不住的。
“好,我陈剑峰今日以陈家家主的身份宣布,从此往后,陈钛不再是我陈家少主,改由陈武接任。”
“但是我陈剑峰发誓,若是有人胆敢借此诬陷侮辱我儿,我陈剑峰定然不会轻饶于他!”
这是一个警告,不是身为陈家家主的警告,而是作为一个深爱孩子的父亲的警告。
陈剑峰如今已经年过四十,但此刻却是虎目含泪,这一句废掉陈钛少主之位的宣令,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比往日任何一个决定,哪怕是决定陈家生死存亡的命令,都要让他心寒,让他心痛。
那是他的儿子,那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独子!
他不是怕陈钛失去了少主的位置,而是怕这次的打击太大,让陈钛从此一蹶不振,浑浑噩噩。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大概便是如此冷血无情。
陈纳瑞心中冷笑,看了一眼陈剑峰之后,直接离开了祭祀大殿,毕竟这个时候没有必要继续去激怒陈剑峰。
陈武不屑的看了一眼陈钛,眼中满是讥讽嘲弄的神色,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打量着一只卑微的蝼蚁。
人群慢慢散开,整个祭祀大殿突然空旷,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陈剑峰走到祭坛中央,看见陈钛面色苍白如死,气息萎靡不振,紧锁的眉头还未舒展,心中更是剧痛。
“钛儿,是爹没用,没能保下你少主之位。”
“钛儿,爹知道你不是废物,是这老天瞎了眼,是天妒英才,是天道不公!”
陈钛能听见陈剑峰声音,看着自己的便宜父亲,心中也是宛如刀割,经过一年的相处,他知道,陈剑峰有多痛爱陈钛,可他一直不敢说,真正的陈钛早就死了。
自从魂种被神罚抹灭的瞬间,他的神识便彻底恢复,只是体内的情况实在太过糟糕,这才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陈武阴阳怪气的嘲讽讥弄,其余子弟如同墙头草的唾弃侮辱,他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一下子跌落尘埃,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废物笑柄,他都清清楚楚。
但这些,他都不在乎。
他陈钛唯一恨的,是陈纳瑞那只老狗借机生事,逼迫陈剑峰忍痛退让,逼迫陈剑峰放下作为家主的尊严委曲求全。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陈钛始终纹丝不动,体内的伤势在灵力的蕴养下慢慢复原。
在觉醒魂种之时,在天降神罚之时,还有些东西,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那是一幕幕神奇伟岸,诡秘恐怖的画面。
他不信,他的魂种就这样被神罚抹灭。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穿越人啊?一般来说,能穿越的不都是主角吗?
他不信,他陈钛此生只能停滞不前,任人宰割。
但这一切,现在都还说不清楚。
良久。
陈钛猛然睁开双眼,看见一旁的陈剑峰仿佛一日之间,苍老了十岁。
“爹,你放心吧,我们的东西,孩儿会亲自要回来!”
“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了一年前就死去的那个可怜人。”这句话,陈钛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