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再道德败坏还能有你败坏?”
“就是,就是。纪二狗又没事乱咬人!”
………
沈复还没有说什么,底下的人民群众纷纷开始叫嚷起来。
人们对美好的事物都会心向之,不知不觉中就会去维护,更何况是在面对纪玉这个臭名昭著的人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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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纷纷维护沈复,对纪玉又是一波伤害值极大的人生攻击。
纪玉痛心疾首:“你……你们这群……瞎了眼的土拨鼠!见色忘义也要擦亮眼睛,他算什么好看!明明没我好看!”
众人懒得搭理他,只给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那眼神意思表达的简洁又赤果: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我x了个xxx!”
“你tm骂人?!”
“我x骂不过是咋的?”
…………
在高堂上坐着的陈平简直都要坐不住了,他每每想开口,总会被底下的谩骂声打断。到最后他都开始质疑起自己身为长安令的尊严。终于逮到一丝空挡,他紧紧把握机会,插话进来:“各位,肃静!审案开始吧。还请证人沈复,简述现场情形。”
沈复一直站在一旁,隔岸观火,看纪玉同人众的一对多式骂街。
不得不说的是,纪玉虽然平日里嘴巴贱,说话狗嘴吐不出象牙。但真让他骂街,他可以说是菜的抠脚。尤其是让他面对一堆市井出身,平日里上街买菜都要为便宜一文钱而吵上半天嘴的狠角色,纪玉那点儿脏话水平,简直不够看的。在被一群这样狠辣的实力派围攻下,纪玉显得很是被动狼狈。然而他与生俱来的欠打气质和“我不要脸皮我怕谁”的思想觉悟依然在苦苦支撑着他最后一丝尊严。
听到陈平开口,沈复思量一番,想到这场骂仗毕竟是由自己而起,就不得不承担起结束这场纷争的责任。他对陈平出手作了一揖,朗朗开口,款款而谈。他的话语声不小不大,刚好能让全场人能够听的清楚,唇枪舌战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沈复不似特能扯说书那般好口才,却胜在言简意赅,有条不紊。任是三岁稚童也能够听的清楚明白。
是的,极为清楚,尤为明白。
他说:被藏在麦秆堆的尸体并非由屠户夫妇所杀,而屠户夫妇的“畏罪自杀”也不过是真正凶手为掩盖真相而做出的残忍手段。
陈平起初听到沈复话锋有些不对,急忙小声咳嗽,示意沈复谨言慎行,却见沈复的话越说越大胆越说越犀利。急得他直冒冷汗,气的他浑身发抖。忍不住拍案而起:“沈复!在这件案子里,你不过是个旁观证人!”
沈复的话被陈平一番斥责打断,然而他只是微微顿了顿,便又接着开口,声音平静而坚定:“死者的伤口我也曾亲眼见到过。伤口细而长,左深右浅,右侧略高于左侧,从凶手招式来开,他必定是从正面出手,一刀毙命。从伤口的深浅和位置来看,凶手武功了得,而且他还是个左撇子。然而屠户的右手茧厚且硬,左手却相对细软些。足以见得他惯用右手。
而且,我们在房里发现的那封遗书。且不论屠户一家是否识字,就是从遗书所用的纸便可看出端倪。纸料纸质洁白、纹理细密,是上好的宣纸,以屠户家的经济水平是断然买不起这样的纸的。”
何止是屠户家买不起,这样好的宣纸,专为宫内所用。何况那个麦秆堆里的尸体,是个太监。再有甚,从屠户夫妇身上发现的毒蛊。这一个个疑点都指向了高层。
沈复顿了顿,并不打算将这句话说出口。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也为了不打草惊蛇。
“够了!”陈平又是重重一声,将桌子拍的大响:“公堂肃穆,岂由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此番叫你来不过是让你陈述案发场地所见,你到是见梯子就爬,还推理开了。怎么的,光禄寺活计太清闲,你跑来我公堂找事做?这长安令是你当还是我当?”
一旁的纪玉被这话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顺嘴也嘲讽了沈复几句,却又被吃瓜群众骂个狗血临头。
沈复之前一心想为屠户夫妇求得一个公正,也忧虑长安日后恐有大祸。见陈平有意草草了结此案,就着急多说了几句。此时被陈平这样一说,顿时也觉得有些脸红,认真道歉道:“自然是大人您当。是沈某越矩了。”
陈平低低叹了口气,眉头蹙起,半晌才道:“你方才讲的这些,不过是你个人的猜测罢了,做不得数。依我看,此案……”
原本正和吃瓜群众骂街骂到你死我活、难舍难分的纪玉听见陈平这就要盖棺定论,忙抽身向高呼:
“我替他作证!”
!!!
一向以见人咬人见、狗咬狗的狂二狗纪玉有一天竟然会帮别人说话。简直闻所未闻。此话一出,一阵寂静。
一时间,小老百姓们居然有点无所适从、不太习惯!他们原本是站在沈复这边,帮他骂骂他冤家对手纪玉的,可眼下纪玉也站了沈复这边。他们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一时间满堂缄默,轰乱的公堂安静了下来。
纪玉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自在地紧,空气里安静的氛围让他有些尴尬,于是他赶忙开口接到:“沈复所言,并不为虚。昨日我检查尸体,尸体与他所说的别无二致。”
他说完这句话,察觉出沈复正淡淡看着自己,嘴角貌似还该死的存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顿时觉得一阵恶寒:“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眼珠子!”
沈复:…………
陈平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原本沈复一人还比较好应付,随便扯个证据不足,什么的便也就过去了,只是此时又加了个纪玉。先不说他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就是他的家世,纪家。也是他死活也得罪不起的。
就在他支支吾吾,犹豫不决之时,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
“我也替他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