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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
孤竹国帝王麾下,文臣武将云集。
其中,仓若曦老爹仓云,身为皇家祭祀司大祭司,与皇家禁卫军大元帅白千钧,一文一武,傲视同侪,是孤竹国帝王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
眼前这高门大院气势非凡的楼宇,正是皇家禁卫军大元帅白千钧的府邸。
鬼影望一眼元帅府的牌匾,旋即走近府邸大门,化为一缕黑烟,从两扇厚重铜门的缝隙间钻了进去。
隐身之中的仓若曦,眼见如此,心下顿时一急。
这铜门高墙的,门坚不可摧,墙高达丈余,如何才能进得了元帅府?
要是进不去的话,这还不把鬼影给跟丢了?
仓若曦一急之下,便下意识的紧紧捏了一下王半仙的手。
王半仙一时片刻也是一筹莫展,心想只能在门外等着,待鬼影出来再行定夺。
他一只大手握着仓若曦的小手,感觉到了她心里的慌急,便想张嘴安慰几句,正要说话......此时,府邸左前方数米外的一棵大树上,一阵树叶沙沙声响起,冷不丁有一个人影从树上溜了下来。
站在大门前的两人,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一望,正瞧见那身材颇为高大的人影溜下了大树,心中那个惊讶,一时之间不明就里,完全摸不清是什么状况。
这人影身裹风衣头戴风帽,且黑纱蒙面,只能依稀看出乃是一中年男子。见这男子向着大门大步走了过来,仓若曦拉着王半仙轻轻移步到了大门一侧,以免被他一把撞个正着。
蒙面男子在元帅府邸大门前站定,门从里栓着,他自然也是无法入内。
但见他在门前停留了片刻,双眼紧紧盯着大门,脸上闪过一抹厉色,自言自语,低声狠狠说道:“终于还是寻上门来了啊!也好,你阴魂不散,老子便成全你,让你死个彻彻底底!”
言毕,转身疾走,沿着大院围墙来到了府邸后门处。
后门从外面锁着,中年男子竟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锁,轻轻推门而入。
机会稍纵即逝,王半仙冒着暴露行迹的危险,拉着仓若曦,一个闪身,钻入门内。
两人刚闪入门内,蒙面男子便从里面把门关了起来。
这要是稍稍慢了那么一点点,两人便会被门扇撞个正着,即便他们处在隐身状态,也难免会暴露行迹。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怎么会有元帅府后门的钥匙?
该不会是大元帅白千钧吧?
诸多疑问从仓若曦脑海轰然掠过。
旋即她又摇头否定。
堂堂大元帅,怎可能如此鬼祟?
大元帅白千钧,一直是仓若曦追随崇拜的榜样。
在她看来,若是天底下真有什么完美男人的话,那自己的老爹勉强能算上一个。
但若按完美程度来论高低排座次,自家老爹也只能排个探花的位置。
状元郎,自然非帝王君不语莫属。
两百余岁的君王陛下,面容竟如弱冠少年般年轻。他似乎永远都不会老去,颜值逆天,个性随和,且文韬武略,乃是龙中之龙,完美之中的完美。
前三甲剩下的榜眼之位,完完全就是大元帅白千钧的囊中物。
若是不论君不语的帝王身份,大元帅简直可以与之掰掰手腕争夺一把状元郎位置的。在仓若曦看来,若论完美程度,大元帅白千钧与帝王君不语,应该是不相上下处于伯仲之间。
这份完美男人榜单上的三人,偏偏都是钻石级别的王老五,一个个的,均是孑然一身,大光棍的干活。于是乎,自然也成了孤竹国千千万女性倾慕不已求之而不得的对象。
当然,仓若曦是个特例,她不在这千千万女性的队列中。
她不是不想倾慕,她是完全无法倾慕。
这三人之中,一个是自己老爹,太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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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帝王君不语,则完全够不着,太远了。
剩下的大元帅白千钧,却是太近了。
近得就跟自己的老爹一样。原因无他,只因白千钧乃是仓若曦的授业恩师,一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角色,自然也是无法倾慕的。
此时此刻,仓若曦眼见着蒙面男关上府邸后门,栓死,随之疾速而行,穿行在府邸后花园里。到现在,她依然是满脑子的问号翻腾不息,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
“跟上!”王半仙一句低声提醒,感觉到仓若曦似乎在发呆,赶紧拉了拉她的手,续又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大小姐,你没事吧?”
仓若曦缓过神来,向着后花园里一望,朦胧月色下,眼见着那蒙面男就要消失在花园尽头,赶紧反过来拉着王半仙,迈开步子,悄悄追踪而去。
蒙面男穿过花园,进入府邸宅院,走进了一幢装潢古雅极富书香气息的小楼中。
这幢小楼,承载了仓若曦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
十岁那年,老爹带着她第一次来到元帅府。正是在这幢小楼里,她第一次见到大元帅白千钧,一个风度翩翩儒雅之极的中年男人,一个她乍看一眼便感觉帅到爆炸的授业恩师。
也正是在这幢小楼里,师父陪着她研文习武,练字弹琴,吟诗作赋,直到她从一个事事懵懂的小女孩,成长为飒爽干练的皇家纠察队大队长。
自然,这幢小楼,仓若曦也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在蒙面男进入小楼后不久,仓若曦拉着王半仙,也蹑着步子走了进来。
隐身之中,她看见蒙面男站在墙边,伸出手,从墙上将一幅长宽均有三余尺的挂画摘了下来。随后,将画轻轻放在身后的书桌上。
王半仙定睛一瞧,这画乃是一幅人像。
惊鸿一瞥间,王半仙发现,那仿若从仙穹遗落人间的画中之人,正是此时隐身之中与自己小手拉大手的仓若曦!
蒙面男轻轻将画安置好,随之又转过身去,面向墙壁,再度伸出手,向着墙上先前挂画遮盖下一个微微凸起的小块,轻轻按了下去。
无声无息之中,蒙面男高大的身影,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变矮。
准确的说,不是身体在变矮,而是,他整个人,在不断往地里下陷。
隐身之中的两人,无比惊讶的,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平地陷落,没了踪影。
再一细瞧,乃是蒙面男站立的地面陷下去一块,连带着将他整个人也陷落了下去。
到这时,王半仙和仓若曦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楼里竟然暗藏着机关。
毫无疑问,地面之下,一定藏着一条暗道。
蒙面男陷落之后,进入暗道,随之陷落的地面又自动抬升而起,直至与地面持平,与四周的地面严丝合缝贴合在了一起。
即便细瞧,也发现不了任何异样。
王半仙拉着再度陷入了失神状态的仓若曦,轻轻走到墙边,依葫芦画瓢,开启机关,陷落而下。
果然,地下横向开凿出了一条暗道。
进入暗道,身后的机关便又自动抬升而上,暗道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两人一只手相互拉着,另一只手伸出,在漆黑里不断摸索着前行。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地面陷落的轻响。两人心内同时一惊,也不敢出声说话,相互捏了捏对方的手,蹑着脚加快了步子。
显然,除了蒙面男,还有人知道这小楼机关的存在。
也必然是这人开启了机关,进入了暗道来。
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诡异莫辨,越来越复杂迷离。
蹑着脚快步前行了约莫半盏茶工夫,两人到达暗道的尽头,有昏黄的亮光透进暗道来,而蒙面男早已杳无踪迹。
走出暗道,与之相连的,乃是一处颇具规模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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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
暗室顶部悬着一颗明珠,发出昏黄的亮光,照得整间暗室一片迷离。
暗室中央,立着一尊雕像,除此之外,整间暗室空空如也,别无他物。
直到此时,依然不见蒙面男的身影。
难不成,这暗室也藏着机关?通过机关,便能通往另一处神秘的所在?
若不然,蒙面男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
身后的暗道里,响起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
更有一股股无形阴风鼓荡着刮出暗道来。
隐身中的两人,被阴风袭背,双双一阵哆嗦,打起了寒噤。
“鬼影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闪过这一念头,蹑步向左走出几步,随后靠墙而站,等着鬼影走出暗道来。
两人猜到了开头,却万万没想到这结局。除蒙面男之外,知晓这小楼暗藏机关的,根本不是人,竟然是鬼影。
一身黢黑的鬼影走出暗道,径直走向那矗立在暗室中央的雕像,接连发出三声凄清悲怆的呼唤:“君郎!君郎!君郎呀——”
随后张开双臂,一把扑进雕像怀里,头深深埋下,双臂则紧紧搂着雕像的腰,一声呜咽,悲恸之下,大肆嚎啕起来。
这鬼影哭得如此悲伤,隐身之中的王半仙和仓若曦,双双被这悲恸的哭声所感染,暗自动容。
“君郎,君郎啊,你身在何方?魂又归了何处?日日思君不见君,你可知我心有多痛,对你的思念有多深?”
“君郎?”
这时,埋头动容的仓若曦心内嘀咕一声,随之抬头望向那扑在君郎怀里的鬼影,视线缓缓上移,望向那雕像的脸......
陡然之间,仿若有一阵飓风雷霆,从仓若曦脑海里轰然掠过。
刚进入暗室时,她并没怎么注意这雕像,此刻细瞧之下,才发觉,这鬼影撕心裂肺忘情呼唤的君郎,竟然就是当朝帝王!
这一发现,带给仓若曦的冲击是如此剧烈,以致于她竟忘了此时身处的境况,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君不语!”
这一声惊呼,可是把王半仙几乎吓到半死,他握着仓若曦的大手赶紧一捏,再一捏。仓若曦这才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自己也被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一声惊呼,吓得背脊都微微渗出了汗。
好在,鬼影一直沉浸在悲恸的哭诉中,并没有发觉身后的异样。
也不知哭诉了多久,鬼影把自己从雕像的怀里挣脱出来,缓缓起身,缓缓转过身体,面向与通道对立的那一面墙壁。
王半仙和仓若曦,也随着鬼影望向那一面墙。
之前由于没有细看,所以没能发现这面墙壁之上的玄机。
此时,两人才发现这墙壁之上,竟然镂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鬼影轻轻移步向前,站立在壁画前方,久久凝望。
就在鬼影整个心神都投入在壁画之上时,早已凭空消失了的蒙面男,却陡然间现出了身形,隔着雕像,手握长剑,森森剑气无形中向着鬼影携裹而去。
王半仙和仓若曦,注意力一直投注在鬼影和壁画之上,也没发现蒙面男是如何出现的。察觉到暗室里寒光一闪,两人偏头一瞧,这才发现蒙面男手握长剑,向着壁画前的鬼影悄然迫近。
待到鬼影有所察觉时,却早已被剑气镇住,动弹不得。
鬼影毕竟是挺不简单,被镇压之下,亦能转过身体。只是,鬼影尚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其他反应,但见长剑闪过一道寒光,呲的一声清晰可闻,锋利的剑身,直接洞穿了鬼影的身躯。
黑气疾速弥散之下,整一尊鬼影霎时化为虚无。
一顶黑帽,一身黑衣黑裤,一对黑靴和一双黑色手套,散落在地。
浑身凶煞的蒙面男,扔出一个火折子,一阵火光升腾而起,这一堆黑色的服饰,顷刻间化为一堆灰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