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谢宥笛x盛梨书(一)
谢宥笛x盛梨书(一)
谢宥笛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打。
而且是以“男小三”的理由。
在街头,人群里,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回到家中,他打发了所有或是真的关心,或是来看笑话的亲戚朋友,在卧室睡到天昏地暗。
电话是凌晨一点半进来的,那头说,人找到了。
于是,谢宥笛拖着一身伤,一个人开车前往郊区的一处废弃厂棚。
踏过凌乱的碎石,他见到了陈瑶。
陈瑶激烈地起身,又被旁边的人给按了回去。
“谢宥笛!你抓我干吗啊!!”
手下说,是在高铁站逮到的她。更凑巧的是,不仅他在找,还有几拨人也在找。陈瑶的行李箱里全是现金、首饰,还有几张□□。
话已经很委婉。
她在多个男人之间周旋,骗人骗财。
谢宥笛额上的肿块还没消,眼角也有擦伤,嘴角是淡淡的青紫,和他此刻的眼神一样。
他往前两步,在陈瑶面前蹲下,视线仰看,依旧是这张洁白无瑕的清纯面容。
“我是找不到女朋友吗?不是,你知道的。”谢宥笛语气和缓,“我从大一就喜欢你,那么那么喜欢你。我为你做的,从来不求回报,你觉得我好、能多看看我就行。”
“钓了我这么多年,真以为我不明白?”谢宥笛说:“不过是真心喜欢,不想拆穿。”他自嘲一笑,“是我,自欺欺人。”
幽暗的工厂,层高空旷,他的声音像电影独白,注目时的眼神也难掩失落与心碎。
“在广州,你找到我,说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曾有多少真心。但我还是舍不得,我想,试试吧,万一,我们真的能磨合,我一定对你好。”
说到这,谢宥笛靠的一声,又气又委屈:“我他妈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这样搞我!”
陈瑶翻了个白眼,义正言辞道:“你自己乐意当冤大头,关我什么事?我从来没答应跟你在一起,老同学而已,那些礼物都是你主动送的,我又没强迫你。出于礼貌,我也就没拒绝了。你现在来跟我算什么账?再说了,打你的又不是我。你被误会,那是你的事,你找我干什么?你找打你的人去啊。”
这番发言,让一旁的手下都把拳头握得咔咔响。
谢宥笛差点晕厥。
他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手虚无地在空中一抬,有气无力地说:“把她给我弄走,别再让她出现在B市。”
其实也用不着他这么说,手下把人往公安局一送,她身上的破事够吃好几壶的了。
回到宅子里,谢宥笛失魂落魄地去厨房倒水喝。
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一下,来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
他决定哭,哭出来就什么都好了。
眼睛闭着,酝酿情绪,想象之中的湿润并没有泛滥于眼眶中。反倒思维发散,忽然领悟,自己不是舔狗,而是被人当傻逼。
连当舔狗的资格都没有,谢宥笛顿时火冒三丈。
哭啊!眼泪呢!
使劲眨眼,依旧干巴巴的。
谢宥笛跟自己较上劲了,拧了把大腿,疼,但还是哭不出来。他索性端起水杯,往自己脸上弹起一片水花。
清醒一点,给我哭!
就是这么巧,家中的阿姨掐着点起床煲汤,站在厨房门口一脸惊愕,“迪迪,你,你这是怎么了?”
谢宥笛懵逼地转过头,大眼瞪小眼。
阿姨捂嘴心疼,“不用故作坚强躲起来哭,你看你,哭得头发都湿了。”
所以第二天,谢家人都知道谢宥笛半夜肝肠寸断,被情伤伤得体无完肤。
最着急的就是他母亲谢夫人。
秦方萌那天微笑地走进儿子房间,周身散发慈母气质。
谢宥笛正在回微信,莫名,“妈,怎么了?”
秦方萌晃了晃手中的书,“妈妈给你读些文章好不好?”
谢宥笛看清书籍名字,清一色的心灵鸡汤。
“妈,我没事。”
“你有事,瞒不过我。”
“我真没事。”
秦方萌心疼地掉眼泪,“故作坚强,这一点跟我真像。”
谢宥笛妥协,“好,您读吧。”
秦方萌翻开第一页,声情并茂地读出标题:“如果生活给你戴了绿帽。”
谢宥笛:“……”
结果必然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秦方萌让他同辈的兄弟姊妹们来相劝,本来这件事没几个人知晓,现在倒好,天下皆知了。
“表哥,想开点,被骗的人那么多,不是只有你一个。”
“迪哥,像你这种30岁还没谈过恋爱的男人真的不多,老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我们几个弟弟妹妹在庙里给你烧了一炷香,点了祈福灯,希望你早日找到爱情。”
谢宥笛两眼一黑,世人皆知还不够是吗?连天上神仙也不遗漏。
这一段时间,谢宥笛彻底e。
起先还想祭奠死去的爱情,至少跟感情有关。
但事态逐渐偏移方向,冷静几天,他发现,这些情情爱爱的破事算个屁。当年春心萌动,是真的喜欢陈瑶。后来她消失了,淡了,也没那么非她不可了。
与其说是喜欢这个人,不如说是带着一分不甘心,怀念曾经的付出。
开车的时候,连电台响起《相亲相爱一家人》这首歌时,谢宥笛都鼻酸、眼酸,非常想哭。
把这些事跟好哥们卓裕一说。
得到一个很犀利的评价:有亲情,但不多。
谢宥笛又心酸又想笑。
卓裕约他出来喝酒,大老爷们,醉一场什么都舒坦了。
乍一见人,卓裕皱眉,“知道的是你为情所困,不知道的,以为你纵欲过度。”
谢宥笛尖锐,“你是在讽刺我。”
卓裕挑眉,“对不起,忘记你是个处男了。”
谢宥笛仰头就是一口伏特加,“我马上找人迈出第一步。”
话刚落音,就听到旁边桌的年轻男女激动呼喊:“啊啊啊!是盛梨书!!”
酒吧大屏幕上,是某时尚活动的红毯秀直播。
盛梨书一席鱼尾裙,身材勾勒凹凸有致,偏幼态的五官,气质却清冷,她将矛盾的东西很微妙地融合,让人挪不开眼。
直到镜头切换下一位明星,谢宥笛的眼睛才挪回来。
卓裕似笑非笑,“怎么样?”
谢宥笛感叹,“真人就是美,那个赝品没法比。”
卓裕:“……”
晚上变天,进酒吧时好好的,出来便是狂风漫天。
谢宥笛的外套扔在车里,只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喝了酒,灌了风,一吹浑身打冷颤。代驾将车开过来花了几分钟,上车的时候,暖气扑面,冷颤打得更厉害了。
这一冷一热的刺激,谢宥笛晚上就不对劲了。
先是胃疼折腾了一宿,然后头疼,发高烧。估计喝了混合酒,后半夜趴在马桶前吐到天亮。硬扛到清晨,谢宥笛彻底扛不住了,吓得秦方萌赶紧叫来家庭医生给他打吊瓶。
烧退了,秦方萌放了心,拿起手机,往密友群里连发十个哭泣的表情。
“迪迪为情所伤,还没有走出来。他昨晚买醉喝酒又吹风,这是蓄意自杀。我儿子好痴情,我好怕他去殉情。”
老ay们纷纷出主意:
“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错,用魔法打败魔法。”
“迪迪太消沉,需用活力激发他的斗志。”
秦方萌认真记笔记,“怎么个激发法?”
“你明天不是要去现场看盛梨书吗,带他一起去!”
秦方萌觉得,这简直太行了。
谢宥笛虽然还病着,但她觉得,魔法打败魔法,这点伤痛算不了什么。
秦方萌心态年轻,不限于年龄,认真且用心地生活着。
谢宥笛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个神仙,五十多岁的人了,活得无忧无虑,像个小公主。有一次忍不住和父亲聊起,老谢顿时不乐意了,十分严厉地批评,“你母亲本来就是公主!”
谢宥笛明白了,真正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爸。
秦方萌找了个借口把谢宥笛骗了出来。
到了机场,看到乌央央的小妹妹小哥哥,以及他们手上的横幅、彩旗、卡牌上写的名字——在我生命里停驻,最美盛梨书。
谢宥笛才知道上了母亲的道儿。
他无语,“妈,你追星叫我来干吗?”
秦方萌说:“妈老了,追不动,待会你帮我追。”
谢宥笛:“您知道您老了,还追什么星?”
“所以才让你来啊,你年轻,追得快。”
……OK,逻辑链一百分。
秦方萌的审美非常专一,是盛梨书的忠实粉丝,过去两年,全国各地去应援,花钱投票,但凡盛梨书参加的活动,她一定是弹幕组的最佳氛围小能手。去年,秦方萌自费,把一个偷拍盛梨书拍戏现场的狗仔给告上了法庭。
人太多了,谢宥笛被挤得两眼发黑。
他有必要提醒:“这位萌萌女士,您儿子,我,还在发烧。”
秦方萌愧疚地点头,“那待会回家多打几个吊瓶。”
谢宥笛:“……”
“儿子,你应该走出自己的世界,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以前可能是眼睛瞎了,妈妈带你来治疗眼睛。”
谢宥笛:“……”他苦楚,受打击,整个人懵懵懂懂。
忽然,人群开始骚动,尖叫声此起彼伏,“啊啊啊!盛梨书!!小书来了!!”
秦方萌极其迅速的,从三十多的爱马仕包里掏出应援横幅、印有盛梨书绝美照片的卡片,以及一个猫耳朵头箍,“咔”的一声戴在谢宥笛头上,这猫耳朵会发光,粉色的光。
气氛越来越热烈,谢宥笛被迫随波逐流。
“盛梨书!!!”
“小书!!我爱你!!”
在真诚的粉丝示爱声中,谢宥笛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脚步趔趄,冲出了人群外。他重心彻底丧失,连滚带摔地匍匐在地。
手掌疼,膝盖疼,谢宥笛内心连骂十个“我操”都不足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一瞬间,耳边清净了。
他回过神,入眼的先是细长精致的高跟鞋,纤细的脚踝,盈盈一握的小腿。谢宥笛心跳如雷,脑子跟炸开似的。
他抬眼,与正主四目相对。
盛梨书微微蹙眉,同款震惊表情。
谢宥笛头上发光的猫耳朵,捏在手心的应援横幅,还有他此刻的狼狈姿势,很快让盛梨书冷静下来。
她慢条斯理地蹲下,两人距离近在咫尺。
“盛梨书是什么星座——我的量身定做。”
女明星本人,一字一字地读出来。
谢宥笛十分想死。
盛梨书伸手,弹了弹他头上的粉色猫耳朵,恍恍惚惚道:“原来你这么爱我,我还以为你是小黑粉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