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讲唐元清一家的故事2

讲讲唐元清一家的故事2

四月四日,清明节,一个扫墓踏青的日子。此时此刻的我正坐在青葱茂盛的草场上,看着两只卷卷毛的羊羔跳跃着逃出栅栏,然后消失在墨绿色的林子里。悠闲?悠闲个······算了,老爹不允许我说脏话,从小就是这样——不过学校的确是个好地方,家里不曾教的东西在那儿全学会了。嘿!我就纳了闷了,这清明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扫墓”和“踏青”两个词分开运营的?真是服了,老爹和老妈两个人出去踏青过两人世界,为什么只有我被连夜送到外公在首都的家扫墓?嘿!老爹和老妈真是天才!这是人想出来的主意?

你以为首都没有草场?那就是你没有见识了。外公说起来也是什么退休的干部,以前有点功绩,攒了一点积蓄,捐了一半,剩下一半就租了这片以前军队留下的地盘,养点小家畜什么的,偶尔钓钓鱼——不过我说啊,外公其实也没有多大本事,要不是祝家家大业大,家主落到他的头上,就他那种经营水平,就他那么一点积蓄,还不如全部捐了呢!——可别说我怎么样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过呢,今天,外公好像去他原来当校长的学校进行励学演讲去了,不在这边,留在家里的就只有二外公和舅舅而已。说起二外公,我觉得吧,也是一个无趣的人。现在虽然还在国家部门上班,但是就是一个闲职,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前两年患上了高血压,现在每天就是喝茶下棋,要不就是和外公两个人溜到草场上闲坐,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还要搭帐篷过夜——老爹告诉我说外公和二外公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威风,我可是一点都想象不到。

幸好,舅舅是个不错的长辈。舅舅名字叫祝町臣,是二外公的独生子,据说过不了几年,外公就要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他了。尽管如此,舅舅依然没有一点架子,跟我这样的小鬼头还是玩的很开的。我挺崇拜舅舅,毕竟他是一个经济学家,读过的书数不胜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像老妈,虽然号称有什么天才头脑,但是除了在化学领域有那么一点点的突出成就,获得了几个国家奖,就只知道跟着混蛋老爹厮混,两个人像粘在一起了一样,分都分不开。初中学校放假的时候,老爹和老妈就把我扔给舅舅补课,然后两个人就私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嘿,我现在能在学校保持不错的成绩,要硬说,他们两个也能勉勉强强有个间接功劳;至于我真要感谢的,确实是舅舅。

“喂,明明,钓鱼去吗?”远远的,我就能听见舅舅叫我的声音。

“当然去啊!”我跳起来,每次到这里来我都期盼着和就就在一起钓鱼——虽然偶尔能预碰见外公、二外公那两个怪老头也在那里,吹嘘年轻的时候什么日本人啊,机能强化啊,什么研究所啊神神叨叨的东西,但只要和舅舅在一起,我就足够满足了。

今天,挺好,清澈的水潭边只有我和舅舅两个人。周围一切都很安静,水下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鱼很机灵,基本上不会上我们的钩,可能就是因为被那两个坏老头钓得多了的缘故,我们的水平连鱼都骗不到。当然,我每次到这里来并不是真的钓鱼,而是想听舅舅讲故事。

“喂,舅舅。”我撅着嘴,“你说,我爸妈把我一个人扔到这里,这样真的好吗?”

“你爸妈有工作要做。”舅舅疑惑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吗?你妈妈的学术论文都是由你爸爸的出版社出版的,所以每次出去交流他们基本上都在一块。再说了,你可不要以为你爸爸就是一个编辑而已,他跟你妈妈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半个化学家了,他们一起出去不仅能互相帮助,交换意见,也能为以后编辑论文的时候少很多麻烦。这次也是一样的。”

“他们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不信。”我翻了一个白眼。“舅舅,你是怎么看待我爸妈的?他们从来不管我。”

舅舅看着我,良久,他才开口:“明明,你知道你生在什么家庭吗?”

“知道,我知道我出身比一般小孩好很多,但我不会因为这个就自大,”我说道,“家里人都是有本事的人,我自然不会丢脸。但是,我问的是,就算他们再忙,不管孩子,这是应该的吗?”

舅舅的眼神暗淡下来,我第一次看见舅舅这副模样······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舅舅?”我轻声问道。

“你误会了。”舅舅抬起头来,盯着静静的水面,“你爸妈······至少是你爸爸,他的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他们从来不会向你谈起他们的工作不是吗?你外公,还有你二外公也是一样的,我小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的。有很多事情是你长大了才会理解的,现在你可能会埋怨他们,但是,当你真的,无意中知道他们的苦衷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工作?又是工作。”我有些气愤,“是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生了我,然后不养我,是这样吗?”我越说越委屈,我知道自己夸大其词了,但是我就是没有忍住,连着眼泪一起,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舅舅叹了一口气:“明明,你错了。你只记住了从初中开始的事情,忘记了你十二岁以前,你的外公,还有你二外公还没有退休的时候,是谁在照顾你。你爸妈都是社会名流,你有生在我们这样一个世家,理应在首都接受更为系统的精英教育。当年是你爸爸力排众议,把你留在洪川市过普通孩子的生活。你还小,也许你会觉得在首都过这种生活是一件好事,其实不然,世家有世家的规矩,有约束,有定式。你爸爸出身自普通人家,他不想让你卷入家族的事情。他对你的教育,比任何一个家庭都要谨慎,也比任何一个家庭都要开明。近些年你爸妈都变得愈加繁忙,不得已才把你交到你外公手上。你难道觉得你爸妈会忍心让身体不好的两个老人照顾你吗?你外公在离婚后再没有找过老伴,你二外婆在很早就去世了,现在他们两个身体也不好,要不是还有我,你爸妈就是忙死也不会这么做。”

“你难道不忙吗?”我反问。

舅舅的脸沉了下来,眼神再次暗淡了。“舅舅?”我叫着,轻轻拍拍他的背,“怎么了?”

“我没有工作,除了写点东西什么也干不了。”舅舅看着蓝色的,和潭水一样清澈的天空,“也许有一天我的理论会被认可,但也只是有一天而已。”他看看我,苦笑,“也许你会笑话我,我为咱们家做的贡献是最不济的。你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姐姐,我一直视为亲姐姐的人,为我找了很多出路,但我都没有坚持下去。是我主动要求辅导你的功课的,我以为教小孩子会有更多自豪感,能暂时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但是你长大了,学的东西呢基本上也要超过我了······你爸妈没有错,他们是很忙,但已经尽他们所能照顾他们能照顾得所有人了。”

“我······”我听了舅舅的话,一瞬间竟无从开口。

“天不早了,回去了。”舅舅站起身,提着空桶,往回走去。

“舅舅!”他回头了,紧接着,是我把我钓到的唯一一条小鱼倒进了他的桶中。我提着挂着水珠的空桶,看着他,“但你是我最好的老师。”夕阳照在我脸上,我看不见正前方的景色,也看不见舅舅的脸,“你会成为家族的骄傲的,老妈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我补充着说道,“我不恨我老爹老妈,我只是想知道,你每天晚上熬夜写东西,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罢了——现在我知道了。”

舅舅好像笑了。我也好像笑了。

回去的途中,出乎意料的,我收到了老妈的电话:“喂,你和町臣相处得还好吗?”

“嗯,很好······那个,老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啊,我们啊,马上就回来啊!哎呀,你可真是辛苦了!”

“辛苦?什么意······”我正疑惑,老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元清清~”

这个女人!我气得直跺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老爹的声音:“哎呀,那个,明明啊,你妈妈喝醉了,我们马上回来啊!”

这两个家伙!果然出去玩了!我正要挂电话,只听见那头,模模糊糊,老妈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啊,元清清啊,我早说过你也多开导开导町臣,明明那边也要多陪陪,不然咱孩子心理要出问题的······哎呀,愁死我了,工作?什么工作?怎么这么忙!连看孩子的时间也没有!······”

“诶,雨晨,别喝了,雨晨······”

听着那头老妈疯闹的声音,还有老爹着急的语气,我能够想象他们现在有多么狼狈,周围有多少人看着他们。我总希望能有一天看他们出丑,但现在······我再看看舅舅,他已经走远了,但是在夕阳下,他的影子更加挺拔了起来。

注:祝町臣,现年37岁,祝远方的侄子,祝四方的儿子。就血缘上面来说,唐学明应该称呼他为······总之就称呼为舅舅也没什么问题吧?反正呢,在唐学明眼中,祝町臣是一个和善的大人,比起外公那种老革命的做派,唐学明的确更亲近祝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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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级博弈2:生命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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