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奉本心,祈我愿
“我们该怎么做?”
陷入活命疯狂中的他们抬头望着女教徒,眼中一片迷乱,已经没有了思考。
女教徒用刀划拉着尸体,笑着没有说话。
“我,我……我明白了!”
其中一人彷如参透了什么,突然起身扒拉争抢着附近一位教徒手中握持的小刀。
但是小刀被握得紧紧的,他抢不过,心中无名的气焰怒火烧起。
为什么要拦住我的活路!为什么!
之前跪地叩首的他居然扬起拳头砸向教徒的无目之面。
“谁也别和我抢!给我!给我!”
一拳一拳,疯狂,癫狂!
那位被乱打一通的教徒忽然露出了笑容,松开了手上的小刀。
立即抢过小刀的他,向女教徒举起,嘶吼道:“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我比他更适合做教徒!”
却见女教徒摇了摇头,手上的刀刃化为残影,将前一刻还欣喜如狂的他砍下头颅。
红色喷淋到还在地上跪着的求饶者身上,不说他们,让旁观的人也是浑身颤抖,惊恐无定。
忽然又有一名求饶者站了起来。
他走向女教徒,颤着手拿起了那尸体上的小刀:“你们要祭品是吧……”
女教徒咧嘴而笑,仿佛在欣赏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她不打谜语了,而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确认,这一位新的小刀持有者,颤着手默然走向那人堆。
群众看着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你要干什么!?他们可是屠夫杀手啊!”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男人对着人群用出此生最大的声音嘶吼着,倾泻着心中的困苦,顿时拿刀的手不再颤抖了。
“反正你们都要死!不如让我活下去好了!”
说着他就拿着小刀冲进人群。
“你这个疯子!”有男人受不了这种疯狂,提着一根捡来的断裂树枝殴向背叛者。
顶着树枝的殴打,背叛者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涌入体内,在心中呐喊着杀掉他们自己就不用被像牲口一样屠宰掉。
不由得就脱口而出:“目视祭!祭黑神!”
被树枝擦打出的伤口在流血,他却更加兴奋,将小刀往前捅去。
“啊啊啊啊!!”
“目视祭!祭黑神!”
“啊!救命!有谁来救救我!”
“目视祭!祭黑神!”
“救我!你们为什么不出来!”
“目视祭!祭黑神!”
“救我!”
“目视祭!”
“救……我……”
“祭黑神!”
刺啦的声音停在深入心脏的小刀把手上,背叛者完成了心中的愿景。
旁观者们已经被吓怕了,往后方挤去,生怕自己成为他下一个目标。
女教徒满意地望着这一切,望着那些人脸上的绝望与无措,读懂了他们面上写满自己内心的表情。
妈妈救我!
为什么我会这样子倒霉!
我不想成为下一个死的人!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女教徒适当地添了把火,向背叛者说道:“欢迎加入我们,新的教众。”
“我不用死了?!”背叛者拔出小刀,用带满红色的脸惊喜问向女教徒。
女教徒笑着鼓动道:“不仅不用死,在接下来的祭典中,像你这样果断投入黑神怀抱的人必将得到赐福,拥有像我们一样的力量!”
说罢,
女教徒一刀朝远处一栋高楼斩去,霎时半截楼体便是滑下,砸出又一片烟尘浩荡的废墟。
“信仰黑神!成为新时代的领航者吧!”
如此霸道的神异力量,莫说疯狂的背叛者,一些向利之辈也看到了某种新的火苗。
这些人心中哐当一声,有些东西便是碎掉了。
第二个人说的不错……既然要死,为什么不能为我托一把呢?
这很合理啊!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残忍的啊!
这不就是他们经常说的弱肉强食吗?
我,我只是在顺从世界本来就有的真理而已!
说服了自己,余下的背叛者们纷纷从附近的教徒手中得到了武器——这次不用抢夺了,教徒们捧着武器任由他们挑选。
“目视祭!祭黑神!”
新的狂热之声在诡静的广场中缓缓升起。
彩霞也好似变红了。
“冲啊啊啊!”
背叛者们冲向无辜无能的群众,却被一阵风直接撕碎。
血肉腥雨淋在人们的头顶,但他们已经喊不出惊叫了。
第九组组长风哥,还有在他身后的一众组长和巡查员走出了法阵,站到群众之前,面对威势极盛的教众们,未曾有过惧意。
“背叛者死!你们的阴谋一定会破产!”
风哥的朗朗之声给身后的人点起了希望之灯。
女教徒收起笑意,眼中的闪光更是望到了什么宝物似的:“你们不留在阵中保命?那又为什么要看着第一个人死掉呢?以你们的能力应该能救下他吧?”
“外面已经被我们包围,会有更多强者到来,你们不过是自寻死路。”陈思想绕开话题。
“哈哈!那就继续祭礼吧,不过我们期待新教众的加入!”
女教徒大笑,便是领着教徒们重新开始鲜血祭礼。
场中乱战一团,人人惊散奔走分离,巡查员们难以互救。
善于使用风术的风哥此时反倒束手束脚:“大家不要分散!”
但被狼群追逐而失了心的羊群,会听牧羊犬的话吗?
不会的,只有疲累会让他们停下。
留在阵中修养的画家组长望到这场景,叹气说道:“没有用的。”
屠夫四杀,巡查员们奋起而攻,将这些邪教徒打倒,却又被另一个从地上站起的邪教徒拉住了手脚,屠夫熟练地将眼前的祭品分开四肢,
“啊啊!”
外面惨叫连连,留在阵中的李夏曌他们静默地注视着惨剧的发生。
容不渝心境未改,早有所料的她曾制止这些英雄的出战,但有些人生来就是倔强又不屈的。
真正的宁死不屈的英雄!
而诞生英雄的故事,往往是一个个悲剧的剪影结合体。
风哥正在释放存量无多的术式,顿感脊背一凉一痛!
屠夫?什么时候来的?之前的背后不是平民吗?!
反手放出风刀,转身定眼一看,却发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小刀,捅入了自己的侧腰。
但这个少年的癫狂脸上突然喷出一口血,下半身缓缓倒下,上半身的双手依然紧握小刀。
他呢喃着:“我只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暂时死不去的少年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风哥沉默着给了他一个痛快。
却不料被另外两个身穿睡衣的群众压到了地上!
“你还我儿子性命!”
“你为什么要杀他!”
看着孩子的父母在疯狂地攻击着自己,风哥只说了一句:“真是家庭教育的败坏。”
又一道风刀将两人都斩成上下对半,只是这次他可没有心情补刀了。
看着面前站着的双刀女教徒,在垃圾两人的捉撕下悍然起身的风哥没有选择拔出腰间的小刀。
大概是知晓了自己的命数,他试探问道:“这些雾气放大了他们的恶念,混乱疯狂的血腥,才是你们要的,这我说的没错吧。只要把你们这些祭司杀光,就可以终止这场邪神祭典。”
女教徒身高不如风哥,但此刻的她仰视着娄曲着身体的他,说道:“你不会这么快死的,但身上的窃听虫可留不得。”
寒光唰唰两下,卸了风哥的双臂,也把陈思想的彩墨灵虫杀掉。
场中杀戮不急不慢,那些邪教徒乐于此间,追着居民,将他们的恐惧稳定又持续地放大着。
女教徒将风哥拖到主祭身边。
而在另一边打杀的连枷手也带着几位刺客,扛着第六、第八、第十、第十一、第十五、第十六组组长和一些强大的组员也回到这里。
不同的肢体残损,相同的是大家都被俘获了。
毫无疑问,邪教徒之所以还留着他们性命,是为了更加重要的献祭仪式。
留在阵中的巡查员们,将幸免的陈思想、傅家兄弟等巡查员还有一些幸运的群众吸纳回法阵之中。
有人死了,就有空位了。
李夏曌望着那些就算入了阵法也是惊恐不定的居民,不敢说出这话。
只可惜,他们在等待援兵,而祭礼不会停下。
那位出场后就一直没说过话的主祭,环视倒伏在地的俘虏们,有望向主持阵法的容不渝。
目光流露出点点渴望。
祭品的优劣,对普通教徒没所谓,但对于教内有地位的祭司们,神的要求是不同的。
祂大方,也严格。
奉本心,祈我愿。没有尽心尽力地进行仪式,不可能使祈愿实现。
主祭提着双头剑刃,向着无人阻挡的法阵走去。
连枷手、双刀女两位副祭,还有一众双目缝线的刺客随行。
眼见对面主力走来,众人心中危机感再次升涨。
画家撤去早已无用的遮天黑幕,画笔挥洒,一位位与人一样高、但瘦不拉几的百色火柴人战士从颜料之中站起。
余澜拍下一张张单人照照片,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打火机已经重新灌满鲜血燃料。
陈思想破魔锥闪出银光,彩墨图中跃出一堆珍禽异兽,傅家兄弟和吕光、林董生组成四人阵列护在陈思想四周。
其余组长组员也是浑身解数。
李夏曌看着无声迎战的大家,将所剩不多的符纸全部取出,其中一张贴在电甩棍之上。
护在伤员们身前,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容不渝主持大局,向天上星辰一望,无惧无畏,扎发后朝天上之风拱手一拜,拂尘烁烁白光毫芒。
“容不渝绝不折辱师门!”
法阵前,女主祭横持双头剑刃,神语鬼言祈祭出无形力量,握旋剑刃,怒涛一击斩破法阵!
容不渝拂尘如刀,阵破时刻,攻向女主祭。
“杀!”
《北洛真法》所凝聚的法力一炸,将女主祭顺回的另一端剑刃攻势滞停,紧接拂尘扫身,但居然破不开女主祭的金纹黑袍!
“扫把就是扫把,武器就是武器。”女主祭一剑旋斩,切断拂尘毫毛,更要将容不渝击败在此。
锋芒之势,让容不渝护体符咒自动激发,十多道震波朝向心念对象散去。
不仅撼住女主祭的攻击,更将附近的连枷手等人推开数十步。
“杀!”
画家将画笔视为指挥棍,号令火柴人士兵奔走杀去。
余澜不顾自身亏损,尽情燃烧相片。
陈思想知道容不渝不像林汝真那样擅长打斗,急忙领着队员贴上前去援助。
只可惜,女主祭那把双头剑刃可谓乱战杀器,她不用顾忌教众,教众也不会不自量力地前来帮助。
一通寒光疾舞,陈思想等人纷纷负伤,容不渝将他们喝去其他地方帮助,自己再次独自面对女主祭。
符纸、剑光共舞,容不渝躲闪着,女主祭仗着神赐之物毫不畏惧地追逐。
一时战斗竟然来到了李夏曌这边。
黑鸟想嘴贫一声,看到女主祭那凌厉的斩杀步伐,不由得把自己的主子拿上去当对比,然后打了个寒蝉,制住了憋在喉咙间的咕叫声,死死护住路曼曼。
李夏曌避无可避只得以棍抵挡。
一剑过,甩棍断,符纸燃尽。
而这不过女主祭的无意一击——她正追着容不渝,可没时间杀掉李夏曌这类小人物。
但身后疾来的双刀女,很有兴趣。
李夏曌望着这个故意勾引人们自相残杀的狠毒女人,也知晓自己没有退路,便是忍不住心中那一口郁闷,直接撕骂:“他妈个垃圾,也不知道你爸妈前辈子造了什么孽,会生出你这一个反人类的邪教分子。”
女教徒笑了,她以前也遇过这种人,就是要不甘心,那折磨起来的滋味才好啊!
“这样吧,我和你做个交易,你把你身后的女人交给我,我就把你吸纳为我的专属教众。别说力量,美女,财富都在一念之间,怎么样?”
面对这赤裸裸的勾引,李夏曌很是不屑:“那我要你,也可以。”
“如果你能成为又一位主祭,我会考虑哦……不,如果是你,成为副祭那天,我就是你的人了。”
双刀女自以为是的娇柔媚态,反倒让李夏曌感到恶心。
“说说而已,你这种被电烤炉烤焦的烧鸡还入不了我眼。不说我那些倾国倾城的姐姐们,光是现场之中,容抚察员、我背后那女人还有那位女主祭哪个不比你漂亮多,我要也是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