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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经历了一夜的梦魇,零醒来时已经满头大汗,早上的阳光透过栅栏窗户照到身上。

“醒了?”南因正坐在她身旁,微笑地看着她

零吓了一跳,坐起身来,手下意识地摸索着!

“别找了!这里没有能拿得起的东西!”

“这是哪?!”

“圣慕墟海教会授权的大教堂,向上帝忏悔灵魂的地方。”

“我怎么在这!”

“你昨天晕过去,我叫人把你背过来的。”南因双手抱臂看着她,“昨天不是受政区委派去逮捕你!你很聪明!大家拿不到你的证据。我只是找人来试试你到底是怎样的刺客!很精彩!佩服至极!”

“放我走!”

“哈哈哈哈......你这样怎么走?”南因别过脸去悻悻地说道。

零这才注意到自己没穿衣服,身上只是盖着一床被子,一番折腾被子也已经滑落到胸口......

“可恶......”零扯过被子蒙在头上。

“放心好了,没人愿意碰你!这里很安全,你现在也是合法公民!老实待在这里吧!”

南因说完便离开了,临走前看到她还躲在被子底下。

零的胸口还在微微作痛,她回想起昨天自己确实杀红了眼,到最后伤口崩开,流血过多晕了过去,自己最后好像是倒在了他怀里......

“怎么办?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是逃不出去的,这个教堂好像还是在富人区,四处跑的话有可能再次抓回去......”零睁着眼看着一片黑色蒙在眼前,“那人的话不能全信!不过自己确实没有被关起来,还是视情况再做打算吧......”

“零小姐!你醒了吗?”有人在敲门,是个女人的声音。

“......哦!有什么事吗?”她露出头谨慎地回答着,现在只能被动地回答了。

“你昨天的衣服还没有晒干,这是先前在周边募捐来的一件,你不介意吧?”

“哦.....没问题的!”

于是门被推开了,昨晚那个年轻的修女走了进来,零正掩着被子坐在床头。

“零小姐!这是衣服!我挑了半天就这件好看!”

“你知道......我叫什么?”零接过衣服疑惑地问。

“对啊!是昨天那位先生告诉我们的!”

“哦......”零回应着,心里还埋怨着南因随便透露出了自己的姓名。

费了几分钟的时间,在小修女的帮助下,零算是穿上了衣服。

“真漂亮啊!”

在扎上最后的腰带后,小修女眼睛里不觉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眼前的零穿着一身米色的西式长服,这是在一个肥胖的贵妇人从窗户丢给他们的,衣服很新,显然是已经穿不下了。

“谢谢......”零尴尬地道谢。

“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很好呢!”小修女说完,然后笑着离开了。

零走出房门,面前是教堂的中殿,一条接一条的长椅上都空空荡荡,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出了教堂的大门,外面是带有几团柔云的天空,阳光倾洒。

她沿着安静的小路走着,不觉来到紧邻教堂的一家救济院。

透过窗户,她能看到各色的人们正在守着面前的几块面包,一碗稀粥。他们大多都是在这片区域里的低贱的公职人员,像是清洁工,修理工。没有上限的物价和少的可怜的工资让他们永远吃不上饭,

成了这里的常客,零看着他们,心里是一阵阵苦涩。

此时的南因还躺在教堂花园的摇椅上,手里翻着一本《论城市制度和人民关系》,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总是想看这种颇有点反动意味的书本。

他和“意图不轨”的人们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至今抓捕了多少。总而言之,他最近想了解下这些人的思想和行为的溯源。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总归是有意义的。

啰里啰嗦的文字让人头疼,书里表达的很晦涩,说直接点,根本狗屁不通!南因读得厌烦了,发觉到那个女疯子应该起床了,就想着找她聊聊最根本的。

书被撇在摇椅上,他走到了教堂的后院的屋子,小修女正在打扫屋子。

“打扰下,床上的女孩去哪了?”

“哦,她可能出去散心了!您看,我刚端过来的饭她都还没吃!”

“好的,谢谢了!”

南因也同样顺着教堂中殿的过道走了出去,时零是不可能会逃走的,这样的选择没有一点安全保障,只能在四周找找了。

在南因目前看来,时零是一个相当聪明同时还有些胆量的人,她的胆量来源于她的直觉判断,这种建立于敏捷思维上的判断往往准的可怕!如果她愿意的话,他很愿意邀请零进入政府工作!

如果真要按照她的理想范畴,那么在她的一手操控下,几年的时间里政府就有可能受到不小的冲击!当然他还欣赏她的战斗技巧,相当残忍,像是有毒的蝴蝶起舞。

不过零某些宛若异类的行为让他费解,像是三流的艺术家那样!

因为南因正透过救济院的玻璃看到她正在里面和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们啃面包吃!她的身上还穿着贵族的服饰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南因推开门时,大家都在认真地咀嚼干面包或是交头接耳地激烈讨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入场,南因拨开众人的肩膀,不远处零正拿着面包,和周边几个工人打扮的群众在兴冲冲地交谈着:

“……大叔!你要知道如果只靠面包度日,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革命这个词不只是要说打打杀杀,我们也可以做自己能做的事,这些事最后都会让我们得到我们应有的利益啊!”

“孩子!你说的倒是不假,可我们这群人又能干什么?”

“你们只用做好本分工作!否则,就只能吃哥福蟹监狱里的牢饭!”南因走到人群旁,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南因?”

“时零同学,你现在可是有反动罪的风险呢!不过这取决于我。”南因说着,从人群中撤了出来,“出来吧!我们还有事要谈!”

零一脸不情愿地叼着面包出去了,南因还在前面走着,她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嚼着面包。

“教堂准备的早餐怎么没吃?没有看见吗?”

“看见了!但我还是喜欢吃这个。”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面包,“至少这上面的铜臭味少点!”

“是有孤儿院的味道吗?”南因反问道,“真的想不明白你们这些整天搞言论的人!”

“我们的目标可没你们的复杂!”

“对了!你的同伙可是一直在打听你!”南因停下来。

他们又回到了教堂的中殿。

“是哪位?”

“李家的公子,如果他也算的话。”南因坐了下来,转头示意着她坐下。

“我不清楚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零似乎还带着埋怨的意思。

“他啊!哈哈哈哈哈……”南因放肆地笑着,看上去很认同她的观点,“确实如此,富家子弟的另类,我们这里有十二个大氏族,如此众多的佼佼者里,他算是废物了!”

“但他并不是一无是处,他还有着你们没有的温良……”

“看起来温良的人都是愚者了!”

“这倒是是对的,先生……”零低着头,进而抬起双眸,“从古至今,能够胜利的必然是愚者,而至于愚者的定义可全部是最后输掉的智者所赋予的!”

“你很聪明……”

“大家都这样认为我,可能是我外在的表现让你们这样认为的,其实我也是愚者,只会醉心于唯一一条路子!”

“这样倒是挺好的!比那些政府里整天吃白饭的强多了!所以,零同学……”

“我反感政坛,那的人们都西装革履,整日戴着一副面具,带上面具可是会吃人的!”

“哈哈哈哈!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不想在隐瞒些什么了!”南因深吸一口气,两条胳膊搭在两边的椅背上,“你纵使看穿了政府人的面具,但你有体会到这一切的快感吗?”

他调了调坐姿,继而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匣,随后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只看起来很是高档的雪茄。

“喏!圣慕墟海产的!我知道!你视烟酒如命,这世道你无所牵挂,恐怕也只有它们能让你赏脸了!”南因拿出两只,随手递出去一只。

时零听到他的言语,不觉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看来我在你们面前也早已透明了!可惜我还没到为了烟酒可以去卖命的地步呢!”

但她说着,还是很平静地接了过去,南因摸出火柴,白磷的头部在“嗤”的一声过后,喷出火焰,两人凑过脸来,浓厚的烟雾也顿时环绕在二人周围。

靠近的那一刻,南因仔细观察了这个嘴里叼烟的女孩的面容,微睁的双目含着灰色的瞳珠,稍许凌乱的发梢正挂在眉间,细巧的鼻梁和稍启的唇都是如此动人,她似乎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可惜了!”南因甩灭火柴,猛吸了一口,“如果不是当下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怎么?高高在上的贵公子都动了凡心不成?”

“你可以放弃那些人,无论什么政权都会有杀戮和不公平!”

“那么你也可以试试你说的那个词语,既然避免不了压迫一些人,那也该让你们这群富人们来体验下而今他们的生活!”

“好吧,好吧!”他不想再和他争辩了,既然来之前就已经抱了这样的后果就没必要再执着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我可以帮你请示!”南因夹着雪茄,换了思路。

“这样也好!省了你我最尴尬的局面!”零细细品着,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雪茄。

“下放补助金!”

“可以!这个问题区里讨论过,大家倒是没什么意见。”

“创立公民法会!”

“哈哈哈哈……”南因又笑了起来,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要干国家法案里明文禁止的事吗?”

“法案不是你们编写的吗?改不改不还是由你们说了算!”零微微笑着,“我记得当初编写的时候也是没经过人民投票的呢……”

“先不提法案编写投票的事,单是法会的性质就是二级政府的存在,这明摆着和国际规定冲突上了。”

“可以限制公民法会的权力范围,这是你督察部的职务,你堂堂一个部长不会连这个都搞不明白吧?”

“可到时候法会的职责是不一定在预料之中,你一个合法的堂而皇之的政治组织背后的事情岂能是我这几十号人能够查清的!”

“再者,你应该知道如今的联邦政权是怎么来的吧?”南因颇有些严肃地看着她。

“旧纪三五七年六月,海岸城市圣慕墟海被当地工会控制,随后掀起震惊世界的新纪革命……”零熟练地背诵出这个国家政权的由来。

“一个人的成功案例是极好的经验,可当它是革命性质的话,这就是教训和警钟!”

“单纯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也被当做反动的话,这个国家是没有救的!往往看守最严的监狱越是能有人越狱成功,压力的负面效果。”

南因已经吸完他的那只,他丢到地上,一脸愁容:

“其实你说的种种我都理解,但你要明白的是而今你能做到的微乎其微,但上面的人却也已经觉察到了!”

“就如此的和你说明白吧!当下诸多的暴力组织都是几乎置之不理的状态,-唯独你们组织的一举一动就能引起两个部门的警惕,这不在于你们的行为,而在于你们的性质!”

“前人们也都害怕后人的相仿,真的狗血!但也只是仅剩的办法,没有其他!”零也丢出了她的那只,叹息一声,最后的缥缈顺嘴而出。

“加入我!外面的堡垒还是很坚硬的,你要想办法从里面突破!想想你们社团是怎么垮掉的,纵使你很聪明,不也是付出巨大代价吗?”

“所以,您废了半天的口舌就是要我加入政府?”零已经看不透眼前的这位是不是也和李溪一样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毕竟从一开始南因的眼神就已经不太对劲了。

“我不想看你被悬在城楼上示众,现在的政区是拿你没有办法!但是你要知道区里请示了上级,已经有专员来处理你们,我们今后只负责治安问题!”

“谁?”

“李溪的姐姐,李责!”

“什么!是她?我们是见过面的,我感觉她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来关心这些事!”零着实有些惊讶!李责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让她感觉到危险,这也可能就是她能够成为壹级部里的成员。

“李责的强大之处不止如此,她曾是圣慕墟海工会的干部成员,难以捉摸的心理战术让简直让人发颤!”

“她的到来是水栖市陷入高压的预兆,政区也会被她无上限次数的重组!你更是难逃一死,我们必须联手!”

“我们还能做敌人吗?”

“我们最好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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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城市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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