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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吱呀”的推门声,时零裹着风衣的身影出现在了二楼的栏杆旁。

借着门口的一点光亮她看清楚了那人的打扮,一个深色制服的影子看样子应该是政区的人,腰间微弱地闪着蓝光,那是种叫“聚矢”的东西。

聚矢是当今为数不多的驱动武器,目前被军队采用为普武器。在热武器盛行的时下成为了崛起最快的异军,最注目的是便携带的身形和虹色的光能引动装置。

时零多少猜出了那人的身份,但还是疑惑和忐忑地下了楼。老旧的楼梯和平常一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三个人都沉默着,连平常自来熟的房东老太太都在安静地看着账本。小楼内动态的只有时零缓缓移动的身影和木板的呻吟,如果那个男人从始至终的笑脸不算的话。

时零打破了这奇怪的安静:

“这位长官是来找我?”她看向那个男人问道。

老太太压着老花镜没有抬头,“嗯,没错,政员是从区上过来的。”

“你就是时零?”那个男人冷冷地看着她,“我觉得…你要过来处理下必要的一些问题。”随后便转身出了门,时零也只好顺其跟了出去,那身没有一点装饰的制服让她有些怀疑。

街道上很空旷,偶尔有风划过树梢把冬日的残叶卷到到一处水洼处,时零的风衣也被微微扬起。

“时零同学,你能作为这次事故的幸存者之一应该是很幸运了。”

前面那个被称为政员的男人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为什么......要用‘幸运’这个词来形容,难道说我们都该死不成?”在这个权力和金钱横行的时代,她的语气听上去过于强硬。

“哈哈哈哈......不能这么说的,不过好像也没错......哈哈哈哈哈......”面前男人的背影因为狂笑而抽搐起来。这让她开始停下跟随他的脚步,最后一束整齐的头发也被风撕扯开。

“政员先生,我觉得如果您只是打听我这次悲惨经历的话可以去市里的审讯所查询,我还有事情要做的。”她撤了撤步子只想逃避这个令人作呕的市政怪物。

“怎么?想走?你出生在永远都不能翻身的土地上!下水道的蛆虫!下辈子投胎到市长家吧!哈哈哈哈......”男人嚎叫着发出像病老鼠一样刺耳的笑声,“要知道你的前科档案已经说明你的野心,所以,安全部这次可不再想放过你!!”

时零的嘴角抖起一丝颤抖,正当她要张嘴反驳时,瞳孔里闪过一道蓝光!

那是聚矢急速亮起的光芒,迷离的色彩融着周围夜色的同时也罩着时零有些煞白的面孔,她不只看见了耀眼的光,还有对准她的矩形枪口。

一瞬过去,聚矢的光又暗了下来成了微弱的几闪,时零往后踉跄几步后便跪倒在了地上,夜幕下只能看到她颤抖的身体和垂下的头颅,像株成熟的罂粟。时零摇晃着倒下了,没有一点声响和呻吟就那样无声地倒下,仅仅几秒钟的时间。

那位政员望着那蜷缩着的身体眼里满是嫌弃,他对这样的死法简直失望,像捏死一粒蚂蚁般没有感觉。他摇摇头啐了一口唾沫,带着几星的蓝光慢慢走开。

冷风吹着那件风衣呼呼作响。

谁也没有注意到,同样的身影在墙头一跃而下。

……

在几十米拐口处的小店里老太太早已打起了瞌睡,一段摆钟的声音把她吵醒了。她抬头瞅了瞅墙上的钟,

短针已经逼近两点的时刻。

“这么晚了都!小零还没回来?”老太太自言自语着想起身去睡觉,忽然看见时零房间的屋门还开着被风吹得来回摇晃。

“丫头临走还不关门,差点冻死这把老骨头!”她有些埋怨但还是打算帮时零关下房门,可当踏上第一阶楼梯时,二楼门后探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零!

“奶奶不用您麻烦了!我自己来关!”零还是和平常一样笑着,湿漉漉的头发稍稍晃着。

“哎呀!死丫头什么时候进屋的也不和我说声!”老太太着实被她吓了一跳,拿手抚着胸脯“真是想吓死我!”

零尴尬地解释道:“刚才进门的时候看您睡着了就没好意思吵醒您。”

“行了,下次倒是吱一声免得给你担惊受怕的。到时候出点事怎么办!我找谁说理......”老太太又开始了平常的唠叨。

“嗯嗯,不会了不会了!”时零一边答应着一边把门关上。

老太太刚转身又想起了傍晚的事,“那个当官的找你干嘛去了?”

“没什么事,就是问了问站上的一点事。”她在屋里大声地回答着。

“这样啊!早点睡吧!”楼下传来了老太太的吆喝。

零没有再回应,小屋里她看着那件脏兮兮的校服出神,又不禁陷入几小时前的回忆......

那是突然的一枪打在了胸口,细微到察觉不到的痛感穿透脊背,随即像埋在那里的火种,灼热,炸裂。心脏快速颤动着,但这只是强烈的痛感,并没有所谓的伤口,这是“感官共享”的装备所传来的痛觉。

刚才画面像潮水涌过脑海,她还有仍遗留在大脑皮层下的丝丝痛苦触感。

“做掉他!”这是零的脑海里仅剩的念头,她已经回顾过一遍,大脑也发出了当前最为正确的判断——抹掉这个无视“自己”的男人!

她晃晃荡荡地从墙头站了起来,能感觉得到只有划得脸生疼的巷风,还有很远处那个夹杂在风中模糊的人影。

时零从宽大的袖筒里伸出双手来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她轻轻跃下墙头,对着地上这位执意要来的替身比了个“咔嚓”的手势。随后是利落地起跑

风声盖过了橡胶鞋底触碰石板的声音,唯一能细闻到的还是风衣作响的动静。黑幕下是一快一慢的影子,俩人都很感谢对方选择在黑暗之中见面,至少现在是这样。

自称政员的男人还在享受这有些凄冷的晚上,他抽出上衣口袋的一支金箔雪茄自在地点上,看着嘴里的白烟飘向头顶散在一片夜色。

在他的“工作经历”中,做掉像时零这样的无辜又无用的嫌疑人已经再简单寻常不过了,可他也不会想到这将是他第一次失手,也会成为他最后一次任务。

“邦邦邦”的跑步声在他身后几米处才贯入耳内,他的直觉意识到危险逼近。警惕地一回头,眼前却是一把长刀,那是零床单下的那把。

刀柄正中他的太阳穴,昏厥感瞬间涌上头顶。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男人本能地靠在了墙边,时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将刀柄又捣在了他的鼻骨上,鲜血在碰撞的一刻涌了出来。她的右手肘也精准地击在了男人的下颚上。

在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零把刀插在那人的手上顺势卡进他身后的墙缝里。

暗色的血液和痛苦的嚎叫一并打破夜里的静与暗......

虽说被人先手进攻了几下,手也不能在动弹。但作为清理门户的老人,他不想白白死在一个学生手里,生存的欲望让他本能的摸向了那把聚矢。

时零虽然发觉到了这不起眼的小动作,但聚矢已经极速地闪烁起来。再一次,蓝色的光彩照亮整个巷口,还有两个人的脸孔。

“混蛋!”零果断地扔下了刀,把手伸向了那把聚矢。

男人则对这种如同赴死的行为嗤之以鼻,聚矢的装置都是记忆金属,而类似玻璃的透明材料则是751晶体,而这种热带晶体则带有特殊辐射!

也就是说聚矢就算没有了能源,也照样是一把有着杀伤力的武器,而作为持枪人也必须在身体内植入“类体代码”才能避免被伤害,一种可以快速吞噬病变细胞的病毒。从而让人体达到安全状态。

武器上的绝对压制造成了军方以及政区士兵对平民形成直接的碾压局势。

但男人心头掠过的讽刺才不足一秒,他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就算一开始打偏了那她刚才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被......被反噬?!”

随着他视线再次挪移到了腰间的聚矢时,那个小小的晶体已经没有了夺目的色彩只剩下了像是濒死之人粗重缓慢的呼吸声,那是一个带动轮被突然阻断后被迫停下的声音。

“没想到吧?你还拿什么来杀我呢?”零抽出了方才伸进聚矢里的手,随后将手在男人张大了的嘴巴面前摊开,几颗有点暗光的小石头在她手心静静躺着。

“你......你....!”他的嘴角开始发抖。

“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就是用这个小玩意打到我的吧?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没死掉又或者是为什么我能把它取出来?”时零面带微笑地问着这位几分钟前还趾高气扬发着狂笑的男人,现在只能看见他浑身在不住地打颤。

在停顿几秒后他在牙齿里才挤出一句,“你......你是怪物!”

“错了!”时零依旧是那张笑脸,一丝头发正挂在嘴角“不得已苟活在你们屠刀下的才是怪物。我在他们之上,也在你之上。”

男人来不及反应,零已经把手捂在了他还没有合上的嘴巴,发光的碎砾也滚进了喉咙,他挣扎着想咳出想发出声音,但只有含糊的支吾和骤然放大的瞳孔。

时零把刀在他的指间和墙缝里拔出随即扎进了那身华丽制服里。

一下、两下、三下......零收起了笑容脸上没有了一点表情,只是在麻木机械地在他身上抽动着刀。血,在她指间涌出,握刀的手像极了要溃倒的堤坝。红色的洪水淌过手背混着唾液断珠成丝,滴落到刀背上与深色的血块又凝结在一起。

十几秒之后,时零才慢慢停了下来。溅出的血沾脏了身上的校服和双手,脸颊上也有着几抹淡红。眼前的男人早已断气,身上满是血污以及地上堆满了流出的脾脏,那是在腹部可怖的一个个黑窟窿里淌出的。

时零蹒跚地拖着刀找来一堆的枯枝围在了尸体旁,随着一支火柴地落下,血腥味混着灰烬直冲巷檐。

“不过是烂透根的树上掉下来的碎枝,我做一次城市的清洁工也无妨。”她看着翻腾的烟雾如是说到。

“零同学,不怕被抓到吗?”刚才的替身走到了身旁看着燃起的火焰,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两人消失在了火光之上的墙头,最后模糊在远处唯一有灯色的阁楼处,几秒后又一扇窗户亮起。

“皮套不热吗?”

“说实话快要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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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城市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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