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椰汁
吴咏见叔父说的郑重其事,他又是因为挡住别人的利益而死,不由想到古代盐铁都是国家专营,应该都是暴利行业,自己这提纯盐若是也利润巨大,说不定又要死一回。
三人都想着心事,一时间屋内静下来。
不久母亲郭氏与叔母李氏走进来,见众人都在沉思,便将手中物品放到桌子上,又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也不走远,两人小声嘀咕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咏肚子咕咕叫起来,惊醒沉思中的三人。
吴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许是思想作祟,前世一天三顿饭,顿顿不能少,已然成了习惯,这不刚到中午,身体就开始起反应了。
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却看到桌子上不知何时摆放了两个白色圆乎乎的东西,不由惊呼一声:“哪来的椰子?这不是岭南才有的东西吗,这时节怎么会出现在咱们这里。”
卓文宣觉得这个侄儿有些大惊小怪,想到他刚恢复过来,于是耐心解释道:“咏儿说的这胥耶,武帝时上林苑就从岭南移植过几棵,后来王侯将相争相移植,慢慢也就传到民间,咱们南阳郡,以前只要大点的庄园,哪家没有几棵胥耶树。也是近些年冬日的温度越来越低,造成大量的胥耶树枯死,这才不多见,但是每年都有大量的胥耶果被运到宛城贩卖。
吾去年秋日在宛城购得十个胥耶果,非贵人临门,不敢轻易取出享用。”
听了这话,吴咏都怀疑自己是否穿越到异世界了。在他的印象中,椰子树应该是热带植物啊,南阳在后世属于北方吧?
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想那么多也没用,总不能因为穿越的不是古代就自杀吧,自己能重获新生,已是苍天开眼,别再不识好歹。
吴咏看着桌子上的胥耶,形状一样,却比后世的椰子要小很多,不太确定是不是后世的椰子,于是让叔父卓文宣打开一个,又将里面的汁液均匀分成三碗,吴咏端起其中一碗,尝一口,感觉比后世的椰汁味道要甜。其他跟后世椰子没差别,应该可以输入人体。
于是对张品济和卓文宣说道:“侄儿在梦中见到有人往昏迷不醒者身体注射胥耶汁,数日不进食,都没什么问题。”
既然有椰子,打吊瓶的事就不用考虑了,条件限制太多。但未开封椰子汁就像天然无菌葡萄糖,只要有注射器,几乎不需要其他条件。
随后吴咏又描述一下注射器的形状,不成想卓文宣说他有一个现成的琉璃管,说完就向张品济告罪一声,匆忙去取。
这期间,张品济在他随身带的医箱里找出一个银制针管,倒出里面的银针,递给吴咏,随后问道“贤侄,你看这个可行吗?还有为什么只能用胥耶汁,而不用其他汁液,这是什么道理?”
吴咏一边又把微生物那套搬出来解释一下,一边接过针管,仔细查看这根直管,食指长短,倒也合适,不过还需要修理一下。
就在吴咏思考怎么改进针头时,卓文宣带着琉璃管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母亲郭氏和叔母李氏。
吴咏接过琉璃管一看,顿时喜上眉梢,只见琉璃管有他手掌般长短,拇指般粗细,与后世注射器管形状没什么差别。更让他惊喜的是,琉璃管里甚至还有一根琉璃制作的活塞芯杆。
吴咏尝试吸取椰汁,发现密封不是很好,想了想,于是转向卓文宣问道:“叔父家中可有蜡或胶一样的物品?”
卓文宣还未开口,张品济却是从医箱拿出一块黄色物体,递给吴咏道:“贤侄看看这蜜蜡
合适否?此物乃是蜂巢提炼所致。”
吴咏大喜,接过蜜蜡,扣下一些,尝了尝,和后世的蜂蜡一样味道。现在万事俱备,于是对郭氏说道:“母亲帮孩儿去取一个铁勺和一些开水来。”
趁着这个间隙,吴咏用剪刀将手中的银针管剪成两截,取一截,将一头用另一截圆形针管挑圆,用另一头磨成斜口。又将另一截针管,一头用剪刀砸成扁平状。
待郭氏拎来一壶开水,吴咏先将碗中椰汁喝完,然后用开水冲洗几遍,再将磨好的针管和琉璃管在碗中用开水清洗干净,之后将蜜蜡取一小块放入铁勺中,放在热水上。
不一会,蜜蜡融化后,吴咏将热水倒出,又将铁勺置于碗中保持温度。然后小心翼翼将针管圆形一头外面用另一截针管涂抹均匀蜂蜡液体,之后快速放于琉璃管的头上小孔中,待位置摆正,不断向其吹气,不一会蜂蜡凝固,针头牢牢镶嵌在琉璃管里面。
吴咏再次用另一截针头,在针头与琉璃管的衔接处涂抹蜂蜡,待其凝固,又将琉璃管的活塞芯杆取出,也用针头在上面均匀地涂抹薄薄一层蜜蜡,让其自然凝固。
过了会,待一切都凝固,吴咏用另一截针头,在椰子下方扎个小孔,然后用改良好的注射器抽取一管椰汁。
吴咏将琉璃管针头向上,在其外壁轻轻弹一下,然后仔细观察一下,几乎没有气泡。这才松口气对众人道:“成了!”
张品济着吴咏手中的改良注射器,有些惊奇道:“贤侄,这个胥耶汁真能注射进人体?”
吴咏急忙解释:“张伯父,这个是注入血管,不是注入身体!”随后又抬起手臂,紧握拳头,给他展示人体手臂血管,并告知一些注意事项。
张品济听着吴咏的解说,又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管,最终还是有些犹豫道:“贤侄,不是老夫不信任你,实在是你这种方法过于匪夷所思,且是你梦中所得之法,老夫也未曾有过给人体打胥耶液的经验,若是这一针打下去,任老夫人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势,老夫岂非要做罪人!”
吴咏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后世他看到过很多这样的医闹案例,沉默一会,眼看时间拖的越久,打针效果越差,不由急切道:“既然张伯父有疑虑,那就让小侄给祖母打这胥耶汁吧!”
不想他话刚说完,却被母亲郭氏抱住,哭叫道:“我的儿,勿要做这种事,难道你想背负弑亲的罪名吗?不如把琉璃管给我,我来给祖母注入。”
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时卓文宣对张品济鞠躬道:“品济兄,只管操作,若有任何问题,弟愿意担待。”
张品济也并非真正不想给任老夫人打胥耶汁,主要还是担心第一次操作,若是出了差错,被卓文宣问责,而且他对吴咏这个梦中之法颇感兴趣,现在既然有人愿意担责,他当即也不再推辞,走到床边,刚要动手,却被吴咏喊住:“伯父可有金疮药之类的止血药剂,侄儿刚才忘记说了,打完针前最好用温酒先清洗下针区域肌肤,然后打完针还要用止血药剂按压住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