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借酒消愁愁更愁
几人走入村庄。
现下青天白日的，理应是百姓外出活动的时间，可他们一眼望去，竟只觉得孤寂。
龙九霄眯了眯眼睛，在村子里搜寻人的踪影，但是面前偌大的一条街道，他竟然连只动物的影子都看不见。龙九霄颇为意外，心中对宴清棠的担忧也愈演愈烈。
直到一老妇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妇人手中端着打水的盆子，步履蹒跚，龙九霄来不及顾得上身后的沈娆，连忙走向前开口询问，“跟着湛白亦一起来的那个丫鬟在哪里？”
龙九霄的威压太过强大，加上一副冷面的模样，将没见过世面的老妇人吓得一抖，手中的水都差点打掉。
她愣愣看着龙九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道路尽头的小木屋，“在那，但据说是已经死了，都火葬烧成灰了，毕竟染了疫病的哪有法子活，更何况还被灌了药……”
老妇人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心中不免心虚。
那药是他们一起给那丫鬟灌下的，若是被面前这人知道了……这人一看就身份尊贵不说，眼神也犀利的紧，她在他面前宛如一只弱小的蚊虫，动动手就能被碾死。
龙九霄听见这番话，整个人双眼猩红，之前的冷冽模样全然不见，不知不觉释放了身上多年来的上位者气压，一旁的老妇人撑不住，眼看龙九霄没管她，立马迈开步子开溜。
龙九霄一路找寻，见到人就问，但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宴清棠已经被火化。
他步子越发大，径直来到了小木屋前，敲响了木屋的大门。
木屋被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对老夫妻的面庞，他们脸色虚弱苍老，想来是瘟疫让他们变成了这样狼狈的模样。
龙九霄勉强保持着礼仪，没有推门而入，嘶哑着声音开口，“湛神医身边的丫鬟，是不是安置在这里？”
龙九霄此话一出，屋内所有带病的村民齐刷刷看了过来，一双双眼睛中带着探究，显然也在注意老夫妻两人的回答。
夫妻两人面面相窥，他们心中知晓，湛神医亲自将人安顿至此，他们怎么好轻易把人火烧，自然是放在暗房中好生照料着。
但是眼下，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当然不能说真话的，否则更没法说清了。
于是两人只能异口同声表示，“她啊，已经火葬了。”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所有人低着头默默喝水，事不关己的模样，两位老夫妻看着龙九霄越来越恐怖的脸色，也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不敢多言。
他们能猜到几分，或许对于眼前人来说，那丫鬟是极重要的，但是他们也不能轻易告诉他丫鬟“死亡”的真相，否则身后这些人，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将夫妻二人淹死。
龙九霄将这一幕幕纳入眼底，他心中的信念一丝丝崩塌，但依然不愿死心，接着问道，“那火葬了，骨灰呢？骨灰在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骨灰总要给我！”
龙九霄说的强势，夫妻两人都低下了头，嘴唇瓮动，却说不出什么。
龙九霄看到夫妻二人的表现，心中的希望渐渐升起，也不管两人怎么想，他当机立断，拔腿就走向了村庄的乱葬岗。
他一路打听过来，村庄的大致建筑他都有所了解，在西南方位，就是乱葬岗的位置。
在昏暗的夕阳下，黄昏渐渐消逝，而龙九霄依旧漫无目地的在乱葬岗四处奔波寻觅着，心中仅剩一点希望，却始终不愿意破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小村庄的乱葬岗能有多大，可龙九霄硬是仔仔细细地寻了几个时辰，甚至亲自把埋着尸体的土包一个个挖开来查看，依旧没找到关于宴清棠一分一毫的踪迹。
天色已暗，龙九霄也越来越明白，乱葬岗里根本不会有他要找的人。
“真的死了……真的死了……”龙九霄喃喃自语，虽不得已，但还是渐渐接受了宴清棠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他面色越发难看起来，步伐飘忽不定地走回了村庄。
他的下属还在原地等他，眼看着自家主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心下也有些触动。
可他们也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做任何事，都是在触碰主子的逆鳞。
与其如此，不如静默。
“搜！给我搜！哪怕把村子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宴清棠的踪迹！”
龙九霄高声说道，手下们闻言，立马答应，随后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龙九霄也没走远，就在石阶上枯坐着度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手下们纷纷集合，面露疲惫，但还是逐一给龙九霄汇报。
“报告主子，一队没搜寻到任何痕迹！”
“报告主子，二队同上！”
……
一声声报告在龙九霄耳畔响起，龙九霄双眸越发暗淡，他不敢相信，但是结果摆在面前，他不得不相信，宴清棠是真的死了。
他心中紧绷着的一根线，总算是断了。
龙九霄缓缓站起身，步伐沉稳，看上去和来时没有两样，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见他眼中流露出的悲切。
一路上，村庄里的人都偷摸着观察龙九霄，他们的屋子都被龙九霄的属下搜查了个遍，现在几乎全村人都知道，村里来了个位高权重的人。
负责“火葬”宴清棠的那对夫妻，看着龙九霄此时模样，心中有愧，上前低声道歉，但龙九霄此时无心理会，满眼虚无，走向了之前宴清棠住着的木屋。
木屋狭小，但是里面充斥着宴清棠的气息，他坐在宴清棠之前睡过的床榻上，端着手中的劣质白酒，开始一瓶又一瓶没了命的喝。
现如今，只有酒精可以麻痹他的精神，让他不会再过度悲切，让他陷入昏沉，可以暂时忘记宴清棠的死，幻想着她还在世，就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湛白亦回村庄的时候。
他早有耳闻，龙九霄在村庄中呆着数日，一直躲在宴清棠的木屋中酗酒，麻痹自己。
他刚推开木屋的门，里面扑面而来的就是酒的熏味，就连湛白亦也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走进去就看见了迷糊着眼的龙九霄。
他还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