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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他握紧拳头、使足了力气就向漂亮女人脸上砸去,但是,一只更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了日本宪兵的拳头,日本宪兵使劲挣了两下都没挣脱,不得已扭头看去,原来是警备大队副官赵青,他一只手抠着鼻子,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右手。

“……是、是赵青吉祥副官大人呐……”日本宪兵说着放下了手。

“对女不得无礼,杉本司令长官不是经常讲,要大东亚亲善吗……”副官赵青吉祥抠抠鼻子,用标准的日语说道,然后又伸手把日本宪兵的帽子扶正,为他整理了一下军服,说道:

“去检查下一个吧,这个女人交给我来盘查……”

“嗨——”

日本宪兵回答道,然后准备去检查别的旅客,他突然想起漂亮女人的皮箱,又转回身说:“她的皮箱还没有检查,于是对漂亮女人命令道:你,站住……打开皮箱!”

“这个我来检查。”

副官用日语说道,然后看了看漂亮女人“呵呵”笑了笑命令道:

“请您、打开——”然后继续用小指抠着鼻子。

面前的伪军军官虽然一脸的阴沉,但日语却非常标准,漂亮女人想了想也用日语说道:

“我是协和医院加藤井上院长特别聘来的外科医生,箱子里面都是重要的医疗器械,十分贵重,如果打开检查的话,一定会污染上细菌,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向加藤院长交代了……”

副官看了看漂亮女人眨眨眼、也用日语说道:“喔、原来是加藤井上院长的客人,即然是重要的医疗器械我看那就算了吧,刚才发生的事都是误会,对不起,小姐请您原谅……”

“不客气,再见!”说着话漂亮女人拎起皮箱就要走出检票口,突然,副官好像想起什么,抠了一下鼻子转回头“呵呵”笑着问了一句:“您、您是、日本籍人?”

“……中国人,几年前在日本东京医科大学外科临床部留学,刚刚回国不久,我是中国人……”漂亮女人好像有点看不起这个伪军军官,淡淡笑着用地道的江城方言回答道。

“喔,您好漂亮、小姐姐日语比我还漂亮呐……”

“是么,你的日语也不错啊……你、应该是中国人吧——”

“不,我叫赵青吉祥……能、知道小姐姐的芳名么?”副官赵青吉祥讪讪地看着漂亮女人。

“喔,怎么还叫个日本名字,呵呵,梅筠竹……”

“梅、梅筠竹——好有诗意的名字啊,呵呵……走吧走吧……”

副官赵青吉祥“呵呵”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继续用手抠着鼻子。

“请等一下……”就在此时,一个略黑,中等身材、但却长得很结实的一个日本军官在警备大

队中队长沈之栋的陪同下,伸手拦住了漂亮女人的去路,此人,就是凶狠毒辣、生性多疑的特高课课长野村殷田少佐,他还是杉本一郎少将昔日在横滨国立大学建筑学系任教时期的学生,也是警备

大队副官赵青吉祥曾经的同窗学友,他远远地看到副官和一个漂亮女人聊了些什么,连她的皮箱都没认真检查就要放她过去,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过来,拦住了漂亮女人:

“赵青君,你们认识……”

“喔,野村君……我们认识不认识这个和你有关系吗……”副官一脸不高兴地答道。

“哈哈,在我的印象中,凡是漂亮的女人几乎你都会认识,还会有一点关系,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这个熊样子,一点都没变,是吧,哈哈……”野村哈哈笑了起来,还耸耸肩。

“野村君,如果可能,你也可以多认识几个漂亮女人,我想秀子知道了一定不会生气,反而会很开心的,因为不会再有一个让她很不开心的人去打扰她了,呵呵……”

“赵青君,什么事情你都会强词夺理、得理不饶人,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这个女人的皮箱你检查过了么……”野村自知也说不过赵青,于是转移了话题。

漂亮女人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呀,但她还是一脸镇静地答道:

“你们开的什么玩笑……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嘛、还检查什么……”

“是检查过了,她,东京医科大学的,协和医院加藤井上院长特别聘来的外科医生,箱子里面都是医疗器械,十分贵重,呵呵、事儿逼……”赵青满不在意地抠着鼻子答道。

“事儿逼什么意思?哦——小姐是加藤井上院长的客人……我,能看看箱子里面都是些什么贵重的医疗器械吗,对不起,这是我们的责任。”野村沉下脸说。

“长官,如果打开箱子检查的话,就一定会污染上细菌的,那样的话,加藤院长会责怪我的。”梅筠竹用流利的日语说道,她一脸的不高兴。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责任,最近,共产党的地下反抗份子活动得很猖獗,前不久我们还刚刚破获了一个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我们不得不严加检查,抱歉了……”

“什么?共产党?我真是头一次听说,怎么,我是共产党吗……这位副官,共产党是什么样?你看我长得像是共产党吗?你说我哪里像?简直是天方夜谭,莫名其妙,你们太欺负人……我要给加藤院长打电话,是加藤院长一遍又一遍打电话把我誑到这个鬼地方,这个破地方哪里比得了大上海,干脆,你们和加藤院长说,我不干了,我要直接坐火车回上海去了……”梅筠竹说着说着坐在皮箱上发起火来,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野村愣着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野村君,真共产党你倒是一个抓不着,对自己人却是过不去,她不就是一个外科医生嘛,共产党就长她这个样子吗,你可真逗……呵呵、我看,没错,她一准是共产党,干脆,你把她五花大绑,抓起来送到杉本司令官那里,呵呵、杉本司令官一定会重重奖赏你,说不准一高兴升任你大佐干干,呵呵呵……”赵青说着忍不住笑得弯了腰。

“赵青君,不要无礼,胡闹……我什么时候说她是共产党了,真是火上浇油,你又开我的玩笑,我可不上你的圈套……”野村气得鼻子都歪了,可又实在拿赵青没有办法。

“好了好了,你这个女人真是得理不让人,拿上你的东西赶紧走,别在这里闹騰了,看你把我们两位长官搞的……”在一旁的伪警备大队中队长沈之栋没好气地说。

“等一下——那我还真得好好检查检查”野村头一歪还叫上真了。色

“姐姐——”,正在此时,江城戏院的花旦名角姜丽梅闪身从检票口挤了进来,这个姜丽梅可是名满江城的花旦名角,也还是戏曲迷杉本司令长官的老师,哪个日本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听到喊声,梅筠竹先是一惊,然后抬头看到来的女人手里一把黄色胡喋扇子,不由一笑:

“是表妹,唉……现在我才算知道什么叫近乡情更怯了呀,这些当兵的,一个个一点都不讲情面,还硬说我是什么共产党,表妹,他们都欺负我,来到江城真让我闹心……”梅筠竹偷眼看了一眼姜丽梅还用一只手扶正了女士礼帽上面的黄色纱绸蝴蝶结……

“呦——表姐,谁呀,都谁呀,都谁欺负你,是您呗,不敢问来人是谁就欺负了呗,您胆肥了呗、中队长不想干了呗……”说着,姜丽梅也对梅筠竹偷偷点了一下头,然后嘴一撅、一扭身来到沈之栋的身边,伸手在沈之栋白皙帅气的脸上轻轻捏了两下,沈之栋躲之不及直喊冤枉:“大小姐、姜大小姐,您快饶了我吧您呐,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我、我……”

“那就是您了呗,也不看看是谁的亲戚,谁都欺负呗……”姜丽梅又转身来到赵青身旁,在他肩上锤了好几拳:“干脆、让你们曹大胖子来检查检查得了呗……”赵青“呵呵”笑着,一边抠着鼻子一边朝野村努努嘴:“大小姐,我哪里是那种人呀,快别闹了呗……”

姜丽梅转身又来到野村身边一掐腰,野村立在那儿低头不语:“哼,是你了呗……行、你等着,说中国话你也听不懂呗,我找杉本司令讲理去,我看他怎么解释,你、你等着,姐、咱们走……”说着,姜丽梅提起梅筠竹的皮箱,气哼哼地走出检票口,梅筠竹也赶紧跟了上去……

“姜大小姐——”野村在后面喊了一句,可是姜丽梅拉着梅筠竹头也没回……

“你还想怎么着?呵呵……”赵青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帮我解释一下,不然明天、杉本教官肯定会教训我的……”

“自找没趣!事儿逼……”赵青一甩袖子抠着鼻子也走了……

夜晚,喧嚣了一整天的江城市已经安静了下来。

江城大戏院,坐落在江城市江南区偏中心的繁华的地段上,离这不远就是伪市正府和伪正府所属的一些重要部门以及日军重要几关的建筑群,江城大戏院是清朝后期砖木结构的翻新建筑,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能容纳一百多个坐席,里面的舞台很高很大,占了剧院大约四分之一的面积,舞台下面第一排是一排软座的贵宾席,贵宾席前面一溜一尺半高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些茶水和瓜子水果,专供那些重要的头面人物赏戏休闲,舞台的对面楼上还有两个包厢,两侧分别有楼梯能够上下包厢,能在包厢里赏戏的肯定是江城里的达官显贵。

国破山河在,醉生求梦死。此刻,江城大戏院里灯火瑞祥,江城戏院名角姜丽梅的压轴戏《霸王别姬》刚刚谢场,所有观众还意犹未尽,品头论足之间,阵阵锣鼓声中,晚场的《华容道》剧目就开始了,台下叫好声不断。在楼下前排中央的贵宾席里,江城市的伪市政府参议杜云皓在几个特高课特务的陪同下,边喝着茶水边嗑着瓜子,时不时还歪头和一个特高课的特务说着什么。台上演出到曹操至华容道,随行诸将,心胆俱裂,万分狼狈,此时花脸关云长挥鞭横刀来到舞台中央,锣鼓声里,花脸关云长把手里的大刀挥舞得“呼呼”生风,台下一阵阵叫好声盖过了锣鼓器乐声,舞台雪亮的两盏汽灯下,好一个关云长,人高马大,红颜长须,横眉立目,身披铠甲,背插令旗,挥舞着青龙偃月大刀在舞台上来来回回走了几个走场、还做了两个亮相,突然,花脸关羽关云长扔了花鞭,一个转身飞旋,把手里的青龙偃月大刀往舞台上一墩,一捋长长的黑须:“丫、丫丫、呆!”,然后一个亮相开嗓唱起来:

“吾乃天上关二爷,今晚,皇上派我下凡来……丫丫、呸、叛呀徒,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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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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