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逃

第1章 她逃

寒沙四面平,飞雪千里惊。①

正值隆冬严寒时节,漠川雪原的风刀催得紧,气势磅礴的大雪夹杂冰粒笼罩着行宫。入目皑皑苍白簌簌落下,六出飞花入户时,不辨天日。

金狮军随军驻扎在莽莽雪原的中央。

急雪舞回风,旋来一阵凛冽的劲风,掀开主帅营帐的帘幕。

“报!”一人疾步而入,向着营帐中间一袭黑色大氅的高大男子抱拳跪地。

“禀将军,属下无能,没能守住十三公主,让她逃了,属下已速速遣人四处去寻。”

“逃了?”男子闻言蓦地止住了手上动作,拨动炭火的铁棍一顿,眉头皱起。

“怎么可能!值守之人何在?”一旁身着银鼠灰大氅的男子反应更为激烈。

“公主设法引开了值守兄弟们的注意,昨夜趁着兄弟几个换班交接之时,不知怎么偷偷逃了。

属下今早发现时,那牢里空荡荡的,徒留下稻草堆成的架子,早就没个人影了。”

“笑话!几个身强力壮的卫军竟然守不住一个小姑娘。”

身着银鼠灰大氅的男子背着手在营帐里焦急地来回逡巡,而后看向营帐中央默不作声的那名黑氅男子。

“长烁,未曾想竟出了这样的事,眼下该当如何?”

被唤作“长烁”的男子眉宇间亦是阴云密布。

“大雪连下数日不休,她昨夜便逃了出去,雪中的足迹早被一夜新雪覆盖填平。时隔这么久,再想寻到她的踪迹,难得很。”

静默片刻,他叹了口气。

“不愧是皇室的血脉,即便被遗忘在行宫里落魄了十多年,也能有这样的本事躲过里里外外的眼线。”

“可惜了,小公主,你远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样的把戏只能躲得了一时。”

黑氅男子冷笑一声,复又开始慢条斯理地拨弄炭火。

“这可如何是好,若不能将人速速追回,消息传到纪王殿下那处,只怕……”身着银鼠灰大氅的男子显然是慌了神。

黑氅男子撩起眼皮,无端透出极具压迫感的威严,他将铁棍往地上一掷:“那便让消息传不出我的驻军大营。

她故意隐忍了数日,让我们放松警惕,却又在这个时候逃跑,只怕也是与滕王串通好了的。如若真能寻回来,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一举扫清滕王的势力。”

话音未落,又一人下马飞奔而至。

“报!末将麾下一队人在宫墙之外数十里处发现公主踪迹,已派人跟上,现下公主正骑马奔至漠川雪林南郊。”

“追!”营帐中人闻言皆是出营飞身上马。

“她哪来的马匹?”风雪中,名唤长烁的黑氅男子问道。

“属下打听过,鲜少有人知道公主曾在行宫学过骑术,这次逃出来便顺手牵了金狮军的马借力。”

“哦?她能驯服金狮军的烈马?”

顾长烁侧身看了一眼身着银鼠灰大氅的常伯琛。

“伯琛,当真是我们小瞧了她。”

***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莽原之上,少女一袭半旧的月白色斗篷纵马一路驰骋。

洁白的天地间,一抹浅蓝于其中流动着,活像冰雪初融时的一汪泉眼冒出汩汩清泉,宣告着千里冰封终得解冻。

大厉王朝年纪最小的十三公主,单名一个霁字,表字初融。

她出生时,正值漠川雪原的冰河解冻时节,冰雪初融,分外可爱,预示着万物复苏,母亲便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霁者,雨雪止也,天晴。雪霁花梢春欲到,一夜花开早②,初融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只可惜,小公主尚未满月生母云妃便病逝了,她只能在梦里同母亲道一声谢。

现在,公主被冠上了她的父皇——大厉王朝皇帝的姓氏,“景”姓。

从前她不觉得“景”姓有什么紧要关系,大厉皇室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存在,冠不冠“景”姓也无甚紧要。

不过近来在牢里昏昏噩噩熬了几个日夜,她总算想明白了。

“景”这个姓氏,能要了她的命。

凌厉的寒风赛过刀子,割在身上处处疼得紧。

她不得不单手拢紧这件并不合身的斗篷,使自己少受一丝丝风刀霜剑袭来的痛。

斗篷有些脏了,并且不是很厚,不足以抵御这个天气的寒冷。

不过对于她来说,有一件半旧的新衣服已经足够了。

若不是这次受她那素未谋面的皇兄的牵连,稀里糊涂卷入夺嫡的争斗之中,怕是连她也不会想起她的公主身份。

“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扑面而来的寒风肆虐地堵住她的口鼻,景初融呼吸艰难,几近窒息。

“逃出去才能活命。”

迷迷糊糊间,景初融咬紧这一个清晰的念头,强撑着羸弱的身体,和近乎迷惘消沉的意识奔着雪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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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她故作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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