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随着他们越走越深，越走越远，通道内壁从一开始的破碎与凌乱渐渐变得规整起来。
里托神情严肃地低声对身后的人说道：“我本以为这是一座天然形成的洞窟，但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一座人造建筑。”
很快，通道里出现的东西印证了他的推断。
那是一块碎掉一半的地砖，地砖原本呈正方形，但此刻只剩下了一多半，半埋在洞穴地面的尘埃之中。
里托小心地检查了地砖周围的地面，确定没有陷阱之后，将地砖捡了起来，借助着武器上发出的魔法光亮，大家看清了地砖上的花纹。
很快，通道里出现的东西印证了他的推断。
那是一块碎掉一半的地砖，地砖原本呈正方形，但此刻只剩下了一多半，半埋在洞穴地面的尘埃之中。
里托小心地检查了地砖周围的地面，确定没有陷阱之后，将地砖捡了起来，借助着武器上发出的魔法光亮，大家看清了地砖上的花纹。
上面有一些整齐规律的红色线条，图案并不复杂，由几种带有尖刺的简单几何图形重复叠加而成，虽然线条并不杂乱，但看在眼中却莫名其妙给人带来一种烦躁和狂乱的感觉。
众人沉默着，注视着这块地砖，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传递。
“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想，”里托终于开口了，他脸色铁青，语气之中传递出压抑着的愤怒和担忧：“但现在证据不足，让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猎手们继续前进，地面出现了更多零零散散的石质地砖，有破碎的，也有完整的，两边的墙壁和天花板也渐渐被石砖所替代，这里像是发生了一场威力巨大的破坏，将这座地下建筑在地面的出口附近破坏得只剩下一条裂缝，但是越往深处走，建筑则保留得越是完好，而里托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很快，众人便行走在了一座完全由石头垒砌而成的走廊之中，走廊内壁石头表面覆盖着之前他们看到的那种红色诡异线条和图案，让众人的心情变得压抑而沉闷。
“看来，最坏的猜测成真了。”在闷头行走的一片静寂之中，里托终于开口了，声音苦涩而沙哑。
他低声继续说道：“这是一座上古遗迹，而且很可能是某个邪神的地下祭所。”
看到马克和约翰等人疑惑的目光，里托压低声音向他们解释。
这个世界，亥珀尼亚曾经是一个美丽而富饶的位面，但在一次巨大的浩劫之后，整个位面坍缩成一小块充斥着岩石的空间，残存的生灵们在岩石夹缝所形成的洞穴之中苟延残喘，并把这个世界命名为亥珀尼亚，意思是“无数的洞穴”，而这个世界曾经有过的名字已经不为人所知。
浩劫之前，这个世界的诸多种族曾经创造过无比辉煌灿烂的文明，建立过强大的帝国，也留下过堪称奇观的伟大建筑，但这一切都在浩劫之中灰飞烟灭。
那个久远而传奇的年代在地表的一切光辉存在几乎都被抹去，再也寻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幸运的是，一些浩劫之前所建立的地下建筑却保留了下来，一些只剩下了残垣断壁，一些还保留着大体完整的结构，这些统称为“上古遗迹”。
不幸的是，那个年代隐藏于地下的往往都是邪教的会所、祭坛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
“我没想到，远弓镇附近的地下还有这种东西。”里托叹息着：“恐怕这东西的来历跟黑衣人有些关系，所以他才能找到这里。
”
“看看黑衣人的所作所为，”约翰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愤怒：“如果这里跟邪神没有关系，我就吃掉我的箭筒。”
无需他再解释，仅仅是看一眼周围石壁上那些令人心生狂躁的图案与花纹，没人会怀疑他的话。
李成龙则仔细观察着这些花纹，它们是由带着尖刺的圆环、三角与折线组成，图案本身单个拿出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带着诡异的魔力，仅仅是注视着它们，就能让人脑中浮现出痛苦的回忆、衰老与虚弱，疾病与死亡等负面思想。
“是瘟疫之神的图腾。”李成龙认出了这些图案，轻声说。
在龙类的龙之传承之中有提到这位神祇的存在，祂并非亥珀尼亚的本土神明，而是一位在多个位面和多元宇宙之中都有分身和投影的邪神，是六个上位邪神之一。
听到李成龙的介绍，猎手们的心情更沉重了，他们开始担心自己所要面对的也许不仅仅是一位黑衣人，而是邪神信徒留下的黑暗魔法。
猎手们继续前进，领头的里托和约翰变得更加谨慎。
走过一处拐角，里托手握光剑小心翼翼探头出去，发觉没有异常，便将半个身子都伸过拐角。
紧跟在他身后的约翰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了什么？”
里托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没有危险”的手势，挺直身子，走过了拐角。
好奇的约翰紧随着他过了拐角，然后两个人都再无声音。
李成龙第三个走了过去，他看到里托和约翰静静地站在前方，一动不动，如同两座雕像，他心里一惊，担心两人遇到了会心控的陷阱。
但随即，他也看到了让两人发呆的景象。
通道的左半部分完全坍塌，只剩下了不足两米宽的石砖地面，如同一条凿刻于悬崖峭壁之上的石质栈道，笔直地伸向黑暗。
原本是左边墙壁的地方，如今是一座直上直下，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的壁面如刀削斧凿般笔直光滑。
李成龙同样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低头向下望去，不知几十千米的遥远下方，深渊本该是底部的地方，却是泛着明亮的白色光晕，宛若一条发光的银色大鱼，潜伏在黑暗池水的深处，在这黑暗的地底，甚至亮的有些晃眼。
其他几人也陆续来到悬崖边上，每一个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站成一排，呆呆地看着下方。
良久，里托开口了：“这条裂缝，很可能直接通往布雷特尼亚。”
布雷特尼亚，人类帝国的核心区域与发源地，人类世界最繁荣的洞穴，号称永恒之城的帝都也位于这里。
与其他很多洞穴的昏暗微光甚至漆黑一片不同，布雷特尼亚的洞顶覆盖着一层极其繁盛的发光生物，让这片区域恒久地沐浴在白色的光芒之中，成为一座永昼的洞穴。
几乎所有冰原人都知道布雷特尼亚就在永夜冰原的下方，不过这没什么用，亥珀尼亚的大部分洞穴也都位于永夜冰原之下，只不过都隔着厚厚的岩层。
“看来上古浩劫发生之时，这座地下建筑被崩塌和撕裂了一部分，裂缝直达冰原下方的洞穴。”里托解释道，他看了看依然沉浸在壮观景象的几人：“我们继续前进吧，小心一些，我们应该离黑衣人越来越近了。”
几个人随即跟上他的脚步，提心吊胆地沿着破碎的通道前进。
马克不小心碰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一块足有人头大小的石头失去了支撑，从通道边缘翻滚着坠入深渊，它直上直下地掉入那片光亮之中。
过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响声传来，石头已经掉到下面的洞穴去了，即便有声响，这里也听不到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马克声音干涩地说：“希望正下方没有人。”
原本笔直的通道变得歪歪扭扭，直到走过这一段，通道再次进入岩石中，李成龙感觉到甚至连里托都松了一口气。
通道再次变得规整，但猎手们又走过了几个拐角，马克有些烦躁：“这个地下迷宫何时是个尽头？”
前方探路的里托轻声道：“也许这就是。”
几人来到了一座宽敞的正方形大厅。
四面墙壁的边缘和角落依然画满了令人烦躁的红色诡异图案，但占据中心位置的却是四面巨大的壁画。
上面用凌乱粗糙而且同样令人不适的红色线条勾勒出几幅令人恐惧的画面。
正对着入口的那面墙上，也是走入大厅的人会第一眼看到的地方，刻画着一个身形扭曲而庞大的存在，它仿佛是无数生灵的残肢拼接而成，本该是头部的位置却是无数的眼睛，组成一个蓬莲头般让密恐症发狂的物体，下方没有身体，直接接在无数人类的胳膊和腿上。
在这座邪神的画像下方，是无数顶礼膜拜的红色身影，古怪而不似人形。
李成龙注视着邪神的身影，他能感到一种魔法的波动在试图影响他的灵魂，幸好他的本体是一只超凡生物，这些影响还不足以让他失控，他急忙摇了摇脑袋从那种眩晕感中脱离。
但其他几人就没这种能力了，李成龙侧头看去，里托和约翰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情，他们的嘴角上翘，表情混合着喜悦与恐惧，眼神却仿佛失去了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