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平乱
王展存被吴国众人抓获,趁着其昏迷,苏展封了他的全身经脉,吴王闻得外面风平浪静便从地宫中离开,待得诸事安定,便开始审问那王展存。
“吴魏两国素来交好,而至今朝,汝却挑唆魏王,屡犯我境,却是何故。”吴王居高临下,看着王展存道。
王展存面露不屑道:“汝等庸碌之辈,便是被机缘砸到脑袋,也不识得。”
他长叹一声:“今我已无望得那宝物,我等生于郊野,此生难求大道,却是不愿让那机缘蒙尘,也罢,也罢,汝等记好了,汝皇宫地下有一密室,内有一宝,可夺天地之造化,内含万道神机,若是得此物,则先天所缺,便得以补全。”
王展存转身望向大殿之外,悠悠说道:“我本可以离开这荒凉之所,但为搏机缘,竟因小失大,可笑,可笑,既是生来的定数,又如何逆天改命。”说罢,便拔剑自刎。
忧慈大师欲上前阻拦,却被苏展拦住。
“他已心如死灰,就让他解脱吧。”苏展叹道,他们虽是宿敌,但此刻却惺惺相惜。
“惊才绝艳之人,若是生于此地,也只得庸碌一生。”忧慈大师亦感叹。
吴王身为凡人,自然不解修士之苦,他见大敌已去,便满心欢喜的准备起庆功宴来。但出于好奇,他还是问道:“二位大师,这王展存如何晓得我国中之秘宝?”
苏展沉思片刻,说道:“禀陛下,臣游历半生,也听得传说,上古年间,我朝为一强盛古国,地辖万千领土,内有高手无数,只因大道移转,故盛大难在,后分裂为数十小国,而我吴国,便为曾经古国的都城所在地,当年的部分密要文件可能有部分流落魏国,故被王展存知晓。”
“既是有秘宝,朕怎不知?恐是朕不懂修道,故未发觉,还请二位随朕前去地宫查看。”吴王道。
一行人便走出大殿,步入甬道,利用玉玺打开地宫的石门,几人检查一番,最终苏展发现一面墙很不对劲,上有一缺口,似可镶嵌一物,便讨来玉玺,安放在那缺口处。
“苏国师,朕曾试过此地,但却并无反应。”
确实如吴王所言,玉玺放上去没有反应,苏展猜测需要注入道力,果然,在他的道力灌注下,墙壁有了些许响动,他加大力度,石墙发出光芒,但始终不打开。
“请大师助我一臂之力。”苏展说道。忧慈大师快步向前,二人一齐发力。
“啊————”二人使出全力,石墙露出一道垂直的裂缝,而后缓缓打开。
众人看着眼前的密室,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里面只有一些排放整齐的石墩子,却没有王展存说的秘宝。
众人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除了沾得一手灰尘,却是啥也没找着。
“想是秘宝已被先民带走了。”吴王道。
“罢了,今生见得浮世景色,已是无憾,吾不求破境机缘。”苏展倒是豁达。
这吴国都城内,却是无有秘宝,但却引得纷争,以至于被举上风口浪尖。
符玄与徒弟此时却在京城大街上游玩,姜决低声问道:“师父,我前日还手无缚鸡之力,今却怎能跨境界击败那王展存?”
“汝体内大道之基圆满,而他却先天残缺,空有境界,如何敌得过你?”符玄漫不经心地答道。
姜决心中疑惑,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就道基圆满了。
符玄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便道:“我帮你补足先天之缺,然后天之事,还需看你造化。”
“这片天地的生灵,都难有成就,但你遇到我,也是你的造化,此亦是生来的定数。”
今却是个好日子,名花灯节,城中百姓都挂起花灯,城中热闹一片,更是有能工巧匠,制得那千机百巧之灯,虽是在夜里,却好似晴明。
符玄见这热闹景色,却似有心事。
“曾为凡人时,却是时常见得这般景致,我为搏名誉,故一去不返,今再见此景,却是感觉两头皆空。”符玄叹道。
“我常见得凡人羡慕修道者的逍遥,言其能上入九天,下至五地,师父却似乎更向往俗世生活。”姜决道。
“修道者要摒弃诸多欲望,若是心中有杂念,却如何能静心修道,不少人因此半途而废,而凡人,寿元短,又难度病灾,虽是不用苦修,然却难以享长久之乐。”符玄道:“修道与否,却没有对与错,人各有忧,你呢,你却为何要修道?”符玄问道。
姜决沉思片刻,说道:“却是不愿贪恋尘世之景,也不愿懵懂一生,我想,看看远方的世界。”
符玄也明白,姜决从小便内向不合群,不是安于凡俗之辈。
符玄看着繁华的街景,灯火摇曳,红衣绿影。他缓缓抬头,望向那辽阔的夜空,忽的一挥袖袍,带着姜决飞向高空。
“还有最后一件事。”符玄说道,话音刚落,东方的大地便传来巨响。
城中百姓惊慌,姜决看向远方,只见一头巨兽,身长千丈,正朝这里疾驰而来,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一震尖锐的风啸之声,姜决扭头,只见一大如山岳的金雕飞来,带动的气流,如刀片般锋利,这又不知是何等强大的恶兽。
“师父,这是。”姜决眉头紧皱。
“人人皆以为吴国都城有至宝,但其实并没有。”符玄笑道:“我为你筑道基是,曾引天地造化,故引动此二物,他们本因寿元将至而沉眠,今见漫天金光,以为至宝出世,故赶来以求造化。”
姜决无语,这师父尽惹了些祸患。
城内地动山摇,人人惊惧。
金雕未注意到半空中的二人,这等渺小的生物不足以引起它的重视,它只注意到远处的穿山甲,它发出一声长鸣,声音响彻寰宇,似是能震落空中皓月。
巨人走路时不会关注脚下的蚂蚁,穿山甲也发现了金雕,不顾面前的城池,径直撞来。
符玄掏出一个金色的酒壶,上篆刻有一九婴,张牙舞爪,九颗头颅栩栩如生,这正是那日交战时,被符玄夺来的,只是此时却毫无破损,锈迹也无,焕然一新。
姜决也见得了这个酒壶,便问道:“这不是师父说道评书中提到的酒壶吗,师父还说是阎王用的酒壶。”
“确是阎王用的酒壶。”符玄道。
“这世上真的有阎王?”姜决惊诧,觉得符玄在吹牛。
“有,阎王是我的故友。”符玄似是忆起往事。
见姜决半信半疑,符玄又道:“我故友姓阎名王,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正谈话间,两巨兽已到城边,符玄催动道力,一头九头怪物浮现,刹那间便撑满天宇。
两巨兽见了这九头怪物,方才停下脚步,眼神中透露一丝忌惮,似乎感受到了骨子里的威压。
那九婴比先前要大得多,但轮个头,便要稳压金雕和穿山甲一头。
城中百姓也看到了这九婴,身如山岭,头如日月,胆小者,吓得屎尿齐流。
吴王见这景象,又以为有大祸临头,慌忙躲进地宫。
而苏展却展现狂生姿态,见这宏伟景象,竟开始手舞足蹈。苏成心里涌出思绪,他想起了那日交战时,魏国召出的那头九婴,眼前的这头,虽是大上太多,但却与先前的一模一样。
九婴身居正中,睥睨着其他两尊巨兽。
长有龙角的穿山甲活了漫长岁月,身上鳞甲泛着金光,它昂起头颅,如同一尊霸主,眼中放出金光,盯着其他两尊强者。
金雕扬起翅膀,不断盘旋,城中不少房屋都被翅膀卷起的飓风掀掉了屋顶。
符玄不打算拖延,他双手结印,催动九婴,竟是要以一敌二。
九婴先是扑向金雕,金雕见它来势汹汹,正待躲避,却被其中的一颗头颅咬住,顿时鲜血喷涌,毛羽飞溅,落下的血滴,大小堪比房屋,,砸塌了几处楼台。
金雕吃痛,朝后退去,停在远处观望,九婴又扑向穿山甲,奈何对方鳞甲布及全身,锋利的牙爪仅在其身上留下些许划痕。
旁人观这三物打斗,只觉天翻地覆,似是天宇横移,那金雕扑来,身负万丈金光,翅蔽天空,爪放寒芒,穿山甲摆头,如那鼙鼓震天,地动山摇,三者缠斗,正是好一番恶战,符玄有意护城中百姓,时不时出手阻挡余威,姜决虽是不知他们境界,但观这惊天动地之势,也知此必为绝顶高手。
城外的高山、密林均被夷为平地,九婴将穿山甲缠住,而后带离地面,狠狠甩向远方,远处一座山被夷平,穿山甲吃痛,部分鳞片碎裂。金雕此时身上的羽毛也稀疏了不少,身上伤痕如巨大的沟壑。
三者又斗一阵,穿山甲和金雕终是不敌,便也不贪图至宝,正欲离去,符玄却不想放他们走,操纵九婴,先擒住金雕,正欲去寻穿山甲时,却见其早已遁入地下,逃之夭夭,符玄也就此作罢。
符玄押着金雕飞向远处,城中众人见头顶巨影消失,方敢出来看看,城墙上的守军见城周围一片荒芜,也是感叹不已。
符玄押着金雕向外飞了百里,落在一座山头上,山瞬间被压塌半截。
“汝也是得道之物,自通我意,那城中无有秘宝,我观汝寿元将尽,若是追随我,便可赐你机缘。”符玄对金雕道。
金雕挣扎一震,说道:“汝是何来历,又有何本事,若是无本领,我怎可降你。”
“今却由你不得,我只是告知你,却不是给你选择。”符玄引动胸口吊坠,将金雕收走。
那大如山岳的金雕瞬间变成芝麻大小,被收入吊坠中。
姜决目瞪口呆,惊道:“这是何宝物?”
“此物名为太极浑仪盘,可演算万物,亦可模拟阵法,收纳须弥。”符玄笑道。
吊坠中传来金雕的叫声:“汝不过凭借法宝,若是真有本事,便与我一战。”
符玄不理会,对姜决说道:“你父母与你分别之地离此处不远,我等且去看看。”
闻言,姜决似乎忆起一幕,一股强烈的空白感袭来,撕扯这他的回忆,只记得后方的喊声,和前方的呼唤,声音悲戚无比,但无论他怎么回忆,也想不起说了什么。
符玄没有打扰他,待他平静下来,才带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