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市黑幕(2)
线索全无,几个知情人不见踪影,案子毫无进展,面对如此情景,李成梁不由的愁眉紧锁,一手托腮,一手支膝,左眉上挑,右眉下压,眉间挤出竖竖一道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一旁的韩康看得出,这兵器走私案是李成梁的心头大事。
“大人,既然线索断了,我们就单刀直入,直接审问李尚胡。”
李成梁摇摇头,认为此事不妥,“现在李尚胡关在抚顺的大牢内,我们提不出来人的。”
“那就请提刑按察使大人出面,辽东都司的全部刑事案件都由按察使负责,若是按察使出面,马文远定不敢阻拦。”
“时间不够,如果请示按察使大人,马文远定会在此期间对李尚胡动手,到时候死无对证,对我们不利。”
“大人,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马文远这个王八蛋隐藏真相吗?”
李成梁站起身,原地踱步,时不时地叹一口气。
就在李成梁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老朋友出现了。“李大哥,是不是想起我了?”
李成梁听得此话的语调耳熟,大脑飞旋转,略一思索,便打了一个响指道:“百晓生!”
“正是我!”话音刚落,百晓生从天而降,落在李成梁的面前。“李大哥,我有办法!”
李成梁看了看面前的百晓生,想起此人在平远堡曾易容假扮成戏子,窃听叛国贼黄达的计划,最后借力打力,还歪打正着活捉了努台铁木尔,有了意外收获。倘若这次也能如法炮制,让百晓生出手,定能查出真相。
“百晓生,你能做到吗?”
“李大哥不相信我?”
“这倒不是,只是不知道你想怎么做?”
百晓生信心满满,拍着胸脯道:“自有妙计。”说罢,咬着李成梁的耳朵嘀咕几句,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李成梁兴高采烈地跑回府衙,来到后堂,见李辅和马文远已经用膳完毕,正在谈笑其间。见李成梁回来,李辅一边向李成梁使眼sè一边责问道:“李成梁,那匹枣红马如何啊?”
“回大人,那匹枣红马恐是吃多了。”
“吃多了?”李辅不禁笑出声来,“马也会吃多?”
“是啊,”说着,李成梁注视着知府马文远,言语间略带挑衅,“马若是自不量力,狮子大开口,吃多了还要兜着走,肯定会难受,若是还想捣鬼,不是撑死就是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啊。”
马文远听到此处心中一怔,看着话里有话的李成梁,攥紧了拳头,若不是一旁的师爷唐达暗示,这个马文远恐怕就要失态了。
李辅示意李成梁入座,玩笑道:“马知府不要紧张,虽说这马料是你们抚顺的,但马吃多了,与你无关啊。”
马文远赶忙点头笑道:“那是那是。”
“好了,马知府的接风酒确实丰盛,本官已酒足饭饱,需要休息了,李成梁,走吧。”李辅轻拍肚子故作吃饱状,站起身来。
马文远也赶忙起身相送,直至府衙大门,在李辅的再三推辞下方才止步。目送李辅一行人走出老远,马文远去掉脸sè一变,将师爷唐达叫到耳畔,询问牢房之事,得知一切无事,心中一块石头才落地。棺材梓等人已被关入暗牢,就算锦衣卫将抚顺翻一个底掉,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回去的路上李辅向李成梁反复询问兵器走私案的来龙去脉,得到李成梁必破此案的承诺后才心定神安,决定回到驿馆后再作详细打算。
与此同时,百晓生已经易容成了抚顺监狱提牢主事,大摇大摆地穿梭于牢房间,狱卒见提牢主事来了,还要满脸赔笑地行礼。
百晓生故意沉着嗓子,扮作提牢主事的声音,问道:“哥几个儿都打起jīng神,看紧那个李尚胡,若是有半个不小心,出了乱子,大家恐怕都要搬家到这号子里!”
“是是是,头儿说的是,请喝酒。”
百晓生推开狱卒,变戏法般地从背后掏出两坛美酒道:“来来来,喝这个,这可是上等的名酒,看哥几个儿都累了,特打了二斤,都来尝尝。”
“还是头儿想得周到,rì后哥几个儿下饷银,一定请头儿喝酒。”
“行了行了,都喝吧。”百晓生转身一人来到大牢栅栏口,见李尚胡正在哪里悠闲地嚼着草签,毫不在意自己已经身陷囹圄。
百晓生讥诮道:“呦呵,你这个走私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瞧你得瑟的样子!”
李尚胡瞥了百晓生一眼,哼了一声转过身子,理也不理。
“都进了这间号子,他还这么嚣张?”百晓生说笑地问身后的狱卒。
狱卒将百晓生引至一处角落,低声道:“头儿难道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狱卒道:“这个李尚胡可是马大人的摇钱树,死不了,所以才如此嚣张。”
“哦?”百晓生有些不解,追问道:“为何这么说?”
狱卒道:“头儿有所不知,我也是听旁人说的,这个李尚胡的每笔交易,都有马大人的分子啊。”
百晓生心中一怔,怪不得这个李尚胡如此嚣张,原来和马文远有勾结,这是一个重要情报,不过还需要证据,正所谓捉贼拿赃,于是笑道:“兄弟,刚才的酒怎么样啊?”
“好啊!”
“那你现在是不是浑身舒坦,飘飘yù仙,身体越来越软?”
“这……”,一听此言,本来还笑意盈盈的狱卒,突然觉得有些昏沉yù睡,伸出一手来寻找平衡,另一只手捂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谁料一头栽倒便不省人事。原来行走江湖多年的百晓生用得正是名为“蒙倒牛”的迅蒙汗药,。
百晓生见这几个狱卒都被迷倒,得意地笑了笑,快步上前,从狱卒的腰间摘下钥匙,本想打开牢房,将李尚胡带走,谁料正在打门之时,听到屋外传来马文远的声音,“提牢主事,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看紧那个李尚胡。”
“小的明白,大人放心吧。”
百晓生见状眼珠一转,虽不情愿,但还是将钥匙丢在地上,意守丹田,一式轻功“梯云纵”跳上房梁,蜷在梁柱之间的交叉口处猫着,静观其变。
马文远在提牢主事的陪同下来到地牢,还千叮咛万嘱咐地嘀咕着什么,提牢主事则是满脸堆笑地连连点头。
走进地牢,见这些狱卒已是东倒西歪,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提牢主事一愣,忙赶上前猛踢,想要踢醒狱卒,可是一连几下都毫无反应,气愤得想上前抽耳光的提牢主事却被马文远叫住:“行了,他们估计是喝多了吧。”
“都怪小的管教不严,还望大人见谅。”
“下不为例,这次算了,反正钥匙在就好。”说着,马文远上前拾起地上的钥匙,扔给提牢主事,挥挥手道:“去去去,看看那个李尚胡怎么样了。”
提牢主事接过钥匙,来到关押李尚胡的地牢铁门,见李尚胡咧着嘴一脸坏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钥匙在锁内搅合了半天才将铁锁打开,“马大人请。”
马文远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乌纱帽上的两片翅也上下“卟迭卟迭”地晃动,“你在大牢门口看着,谁也不能进来。”
“是。”提牢主事将铁门锁上,站在外面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