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异乡无故人
“只要你去替我阿兄从军,三年后准你自由身”宋步摇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轻声说道。
没等楚闲接话,石怵在一旁阴声阴语道:“贱奴,三年后本王给你官升三级,这买卖好的很,汝还要思量?”
楚闲看看俩人没马上吭声,只能暗付道,这人要是存了坏心思,那真的是禽兽不如,不分老少男女,漂亮丑陋,就这眼巴前的宋步摇貌美如花,可却是蛇蝎心肠。
三年,劳资从军能不能活到三年都是个事,五胡十六国那是历史上最混乱最暗黑的时代,兵戈不断民不聊生,天下几乎无时无刻都是在征伐,战场刀剑无眼,就等劳资一战死,这就能完美的解除婚约选择另嫁,于道义于情理那都是妥妥的,这真真打的一副好算盘。
可眼下情形不应又不行,没有更好的办法,看来这事只能先应下来,徐徐图之!
“好吧,我答应”楚闲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太好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宋步摇一看楚闲答应,满脸欢喜地轻拍手掌。
看到宋步摇如此做作,楚闲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感觉这宋步摇是故作欢态。
而一旁的石怵对楚闲的答复看上去倒是很满意,似乎是意料中的事。
楚闲看着这狗男女的神态恨不得立马跳起来掐死这毒蛇女子,可想想又硬硬憋下,算了,我还没活够呢,但在心里已用各种方法杀她一百遍了。
俩人一看该谈的谈了,目的达到也没什么事了,便相互使个眼色移步朝外走去。
“别走呀,潘妹子,西门兄,你俩说完了,可我还有事呢”楚闲换了一副笑脸冲二人笑道。
楚闲的话让刚挪没有两步的二人停住了脚扭身回看楚闲,满脸带着疑惑。
“贱奴,作甚,汝想反悔不成”石怵那俊俏白皙的脸上阴鹫之色呈现,口气很是恼怒。
“别急呀,西门兄,我只是问问啥时候放我出去?”楚闲还是一副笑脸相迎。
哼!石怵一听这话,那满是阴鹫之色的脸缓和了些许。
“大军开拔之日就放你出来,你还是暂时待在这里吧”石怵一脸的不耐烦。
没等楚闲在说话,宋步摇接过话头:“楚闲,你刚才说的什么称谓?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这个嘛........”
楚闲故作沉吟,“就是说祝你俩百年好合,攀上高枝,西门飞达的意思”
胡说八道也要讲些文采,骂人也要骂出高度,这顺嘴的话楚闲那绝对是不攒着,攒着给谁听呀!
哦.....
宋步摇似乎对楚闲的解释还算满意,虽然面孔微微带着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宋步摇的神态,楚闲心里冷笑,量你也不知道攀高枝啥意思,这千年后的口语你个毒蛇妇怎能知晓?
两人再次出门时,宋步摇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娇躯又一转折了回来,随手从袍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扔给了楚闲,随即瞟了一眼楚闲,也没说话径直离开小屋。
这一眼,楚闲看的那是真真切切,眼中带着一些愧疚和不忍,但也带着些许不屑。
这毒女眼神怎么会如此?楚闲心里有点犯疑,不应该呀!
眼看着二人要走远,楚闲放弃了猜测,急忙喊道:“西门大人,给换个牢房呗,要vip单间的”
“换哪都是狗窝.....”走廊远处传来石怵的厌恶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临近一看,一个穿着土黄色袍服的老衙役走了进来。
这是位汉人狱卒,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两鬓已是白霜尽带,身子瘦弱很是弱不禁风。
“小可,你跟我走吧”桑老略带疲惫的声音在楚闲耳边响起。
“哪..哪去”楚闲不知这老狱卒要带他去何处。
“唉...还能去哪,换个牢房吧,这是杂字号,给你挪到天字号房”老狱卒弯下腰要搀扶楚闲。
“谢谢老先生”楚闲冲着老狱卒客气的拱了拱手。
对于善者,哪怕是搀扶一下自己的人,楚闲从来不吝啬礼节,这是做人的基本教养,虽然他是孤儿院出来的,没受过什么家庭正式教养,可这是他做人的最基本原则。
在后世生活最大的好处就是人人平等,都能接受最基本的社会教育和文化教育,让人知礼义廉耻和是非对错,教育的目的是最大限度的发挥人性的善,这是古代社会所不能比拟的,古代虽然有着高度文明,百家典籍教化世人,但并不是人人平等都能吃饱饭学知识,贫穷永远是乱世中命如草芥的主题。
“先生老身是万万不敢当,字倒是识的几个,小可还是叫老身葛老汉为好,免得别人听去笑话”老狱卒很是谦逊的摆了摆手说道。
对这话楚闲也不想给老狱卒纠正和解释,这时候人家说啥是啥吧。
在老狱卒搀扶下,俩人拐了几个弯出了牢房,午后的阳光煞是刺眼,刺的楚闲睁不开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顿时觉得满胸腔都充满了沁人心肺的舒坦,这种新鲜空气和宽亮的天地让楚闲顿时有着贪婪般多滞留些的欲望。
在老狱卒搀扶下,俩人走的缓慢,老狱卒似乎明白楚闲的心思,脚步走的异常沉稳和缓慢。
俩人就这样走了好一会,过了一个长长的廊道,又进了一个院子,来到一处青瓦白墙的高大院落。
一个大大的天字写在一座很高的照壁上。
这就是天字号牢房?楚闲眯着眼打量了一番。
“小可,到了,你就在这歇息,至少不会在挨打”老狱卒看看楚闲身上的伤叹息道。
很快楚闲跟着老狱卒走近牢房正门,门口站着两个跨刀的狱卒,看上去也是汉人,只不过身材看上也不是那么魁梧,无精打采一副蔫唧唧的样子。
看到俩人走来,为首的一个狱卒冲着葛老汉点了点头,让开了大门一侧,让葛老头搀着楚闲走进了牢房。
这里的牢房一看完全就不是杂字号那般恶臭难闻,光线晦暗,这里墙不仅高而且房梁也宽大,屋子也宽敞,光线比那杂字号牢房明亮了些许,甚至连走道都很宽,每个牢房的侧面都开着二尺多的窗户,那窗户上蒙着竹帘子,即保障了通风空气流通,也能遮雨顶风。
“你的牢房在里面,最后一间,这里面没有单间了,都关着治了罪的犯官和军校,只有里面那间较为安静,关着三个道人,你就跟他们一起吧”葛老头边走边说道。
“嗯,谢葛老先生”楚闲感激的忙致谢。
楚闲的称呼没改,倒不是为老者的自谦和他不好意思改口,而是因自他来到这个时代,这是第一个对他和颜悦色的老者,不仅不嫌弃他身上的臭味,还如此言语关切,很让楚闲有股温暖的感觉。
走到牢门口站定,葛老头悉悉索索心袖子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锁推开了牢门,没等楚闲腿迈进去,就看到牢房里猛地窜过来两个人影。
“呔,葛老头是谁让你给我们这里又塞人的,找打乎?”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乍然响起。
没等楚闲看明白,就觉得身子被两股很霸道的劲力猛地向外推去,这也幸亏身后有葛老头伸手搀扶,否则,就凭楚闲现在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样子,肯定被推个倒栽葱。
“嗯..........放肆,你俩不得无礼,来人正是为师等的那个人”一个声调不高,却又带着苍老和威严的声音从牢房的暗黑处响起。
卧槽,什么鬼,等我,我在这没熟人呀!楚闲闻声心里顿感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