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别担心,我和查理曼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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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铸造的古城,锈迹斑斑,银色的骑士在王座前巍然屹立。

少年站在台阶下,满身伤痕。

「还是做不到吗?」

看着那些好不容易聚齐起来,但又在眨眼间消散的萤火,苏岑有些颓丧。

复刻灭烬所需要的意识强度远超他的想象。

根据伊甸园的系统评估,他现在只属于第二阶,也就是贝塔阶中略强一些的觉醒者,同伽马阶的魔物作战已经很勉强了。

大多数具有一定战斗能力的觉醒者都属于这个阶层,比起像高小健这样只有辅助能力的阿尔法阶觉醒者强一点。

尽管德尔塔阶以下的觉醒者,可以吸收的灵视上限有五点。

但阶级过低的觉醒者,也只能将灵视发挥出一半的功效。

超凡力的破坏能力和意识都比较强的觉醒者,可以接近伽马阶。

比如掌握【青蛇】的小黎,再比如克里斯蒂娜。

这一类人吸收灵视后,可以发挥出更大的效用。

真正能达到伽马阶的,只有席琳和查理曼等极少数人,这一类人就可以将灵视的效用完全发挥出来。

「呼~呼~」

苏岑喘着气,连连后退。

「按照目前的状况,我只有吸收到五点灵视上限,将意识提升到接近到伽马阶的程度,才能复刻出灭烬。」

意识强度不够,目前也没有多余的灵视可以吸收,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战吧。」

苏岑压下内心的怯弱,双手紧握着大剑,朝着钢之驱逐者冲去。

不论是虚拟战斗舱,还是梦世界,在里面同魔物厮杀均可淬炼并提升意识强度。

不多时,虚拟战斗场上的指示灯就亮起红光。

负责在后台监控学生状况们的老师,

电脑上突然弹出警告信息。

「警告,有学生受到的疼痛级数过高,精神即将超负荷。」

老师抬起头看去,只见苏岑所在的那个战斗舱闪烁着红色的警报。

没一会儿,红光消散,却不见苏岑从战斗舱中出来。

指示灯又转变为正常的蓝色。

「学生苏岑正在尝试挑战钢之驱逐者。」

负责实操的老师见状,微微有些错愕。

试炼失败后,强忍着痛苦又一次开启战斗吗?

还挺能忍的。

没过多久,指示灯又开始闪烁,变成猩红。

伴随着钢之驱逐者利刃的斩落,一道巨大的裂痕从苏岑的胸口上裂开。

身体被撕裂时,带来的巨大痛苦淹没意识。

「再来!」

每一次战斗,他都在努力观察钢之驱逐者的动作。

抬手挥剑斩击时的动作,举动的动作,转身的速率,行进和突进时的速度,等等。

通过一次次血的教训,他已经将钢之驱逐者的各个招式都熟记于心。

红光常亮后,短暂地转变为蓝光。

紧接着,备课老师就看见那盏指示灯在红与蓝之间频繁闪烁。

一次又一次被击倒,被那柄巨大的钢刀斩裂身体。

经受死亡的痛楚后,又强忍着意识上的不适,又一次选择开始战斗。

后台电脑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警告。

直到最后,那盏指示灯一直处于红色常亮状态。

意识超负荷运转,苏岑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他仍在继续战斗。

「嘀~呜~」

警报声开始长鸣,备课老师迫不得已,开启了强制退出。

虚拟战斗舱开启,苏岑皱着眉,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渍。

「你,不能这样的,即便是虚拟战斗舱,意识也经受不住那样反复的冲击。」

备课老师走到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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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心有余悸。

上一个这么拼命的人,是花辞树。

因为她感知不到疼痛,意识也不会疲惫。

所以在虚拟战斗舱中的战斗长期处于红色警戒状态。

而这个学生,明显是能感知到疼痛的,竟然靠着意志力硬生生地撑下来了。

「呵~呵~」

苏岑呵着气,没有说话。

「休息一会儿吧,距离正式下课还有一刻钟。」

任课老师安抚了两句,便又回到了后台继续监控。

她大概也能理解这个学生的心情,不管是谁,在入学考核时遇到钢之驱逐者这样的魔物,都无法保持平静的吧。

休息了一刻钟的时间,听到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时,苏岑仍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就连前方的道路都有些看不清晰。

灭烬复刻失败,对于钢之驱逐者,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在它的盾牌上造成一丝裂痕,仅此而已。

中午请花辞树吃饭时,她点的是一道传统的法国菜,红酒炖牛肉。

消费不亚于之前吃过的涮羊肉,去结账的时候,看着卡里剩下的两百多神恩,苏岑想了想,午餐什么都没有吃,只是在宿舍里午休了一段时间。

下午没有课,等到精神完全恢复,他便朝着虚拟战斗室走去。

今天可支配的训练时间还剩下两个小时,他决定和钢之驱逐者死磕到底。

最后的结果依然是红灯频闪,直到常亮,他才从舱门中清醒过来。

但他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在休息片刻后,又一次关闭舱门进行战斗。

直到三个小时的训练时间截止,他才拖着昏昏沉沉的大脑离开。

在食堂碰面,刷卡支付掉花辞树的晚餐后,苏岑看着卡里剩下个位数的神恩,咬了咬嘴唇。

吃完晚饭后,花辞树便翩然离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也许是心情不太好的缘故。

「老板,你这里,需要招收兼职吗?」

他看向食堂档口后面的厨师,轻声询问道。

「不需要,蟹蟹。」

厨师是个法兰西人,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普通话。

「打扰了。」

苏岑微微颔首,挨着食堂的档口一家一家问,最后在一个中餐面馆找到了活。

工作是和面,还有从清洗碗筷的车厢搬动餐具。

工作时间和老板商议后,定在了每天早上6点半到8点,还有晚上7点到9点半。

这是考虑到夜之仪式和上完晚课后的时间安排。

薪资待遇是一个月600神恩,但是包三餐。

苏岑觉得很满意,虽然这600神恩,只够花辞树的两顿饭钱。

装在餐具和碗筷的推车很重,从洗碗间推出来的时候,操作起来也不太利索。

下面的滚轮似乎有些问题,总是左右扭动,苏岑操着把手,得小心翼翼往前。

稍有不慎,里面的瓷盘就会掉出来摔碎。

除此之外,还有给土豆削皮,切胡萝卜和洋葱这样的杂活。

洋葱切得很辣,熏得苏岑眼睛一阵难受,但是没有眼泪。

老板人很和气,闲下来的时候还会教他拉面。

老板娘脾气不太好,嗓门很尖,但苏岑长得好看,就算有些事没做好,她也是温声细语,没有呵斥。

苏岑对工作很满意,下班的时候,老板说他身体太瘦,给他煮了一大碗刀削面,还夹了很多牛肉。

面很好吃,汤也好喝,葱花和香菜点缀得特别好看。

但是苏岑差点没吃完,面真的太多了。

晚上进入到夜之仪式,三人暂且搁置了红舞鞋的暗线,选择寻找新的地图资源。

期间苏岑几乎是不停歇地在和魔物拼杀。

一边通过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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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磨练意识,一遍发泄着心中的苦闷。

「他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克里斯蒂娜有些担忧。

「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跟我说有什么用。」

查理曼挥舞着大剑砍杀着袭击来的怪物群,淡淡地道。

她最近的心情也不太好,满脑子想的都是红舞鞋的暗线该如何进行。

鏖战一番后,苏岑拎着镰刀,倚着墙角坐了下来,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魔物的血液,像是在血池中翻滚了一趟。

看起来很瘆人,但少年的眼睛依然清澈,蹲下来默默看着血月的样子,有些寂寞。

「苏,最近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头疼。」

苏岑轻轻摇了摇头,觉得有些累,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生病了吗?」

克里斯蒂娜伸手拨开他额前的发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手掌中摸到了一片不太平整的肌肤,那是灼伤后留下的疤痕。

苏岑赶忙伸手拨开了她的手掌,理了理头发,遮住了那道疤。

「抱歉,那道疤……」

克里斯蒂娜看着他额前的头发,也略感意外。

「小时候,家里发了一场大火。」

苏岑平静地道。

「是这样啊。我听人说,你的家在栖凤里,是华国的一个南方小镇,能跟我聊聊你的家乡吗?」

克里斯蒂娜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倒也没嫌弃他身上的血腥,还有周围散落的成堆的魔物尸骸。

「一个被圈起来的,很落后的地方,与世隔绝。」

「来了外来人,镇上的人都会像看猴子一样,纷纷走出来观看。」

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家乡,苏岑倒也不会吝惜话语。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跟着姐姐一起长大。」

苏岑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小时候,却有些记不清那个姐姐的样子了。

「你还有姐姐?」

克里斯蒂娜眨了眨眼,有些好奇。

「嗯,小时候,我总是跟在姐姐后面走,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姐姐。」

「那个姐姐在孤儿院里没有朋友,很孤僻,也很冷漠,」

「但我总觉得,她很亲切。」

苏岑欣然一笑。

「后来有一天,小镇外面来了客人。」

「姐姐带着我,往外面跑,挤进人群。我们看着异乡人拿出一个方形盒子,和远在大洋彼岸的人说话。大家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异乡人说那叫手机。」

说到这里,苏岑微微有些恍惚。

「还有这样的地方?」

克里斯蒂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在财团里长大的她,和苏岑完全来自两个世界。

「更神奇的事在后面,异乡人拿出了一个奇怪的机器,找了一块白布,然后我们就看见白布上面出现了好多人,他们在打打杀杀,他们在嬉笑怒骂。」

「村子里好多人都惊讶万分,还有些相信世上有神仙的人跪了下来,朝着那扇布跪拜。」

「异乡人说那叫做电影。」

「但具体是哪一部电影,我不知道。」

苏岑轻轻笑了笑。

从那时候起,翻越过那些墙壁去看外面的世界,这个念头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这么信息这么闭塞的地方?」

克里斯蒂娜觉得有些荒诞离奇。

「嗯,就像是神秘的吉卜赛人去了马孔多,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跟随父亲去见识冰块。」

「他们没见过放大镜,见到放大镜可以让纸张燃烧,以为遇见了神迹。」

「何塞发现了地球是圆的,就像一个橙子。」

「大家都说他是疯子,地球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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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是圆的?等何塞真正出了那个小镇,他就知道地球真的是圆的,可他穷其一生才发现的伟大秘密,已经被外面的人当做常识。」

苏岑浅浅笑了笑,这是九月给他讲的,名为《百年孤独》的故事。

他喜欢这个故事,也喜欢九月为他讲故事时,那清冽的嗓音。

超然物外,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

「你在说百年孤独啊?」

克里斯蒂娜顿时恍然。

「嗯,百年,孤独。」

苏岑看着那轮血月,轻轻眨了眨眼。

觉醒者的宿命,总是离不开孤独这两个字眼。

某个阴雨连绵的午后,他和姐姐蹲在门前,看着外面的大雨。

那个从来不怎么说话,被人认为是哑巴的姐姐看着落下的雨,突然对他说:「你,孤独吗?」

那时候的苏岑还不知道什么叫孤独。

「孤独,是什么?」

「孤独就是,你在人山人海里,大声呼喊,但没有人听见你的声音,和走在沙漠里一样。」

「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不管我多么努力呼喊,都听不到。只有你可以。」

没等苏岑想明白,她又继续问他:「外面的世界很大,你想不想去看?」

「想,但是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最后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什么,苏岑怎么也想不起来。

再后来,苏岑关于她的记忆就慢慢模糊了。

只记得那天夜里,漆黑的火焰吞没了星光与月光,那个孤儿院焚烧成了灰烬。

一直到现在,苏岑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那场火灾中活下来的。

从久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苏岑摸着额头上的疤痕,突然想起了,好像在以前,也有一只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抚过。

但是在短暂地触碰后,又赶忙缩了回去。

那个阴雨连绵的午后,姐姐说的那句话,跨越了久远的时空,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别怕,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就可以对抗这个世界了。」

第二天清晨,从梦中醒来,苏岑久违地感到精神疲倦。

或许是之前在虚拟战斗舱中训练得过久,又或者是昨晚在夜之仪式中频繁猎杀魔物,意识透支过度。

总之,他觉得没有睡够。

「再睡一会儿吧。」

后背刚刚接触到床板,他又像是活蹦乱跳的鲤鱼一般弹了起来。

「不行,今天还要去食堂兼职。」

匆匆洗漱完毕,他就赶忙朝着食堂跑去。

运动场上,克里斯蒂娜今天穿的是一条粉色的短袖,还有一条牛仔短裤,露出了修长笔直的白腿,运动鞋也是特意选的粉色加白色,看起来很可爱。

「人怎么还没有到?不是说好了一起晨练吗?这家伙,放我鸽子?」

克里斯蒂娜有些恼怒,上一次在食堂门口约会也不提前,这一次约好了还是这样。

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不讲!

「华国的男孩子都不准时的吗?她冲查理曼问道。

「我之前都跟你说了,不要相信华国人说的下次,他们说的下次,就是永远也不会的意思。」

看着克里斯蒂娜一脸恼怒,查理曼莫名有些想笑。

晨练结束,两人一起朝着食堂走去。

去食堂的路上,克里斯蒂娜迈着大长腿,踢踏着路上的石子,嘴巴撅得老高,心里很是不爽。

心想着等会遇到了苏岑,肯定跟他没完。

「今天你吃什么?还是糁汤吗?」

「糁汤虽然很好喝,但经常吃也会腻的吧?」

「没有,我喝不腻。」

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她觉得牛肉糁汤真的特别好喝,怎么都不会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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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四处张望了一番,准备在卖糁汤的档口逮到苏岑,起码也得让他请客吃一顿好的,作为爽约的补偿。

「早知道今天出门就不花那么多心思打扮了。」

打开镜子看了看脸上精致的妆容,克里斯蒂娜有些懊恼。

「今天我想吃拉面。」

查理曼说着,朝着一家面馆的档口走去。

「一碗牛肉拉面,大碗的。」

刷卡付了账,看到了案板后面揉着面团的苏岑,查理曼挑了挑眉,笑容有些玩味。

「克里斯蒂娜,快过来,看看我发现了谁?」

「谁啊?」

克里斯蒂娜将脑袋从窗口边沿凑过来。

苏岑也侧目看去,两人四目相对。

「咦?你怎么在这儿?」

「我的卡被花辞树刷完了,没神恩吃饭,所以要找份兼职。」

苏岑淡淡地道。

「啊?」

克里斯蒂娜愣了愣,旋即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花辞树那三天的伙食,她和查理曼也有份的,结果全让苏岑一个人揽下来了。

这样一想,她心里又有些愧疚。

「啊!不好意思,本来今天约好了和你一起晨跑的。」

苏岑一拍脑袋,沾了面粉的手掌将头发拍了一大片白色。

看着苏岑头上沾着大片面粉,自己还尚未发觉,克里斯蒂娜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

总感觉这家伙傻乎乎的,像个憨批一样。

「行吧,给花辞树的草莓奶昔和肉夹馍,我帮你买了。」

没一会儿,她就带了两大杯奶昔和肉夹馍放在了苏岑所在的档口。

「一杯就够了啊。」

「多的一杯是给你的,傻瓜。」

她翻了翻白眼,看起来很娇媚,颇有些小女生的可爱。

苏岑看着那女孩脸上的笑容,眼前又蓦然浮现出夏梦的身影。

她和梦梦,很像……

结束兼职,回到教室上课。

苏岑的精神有些不集中,上课还有些犯困打瞌睡,程佳在点他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也有些心不在焉。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啊?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下课后,苏岑站在教室外面的阳台透气,克里斯蒂娜走过来轻声问道。

「入学考核,我一直没办法通过。」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很优秀啊,比班上大多数人都优秀,怎么会通过不了?」

见苏岑愁眉不展,她继续问道:「你的考核是什么?」

苏岑将腕带里记录的数据打开,递到了她面前。

克里斯蒂娜微微俯身凑过去,和苏岑贴得很近,少女的清香和淡淡的香水味便萦绕在他的鼻尖。

「我的天,怎么会有这种考核?」

看到详细的内容后,克里斯蒂娜勃然变色。

冷静下来之后,克里斯蒂娜做了两次深呼吸,看着苏岑的眼睛说道:「没关系的,我和查理曼会帮你。」

她在说这话时,前所未有地认真,真的有让苏岑感受到一种「后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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