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山头
那种酸的掉牙的吱呀声在非常安静的情况下来的非常突兀,我被吓得心头一跳,往后直退了一大步。结果发现在门后站着的又是个喇嘛,手拉着门,略显恭敬地迎我进去。
看向屋内,虽然是上午,但整个屋子很昏暗,房间内只有炭火光和蜡烛光两种光源,昏暗的光线在房间里游走不定,这不由得让我安定了下来。但房间内的人比我预想的多了很多。
本身错那寺这种依山而建的寺庙建筑内部空间就不大,屋内桌子旁坐着好几号人就更显得房间狭隘。
我看他们看着我,自知刚才有点出糗了,不过我早就过了出糗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种年纪,看有空似乎为我而留,索性就直接挤了进去。
据我记忆所及,德仁大喇嘛是一个灰胡子的清瘦老者,有着典型的XZ人民面貌,虽然皮肤略黑,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定神扫了扫我们,用很沉稳的声音说道“栈道被雪埋住了”他如是对我们说。
埋了?我一直对昨晚的雪的大小没有什么概念,但我记得几天前跟小喇嘛闲谈时他告诉我这座山,四周都是陡峭的碎石山坡,山腰寺庙连接山下的路只有那一条栈道,所以上下山以及运送补给全靠这条路。
我可能会旷工,开始我是这么想。
待德仁大喇嘛说完,空气明显不安了起来,大家就开始絮絮叨叨,好像都被炭盆里微弱飘忽的火苗一样,又好像似乎对外面呼号的暴雪有所忌惮,声音都不由得压低了几分,传到我耳朵里似蚊子一般。由于昨晚我休息不好,这更是加深了我的睡意。
我其实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而且我一直是个老老实实的小市民,总有点出天大的事都会有相关机构解决这种思维惯性,所以当时也没太紧张。
但,这屋子里一共就八个人,一个毛皮商人和他的俩伙计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胖子就占了一半,一半都是不靠谱的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到了1700公里外。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左前方的那个女生也没有太大反应,看起来并不慌张,这让我很是莞尔,我记得她叫棠婉什么的,我俩搭一班车过来的,做什么的不清楚,但长得倒是很漂亮,不过也仅限于此,我暂时没兴趣去多了解。
显然德仁大喇嘛并不介意我们探讨,几分钟后,还是那个毛皮商敲了敲桌子发话道:“各位,我呢,是有货的,人在货在,人走货走,要说打绳子下去,那我也没法搞那些直上直下的活,依我看,雪总会停,不如就在寺庙里安心呆着,雪停了慢慢往下清条路就是了。”
合着刚才讨论全白说,核心思想还是坐以待毙,我心想。这时旁边的胖子就道:“我看也行,这雪就算下个七八天又能怎么样?现在要是硬出去找路太危险,没准脚下一滑就见马克思去了,我们在这寺里等雪停了再说,可就是庙里没油水,可怜了胖爷我的肚子”
呆着,又是主张呆着,我心里琢磨,这胖子和毛皮商是话糙理不糙,这天任谁也没法出去,但就这么简单明了的事,值得德仁大喇嘛这么大清早叫我们来吗?这未免有点多余了。
想着,就听德仁大喇嘛道:“没有时间了。”
“今年暴风雪来的太快,山下的补给没法送到。”一直站在门后的小喇嘛此时也发话道:“每两个月都会有次补给,因为上个月人不是很多,所以食物还剩余一些,大概只够八个人两天的量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两天?怕是从山下清道上来都不止两天,然后就问德仁喇嘛道:“您大清早找我们主要是因为食物不够吗?”
德仁大喇叭点点头。
事情又变的棘手起来,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看过一个纪录片,说是人最长可以半个月不喝水,一个月不吃东西,水应该是不缺,有那么多的雪可以煮。就算极限的话,半个月?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清出条路让我们下去,别人不清楚,但我对我自己能不能挨半个月不吃饭心里也没底。
可怎么走呢?等别人来救?可在这种鬼天气下他们上不来我们下不去,似乎也不太可行。
众人沉思一会,棠婉就道:“我们也许可以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