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
“飞出去?”众人都看向她。
“既然步行下山不行,坐以待毙也不行,只有试试其他路咯,我记得XZ有高原救援直升机,也许我们可以打电话联系到他们。虽然这里离最近的县有两天的距离,但飞行点对点的话肯定要近很多,如果真有直升机,油量是完全够用的。”
嘿,还真是心有灵犀。
毛皮商就道:“妹子,你说的不错,我也知道有,而且知道是在林芝有,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我可没听说过有直升机,找直升飞机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我说你这个人,同志,协调嘛。”胖子吐沫横飞:“这面是没有,但你想想,它飞一段距离等没油再找个加油的地方补给再飞行不行?点对点,你看,这不就过来了吗。我举双手双脚支持这妹子,要说食物匮乏的情况下坐以待毙是万万不可取地。”
虽然听着不太靠谱,但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众人简单探讨一下细节问题后就拍板决定直升机作为A,之后那个德仁大喇嘛就回屋拿电话协调去了。我知道,大喇嘛地位在XZ是很高的,如果当地政府知道他被困在山上,那么救援是肯定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只向外界传达出求救信号就好了。
之后众人又七嘴八舌探讨了一些可能性,但都少了点理论支持。反正有看起来还算行得通的计划保底,众人的讨论也渐渐开始不着边际风花雪月。到了最后,就是真正的闲聊,没有了心理包袱,我们也放松起来,可能也是炭火渐旺的原因,气氛开始活泼,他们倒是越聊越嗨,我的精神头却愈发下降。
最后还是棠婉先站起来退出了讨论,随后我也支不住眼皮打架,告退了。
闲话短说,最后德仁大喇嘛联系上了林芝机场,但他们表示他们过不来,我们不再他们的辖区负责范围内,而且他们的飞机也飞不了这么远的距离,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帮我们协调到了驻扎在附近的一个解放军混成旅,正好在最近驻训恰好有直升机训练,所以好心的首长也说会等雪停时派直升机救援。接下来又是无所事事的两天,整整两天,耳边没有任何的喧嚣和浮欲。那种感觉,好像整个人被倒拎过来洗过一样,每个毛孔都是干净的。
又等了一天,到第二天晚上我们分完了最后一个青稞头,正当大家忧心忡忡觉得会挨饿时,第三天,太阳终于从乌云中探出了头,当天中午解放军的飞机如期而至。但出乎意料的是架小型直升机,在国外代号小鸟,看到飞机大小我并不意外,我知道,在高原,也就这种飞机改装后能飞起来,可算上驾驶员与陪行的军官,我们只剩四个空位可坐。
胖子眼睛一下就亮了,嘿了一声道:“胖爷飞机火车坐过不少,但这直升机可是头一回坐”看起来跃跃欲试就想上去。
军官跟我们确认完交接流程后打开了飞机舱门,我对谁先走后走无所谓,反而是那个毛皮商先跨进了飞机,马上就挡在军官前面攀谈起来套近乎,随即眼色暗示那两个伙计把货物搬上来,货物就正好占了一个座位,随后他两个伙计麻利的上飞机关舱门,那个毛皮商也自知理亏,从窗户口掏出来一沓钱,意思多包容,我们几个人对谁先后倒无所谓,所以没人接,反正都能走,倒是把旁边的军官给气笑了。
就这样,我以为我只需要老老实实等下一班飞机就好了,而且相对于这个胖子而言我还是更喜欢和棠婉坐一趟飞机,如果可以的话。
但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证明我的想象力太匮乏了。
最后一丝余晖被漫天铅灰色的乌云吞噬,暴风雪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再次袭来,我们只好退回大喇嘛的屋内。屋内炭火正旺,我坐在炭火盆旁边直勾勾的盯着雀跃的火苗,屋外狂风呼号,很快就让我进入一种老僧入定的状态。
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又或许是两分钟?我全然忘记了我在此时身处雪山中,也忘记了我是谁为何而来。关于时间的流逝我不太清楚,长久以来迟钝的生活似乎也剥夺了我的一部分感官。
这样的生活十年,一百年会如何?我想起了荷马《奥德赛》的一节:有了无限的时期,无限的情况和变化,不创作《奥德赛》是不可能的事情。谁都不成其为谁,一个永生的人能成为所有的人,我是神,是英雄,是哲学家,是魔鬼,是世界,换一种简单明了的说法,我什么都不是。
正当我不知时间为何物时,只听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阵狂风拍在我的脸上,拍的我透不过气。眼前顿时白茫茫一片。
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被吓一跳,抬头一看,房顶不知何时破了个大洞,大梁被很凄惨的裂成一种扭曲的姿势,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下方入定中的德仁大喇嘛,身旁的小喇嘛还呆呆地看着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他娘的是危房吧!众人中我离他最近所以反应最快,下意识说了一声我操,立马起身去查看德仁大喇嘛伤势,棠婉也迅速起身紧随其后。
就见德仁大喇嘛被大梁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正是:未从五道将军去,定是无常二鬼催。殷红的血从大喇嘛身下蔓延开来。
看见血我脑袋就嗡一声,赶紧叫胖子来帮忙,胖子也不含糊,反应过来后把手里的小人书一扔就跑了过来。
我和胖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大梁抬起来,棠婉和小喇嘛趁机拖出德仁大喇嘛平放在地上。
棠婉伸手测了测大喇嘛的鼻息,脸色就变得很沉重。我和胖子刚把大梁扔到一边,他一看棠婉脸色也跑了过去,一摸大喇嘛脖子,也顿时变色道:“我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