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魂归来
天启三五六年
苍冥大陆,天游国。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缕阳光从天边消失,血夜森林再次陷入了死寂,嗜血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在东偏南的一角,即血夜森林中的禁忌之地,一道天堑赫然将两岸撕开,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口子,绵延出去十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地名为幽冥断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出现,没有人知道它的由来。
因长年缺少阳光普照,崖壁光秃秃,而崖底更是一年四季都被一层黑雾笼罩着,阴森诡异。
而在这漆黑不见五指,且每日只有在正午时分才会有一丝光亮透过的崖底中,一只剧毒蝎子开始出没。
每日,这只蝎子都会在各个石缝间穿梭,守护着这块属于它的领地,虽冲突难以避免,但日子终归还算得平静,可就在昨日,这份宁静被一从天而落的不速之客给彻底地打破了,突兀的闯入到了它的领地,之后便一动不动了。
而自那一刻起,本就死寂的四周变得愈发地死寂了,似乎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一般,就连那平日里不时响起的嘶吼在此刻也不复存在了,除了不时的阴风阵阵,便似乎没有更多的东西,气氛显得格外的沉重,各间种种,都显得那么地不平常。
它穿过缝隙,绕过大石,不时忽然停下,一动不动,似在警惕着四周以及这眼前之物,格外地小心,可最终,直至其来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近前,也不见有任何反常,这倒是令得它之前的小心显得有些多余了,可即便如此,剧毒蝎子仍保持着警惕,一时间不敢冒然靠近。
眼前之物算不得庞大,但相较于剧毒蝎子却不知大了多少倍?至于究竟是何物?根本就看不清,即便是这常年生活在地底世界中的剧毒蝎子,也只依稀看清一丝轮廓。
崖底世界中的残酷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弱肉强食,以强凌弱都只是常有的事,而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不知埋藏了多少危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成为其它妖兽的口粮,对于那些有大修为的凶兽,便会割据一方,称雄称霸,而至于那些低级妖兽日子则过的苦不堪言,整日担惊受怕,最终也只换得个食不果腹东躲西藏的凄惨下场。
至于像剧毒蝎子这之类的低级妖兽更是数不胜数,所谓的领地也只不过是自诩自封,算不得数,真遇上事,也只有亡命奔逃的份,虽是自封,但做起样子来却是有模有样,乐此不疲,这也是它明知危险却仍跑过来打探的原因。
纵使一路过来都相安无事,可其可不敢有一丝大意,仍十分警惕,看其摸样,已然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在它探了探脑袋又好好地打量了一阵过后,见眼前之物仍然平静,此刻,其心中的警惕之意才稍稍有所缓和,而后,在其又围着眼前之物一阵转悠过后,它这才敢放下胆子开始往上攀爬。
只是它不知,早有凶兽在暗中关注着它的一举一动,在事情未明之前估计不会有所动作,可一旦发觉没有危险而有利,到时恐怕会立即出手抢夺。
又是一阵细细簌簌的嘈杂声过后,剧毒蝎子总算停了下来,而在其脚下是一片还算得光滑的平地,有些黏糊糊,似乎其表面被一层不知为何物的东西覆盖着,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这股恶臭对于常人来说或许是难以分辨,但对于这常年处在撕杀的地底凶兽来说,实在是太过稀疏平常了,这不是他物,正是尸体因腐烂而散发出来的恶臭,脚下那冰凉而又显硬邦邦的皮毛就已说明了一切。
虽不知脚下具体是为何物?可其已然身死,对于已死之物,剧毒蝎子可不会还有什顾忌,只见它扬了扬身后的蝎尾,紧接着便狠狠地往下方扎去,而最终的结果便是如它所预料的那般,无所阻拦,很轻松地就被它给刺入皮囊,继而注入毒液,拔尾,一气呵成,尤为顺畅,看来像这样的事它往日可没少做。
之后,它便起了兴致,挥动两只比它小不了多少的大钳子互相撞击,敲得棒棒直响,尤为起劲,似在宣誓着它的威严,不容别人侵犯。
可紧接着,大地忽然开始一阵震颤,继而轰隆一声,远方的一处地面轰然炸裂,顿时石块四射,砸向周便,继而一只体型庞大的蜥蜴从中冲出,轰的一声重重地落在了地面,“吼!”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吼,响彻四周。
也就是相差无几,一旁的石壁中也传来一阵簌簌声,似有大物在各个石缝间快速爬动,只是这声音甚是诡异,似有白骨皑皑在不停的敲击着,让人不寒而栗,头皮一阵发麻。
不仅如此,黑寡妇、千年冰蚕等一方霸主也纷纷出动,向着这边急速而来,就连那常年蜗居在洞穴的蟾蜍此刻也嗅到了猎物的味道,选择了出关。
这些无不是这地底世界的一方巨擘,平日各自为营,互不干涉,此刻蜂拥而至,剧毒蝎子早已被吓得浑身一阵哆嗦,之前的底气早已在火舌蜥蜴一声暴吼下荡然无存,如今,也只得顶着巨大威压亡命奔逃,哪还敢多呆上片刻。
这实在是不跑不行啊!这样的场面已不是它所能够参与的了。
跑在最前方的是那火舌蜥蜴,只见它四肢快速摆动,拖起了一阵浓浓地烟尘,可因其体型太过庞大而显笨重,在速度上根本比不上蟾蜍,千年冰蚕之类的猛兽。
只见那千年冰蚕化作银白色的流光,在空中快速弹射,如迅疾的飞矢般很快就要追上前方的蜥蜴,突然,只见火舌蜥蜴那厚实的巨尾猛然煽动,砸向一旁的巨石。
只见那块巨石在其抽击下顿时变得通红一片,散发着炙热的高温,继而爆裂化作漫天火光扑向千年冰蚕,可千年冰蚕浑然不惧,只是身上的银光稍亮,便闯进来漫天的巨石之中。
而一旁的蟾蜍却是趁着这个空挡纵身一跃,来到了一旁的高台,随即大嘴猛张,冲出一物,如飞羽流矢,直指前方。
“吼~”
火舌蜥蜴又是一声咆哮,咆哮之下挥尾再扫,一扫之下,直接将一旁的几块大石抽飞砸向蟾蜍。
在火舌蜥蜴愤怒的一击之下,飞去的巨石最终还是赶上了,那吐出去的长舌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一旁飞来的巨石砸中,顿时升起了一身青烟。
见蟾蜍吃痛,蜥蜴也不愿再多停留,奔走的同时还不忘挥尾横扫,将身旁的巨石都抽飞了出去,而在这些毒物之中,千年冰蚕却成了它重点照顾的对象,显然它也是发觉了千年冰蚕的速度太过异常。
虽说这千年冰蚕只有指拇般大,可其速度却是不得不提,在这火蛇蜥蜴的狂猛攻击下,却仍显得游刃有余,千百巨石根本伤不得它一丝一毫,一晃之下,便能瞬移出去好远的距离。
不仅如此,但凡有石块能接近它三尺之内,它全身上下顿时会泛起一阵七彩光晕,而那与它近在咫尺的石块就会立即冰封,悬在了半空,紧接着便轰然炸碎,很是不凡。
至于那毒寡妇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能耐,一时间,他们相持不下,陷入了困斗之中。
只不过,这样的局面并未持续多久,忽然,蟾蜍陡然加速,显然也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在奋力跃了又跃之后,落地后,便已挡在了最前方。
如此突兀的一幕倒是令得身后的几大妖兽一怔,显然也是被蟾蜍这突兀举动给愣到了,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那蟾蜍浑身陡然一缩,全身骨骼皮囊急剧收拢后又猛然扩张,这一收一放下,在那密密麻麻肉瘤中就有无数乳白色的细线飞射而出,数百米的范围内都被其笼罩在内,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不仅如此,但凡被其所沾染之物无不立即消融,化作一摊漆黑的粘液,这还未完,液体蒸发升腾化作了一层浓浓的烟雾,直接挡住了其余妖兽的去路。
从刚才的现象可知,这层浓浓的烟雾显然有毒,否则蟾蜍也不必此刻将之施展开来。
“吼~”
蟾蜍的举动算是彻底地将火舌蜥蜴给激怒了,只见它暴吼了一声过后,森森大口猛然张开,继而口中红光大放,吐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直接将前方的浓浓烟雾烧出了个大窟窿,紧接着便浑身一阵急剧摆动,冲进了这漫天火海之中。
千年冰蚕也紧跟其后,随着其七彩光晕一闪,浑身顿时被一层蒙蒙的光雾所笼罩,似无惧这漫天烟海,直接冲了进去。
至于最后的毒寡妇却突然停下,似无法通过,口中桀桀不已,最终也只能往一旁饶去,希望能及时赶上。
这一切说来话长,可却都发生在短短的一两个呼吸之间,作为这崖底世界的一方霸主,果然都不是什么善茬,至于那些低阶的妖兽此刻早已吓得远远逃离,哪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虽说这并未给蟾蜍争取到多少优势,可即便是刹那,也足够了,随着一道闷沉之音再次响起,此刻,它已来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近前,眼中闪着精光,盯着身前之物死死不放。
到了这伙,想来结局已然成定局,可事实就是那么难料,只见,在它正欲将其卷入腹中的时候,忽然,不知为何?它的瞳孔骤然一缩,继而还未等它做出任何反应,一道暗紫色的光圈自这脚下穆然扩张开来,刹那间就将它囊括在内,心神顿时失守,在那呆呆不动了。
这一刻,仿似与世隔绝了一般,整个世界都随之暗淡了下来,没有声音,没有边界,不停地陷落,无法自拔,而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森寒,令人生不出抵抗。
也是此刻,在紫色光芒的照耀下,终可看清了这位不速之客的一丝轮廓。
自他皮开肉绽的脸庞上还依稀可以看清这是个摸样还算得清秀的少年,至于年纪估计不过十五六岁,只是此刻他神情呆滞,双目无光,一脸的死灰,显然是死透了,可即便如此,他那惨白渗血的双目却依然直直瞪着,似心怀不甘,死不瞑目。
除此之外,更显眼的便是那一道道或浅或深的伤痕,数目之多,近乎百道,更有骨骼破碎透露在外,白森森,血淋淋,实在是惨不忍睹,而从这些伤痕来看,并非全是因重重砸落所致,至于那一团团黑乎乎状若蘑菇般的印记,便是积血不散所致,想来在他死之前定然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至于他为何陨落于此,想来也是有人故意而为。
“嘭~”
突然,脚下之地突然爆开,霎时石块四溅,尘土飞扬,一只体型巨大的蜈蚣从中爬了出来,并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蟾蜍狠狠撕咬了过去。
不出一刻,蟾蜍就被巨足蜈蚣撕成了无数碎块,血肉洒落了一地,百年道行一朝散尽,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看着眼前这浑身乌黑发亮、背后羽翼高频煽动,发出嘶嘶之声、体型更是近乎三四十米的巨大蜈蚣,一般人恐怕早已被吓得腿脖子哆嗦,生不出一丝意志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
先前,这巨足蜈蚣就曾在山壁的石缝间探出过一丝脑袋,只是稍纵即逝,根本就还没来得及看清,之前一直不出手,此刻却又突然从地底冲出,想来是早已来到了这里。
若不是蟾蜍急功近利,突然杀出阻住了其余妖兽的去路,想来此刻那火舌蜥蜴等也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心思之深,实在是让人胆寒。
野兽间的战斗就是如此,血腥,粗暴,毫无任何花哨可言。
恐怕,火舌蜥蜴与千年冰蚕看到这一幕定要为先前蟾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庆幸吧!
实在不知这尸体有何奇异之处,可若说平凡,却又引得这一方霸主为之拼杀,可若说独特,却又看不出一丝猫腻来,这着实让人匪夷所思啊!这或许是这些凶兽吃惯了地底生物,想换换口味罢了!
“吼~”
蟾蜍死后,巨足蜈蚣一声暴吼,顿时腥风大作,刮起飞沙,扑向蜥蜴与千年冰蚕,似有震慑的意思。
可这似乎并未起到了多大的作用,火舌蜥蜴与千年冰蚕相互保持着距离远远看着这边,没有丝毫退去的意思,之前的那一幕幕,反倒令它们生出了警惕之意,生怕前仆后继,着了巨足蜈蚣的道。
这对巨足蜈蚣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在旗鼓相当并已展露了自己神通的情况下,它的优势已荡然无存,真若撕杀在一起,恐怕也讨不到多少好处,更何况毒寡妇还在后方急急赶来。
突然,蜥蜴跺脚一塌,并暴吼了一声,霎时,只见它浑身红光大放,一股磅礴的气势自内而外骤然爆发,竟无惧巨足蜈蚣的紫色光圈凶猛地冲了出去。
到了此刻,想来也不会再藏着掖着了。
至于千年冰蚕则身上的七彩光晕更加耀眼,也从另一方位冲了上来。
一时间,两大妖兽相互夹击,气势汹汹,大有以死相搏的架势,看着这等情形,一时间巨足蜈蚣似乎也没了底气,在一声不甘怒吼后,身躯一阵卷动,竟欲要卷起地上尸体往地底逃去。
见巨足蜈蚣作势要逃,火舌蜥蜴欲千年冰蚕也着了急,心间仍有的一丝警惕彻底放开,速度陡然大涨,看来它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其给拦下。
或许是它们早已明白,一旦让巨足蜈蚣逃入地底,那它们可就真的追不上了,毕竟,那可是人家的天地。
可......
眼见巨足蜈蚣就要触碰到尸体之际,突然,在那尸体的胸膛处忽然冒出了一道柔和的白光,似有生命的嫩芽般徐徐往巨足蜈蚣这边靠拢了过来。
白光中,透露着一股圣洁的气息,单只看上一眼,就仿似整个灵魂都受到了洗礼,无法自拔。
巨足蜈蚣一时失了神,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其目光则死死盯着眼前的白光不肯挪移,至于那还在拼命赶来的两大凶兽同样一怔,或许是距离的问题,并未像巨足蜈蚣那般无法缓过神来。
可随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的出现,两大凶兽在再看这具尸体的目光已有很明显的改变,变得愈发火热愈发不可收拾了,早已被心中的激动冲昏了头脑,仅有的一丝理智也荡然无存,牟足了劲往这边急速而来。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得它们大为失色,只见这白光一触碰到巨足蜈蚣就立即就变了个样,变得不再柔和,而是透露着一股凶狠,与霸道。
也不顾巨足蜈蚣的挣扎,无数光线直接沿着其整个躯壳蔓延而上,几乎是刹那间,就整个巨足蜈蚣吞没在内,没了踪影,直至最后,也不见巨足蜈蚣回过神来,到死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巨变令得那急急赶来的两大妖兽顿时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想要停下来并掉头就逃,有了前车之鉴,此刻,它们哪还敢有什么觊觎之心?
千年冰蚕身躯娇小,灵敏过人,率先反应过来,几乎是刹那便已调转方向往远方循去,至于那火舌蜥蜴可就悲催了,虽与千年冰蚕一同回过神来,可因其体积过于笨重,想要立即止住根本就不可能,慌乱中,那白光已幻化出分支疾驰而来,凄厉的嘶吼间,庞大的躯体就已被覆盖了个大半,饶是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最终只得被其硬生生地拖了回去,彻底没声了。
千年冰蚕同样也未能逃脱,虽说它速度惊人,但相较于这白光,却是相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与它一并被拖回来的还有那毒寡妇,它急急忙忙赶过来,突见千年冰蚕亡命地往反方向奔逃,还没摸清楚头脑,却见浓雾中有白光冲出,一时不以为意,可等其真被这白光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切都已经晚了。
除此之外,白光还幻化出无数光线往远方笼罩过去,所过之处,无一幸免,即便是那散落了一地的残肢碎块也未放过,皆被其一一收拢了回来。
一时间,整个崖底都布满了白光,恍若白昼,四周静寂无声,再无活物。
白光并未就此消散,而是在一阵翻滚着,数个呼吸过后,白光之中衍生出了一缕绿光,徐徐地注入到那具尸体的眉心正中,很是诡异。
而随着这一缕绿光的涌入,这具少年尸体并未因此有何异常,仍是死气沉沉,看不出有何的变化。
白光似也不急,继续衍生出一道道绿光涌入到少年的体内,起初还是一道一道的,可随着它翻涌得越来越厉害,所能衍生出来的绿光也就越来多,继而变成两道、三道、甚至四道。
其实,这些绿光皆来自于那些凶兽,或可说是这些凶兽体内的生机,而如今却是被这白光强行剥离,如此景象,想必即便是这一片天地的大能来了,恐怕也得大惊失色,惊掉下巴!
白光面前,这些往日不可一世的凶兽都成了待宰的羔羊,随着生机被迅速剥离,其躯壳迅速干瘪并衰老了下去,根本无法反抗。
至于那具尸体,则是在这些绿色光芒的持续注入下,若有若无中,其眉宇间似乎开始有了变化,似乎不再那么地惨白了,脸上的淤青也在快速的收拢,甚至是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也开始有了愈合的迹象。
相较于之前,似乎也不再那么地死气沉沉了,无形之中竟有一种错觉,就仿似下一刻他便会活过来一般,实在是不可思议。
只可惜,这般情形并未持续多久就结束了,随着最后一缕绿光消失,白光便开始收拢,消失于无踪,至于妖兽则早已化作了枯骨,没了生机,落地后便摔成了无数碎块。
四周又恢复到了以往的那般死寂,冰寒,有的只有无尽的黑暗,这一切实在是太过惊骇。
也不知那白光究竟对这尸体做了什么,可看着那地上依旧冰凉的尸体,似乎又没做什么,若不是那几具凶兽的干尸还实实摆在那,甚至都有些怀疑,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否真实?
天外斗转星移,阴阳交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似乎格外地漫长,一转眼,似乎十天半个月都过去了,可又一转眼,却仍在眼前,实在是让人抓狂。
少年的消失似乎并未引得任何人关注,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样的人消失了就消失了,根本就就不值得关注。
如此,三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而崖底,仍是死寂一片,除了瑟瑟寒风,便似乎再无更多的东西了,似乎都死绝了。
少年依旧直直地躺在那,一动不动,或是腐烂了,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然而,就是在如此严重的伤势,忽然,他的食指似乎动弹了一下,如此惊人举动稍纵即逝,根本还未看清,却又一动不动了。
正当误以为刚才的事只是错觉时,只见,他那瞪大的双目瞳孔骤然一缩,闪过一丝灵动过后,紧接着,一阵剧烈呼吸声便传了出来,夹杂着一声咳嗽响彻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