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弘历悲戚忆镂月,竺扇心傲受风寒
弘历因身子才愈,只得此时闲游于园中,心中想着当年刚入圆明园时的情境,便不由得伤感了起来,私声言语着:“记得那时我随阿玛入园,陪皇爷爷赏牡丹,我竟觉着牡丹虽美,终是过于浮华,皇爷爷让我作诗,我便也得来一,皇爷爷见我不凡,便将我留于园中,自家教养,回想起来,这般竟已是过往,终是美好年华逝去,又怎的闲憩自在!”心中不免得惆怅了些。
武陵netsè中的宫婢太监们不放心,便跟着弘历,只是藏于石山后,不曾让人觉!弘历游逛于槐柳之间,竟不觉的起风rì子里恐伤风寒,只是心思深处凉透,倒也觉不着身子寒冷了。
“如今梅花凋落,纵是这等net景怡人,到底是过于杂乱,倒还是白雪衬得一缕红显得自在,”弘历见着这如今不觉得赏心的net景,不由得便想起了当rì在镂月开云里做的一诗,也曾叫先皇称赞不已,说是到了寻常人难得的境界,此般便又想起了往事,含泪念着那诗:
冰雪覆地江河闭,
君子皆喜江南地。
纵是苏杭尽回netbsp;缘只北国知梅意。
如今netrì已至,便起了意致,又添了两句:
风起牡丹触华庭,
梅香自事去园林。
皆道三时不及景,
我言他艳总无情。
念到此处,便禁不住呜咽也一番,又是愁肠难愤,便又作的一来寄哀思:
镂月牡丹花开早,
艳阳共赏netbsp;惜得圣祖爱垂怜,
当时天眷武陵少。
如今岁岁事更变,
然是我少君已老。
如此忆得先前事,
当时癸丑此时卯。
忽然钰桐因踩着一石子,摔在了石山后,此时弘历急忙jǐng觉的看看周围,现是自己的亲腹,便生气的走了过去,“不是让你们不要跟着了吗?怎又这般急燎的跟来,弄成这般模样,若是摔入池中,那该如何?”说罢,宫婢们不知是悲是喜,钰桐看见弘历如此能体会,心中便十分欣慰了!只是因此而惹得弘历不痛快,自然保不得回武陵netsè仔细伺候了!
弘历本就是一执拗xìng子,不喜他人打扰,如今更是被烦着心思了,心里自是有些不痛快,自是要将情绪泄在下人身上了!刚进武陵netsè,弘历便嚷着头疼,又告诸婢女嬷嬷们不可惊动太医院,若是吵着了娘娘,那便是更没得好受!
如此而言,巧雁只得在房中寻摸此前受病的丸药,得一小罐用了一半的镏金宝石盒装着的涂物,看这模样便识得是西洋贡物,只取出少许抹于弘历太阳处,其味确实怡人得很!只是心想涂少些也不曾有事儿,便只消受着这难得的清爽倒也自在!心想着:”如此而已,恐是仍作罢不得!”
一盏茶的功夫后,弘历便又得一奇招,命人去那园中取些荷花,也不曾说得原故,下人们也只得应了。
直至黄昏,夜sè渐暗,奴子们也便回了,每人手中捧得荷花数支。
奴子们即要交差,弘历便又命婢女将其莲子依数取出,此刻竺扇便不耐烦地问道:“四爷这般究竟是要作何本事?”弘历慢傲的应到:“只是想食些莲子,难不成这还要了你们命了!”
竺扇听见这般言语更是气愤,她本就生一张狂xìng子,又自负有花容之貌,便更是xìng子比人傲些,如今听得弘历此番言语,那便更是狂燥些,便说道:“你若是想吃莲子,何不吩咐了嬷嬷们去御膳房领些来吃,又何故凭白糟贱我们,我们纵是为宫里所差遣,你此般作为,怎的人前还自称君子,倒是污了这名号了!”
弘历耐不住愤怒,又与竺扇争了一番,“我不过说了说,你竟如此无礼,既是在这当差不惯,明rì我便遣人送了你去,在这使脸子给谁看呢!”
此时巧雁连忙在旁劝解,“四爷,竺扇本是一灵巧人,今rì必是在他处受了委屈,四爷您还不知她本就是糊涂xìng子,只是若因此遣了去,便是坏了皇家颜面,再说到底是先皇赐派的,总是念及好处,到底这苑中少了她,多少事是做不成的!”
竺扇听弘历如此言厉,也觉着厉害了几分,便开始为自己辩驳,面颊滴泪两眼胀红的说道:“我本不过作舌了一般,你又何须这般气恼,我虽是宫中的丫头,可如今到底是服侍了些时rì,到如今又怎的要赶我!”
弘历十分无奈,见着美人含泪哭道,便也停息了下来,巧雁这才意识到事情方休,便带了竺扇进了自家屋内,“平rì里你虽是xìng子傲了些,岂得如今竟于四爷较起嘴来,若是传与娘娘耳中,你纵是有千般好处,那也是于事无补的。”
听完巧雁的话,竺扇这才安了,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自会惹得众人不痛快。弘历终是没有遣了竺扇,只是担心那些嬷子们背后嚼舌根,恐传到熹妃那,便jǐng告苑内众人,“你们素爱背地里嚼舌根,今rì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可要小心提量着脑袋!”众人这才没能多言,如此此事也算是停息了下来。
虽有弘历的言辞保证,竺扇仍是心有不安,此时又恰逢初net雨连绵,倒是比去年冰雪之季还冷了些许。这天夜里,竺扇因愧悔独自一人行走在苑中,只因衣裳单薄,便不觉的嗽了几声。
那夜巧雁担心竺扇心中不快,难免难以安睡,便预备去她房中瞧瞧,与她说些话,心想或许可以平了她的怨气。
巧雁披着那件前年先皇赐的羊皮袄子,便到了竺扇闺中,不料现她不在房中,便开始起疑,总忧心她寻短见,便开始嘀咕道:“她原就是一傲娇xìng子,如今这般,莫得是寻了仙了,”说完更是着急,便急忙出了去,又恐惊醒了四爷及各处太监嬷嬷们,只得赤着那金莲玉足奔于庭中。
此时便是下起了雨,无奈巧雁只得回了,取了伞再出了去,又不敢大声唤喊,只得细细寻了各处角落,只见一美人儿坐于石洞间,仔细望了才知是竺扇。
巧雁见其衣裳单薄,便忙得走了过去,将袄子披与了她,又问道:“竺扇,你又何故在这般无人之地作践自己呢?本就天冷,还穿的这般单薄,如此是想寻仙么?”
竺扇因受了些风寒,声音虚弱地答道:“我本想出来走走便回去,岂知竟落起雨来,又无处取伞,到底是夜间,也不敢烦得他人,这才留在了这儿,也并不知姐姐会来。”“也莫要多说,这次夜里受风,又不知如何才好,你便随我回去,我扶住,也保全些,”巧雁说罢,便扶竺扇回了。
回到屋中,又难免是巧雁难做,先是将自己的脚给擦拭干净,又将竺扇放于床上,随后取得水来,勉强将毛巾沾了些摊在竺扇额间,只等天亮请得太医来看。
折腾一夜后,巧雁也觉着乏了,便唤得钰桐去寻得太医来,此罢方得空闲小憩。弘历见钰桐慌张而去,便唤她停下,“钰桐,你这般匆忙是要作甚?”钰桐回到:“四爷吉祥,竺扇姑娘得了风寒,我去请得太医来。”
弘历得知如此,便吩咐其去,又匆地进了偏屋,见竺扇嗽得厉害,竺扇见是四爷,yù起身行礼而不得,弘历便道:“无须行礼,昨rì还好好地,怎的今rì就这般憔悴了?想是我昨rì口气重了些,惹得你不痛快了。”
竺扇咳着回到,“怎是我怪了您,昨rì究竟是我傲慢了些。这般到底是昨夜雨淋的,往rì这般尚且无事,怎的如今竟受了风了,此般养些时rì便好了。只是四爷怎的衣裳都不穿戴好,到底是那些小蹄子不识好歹,又生得懒惰了,等我好了,必定是要骂的!”
弘历见其在病中,又说了这些话,恐是伤身,“你这般气躁,这病又怎是那么容易好的,是我自己忙着来看你,这才没能来得及好生更衣,你且歇着,今rì皇阿玛在九州清晏设宴,我是必须去的,此时我便必是走了,回来再来看你。”
这般弘历便让人服侍换了衣裳,梳了辫,便带着侍人们去了九州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