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谁懂美人心(上)
“您……您怎么来了?”说话的人声音粗犷,还没从人群走出,就能看到他比周围人高了一头多。这身高怎么看都有两米多了,再加上这体格,跟篮球明星大鲨鱼奥尼尔几乎没的区别。只见他两步来大秦东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的挠了挠头,“您还记得俺吗?”
这样的身高体格,要是见过面,秦东怎么可能不记得,可问题是,秦东现在真想不起来。
“呦,最近不错啊!”秦东盯着这大块头说道。
每天遇人无数,尤其西湖边上逛的时候,总会有人拉着唠家常,要是每个人都记得,秦东就真成了他们嘴里的仙人了。
这还说的很有水准,没说记得,也没说不记得。一旁的汪晓晨不屑的撇了撇嘴,这种伎俩在商场社交上常用。
大个头又挠了挠头,“之前突然病了,您扎了俺几针,现在好了。”一转眼,他看到了一旁的王教授,不好意思的呵呵笑着,“王医生您也在呢,您那时候在我身上摸那些针,弄的俺现在还觉得浑身痒痒。”
面前这个大个子,王教授可是记得的,总共到现在他就见过两回以气御针,除了那在医院躺着的老头,这个大块头就是第二个。正是前不久被送到海玲医馆,忽冷忽热的病人。
不过那时候他是躺着的,也没注意到身高。
王教授也在,自己还扎过针……秦东想了起来,“那时候你是邪煞入侵,伤及脏腑。”
“好像您是这么说的,不过俺不懂。”大块头憨厚一笑,“不过俺这么大,没生过病,这回可是真邪乎了。不过您来了,俺们也就不担心了,陈总是好人,这么多老板里,最好的。”
陈胖子显然很喜欢这个大块头,他呵呵笑着,“这就是我刚跟您提到的杨大力,有一膀子力气,一个人能顶一抬机器。跟这我这么多年,我也是头一次见他生病。”顿了顿陈胖子续道,“没想到您就是他们嘴里说的秦半仙,这么年轻,实在是——眼拙了……”
紧接着陈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叹道,“您之前三言两语,说我女儿高考,父亲生病,我胃出血,还那个二十五岁结婚,都是您算出来的吧?真神了!”
秦东呵呵一笑,摆摆手,“雕虫小技罢了,愚人一笑。”秦东这一谦虚,身上那股子仙人味道也更加浓厚了。
紧接着秦东又看向杨大力,“记得那时候你们说是工地上来的,没想到你们跑这么远,找到杭大路我医馆去了。”
一旁的小张敬重的看了一眼秦东,缓缓道,“我们以前没活儿的时候,喜欢去西湖溜达,那时候总听您在那给人算卦,也就知道半仙您在杭大路有个医馆。本来也没想去找您的,可这病太邪乎了,不找您,我们还真没辙。”
“是啊是啊……”一旁的工人也点点头,“好多人病了,去医院治好了,回头又病。也就杨大力,您给看过了之后,现在生龙活虎,一点儿事儿都没。”
“哦?”秦东真有些好奇了,“其他病人呢?”
小张指了指身后,“那几个身体还不错的,躺着晒太阳呢,有几个屋里睡觉,严重的现在还在医院没回来。”
秦东不答话,走过去随意看了几个病人,无一不是邪煞入侵,只是因为损伤的脏腑以及严重程度不同,所以表象也是不同。
此处住宅位置明明是生气位,而且动土的项目五黄之气外泄,五行金煞也克制yīn邪,哪里来的邪煞?
秦东皱着眉头,运气于眼,绕着住宅区走了一圈,回来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怎么样?”陈胖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王教授眼睛也直直盯着秦东,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我也看不出这邪煞是从哪冒出来的。”秦东摇摇头,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抬头看向王教授,“先治病吧,容我再想想。”
陈胖子的几个干事招呼着几个工人,在这片空地上搭了个简易的桌椅,方便医生们看病。
汪晓晨一直小心注意着秦东,她的口中对秦东多是不信任,然而在实际行动中却一直在支持。
先前公司里苏楠也是因为秦东口中的风水而被解雇,临走的时候汪晓晨也特意让秘书去买亮帘黑白窗帘挂在公司里,口中天天嚷着只要结果,不管过程,而实际上对于整个秦东风水布置过程她都有在关心,就连来工地治病,汪晓晨也要跟着过来。
乍听到秦东也看不出病因,她口中不自觉就蹦出讽刺的话,“还大师呢,这就不行了吧?”
跟这种人斗嘴最没意思,汪晓晨的手指纤长,然而却犹如竹节一般,关节要大了很多。手指纤长如竹节,乃是固执之意,配上她的甲字面,口中言语快的很,以至于第一,她言语快,根本吵不过她。第二,内心固执,就算知道对方是对的,她也要一争到底。
说白了就是嘴硬。
从见到汪晓晨第一面开始,秦东就对她爱理不理,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汪晓晨这话刚一说完,心中就有点小后悔,现在自己和秦东可是刚签了合同的,公司一切要听他的。他要真要摆自己一道,那是手到擒来。
风水之术汪晓晨不懂,可跟着秦东半天了,也能看出风水的作用来。
什么东西最能让人信服?摆在面前的结果,最让人信服。
汪晓晨心中还是比较佩服秦东的,玄学医理深奥难懂,她不懂,做不到,秦东年纪比自己小,竟然可以让花甲之年的老教授甘心打下手,这份能耐她自认比不了。
可她就是嘴硬。
汪晓晨这讽刺的话说了出来,可秦东竟然全当没听见,甚至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满满的一拳头砸在了空出……这是一天来第二次了。
此时的汪晓晨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咬秦东一下,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石头做的,别人都要打脸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中的火气越剧越盛,汪晓晨一甩手,回家!都怪那个玩古董的老头子,都是他,找来这么个人物弄的自己一天之内脸上都多了好多痘痘。
钱有森基本上是看着汪晓晨长大的,公司里称汪晓晨是汪总,私下里也只当她是侄女。这孩子的脾气钱有森了解的很,没想到被这才刚来一天的秦大师治的死死的。
秦东走的钱有森身边,指了指远处靠北的一座高山,“那座山有人承包吗?是私人的不是?”
钱有森顺着秦东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没承包,属于双溪镇zhèngfǔ的,之前他们想把这一片都开成旅游景点,跟双溪漂流连成一片,只不过这小山头稀疏平常的,也没什么历史遗迹,所以一直就空着。”
“一会儿中午吃完饭,我去那边看看,你找个力气大,熟悉这一片儿的人跟着。”秦东眼睛飘过南方,那一片,就是几个大家族的墓地了,而秦家祖坟也坐落在那里。
汪晓晨的这个项目地址,刚好挨着那片墓地,不论动土还是要建这度假村,都会破坏墓地原本的风水。所以这几个家族才会想尽办法,影响这个度假村的工程项目,使得它的设计图竟然改成墓地的附属品,反而能够让yīn宅后人获得大运。
只是现在项目并没有竣工,尤其五行金煞还在,本应不会有yīn邪之事生在这里。
更何况度假村的建设已经按照几大家族所想,正朝着墓地附属品的方向前进,他们要再做手脚,让项目停工,实在是没有理由。
度假村施工的这片提供工人住宿的住宅区,秦东也转了一圈,没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中规中矩。听钱有森提及,郑工也是有风水功底的人,这份施工设计图对于附属设施的建设也费了一番功夫。
既然不是项目本身风水问题,那只有可能是大局原因,因周围事物所导致。
山间风水,也就白rì之时,地气浓郁,最容易看清,所以秦东打算过一会登高望远,看看整个地理环境。
五年前秦东与师妹玲儿也曾来过这里,那时候只是想在墓地坟前,为母亲献一束花,却没想到母亲竟然没有落在秦家祖坟里。既然秦家没有把母亲当作秦家的人,那秦东自然也算不上秦家之后。所谓回家认祖归宗,恐怕真是因为某位风水大师所说的,“游龙在外,八蛟争宠”。
生生一个活人,对于秦家来说,竟然与改变风水的法器一样,真是讽刺。
这边刚摆好桌子,不少人还能站得住的工人已经开始排队,或许是接到了消息,不停的有人往这边赶,病还没开始看呢,百多人的队伍排的挺壮观。
现代西医确实便捷,跟着王教授来的这几个医生,有学中医的,也有学西医的。甚至王教授自己本身,对于西医也有涉猎。这桌子上有摆着听诊器血压仪的,也有摆着镇石药方的。
秦东也不说话,两步走到桌子前,拿了一叠方子在手里。
坐在桌子后的女医生眼睛立刻瞪着老大,眼珠子似乎一直在说着一句话,你拿我的东西干嘛,有礼貌没有?
一旁的王教授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一幕实在是似成相识啊!
就在前不久,秦医生刚刚展现神通,以易断医,几秒便能诊治一位病人。上次在医馆里,跟麻子医生讨论半天都没有摸清楚所以然,这次一定要借此机会,好好向秦医生请教请教。
片刻之后,只见不远处的秦东又拿了一根笔,弯着腰开始在药方上写着些什么。
果然!王教授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不仅仅是以易断医,甚至以自占的方式进行。
之前在医馆里,药方上的数字以及名字,是由病人自己所写,而现在,当着王教授的面,秦医生竟然自己亲自占卜,不需要病人去写。
秦东将写了半天的一叠药方重新交给面前的女医生,“按着数字顺序下去,让他们一会喊着号码来,别都堆在这儿,该玩的玩,该休息的休息,大太阳晒着多累啊。”
王教授,“……”
汪会长今天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刚刚从鬼市上淘来一件小物事,乾隆年间的笔洗,与寻常的笔洗相比,大小上要小了很多,做工也及其细致。不论从纹路还是胎sè上,甚至底印,都可以百分百确定确定是乾隆年的产物。因为它小,这一项特殊的特点,更显得弥足珍贵。
很显然,这件笔洗,是某达官贵人之后,教育孩童所用文书工具。
这一件古玩收来的时候十二万,也正是市场价。然而汪会长桌子边上,正放着另外一个缩小版的镇纸,以及缩小版的墨台。
运气啊,运气。
汪会长内心不停感叹着,曾经的两件缩小版的乾隆年间古玩,之前只是觉得有趣所以收了来,没想到今天竟然有机会搜集到另外一件。
这三件工艺相同,而且底印也出自同一人之手,显然属于一套。
一件物品单独来卖,或许也就十几万,可这成套的来出手,价格至少翻一番。
钱对于汪会长并不重要,可这一套文房之物搜集其了,送给自己的曾外孙……四世同堂啊,这是汪会长一直的梦想。
怦然一声巨响,汪会长家的门被打了开来。
这份动静,汪会长就算不出门,也知道是宝贝孙女汪晓晨回来了,他放下东西,走出书房,就见汪晓晨正气鼓鼓的坐在沙上,公文包被随意的扔在远处,“晓晨回来拉?这是谁这么大胆,把我宝贝孙女气成这样?”
“还能有谁?”汪晓晨怒气冲冲的看着汪会长,“还不是你找的那个什么风水师?”
汪会长愣了愣,“怎么会?”
“他把公司里东西搬来搬去,摆来摆去我也就不说了,可我一把合同签完,他就变得对我爱理不理的,刚刚我跟着他去工地,一路上他竟然完全无视我……”
“他到底什么人啊?懂不懂礼貌?”
“不就是会看个风水会治个病么?牛气哄哄的,算老几啊。”
汪会长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叹道,“不愧是大师。”
“他都这样对你孙女了,你还这样夸他?”汪晓晨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