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校场点兵
案台上的香是平时议事用来计时的，京城与河道府通常都以沙漏代替，在部分州地和羊城这样的地方都以香台代替。
此时香台上的那支香已经燃烧了近大半，“啪嗒。”随着又一声香灰掉在案台上，周信忍联住朝香台看去，眉头紧琐，看向陶方，陶方此时却淡定在坐在那里，端着茶水，闭目养神。
“大人，时辰到了。”周信轻声提醒道。
陶方瞬间睁一眼，看了眼燃尽的香炉，缓缓起身：“走去校场。”
大新王朝州地城镇的守军并不多，基本守城的就两千来号人，不过羊城却是个例外，加上百长、土舍、土目等武官，不算文臣就有近三千人，而且不少是以前直接从京都调来的，论到战力比其它城镇的守军要强上不少。陶方二人来到校场，有一两营人在训练。
陶方点了点头，周信大踏步走上校场点台，朝着一位领头的士兵吩咐道：“你，过来。”周信本是兵部出身，身上就有一股军人气场，完全不像陶方一身文弱，士兵走上前来：“周郎中，有事吗？”羊城从上到小大部分人还是认得周信。
周信盯着他冷哼一声：“你叫错了，我内乃陛下钦赐羊城治水副使，现在站在你面前并非兵部郎中，而是治水副使。”眼光冰冷，那士兵打个寒战，低下头去，避开周信的目光：“是，周副使。”
周信指着陶方道：“这位是陛下特派的羊城治水使大人。”说完不再多言，目光冷冷地盯着这名士名。
虽然也有不情愿，还是上前恭谨地行了个军礼：“见过治水使大人。”
陶方点了点头：“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子，在守军中担任何职？”
“卑职张恶来，在军中担任十长。”这名士名不卑不亢地说道，但说话的方向却是对着周信，显然对陶方并不服气。
“你们羊城平时署里议事为几鼓？”周信盯着他淡淡地问道。
“二鼓集合，三鼓议事。”
“好，张恶来，你现在立即击鼓，召集全城将士，陶大人要话要讲。”周信命令道。
“周郎…………副使大人，卑职只是小小的十长，并无权召集其它营的兄弟。”
周信当然也知道这张恶来说的是实情，“既然你做不了主，就把我的话带给你的上级，叫他立即来校场见治水使大人，延误片刻，军法从事。”周信眼光冰冷，好似一把杀人的剑。
小兵领命离去，陶方看着周信的背影，显得如青松一般笔直，不禁打心底心佩服起这个人来，果然是兵部出身，当机立断雷厉风行，这次皇帝果然做了件对的事，不然自己在这羊城当真是寸步难行。
“你说什么？”武不屈一脸愤怒：“那个土包子要我去校场？”
张恶来如实说道：“是周郎中让我通知你立即去校场，延误片刻军法处置。”
“头儿，周郎中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咱们…………”
“不看僧面看佛面，周信可是出了名的狠人，咱们先去见见他也无妨。”顿了顿继续道：“等会看我眼色行事，你们不要自作主张。”
“知道了，头儿。”
一阵风声传来，张恶来领着一位粗狂的汉子来到点兵头，看到周信，这汉子行了军礼：“见过周郎中。”
张恶来见状却是大声提醒道：“头儿，现在要叫周副使大人。”
周信笑了笑：“无妨，这位是燕京来的治水使陶方陶大人。”周信引荐起来。
武不屈稍稍拱了拱手，一脸鄙视淡淡道：“见过陶大人。”随即转身背对着陶方，一脸傲慢。
“武百长，你这什么态度？”周信不悦地喝道。
“周副使，羊城不是一些书生能纸上谈兵就能做主的。”武不屈竟然丝毫不退却，冷冷说道，目光却瞟向陶方，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武不屈乃是有个军功的人，好歹是个武将，要我听这个毫无军功的书生气乡巴佬儿的话，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陶方嘴角轻笑，这些本是预料中事，但事情总要起个头，不经不漫取过一把佩剑：“二位可认识此物？”
顿时不止张武二人，连周信也是脸包巨变，大惊道：“皇室佩剑？”
三人一脸严肃，忙躬身跪拜：“见过钦差大人。”
陶方扶起周信，看向武不屈，此时他一脸严肃，再没之前的傲慢，看来皇帝的权威还是有的：“你姓武？”
“回大人话，卑职武不屈，在守军中担任百长一职。”
“好，你现在立即通知其它营的守军及将领来这校场集合。”陶方淡淡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三鼓集训需要县丞手书方可执行，这是羊城的规矩。”武不屈如实报道。
陶方不解，又看向张恶来，张恶来点了点头：“羊城的情部却是如此，全营大集训基本半年才有一次，每次都要唐县丞的手令才可。”
陶方转身，将佩剑抛给了周信：“现在击鼓，校场集训，违令者军法处置。”周信怪异地看着陶方，两手稳稳接住佩剑，“呛”一声拔出佩剑：“没听陶大人的话吗？还不快去？”
“卑职领命。”
“咚咚咚咚。”校场上一阵擂鼓声响起，卷起阵阵尘沙，气势不凡。
周信像柱子一样站在一边，默默打量着陶方，这个突然被皇帝委以重任的平民，今天这举动就是亮明了身份，算是和羊城的官员们撕开脸了，把那些个文官算是彻底得罪了，只是不知道总督府那边和抚台大人他们知道会不会有想法。
二鼓响起，比起一鼓更加急促，如数百匹战马在奔腾；随着张恶来右手一挥，伴随着鼓声，是一阵号角声响起。
“周土舍，这是校场的三鼓集训？”一位首领脸色大变，不解地问道。
“你耳朵还没聋吧，走吧，快去校场。”姓周的土舍说着，一手扔下酒壶，穿上军装外套，朝手下喝道：“我的刀呢，快拿来。”
“三鼓集训一直以来不是半年一次吗，今天怎么突然响起，莫非有什么大事？”
“管他什么大事？我只知道咱们现在不赶紧去校长，呆会儿说不定有人屁股就要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