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贤王是在幸灾乐祸吗?
月光漫漫。
打灯的宫人站在不远处。
灯光与月光相交辉,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
甄小姷看着赵宗郢,从他的眼神和话语里,都能感觉到他想要守护她的决心和坚定。
明明他都没有了时间重置前的记忆,明明她克制住了与他亲近,可他潜意识里却仍然想要保护她。
如果这都不算爱,又能算什么呢?
有些情绪涌上心头时,是怎么堵都堵不上的,她一时情难自已,上前一步抱住了赵宗郢。
周围的人忙不迭地转开视线。
赵宗郢垂眸看着贴在自己心口的小脑袋,目光泛起涟漪。
这是她第二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拥抱他。
上一次的拥抱还是在金沟村,那时她与他诀别并拥抱了他。
往后,她再也不曾那般靠近他了。
而眼下她又主动拥抱了他,他却感觉不到半点愉悦,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怕是又想与他诀别了……
一处宫墙的阴影处,有两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正是沈芸芊和她的婢女。
虽然之前已经在门外看到“太子”与甄小姷亲近的画面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地跟了出来,就仿佛人受伤时就喜欢用手去戳自己的伤处,直到感觉到刺痛才会作罢。
“夫人,别看了。”婢女不忍心地说道。
沈芸芊咬着唇,含恨地看了眼相拥的两人,转身走开。
就在沈芸芊离开后,甄小姷突然将赵宗郢推开,脸上恢复了冷静。
“她走了。”她退开了两步。
赵宗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故作冷淡,可她对自己的眷恋早已从眉眼间流淌出来。
她所有的疏远,不过是因为她不想拖累他罢了。
可正因为如此,他越发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有多在意,越发的不想她离开自己。
“明天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出宫走走。”甄小姷说道。
“明天?”赵宗郢微敛眉。
“你不用陪我,随便叫个人给我当向导就行。”她语气随意。
赵宗郢看着她,没有说话。
“就这么定了,我先回房休息了。”她似乎也没想他回答,自顾自说完就走。
赵宗郢没有追上去,只是抬手示意提灯的宫人跟上甄小姷。
虽然他心里有一种想将她强硬占有的冲动,但他从来都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
他的成长环境也不允许他行事冲动,否则他活不到现在。
既然知道她的顾虑是什么,那他会先去帮她解决这个顾虑再来与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甄小姷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天将亮时她听到了突然增加的杀意获得提示。
这里头还有一个耳熟的名字。
徐璠。
她表情有些古怪,这个纨绔不会是逛窑子的时候被赵宗郢的人收拾了吧?
而且肯定收拾得不轻,杀意值都是一百一百的出现,仇恨拉满了。
她倒是不怕得罪这位镇国公世子,只是好奇在这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个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有个人肯定很清楚。
不过她并不想去找他。
“殿下万安!”门口突然传来声响。
她转头看去,头顶镶金玉冠,身穿明黄长袍,身姿挺拔隽秀的美男子撞入眼帘。
他与太子越来越像了。
不是容貌像,而是那一身矜贵的气质越发像了。
“都下去。”赵宗郢遣退了屋里的下人。
他看向她,见她眉宇间透着些疲意,不由得问:“昨夜未睡好?”
“太吵了。”她随口应了声。
赵宗郢拧眉,“谁在吵你?”
甄小姷抬手掩着唇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跟这屋里的人没关系,你是不是叫人收拾了徐璠?”
赵宗郢眸里闪过一道暗光,紧盯着她,问:“除了未休息好,你可还有别的感受?”
“别的感受?”甄小姷疑惑地抬眸看他。
“你说过,你要收集很多怨念,这关乎你的寿命。”他提醒了一句。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我确实感觉到了很多怨念。”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感受了?”
对上他紧绷的目光,甄小姷心里微叹,说了句谎话:“感觉还能多活几年。”
赵宗郢眉宇舒展,“甚好。”
两个字极轻,却重重地落在了甄小姷心里。
“我去上朝了,十五他们会在外面接应你。”赵宗郢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度。
目送他离开,甄小姷心里既愧疚又庆幸。
愧疚的是骗了他。
庆幸的是时间重置了,他对自己的感情还不深。
朝堂上气氛相当诡异。
所有上朝的大臣都在有意无意地瞄着镇国公。
虽然镇国公世子出事是凌晨的事,但在场的人谁消息会不灵通?镇国公世子前脚出事,他们后脚就知道了过程。
“堂堂一个国公世子,跑去勾栏里留宿就罢了,还被人脱光了衣服五花大绑丢在大街上,啧啧!”
“也不知谁这么大胆,竟敢动镇国公的嫡长孙。”
“不是说是那红莲教妖女做的么,这种事在别处已经发生过多起了,只是没想到那妖女竟敢来京城放肆。”
“徐世子身边可是有不少侍从的,能在那么多人的看守下做到这事,那红莲教真是不可小觑。”
一些关系好的大臣凑在一起闲聊。
镇国公面前也有几个臣子在宽慰他,但他们越是提及徐璠,镇国公的心情就越差,但他面上还是保持住了淡定。
“什么?镇国公世子在勾栏留宿被扒光了丢大街上?”一个震惊的声音从斜处传来。
镇国公脑中的一根弦瞬间崩断,他面色沉如炭黑,眼神凌厉地朝发声处扫去。
斜处一角,贤王脸上的震惊还没褪去,方才告诉他镇国公世子出事的人在镇国公看来时,应激地退开,仿佛是要和贤王撇清关系。
是了,在场的人里还是有一个消息不灵的。
贤王也是最近才有上朝的机会,和朝中其他人关系都不亲近,再加上贤王府又穷,根本没有钱去维系耳目。
“贤王是在幸灾乐祸吗?”镇国公迈着充满威压的步子朝贤王逼近。
贤王面色一白,连忙摆手:“不不不,徐老误会了,我那是太过于惊讶,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