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怎么来钱快?”“大概...抢…
御书房内,奏折书籍很少,姿态各异的动物木雕却不少。
魏忠贤仍旧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万一陛下真的要将内库账目仔细梳理一遍。
自己贪|污内帛,制作假帐的事儿就露陷了。
平时陛下虽然对钱财不感兴趣,但是跟朱家老祖宗一样。
对贪腐之人绝不心慈手软。
这些年,通过自己的手查出的贪官污吏,就算是自己批的红。
最后也是要爷点头,才杀掉的啊。
这些年杀掉的贪官,连自己都记不住有多少了。
这是朱家基因遗传。
谁能预料,平日沉迷木作诸事不问的爷。
今天给自己这么突突一下。
魏忠贤丝毫没有准备,顿时心乱如麻,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朱友啸哪里想到这么多。
哪怕知道魏忠贤贪|污了库银,他也毫不在意。
他拿起桌上的一尊精雕细琢的彩色小木马仔细欣赏,侃侃道:
“大伴呐,朕是你陪着长大的,这些年来,你鞍前马后为朕分担不少,朕是个念旧的人。”
“过去的事,朕不关心,不过将来的事情,可得好好的给朕做好喽。”
魏忠贤额头冒汗,内心惶恐。
爷这是恩威并用,在继续敲打奴家啊。
看来,贪|污内帛的事爷已经知道了,只是念及自己这些年的辛苦,不想戳穿而已。
爷是个讲感情的人,还舍不得奴家死。
魏忠贤心里开始感动了,不争气的眼泪布满了眼眶。
朱友啸继续说道:“今日朕问你,想不想搞钱,就是想你踏实的给朕办事情,让内库,不,还有国库变得充盈起来,而不是越来越蔫。”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失望的瞥了下地上的魏忠贤,“当然,如果你不想,那我另找高明。”
听到这番话,魏忠贤大悲大喜。
悲伤的是,偷鸡摸狗的本性,改不了。
惹出了事儿,让爷失望了。
欢喜的是,爷还没有放弃治疗奴家。
不仅没有追究罪过,反而想让自己办更大的事情。
言下之意,会让自己大胆的去搞钱,来补填窟窿,弥补罪过。
天恩啊。
好久没有这种如浴甘霖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真好。
他微微抬起头,蒙蒙的老眼看着专心致志观摩木玩具的朱友啸。
感动得一塌糊涂。
咱再也不能象之前那么唬弄爷了。
魏忠贤神色虔诚而庄重的说道:
“奴家就是爷的一条狗,爷叫我杀人我就杀人,爷叫我搞钱我就搞钱。”
“哈哈哈。”
朱友啸放下木玩具一阵大笑。
孺子可教也。
心里却暗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挥手道:“起来吧。”
魏忠贤颤颤的起身。
朱友啸接着问道:“你说怎么来钱最快?”
魏忠贤瞪大老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好半开玩笑的回道:“大概.....抢....最快吧。”
朱友啸说:“嗯~那咱就抢。”
魏忠贤听闻,瞬间石化了。
真抢钱?
没开玩笑?
魏忠贤顿时觉得有些看不懂曾经熟悉无比的爷了。
自从落水获救醒来后,爷的一言一行,让他有些找不到北。
哪里象以前,爷的心思,被洒家拿捏得死死的。
奇怪,今日洒家拿捏人的气质去哪儿了?
朱友啸继续问道:“大伴,你说抢谁好呢?”
魏忠贤有些懊悔刚才那半句玩笑,没想到爷当真了。
真抢的话,抢谁?
王爷公侯?富得流油,奈何势力滔天。
万一又逼出一个燕王,再来个清君侧.......呃,还是算了。
官僚胥吏?同样有钱,可是一个个标榜都是清流。
天下文人百姓的唾沫星子都会淹死你,没有如山铁证,谁敢去抢?
至于斗升小民,寻常百姓,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哈哈,抢了白抢。
惹毛了,直接砸大明的饭碗。
砸碗儿不是小事,陵寝的老祖宗要知道了,一定急得掀棺材板。
都是刺头儿狠角,惹不起,抢不动。
剩下唯一能抢的,那就是贱籍商户了。
虽然富甲一方,但是地位低下。
为了生存,大商户不得不勾结官府,贿赂官吏,沆瀣一气,
是历朝历代被当权者打压的对象。
也是仇富仇腐百姓的泄愤对象。
咦.......
等等,魏忠贤心中大骇。
难道爷早已想到了?
才故有此问。
才一直引导自己?
让自己找到弥补库府亏空的最佳解决办法?
爷厉害了。
先是敲打半天。
然后绕了半天。
搞得自己云里雾里。
最后,竟然将自己这老身板给绕进去了。
恐怕爷的意思是......
让洒家来作这抢钱的恶人?
高!
实在是高!
除了高字,魏忠贤觉得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赞扬爷了。
他此刻只想竖起大拇指。
如果以前他觉得爷很一般的话。
现在,觉得爷很不一般,不是很一般。
他感觉谈话的氛围变得很奇怪。
此刻,爷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竟象个真正的帝王。
不经意的举手投足,竟有了气吞万里的架势。
甚至,爷身上,隐隐透出祖先洪武大帝的某些气质。
迎面而来的强大帝王气息,将平日趾高气扬的自己压得毫无脾气。
在这股迎面而来的强大气息压迫之下。
自己就像一只猴子。
横跳竖跳都逃不过爷如来般的手掌。
魏忠贤揉了揉老眼,他不敢去想象了。
他甚至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赶脚。
奸宦这个名声,太沉重了。
已经压弯了他的老身板。
大明内外交困,爷又痴迷木作不问政事。
自己在宫内游走于东李、西李,客氏三个女人之间。
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平衡。
三方势力都默认了自己一手遮天。
后宫才达成了某种默契,各自相安无事。
虽然自己每日都很累,但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明。
些许牺牲还是值得的。
不然,后宫生乱,大明短命帝王何止明光宗一人。
万幸的是,爷没啥事了。
万幸的是,爷要干大事了。
他从爷的身上看到了某种希望。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爷真的变了,从今日起。
奴家也得跟着变,因为洒家只是爷的一条狗。
魏忠贤激动万分,挺起了腰身,郑重其事朝朱友啸行礼拜道:
“奴家知道该怎么作了,立马着人办好此事。”
“请爷放心,此事要是做不好,奴家提头来见爷。”
“没有什么事奴家先行告退,请爷保重龙体。”
说完,魏忠贤转身大步昂首离去,给一脸懵逼的朱友啸留下一个背影。
朱友啸有些没反应过来。
都说这魏忠贤专权奸诈,豪横无礼。
果然如此。
说走就走,罔顾君臣之礼。
话都还没说完,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个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