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姐姐2
2017年6月22日,我中考完,一家人下馆子吃了一顿美餐,姐姐依旧紧紧抓着我,她,不会松开自己的宝贝……
2017年7月2日,我到本县的重点高中报道,我考上了。
回家的路上,我提着装录取通知书的袋子,一只手不情不愿的拉着姐姐,又或者是姐姐拉着我。
爸爸非常高兴,他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些吃的,不要乱跑啊!
他很担心,我感觉有些过于担心了,都十六岁的人了,放大街上还能出事?
我点了点头。
姐姐在一旁傻笑……
2017年7月2日的中午,父亲买东西还没有回来,一辆失控的摩托车直接向我冲来,我躲避不及,太快了也太近了……
这时,一直紧紧抱住我的姐姐,突然将我推开,我惊的回眸时还看见了她倒在地上之前那一瞬的笑……
一直,一直粘着我的姐姐……
2017年7月3日,我从医院的病房中醒来,我们送姐姐去了医院,此时已是凌晨,我可以透过姐姐病床的窗户看见稀稀疏疏的星光……
我说:姐……姐,你怎么还不醒呢,我不说你是傻子了,我喊你姐姐,一直都喊。
她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像是被上帝偷走了时间与空间。
我的眼睛微微发烫,有些沙痒,爸爸不知道去了哪里,妈妈明天才能赶来。
姐姐一般睡醒了都要喝水的,爸爸不在,只能我代劳了。
我说:姐……我去给你打水……
声音很青涩,我多少有些不习惯。
医院静悄悄的,整个走廊都能听到风声,我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提着暖壶,找有水的地方。
“老王,你一定要帮我,小颜还这么小,她不能成植物人的,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她!”那是爸爸的声音,我听到了。
“老李,不是我不帮,我是医生不是神,这是小颜第二次头部遭受重击,想醒很难……”
第二次,我默默地想着,那第一次呢?
“老王,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管他们的,我就该把他们也带上,都是我的错啊,啊啊啊——”爸爸的哭声,我头一次听到,原来从前那个为家庭撑起一片天的汉子,也会哭的这么难听,这么难看……
“什么你的错,上次是你的错,这次还是你的错?老李你不是圣人更不是冤种,上次小圆跑过去胡闹,让小颜挨了一棍子,自己却吓得选择性失忆,现在酒驾失控,都跟你没关系,醒醒吧你!”
我听着,目光恍惚,好像姐姐的傻是我造成,我却失忆了……
惨白的灯光折在墙上,将我的影子掰成两半……
爸爸却说:“不是的,小圆是想救孩子,他想要救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啊,他是个好孩子……”
我默默地放下暖壶,寻着声音,推门而进,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爸爸佝偻着腰。
我说:王叔叔,这都是真的吗,我真的被吓失忆了,我姐姐真的是因为我才成傻子的吗?
爸爸像是被我的突然闯进,惊了一下,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后背有些僵硬,他喝到:你来干什么,滚回去照顾你姐姐,什么真的假的,别在这里碍眼。
我嘴硬: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资格知道真相。
我爸却说:我把你当大丈夫,你能挑起大梁吗,滚蛋!
我听完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叔叔,王叔叔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2017年8月3日,我要提前去学校报道,接受更早的教育,我去医院看了看姐姐,她还在睡觉,我怎么都叫不醒……
2017年8月29日,我放假回来,姐姐醒了,我疯跑进医院,像个傻子……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妈妈为姐姐倒水,爸爸给姐姐切着水果,我冲进病房,喊着:姐,姐!
我妈:哎呀,慢点,你姐姐好了,来喝点水。
我爸:哼,还算有点良心……
我看见了妈妈的笑脸,也瞥见了父亲勾起的唇角,接住了姐姐的拥抱……
2017年9月1日,明天便是去往高中的日子,我在家看着姐姐,闲来无事,却发现了沉寂在书桌角的一个笔记本,我带着好奇翻开,里面这样写着……
2005年8月3日天晴
我在医院,我马上就要当姐姐了,哈哈,好开心,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反正我都喜欢,弟弟活泼妹妹可爱,想想都开心的不得了,希望他(她)快快乐乐,健康成长,好想快点见到小宝贝。
李颜
2005年8月4日晴转多云
今天妈妈突然肚子疼,好像快生了,我跟着到了医院。爸爸和我一起待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担心又急躁,害怕又期盼。下午三点多,医生还未出来,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宝贝,你可要安全降世啊。
下午四点三十分,医生走了出来,他说是个男孩。
我开心的原地乱跳,是个boy,那他就是我弟弟了,哎呀,好想看,可医生说要再等一会,妈妈在休息
五点四十分,我终于进去看见了弟弟,红红的,皮肤皱皱的,不过也是很可爱啦,听说刚生下来的宝宝都是这个样子的,不管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李颜的弟弟了,我可是第一次当姐姐哦,放心啦,当我弟弟不吃亏的。
李颜
2005年8月6日雨
小本子,我又回来了,这几天没找你你不要怪我哦,都怪小圆太可爱了,我没有抵抗力,嗯,我弟弟的名字叫李园,嘿嘿,李园,李颜,园与颜是不是音色很相近,不愧是我弟弟,可能以后我很少找你了,因为小圆需要我这个好姐姐,嘿嘿。
李颜
2005年9月4日晴
小本子,姐又来了,今天小圆满月了,被我养的胖嘟嘟的,我厉害吧。
李颜
2009年3月2日晴
小本子,今天小圆要去幼儿园了,又哭又闹,我哄了好久,累瘫,睡了
李颜
2011年7月7日晴
小本子,今天晚上爸爸讲了人贩子,太可怕了,一群亡命之徒,小孩子他们为什么下的去手,他们是魔鬼吗,还好小圆有我这个姐姐,我可以保护好他,明天还要去采购呢,就不说了啊,晚安。
李颜
眼泪无声掉落,画上了句号,一个完完整整的笔记本,只有这了了几页日记,其他的时间,姐姐,你都在哪里?为了哄我这个弟弟?
我合上日记,去姐姐的房间,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我只感觉心脏都要炸裂,脑子嗡嗡作响,直接发狂般四处乱找,家里没有,便去外面……
一个小广场,一个小男孩在玩沙子,我看见了旁边傻站着的姐姐,我走了过去……
姐姐走向小男孩,嘴里咿咿呀呀,她说:小圆……
我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姐姐,我在你身后……
一位大妈走了过了,她连忙将小男孩拉走,嘴里骂骂咧咧:哎呀,这是谁家的傻子啊,真晦气……
我攥着手,将姐姐护在身后,说:对不起,打扰了,这是我家姐姐……
大妈走了,我们也回家,路上,我们踩着夕阳,我轻声说: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当弟弟,你放心,当我姐姐,你不会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