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奎木狼的陨落
奎木狼说:“除了在星宿守岗时精力无限,余下时光我困顿无比。”作为一位星宿天神,守岗星河是他唯一的本职。在这份应该的本职之外,这颗星便不再具备多余的光彩。
困顿无比,黯淡无光。
都说天上星宿好过人间百千种乐,天上杯酒胜过人间帝王宫宴。然而奎木狼却不这么觉得。最开始他对于天神的存在状态享受有加,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便不再是这种心境了。
在悠长的时间里,他逐渐地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成为星宿的。似乎是生来如此天命使然,似乎是从人而升受人垂青。但无论怎样的开头,都难以消除他现在的迷茫。于是他打算自己去寻找真正的终点。
满天星河,诸神位列。在奎木狼的天界中,等级有序。于是他飞驰到了中心凌霄,询问天界之首。
“奎木狼星?时晷于中,你为何不在星河守岗,来凌霄何事?”天界之首,逻辑上的诸神上列。星河之上神灵们崇尚他的智慧与灵魂,仰慕他的威严与高尚。
曾经奎木狼也是如此仰慕他:“玉帝,我改变了。无法分清眼前的环境。请玉帝指教。”
“如何看不清?”
“从前在星河,日夜可感知一切。凡间,诸神,生命……”这是奎木狼的生活感悟,“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都改变了。我不能再对这种感知心生喜悦,眼前无法看清任何东西,没有视觉,听觉,痛觉,但是却能毫无逻辑地感受。好比现在,我明明看不清你,看不清你周围的环境,却还是来到了这里……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玉帝盯着他,以及他身上他股异众之气,悠声回答道:“这就是你的疑惑?”
“这正是我的不解。”奎木狼无神中执着着一种神情,“天界之首一定会解答我的疑惑。”他等待着玉帝的回答。玉帝应该知晓答案,但是他只是淡然地给出了奎木狼另一种回答:
“人间和天界都由逻辑安排,但许多时候它们都不讲逻辑。我赐你机会前去验证此理,解答疑惑。”于是玉帝衣袖一挥,云彩之间显现过凡间五行山下一只石猴的模样。他与奎木狼此行有关。
奎木狼不知能否找到答案,但是他不会拒绝:“愿领法旨。”
“其名曰:阻行难。”
携带着对自身的疑惑和病变,奎木狼离开了星河,离开了天界。这是许久未有的体验,这是固执者的选择。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具体的形象,可以触摸的形体,而非一团漆黑之中抽象难名的存在。
于是,奎木狼来到了凡间。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不仅是那石猴的一场难,也是他自身的一场劫。
人间,多么丰富的空间。尽管他还没有见到一个人,但是这里与天界全然不同的环境已经将他包围。奎木狼缓然望向自己的双手,进而审视自己的全身:这是我。
不仅仅是惊讶,还有欣喜。因为环境的改变,奎木狼再次看清了自己,再次看清了环境。视觉,听觉,痛觉都恢复如初,只有对对万物的感知,他失去了。
“这就是我吗?可视可见,哼哼哼……”未等到奎木狼仔细观赏自我的躯体,荒山之间数支削尖的树枝朝自己飞来!
不过别说是这等朽木,普通的凡兵打在星宿天神身上如同挠痒。
“不管用啊,狼头!那厮好像不似凡人!”“不是凡人就是妖怪,旨是哪个洞府的探子……换铁器来!”领头妖怪刚想命手下小妖射支铁箭,岂料奎木狼已到身旁。诸妖惊呼,四散崩离。“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去!”知道这群妖怪不怀好意,奎木狼也恶意以还。一脚踢死了一只随从小妖,一见原形不过是条野狗。血液溅在石头上挣都没挣扎一下,便死了。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这只不知名小妖苦叫着求饶。
“我来问你,此乃何处?你是何人?又为何要侵袭于我?”奎木狼厉声呵斥道。
“上仙莫恼,此处名为黄岩峰,山野多妖兽盘踞。我乃是其中一处洞府黄崖洞的黄虎大王军师白狼怪。”这白狼说起自家名号倒是音不打颤。
“黄岩峰,黄崖洞……带我去见你家大王。”奎木狼像是想了什么高兴的事。
和奎木狼一样,白狼心里也藏有猫腻:哼,管你是什么豺狼精怪,等见了我家大王有你好果子吃(?w?)……
“去!”只见奎木狼瞬身来到黄虎身边,多的不用,一脚把这只肥虎踢下大座几丈远。那黄虎连兵器都没来得及拿,只见肉身往石墙上重重一砸,落到地上反弹了小寸,便再起不能。
白狼怪:……
黄崖洞众妖怪:……
而奎木狼则草率地开始了他的山大王生涯。
白狼本想上前应和新大王,可心里想到这奎木狼生性凶残,于是不敢上前。满洞三百个妖怪皆被他给镇住了。上不能上,逃不敢逃。
直到奎木狼发言:“我只想游历一番,占个洞府,无意伤你等性命。怕什么,从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新大王了!还不速速前来!”
白狼撞着胆子,上前两步:“有这般强盛的大王是我等小妖的福分啊,不知小的们今后如何称呼大王啊?”
“我名奎木狼,原是天界诸神星宿之一的奎宿。领玉帝法旨,在此等候取经人,为其设一场阻行难。”奎木狼将一切都道明后,却没几个妖怪相信,面面相觑。又不敢多言,怕惹恼了大王。
只有军师白狼晃着脑袋:“额,这天庭的机密,百年的大计,您就这么……告诉小的们了?”白狼心里画魂。
只见奎木狼一个瞪眼:“怎么,说不得?”
“说得说得!”白狼不认得天边的玉帝,他只认得眼前的大王,“小的是问大王今后的名号。”
奎木狼望了一眼黄崖洞和这大座之上的一衣豹纹披风。他翻身一扯,将那黄袍披在身上,向众大呼:“我便号黄袍大王。”
于是在众妖迎合之下,黄袍大王奎木狼,在黄崖洞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