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仇旧恨

玉龙山，距离商州城大约百十公里，连绵起伏仿佛一条苍龙横卧于天地之间，一眼难收尽头。

山外人迹罕见，只有大约十几户山野村民散居于此，祖祖辈辈一直过着半耕半猎的生活，也算是小隐隐于野，与世无争。

民间传言，此山深处有奇珍异兽，年年岁岁吸收日月精华，修炼成精，甚是危险；故此历代此山深处都有唐国军队驻扎，以防不测。

人们狩猎也是从来不往深处去，偶尔有胆大好奇之人深入，要么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要么就是被抓住遣送回来。

可是不知为何，三年前，驻守在此的军队匆匆离开，据传言是京都发生变故。

起初，村民常常担惊受怕，唯恐深山里面的猛兽跑出来伤人性命，特别是去年，打猎入山，时常能听见让人心悸的咆哮声，因此，大家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迁出这片时代居所。

直到去年入冬，一批外乡人来到，在当地人劝阻无效的情况下进入山中。

每隔半旬左右都会有人从山中出来购买蔬菜食物等日常物资，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埋骨山野，渐渐的村民了解到来人正是传说中的修行者，也就心安了下来。

加上最近更是有一波接一波凭空飞行而过的“仙人”入山，人们愈加的喜出望外，料想有这样人物深入山中，任他各种魑魅腽魉都跑不出来，而且还能顺便赚上一笔。

也许往往人就是这样，对于未知的危险会下意识的恐惧，出于本能的选择逃避，可是当有人为你挡在危险前面，而且还是那种实力强大的人，人们便会选择健忘危险的存在。

初春晓寒，山中积雪还没化尽，斑斑点点散落在地上，树木还未发出新芽，颇为萧瑟。

秦乐一行浩浩荡荡穿插的树林之中，默契安静的前行；大部分豺狼虎豹出于对危险的天生警觉，都是远远的避将开来。

偶有欲饱肚腹的野兽袭向众人，也落了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随着时间，路径难寻，四周也变得寂静，气氛反而突显的压抑起来，秦乐感觉自己像是被许多双眼睛注视着。

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一座山丘之下，视野开阔，房舍林立，饮烟袅袅，终于踏进了李家在山中的大本营。

黎叔早就带领手下在此迎接众人，见到李公子和段玉杰等人颇为高兴，唯独眼光扫过特意站立在后面的秦乐时，眼睛深处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狠。

“公子舟车劳顿，先稍作休息，咱们一边吃饭一边容我细说现在的情况，如何？”黎叔和众人相互问好以后，就做出了安排。

“既然到了黎叔身边，一切任凭你老人家的，我还是当我的甩手掌柜就好，等下大家一起听听，事到如此，也不需要保密了，省得兄弟们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李公子满脸笑容答道。

不多时，菜肴陆续端了上了，只见各种野味香气扑鼻，垂涎欲滴，望着就让人食欲大振，在李公子的一声令下后，皆都狼吞虎咽起来，吃的不亦乐乎，同时也在黎叔和李公子的交谈的中了解了玉龙山事情的来龙去脉。

民间流传，上古时期，有玉龙由此山腾空而起，飞入苍穹而去，又因为山势连绵如同一条横卧苍龙，故得名玉龙山。

后来又因每隔百年或者数百年，此山深处就有数乌云遮日，电闪雷鸣，但是又滴雨未落的怪异现象引起人们的注视。

所谓山水河川，聚风藏穴，一草一木就如同天地自然的孩子一样。

有的大江山林在孕育的那刻起，就属于物华天宝之地，凝聚灵气，往往能诞生出珍禽异兽，经过修炼之后，飞升渡劫，踏破虚空。

玉龙山便是如此。

所以唐国在建国之初，安稳境内民生之后，驻军队驻扎此地，多年来使得想打此地注意的修真门派都无从下手。

后来段玉杰路过商州城，偶然得知军队撤离，只身前往玉龙山秘密打探，得知此山竟然出现了金甲麒麟这种奇异物种。

有文记载，金甲麒麟产自金矿矿脉之地，以矿石为食，多为一方霸主，骨肉入药可制灵丹，亦可制作神兵利器，其益种种，世间少有之；六百年渡劫成年，幼可驯。

匹夫无罪，怀玉气嘴，如此珍兽，试问天下有几人不动心？那个门派不想占为其有？

故此就有了段玉杰混入海龙帮假装为其效劳，实则是筹划玉龙山之事。

原本只顾低头胡吃海喝的秦乐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后，心中不解，依李家的实力来说控制商州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为何又要灭了海龙帮？杀了曾英豪，是否有种多此一举的味道。

如果换种方式介入商州城，雅的父母也不会死于无妄之灾，想到此处，心中莫名堵得慌，想要发问但是又介于环境和气氛，嘴唇动了几次，都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如鲠在喉。

这个细微的表情并没有逃过李公子的眼睛，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到：“绝对的控制都是建立在流血之上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秦乐本就是聪明之人，只是每每想起小雅家的事情，情之所至，难免当局之谜；好在将这份仇恨藏在了心底，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李公子话中的暗示，相信要是自己也会以雷霆手段灭了海龙帮。

一为杀鸡儆猴，以最快的速度树立权威；二就是死人永远不会背叛，做了几十年老大的人很难习惯被人呼来唤去。

此想法刚起，秦乐背后一阵发冷，后知后觉，暗惊自己内心何时变得如此冷酷嗜血！

好在李公子和黎叔的交谈依然继续，秦乐的注意力又被李公子和黎叔的对话扯了回去。

“嗯，此事的前因后果大家都知道了，那么就麻烦黎叔说下金甲麒麟现在的情况。”李公子将一条美味可口的烤肉细细的咀嚼之后说道。

闻言，黎叔微微颔首“那头畜生现在距离此处二十里地，玉杰起始的判断很正确，是头即将渡劫的金甲麒麟，而且现在这段时间，其身边聚集了各种灵兽，难以接近，渡劫的日期应该就在这几日。”

“我已安排了人手在畜生周围布下眼线，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及时回报，只等渡劫之时乘虚而入；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想乘火打劫的各方势力。”

“麻烦？呵呵，虎口夺食的游戏不是谁都可以操作的，想要得到天大的好处，就要有付出天大代价的准备，新仇旧恨就在此一并了结。”

用晚餐之后，每个人按照具体安排各施其职，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两天后。

李家，青云山，玄天宗，地王府，九幽门齐聚于此，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硬生生将一个与世隔绝的幽静之所变成一个小型闹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爱恨情仇，五大势力共聚一处，彼此之间的旧怨新恨得到了淋漓精致的展现。

“快看，李家和青云门的人又要战斗了，押宝了，一比三的赔率。”

玄天宗的钟少海扯着嗓子喊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不压，没悬念的赌局没意思。”不等钟少海继续诱导，他的师弟钟少丘就拆台道。

“就是，连着三天六场战斗了，李家全胜，这赌局没意思啊”其他同门也附和道。

见众人兴致不高，钟少海先是一愣，继而眼珠子一转“你们可不能这样说啊，虽然九幽门前两天都以惨败收场，但是你们忘记以退为进，骄兵必败的道理了？难说之前的战斗都是青云山有意为之，让李家产生轻视，然后今天来个大反击。”

“而且你们没发现今天九幽门到场人物各个不凡？不说其他人单是逍遥谷的崔玲珑，天涯阁的石虎和那黑衣暗影三人就不不容小视。”

“废物终究是废物，这种人再多对结果都也毫无意义。”钟少丘像是和自己的师哥天生不对付，继续拆台。

“丘啊，不是我倚老卖老教育你，好歹我也是师哥，虽然修为没你高，但是这么多人面前，能不能有点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为年轻的师弟起个表率作用啊。”

“师哥啊，虽然我打心里尊重你，但是我不能看着是兄弟们往坑里跳而袖手旁观啊，要不其他两家战斗的时候我们再下注？哪怕其中一方是我们玄天宗都行。”钟少丘说的大义凛然，然后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为了同门之好。

闻言，钟少海嘴角抽了抽，本门和其他几家对战，自己还敢做这种消遣营生，那真的是不作就不会死的节奏了。

对峙的双方可不会管玄天宗内部的斗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失去一条胳膊的石虎望着秦乐和段玉杰恨不得将两人生吃活剥了“小杂碎，你们杀我天涯阁三十多人，今天老子要将你们抽筋碎骨，祭奠九泉之下的同门兄弟姐妹。”

“还有我们逍遥谷。”崔玲珑也是咬牙切齿道。

“加上我们铁狮门”

这三个门派皆是依附青云山，在之前李公子亲自带领的袭击种种被杀的得十存一二，可以说之间是血海深仇。

“废话真多。”秦乐这边一名外表与十三有八分相似的男子藐视道。

“是啊，早结束早吃饭。”秦乐火烧浇油，然后随着“铿锵”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与代号为三的男子不分先后的一起杀向九幽门。

另一处青云山住宿地。

“报告云长老，青云山与李家再次爆发战斗，与其他两日不同，此次青云山的紫剑，青霜两人都在场，而且铁狮门的门主也在其中。”

“哦，看来双方要做个彻底了断啊，甚好，少一家咱们就多分一杯羹，传我令，本门全体弟子随我赶赴战场，见机行事。”

大战爆发的同时，另一处，几大门派此次争夺的金甲麒麟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周围灵兽诚惶诚恐，眼中充满恐惧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