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温柔宪阱64
两人赶着要向曼雯交付设计稿,晚上在工作室吃完饭后，沈宪端来电脑与温温在玄关边的长桌上讨论起设计方案。
“今天Mandi还跟你说什么了？”
沈宪需要详细知道Mandi对于温温的设计稿,不满意的地方在哪里,让他好揣摩接下来的设计走向。
设计有新意，不过比起你们沈总可差远了。
比起你们沈总可差远了！
现在温温要与当事人说，她比他可差远了。
好难堪,好难以启齿。
“就是……那个……”
“嗯？”
温温把心一横：“Mandi说，我比你差远了。”
沈宪听闻一愣，没想到Mandi会这么直接，但确实是她的做事风格。
“我刚给Mandi做设计的时候,她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说我比我爸差远了。”
沈宪自嘲：“而且我那单还是我爸给我牵的线，搭的桥。你比我厉害,几个短视频,就把女魔头主动吸引上门。”
“真的？”温温瞬间重燃了希望：“你不骗我？”
“骗你干嘛，我都说了Mandi很难搞。怎么,就因为她否定你，你不自信了？”
“那倒不是。”温温说出她心里话：“就觉得比不上你，有点挫败感。”
“哈哈。”沈宪不禁笑了起来：“你想超越我？傻丫头，我可比你多吃了四年的饭,你追不上的。”
他想到些什么,忽而话锋一转：“不过换种方式追我,我可能更喜欢。”
“嗯？”
“以后别因为Mandi的话就不开心，她就那样，要求比较高吧。”沈宪宽慰她。
“嗯。”
“还不过来点,再不进入正题,你今天晚上加班到12点都完不成。”
“嗯。”
沈宪将笔记本电脑打开：“先来看几个我之前做的工作室案例。”
“都拿过奖的那种？”温温听话地把椅子往沈宪那边挪了挪。
他打字的手微滞：“那倒也不是。我还没神到那种地步。”
温温不再说话,将目光聚焦在沈宪的电脑屏幕上。他操纵着鼠标，向温温展示了一张又一张的设计稿件。
“谈谈你的想法。”
看完一轮他曾经的作品，温温一时找不到形容词，说了两个字：“很绝。”
“就这样？”
“那不然呢？”她很少夸赞别人，这已经是对他的高度认可了好嘛！
“我是说，你从中找到什么灵感没有？”
“……”
好吧，是温温会错意了。
“我今天去了曼雯时尚，先来给你汇报一下它对我的第一感官。首先，城北现在的工作室确实没有城南的大，这也是Mandi想搬迁的原因。
“另外我发现，由于曼雯算老牌杂志，他们现在的办公环境比较一般。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划分区域混乱。
“对于高要求的女魔头来说，肯定对现在的工作室十分不满意。”
“还有呢？”沈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还有就是曼雯员工上班节奏快，生病了还得爬起来赶稿子。万恶的资本主义！”
“你是想说，在新工作室里，给他们设计一个休息吧？”
“非也。”从女魔头的穿着打扮来看，温温觉得她不像是习惯慢生活的人：“你要设计休息吧，我觉得会踩中女魔头的雷区！”
“是么？”沈宪与她持不同意见：“我倒觉得休息吧可行，Mandi会喜欢。”
“我不信。”
“那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这个周末就听我安排。”
“那如果我赢了，”温温不甘示弱：“你可不能再打着联姻的幌子追我！”
“行啊。”
*
两天后，沈宪应Mandi的要求，带着温温去了趟曼雯时尚。
“沈宪？Wynne还真把你给搬出来啦。”Mandi坐那，示意Missy给两人倒茶。
“Mandi姐既然跟我这小徒弟提了，我哪敢不来啊。”沈宪拿起茶杯，轻吹开茶叶，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茶水，而后又将茶杯放回到桌上：“好茶。”
呵呵，女魔头果然看人下菜碟，这沈宪一来，连茶水都端上来了。她上回，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还有沈宪对女魔头的称呼，他居然敢喊她“姐”？！
可真亲热啊。
温温不响，静坐一旁看他二人互动。
“看来Wynne不单是你的兵，还是你的徒弟。”Mandi开始对温温大加赞赏：“难怪刚毕业，就很有自己的想法。”
“那也是承蒙Mandi姐不嫌弃她。”开场恭维的话讲得差不多了，沈宪开始言归正传：“Mandi姐，这是我在Wynne设计的基础上，做了调整。
“已经很久没跟Mandi姐一起切磋了，这还是基于对您曾经的了解，在你们这行看来，我都已经成过去式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会开玩笑。”Mandi被沈宪哄得一愣一愣：“拿来我看看。”
沈宪将设计效果图放在桌上，用手轻按着向前推：“请您过目。”
Mandi拿起设计图，人向后靠在椅背上，一页一页认真翻看起来。
温温坐那，内心止不住惊叹：她与沈宪，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很好，可以。”Mandi从沈宪来她办公室起，笑容就没断过：“这哪里是过去式，分明是现在进行时。”
“谢谢Mandi姐。”
Mandi将设计图纸一合，重新放回到桌上：“你比你父亲有前途。”
“呵呵。”沈宪配合着咧嘴大笑：“还是Mandi姐不嫌弃我。”
“休息吧的设计我很喜欢。”Mandi解释道：“你不知道，我们这行节奏快，每月因为生病请假的员工时有发生。
“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还是你最了解我。”
温温一听休息吧的设计基本定稿，立马想到了她与沈宪的那个赌约。大意了，怎么干得过比自己多吃四年饭的老男人！
“Mandi姐，这可不是我了解您。”沈宪的眼睛往旁侧坐着一言不发的温温身上一扫而过：“是Wynne上次来的时候观察入微。她回来跟我说，贵司的员工生病了，还得按时交稿。”
经由沈宪那么一提，Mandi将目光落在了温温身上：“可以。做设计的，就怕缺少敏锐的观察力。
“小姑娘，跟着你们沈老板好好干，说不定几年后，你的风头比你们沈老板盛。”
温温笑不露齿：“我会努力的。”
“不过沈宪呐，这露娜活动区域的设计，你们还得上上心。感觉，没有特别打动我。”
沈宪与温温两人不约而同相互对视了一眼。
“Mandi姐说的是，回去我们会再琢磨琢磨。”
“既然别的部分没有问题，我希望挑个良辰吉日，咱们早点开始动工。”
“好。”
出了曼雯时尚，温温坐回到沈宪车里，手上拿着沈宪的设计图，还在那边反复翻看：“之前徐稚月是不停提要求改要求，女魔头倒好，不说她的风格喜好，总让我们去猜。”
沈宪系上安全带，耐心给温温科普：“她的职业习惯而已。你想一个杂志社总编，如果下面的人什么都要问Mandi，那她每天上班应付下面的人，就得花掉她大半时间。
“所以，只能是她的员工去熟悉她，了解她，磨合她。这么多年，这套工作模式一经养成，Mandi便不由自主的，对其他事情也采取同样的处理方式。
“我们说她难搞，不是她人难搞。而是要费尽心思，去揣测她的喜好。”
“那你之前改了多少稿，才博得她的喜欢？”
沈宪想了想：“我只是多出了几个方案，供Mandi自己选择而已。也可以说，一次过稿。”
“……”
好半晌，温温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沈宪见温温安静了下来，怕打击到她自信心：“傻丫头，那几个方案，也是我从十几个方案里挑选出来的。
“光光准备方案，我就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几乎不怎么睡觉……”
听沈宪这么一讲，温温都快哭了。那她得想多少个猫咪活动室的方案，才能让女魔头满意？
不让她睡觉，那她不得老的更快？
做设计，要命！
她暂且停了不着边际的思绪，回到沈宪这次的休息吧设计上：“我真没看出来，她居然真会给员工提供一个休闲放松的区域。这和她的风格，不太相像。”
“小姑娘，看人做事，不要只停留在表面。有些事情，你得用心去看。”沈宪见大道理说的差不多了，再讲下去，怕平白遭人嫌。
他缓缓靠近温温，笑得一脸贼兮兮：“赌约，你输了。周末，我俩约个会！”
“……”
温温忘记还有这茬事情。
她也不是小气量的人，愿赌服输，她认栽：“成！”
*
周日上午十点多，沈宪开车到温家洋房接温温去市区的购物中心。
温温今日特意穿了一套休闲装，沈宪也一改往日西装笔挺的样子，两人衣服的颜色又是同个色系的，乍一看，像是穿了情侣装的小情侣。
“我们去购物中心干嘛？”
“不都说了是约会。”
“……”
每次都被他占尽便宜。
“不跟你开玩笑了。”沈宪回归正经：“Mandi的案子不是让你想不出个头绪来？出去走走，或许你能找到点灵感。”
“嗯，等会儿我们去宠物用品区逛逛。”
“你有了解过Mandi为什么要在新工作室，搞一个猫咪活动室的原因吗？”沈宪问她。
温温摇头：“没。你觉得问了Mandi，她会说？”
沈宪大胆推测：“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要一个怎样的猫咪活动室。你要有个思想准备，被退稿的次数会很多。”
他边开车，边顺带着给温温敲了敲警钟：“别指望我，这一块的设计只能你来做。”
“为什么？”温温不解。
“如果Mandi真看得上我，早就来找我了。你才是整个设计的核心，工作室的设计不过是‘附属品’一样的存在。”
他继续道：“她既然能从你的短视频里一眼相中你去做这个设计，想必在你的视频里，有什么点戳中了她吧。”
去往购物中心的路上，温温都在细细品味沈宪的那番话。她那个以搞笑为主题的喵总话题，似乎跟女魔头的圈子，并无任何交集。
唉，头大。
“别想了，今天好好放松一下。”
等红灯的间隙，沈宪侧目瞥了一眼温温，见她小眉头深锁，就知她还在为设计伤脑。
“与其想不出个头绪来，不如考虑一下眼前，待会儿我们中午吃什么？”
“嗯？”温温转头看了一眼沈宪：“不你安排么？”
“我尊重你的选择。”
等车到了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关于今天的午餐问题，温温很快有了决定：“我们去吃日料吧，我好久没吃了。”
“嗯。”不是工作上的原则问题，沈宪万事都依着温温：“可以。”
两人从车上下来，乘坐电梯直奔温温看中的那家日料店。
“您好，请问几位？”
“两位。”
“有预约吗？”
“没有。”
“那就大堂卡座可以吗？”
沈宪转头看身侧的温温，似乎在等她意见。
“可以啊。”温温只要能吃到日料，坐哪里都可以。
购物中心的日料店，对于一般小年轻来说，价格略微有些偏高。可对于沈宪这种去过私人订制日料的人来说，这地方就显得较为普通了。
不过价格，向来不是衡量爱情的筹码。
高奢，也不一定真能吸引来温温的注意。
两人入座后，沈宪拿起桌上事先泡好茶水的茶壶，给温温杯子满上：“先喝点水。”
“谢谢。”
温温看着餐单，依着自己口味点了几样。点完菜品，她又将话题放到设计上：“其实我在国外的时候，有去看过几个猫展。
“结合曼雯时尚行业，我觉得方向上，还是要结合时尚类元素，可能更博Mandi喜欢。”
沈宪没有发表自己看法，淡淡说了句别的：“周末，不谈工作。”
温温见沈宪不想跟她扯工作上的事情，也没了跟他攀谈的心思，开始低头刷手机打发等菜的无聊时光。
“你就不能和我聊点别的？”
聊点别的？
温温滑动手机界面的手停在那里，跟一个二八老男人似乎并没什么共同语言。
她想了半天：“你和你那个白月光是怎么回事？两人怎么掰的？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
从跟他相处至今来看，沈宪除了人还行以外，确实是一挺优秀的小伙子。至少她还得不到Mandi的高度认可。
“我和她？没在一起过。”
搞了半天，都没在一起过啊。
“难怪念念不忘。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嘛！”温温忽然有点好奇，什么人能让沈宪败北：“她谁啊，能说说么？”
“你想知道？”沈宪看温温好奇心这么重，那么就随了她心愿：“她是我一朋友的妹妹。”
“哦。”
“她儿时生过一场大病，走了。”
“死人啊？”温温一惊，没过脑子直接将话说了出来。后又一想，觉得对死者大不敬，立马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沈宪的意思是，温温生过一场大病，而后涅槃重生！
“嗯，没关系。”
“那你肯定很遗憾吧。”
“嗯。”
不知道为什么，温温一直以来有点拧巴的心脏，突然变得没那么拧巴了。
好像沈宪跟温家提联姻时，桌上还摆着白月光的照片，一切竟变得理所应当了。
这时服务员开始为他们这桌上菜。
温温已经大概知晓了白月光于沈宪是何种存在，仿佛对他而言，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她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沈宪不是有意诅咒温温。可能只有这样说，现在的温温更容易接纳他一点吧。他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
一餐愉快的午饭之后，两人按照计划去了购物中心的宠物用品商店。这边的宠物商品还连着一家猫咖，温温驻足在玻璃窗外，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下次打针什么时候？”沈宪想起温温被Mandi的猫咬过，关心着道：“毕竟算因公，第二针我陪你去。”
温温没有拒绝，但开始跟他玩笑起来：“师父，你这关心有点晚。第二针已经好了，第三针是明天。”
沈宪自责：“不好意思啊。那明天我陪你去。”
温温没道理跟人家发脾气，并接受了沈宪的好意：“好呀，谢谢师父。”
两人边聊着，边从宠物用品商店走了出来。
路过滑冰场的时候，温温小脑瓜一转，拉了拉沈宪的卫衣外套一角：“师父，我想玩这个。”
沈宪顺着温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望着那一片白茫茫的冰面犯愁，面露难色着道：“你……想玩这个？”
“嗯。”温温点头，她看出了沈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暗想着他肯定不会：“师父你不会滑冰吗？我在英国经常玩，我可以带你啊。”
赌约输了，沈宪占她便宜，让她与之约会。那何不趁机反整他一回，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跟她随便打赌了。
“我……”
“师父别怕，这滑冰啊，摔着摔着就会了。”温温故意刺激他：“还是说，你怕摔，不敢？”
沈宪看她兴致那么高，便不再推诿：“好。”
两人前往滑冰场买了门票。
待换好冰刀在入场处相遇时，温温从上到下打量了沈宪一番：“师父，您是新手，这样上阵，不太好。”
沈宪顺着温温的话往下问：“那依你这个老手看，你觉得我还差点什么装备？”
“你等着。”
没一会功夫，温温再度走到入场区位置，但手里多了一个滑冰必备的抗摔神器——一只绿色护臀大乌龟。
“师父，你把这个穿上，那等会儿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