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朱乐乐走出病房的时候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陈屿舟出现的太突然,而且看他和明芙之间相处的状态就知道两人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门关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朱乐乐不知道飘到哪的思绪收回来了点,她悄咪咪的从门上的窗户往里面看了眼。
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病床边,头微偏,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背影清瘦但不缺力量感,气场难掩。
他单手撑在明芙身侧,像是把她圈进了怀里。
显得明芙格外娇小。
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冯律,但明律和这个帅哥之间满满的性张力确实看起来更好磕一点。
朱乐乐心里的天平在道德和颜值之间来回倾斜,皱着眉头满脸纠结着转身离开。
病房里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紧张,又有点微妙。
陈屿舟锐利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嘴唇拉平,一句话都没说也显现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场。
明芙莫名觉得嗓子有点干,她舔了舔唇:“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她向来不喜抱怨,也不习惯。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想听的是你这种轻描淡写的废话么?”
男人嗓音里的沙哑褪去,却又多了点冷。
“就我今天下班回家的时候,有辆车突然朝我这边冲过来了,我躲了下,然后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
最后这句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好像有点傻。
明芙蹙蹙眉,垂下头。
“跟你工作有关?”
明芙点了下头,阵阵眩晕感再次袭上,她正要抬手扶一下,脸颊便被一抹温热覆上。
男人的手掌托着她的脸,“别晃。”
明芙身体僵了下,小幅度的动动嘴:“知道了。”
平常看也看得出小姑娘的脸小,现在覆上去,真的是张巴掌脸,但也有那么点肉。
掌下的皮肤细腻光滑,陈屿舟指腹不动声色的轻蹭两下。
他扬扬下巴:“躺下。”
“哦。”
她现在不太敢跟陈屿舟对着干,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屿舟从床边站起来扶着她肩膀躺下,手往下滑捞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拇指按着她虎口的位置。
有点酸又有点疼,明芙忍不住缩了下手。
“别动。”他牢牢地圈着她的手,低着头看不出情绪:“按这儿能缓缓你的头晕。”
陈屿舟一手攥着明芙的手腕,另只手的指节抵着她的掌心,力道不算很重的揉着她的虎口。
人身上总有那么几处敏感的部位,明芙最敏感的地方除了脖颈那处还有一个就是手,现在被陈屿舟碰着,一股奇异的满足感从心底悄悄蔓延。
许是因为受了伤,明芙不太能控制得住心底的欲望,迟疑了会儿,放弃抵抗。
把悬着的手指一点点放到他的手背上。
她现在是个伤者,放肆一点,应该不过分吧。
两人的手几乎是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陈屿舟动作稍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撞你的人,有想法么?”
明芙正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出神,闻言“啊”了声,才说:“我接了个驾车撞人的案子,被告是肇事者,我是原告律师,第一次开庭的时候他拿了张精神证明,推卸了责任,我这边提了上诉,然后有天晚上回家,有辆车在后面跟了我几条街,不知道是不是有关联。”
除了那晚被跟踪后,后来几天她按时下班就没再看到过那辆车,谁成想今天下班的时候就出了这档子事。
那辆车冲过来的速度太快,明芙根本来不及注意车牌号,只能调转车身避开,不然那辆车直直的怼进驾驶座,她估计连命都没了。
驶出院落的那个拐角正巧是监控死角。据朱乐乐后来补充,她当时撞到电线杆后,事务所正好也有人下班回家,听到发出来的巨大声响后赶过去察看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一抹车影。
想来是看到她出了事,目的达到就跑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对方再疯狂一点,补撞一下,她就不只是脑震荡和额头上破了个口子缝针这么简单了。
明芙是怀疑这三件事其实都是同一件事,虽然刑辩律师是挺容易得罪人的,可她也不至于一下子得罪三个,还都挑同一个时间段找上门。
但是空口无凭也不好下定论,这也她的猜测。
顿了顿,她又说:“我把车牌号拍下来了,在手机里,还把他给甩掉了。”
像是为了给之前那句“撞到电线杆”找回点场子,小姑娘尾音上扬了些许,听上去有那么几分小得意。
陈屿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脸色发白衬的,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蕴藏了浩瀚星斗,让人只一眼就会陷进去。
绷着的那股劲儿倏然间就散了,他笑笑,夸了她一句:“特别棒,小明律师做得对。”
“......”
倒也没有让他夸的意思。
明芙感觉自己脸有点热,偏头往枕头里埋了埋。
陈屿舟看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手机有密码么?”
脑震荡带来的后遗症还没消,再加上她头上伤口缝针的时候打了麻药,清醒了这么一会儿又开始犯困,眼皮子打起了架。
听到陈屿舟这么问,她模模糊糊的“嗯”了声,报了串数字出来:“130507。”
大概是某个日期。
“知道了,睡吧。”他放柔了声音,带着哄。
陈屿舟这句话跟下了道命令似的,听他说完,明芙就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小姑娘偏着脑袋陷进枕头里,乌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失了血色的嘴唇有点发白,看上去像是一碰就碎的易碎品。
陈屿舟伸手轻轻拨开她颊边的碎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有了动作。
明芙的手还落在他掌心,他攥着她的手腕,偏头闭上眼在她手腕内侧落下一吻。
神情虔诚又迷恋。
似是她的信徒。
-
明芙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如浓墨,病房里只有靠近门口那一排灯开着。
局麻的劲儿过了之后,额头缝针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除了眨眼之外好半晌没有其他的动作。
清冽的男声在一旁响起:“傻了?”
明芙缓缓扭头看去,陈屿舟靠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臂环叠在一起,双腿大刺刺的敞着,脸上挂着点笑,暖黄色的灯光隐隐约约笼在他身上,冷硬的线条变得柔和了不少。
明芙和他对视几秒,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
她这句话直接把陈屿舟给问懵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气又笑的抛出来两个问题:“那不然你想让谁在这儿?还是我该把你自个扔这儿?”
“不是。”明芙刚才也是才睡醒没反应过来,现在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歧义:“我以为你走了,没想到你还在。”
“你还躺在这儿呢,我能去哪?”
缩在被子里的手动了下,明芙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陈屿舟从椅背上直起身,“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
车祸发生的时候就是傍晚,之前醒来的那次头还晕着,一点食欲都没有,现在睡了一觉缓过劲儿来,肚子也真真切切的抗议了起来。
她点头。
陈屿舟附身环住她的肩膀半搂半抱的把她从病床上扶起来。
明芙的鼻尖隔着层布料磕到他的肩膀,她闻到了陈屿舟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
清冷又干净。
额头的抽疼莫名得到了缓解,她下意识抬眼,距离太近眼睛失焦,什么都看不清,但她却能感觉到男人皮肤的温度。
心跳逐渐加快,她低下头想要遮掩,结果发现这样好像是埋进他怀里了一样。
进退不得,明芙只好僵着身子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
偏偏陈屿舟跟个没事人一样,扶着她坐起来又把枕头垫到她背后让她能靠得舒服点,全程都是圈着她完成的这一系列动作。
肩膀时不时就碰到明芙的鼻尖。
瞥到小姑娘变红的耳朵,陈屿舟勾勾嘴角,故意问了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没,有、有点热。”
她难得磕巴了下。
“是么,我感觉还好啊。”
“......”
耳朵又红了点,像能滴出血来。
陈屿舟好心的闭上嘴,没再逗她。
弄好后撤离她身边,陈屿舟开了灯,把小桌子放到床上,又把保温盒里的清粥小菜一样样拿出来摆到上面。
随后重新坐到椅子上,抽了张消毒湿巾出来,朝明芙勾了勾手指:“手,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快点,别废话。”
“......”
明芙把手递了过去。
下一秒,手再次被他握住。
男人垂着头,拿着消毒湿巾细致又温柔的给她擦着手。
惦记着她饿,陈屿舟也没耽误时间,老实的把她手擦干净,递了个勺子给她。
明芙一声不吭,闷头喝粥。
感受到身旁轻飘飘却不容忽视的视线,他不自觉往下埋了埋头。
陈屿舟看着她这鸵鸟行为,乐了:“干什么呢你,再饿也不至于把脸埋粥里吧。”
“没有,不是。”明芙抿抿嘴,生硬的转了话题:“现在几点了?”
陈屿舟两指夹柜子上的手机,按量屏幕,看了眼时间:“一点。”
“凌晨?”
明芙完全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话问出口才反应过来有多白痴。
陈屿舟反手指指窗外:“你看看外面这天,还能是下午?”
明芙忍着尴尬,维持着面上的淡定:“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确定?”陈屿舟拖腔带调的:“就你刚问出来的那个问题,你还怎么可以?”
“......”
这是拐着弯说她傻呢吧。
明芙不再说话,继续喝粥。
舀了勺粥,想起什么,问他:“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
很简单的两个字。
她“哦”了声,夹了一筷放在勺子上,合着粥一起送进嘴里。
甜咸脆爽的萝卜被咬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屿舟看她腮帮一鼓一鼓的,一个没忍住,伸手戳了下。
鼓动的腮帮骤然停下,明芙扭头看过来。
对上她疑惑不解的视线,陈屿舟轻咳了声:“脸沾上东西了。”
明芙拿手背蹭了蹭脸:“什么东西啊。”
“......”
这对话听着有点熟悉。
陈屿舟处变不惊:“一个小黑点。”
明芙不疑有他,真信了陈屿舟的鬼话。
又喝了两口粥,突然“呀”了声:“我忘记跟璐璐说我今晚不回家了。”
说着,放下勺子开始找手机,
陈屿舟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长的,都脑震荡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电脑工作,睡一觉起来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操心这操心那,没片刻的消停。
好像这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他“啧”了声:“我跟她说了,她明天过来看你。”
指尖敲了敲桌子:“现在,能不能安心吃你的饭。”
明芙这才彻底老实下来。
虽然办公室里开了空调,但明芙也不是一整天都待在空调房里,更何况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她被激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只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吃完饭,她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陈屿舟;“我现在可以洗澡吗?”
生怕他说出“不行”两个字。
“别洗头。”陈屿舟把床头柜上的纸袋子递给她:“你的睡衣。”
明芙愣了下,接过来:“你回去拿的吗?”
“不然还能是它长了腿自己跑过来的?”
“......”
陈屿舟倚在柜子边,突然玩味的问了句:“你现在还知道怎么洗澡么?”
听出他在笑自己,明芙鼓了鼓嘴,有点小情绪的回道:“我没撞傻。”
说完,利落的转身进了浴室。
关上门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男人的笑声。
有什么可笑的。
明芙心里腹诽了句,打开纸袋看了眼。
下一秒,脸颊腾地一下涨红。
这内衣怎么放在最上面啊。
而后想起陈屿舟刚才说衣服是他回去拿的,浑身都热了起来。
但是也有很大可能是陶璐帮她收拾的衣服,陈屿舟只是拿过来了而已。
可内衣放在最上面,袋子又不是封口的,一眼就能看见。
浴室的门突然被敲了两下,陈屿舟散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么久没声儿是不知道怎么洗了吗?”
明芙顿了下,直接开了花洒,用行动回答他。
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流水声,陈屿舟喉咙里溢出一声笑:“有事儿叫我,我就在门口呢。”
作者有话说:
想通了的陈老二浪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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