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比斗

冠礼结束之后，自然是请来宾入席开饭，因为在座的尽皆豪门官绅，所以倒不至于像市井草民那般喧哗，虽孔夫子叫道食不言、寝不语，但是在这种气氛下，能够这样吃饭自然是不能够的，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坐在上位的李纲对身边的蒋锴言道“锴兄，如此沉闷实在不适合今rì之气氛，依我之见，今天到此的小辈也尽皆是饱学之士，不如我由我等长辈出题考校一下如何？”

“甚好、甚好。”众人复议。

“那好，就由我先来出一题。”李纲是这个建议的倡导者，当然要先出手了“各位，请听上联，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我来对，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循声看去，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然年岁还小，看不出什么来，倒也是粉雕玉琢，刹是好看，蒋芾竟然被那如小仙女一般的小姑娘给耀得眼前一花，愣上几愣，远远的，一直都注意着蒋芾的周韵绮冷哼一声，小声的骂了句狐狸jīng。“小女娃不错，不知道是谁家的？”李纲抚须笑问道。“无锡叶家叶白莲，拜见大人。”叶白莲甜甜的一笑，身上水荷sè的衣服随风飘动，颇有一番出尘的气质。十几岁的孩子都是那种情窦初开的时候，就算是管得再严也无济于事，有一个蒋氏子弟被那叶白莲一笑，笑得眼前一昏，竟然出言调笑道“真不愧是叶家的，真漂亮啊。”“哼，好一个小狐狸jīng。”杀鸡一般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周韵绮，叶白莲粉脸一红，柳眉微微一皱，显然她也是知道这周韵绮是何许人也，只怕也没少受欺负。“想要谈情说爱，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谈去，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影响大人们出题。”周韵绮大怒着说道。周围长辈都在，按理来说哪里容得周韵绮这个女子话，可是这周韵绮一向在周家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就算是家里的长辈有时候也会训斥上几句，更何况是小小叶家的人呢。“韵绮，不要在这里乱说话。”周韵绮之父周明山的脸上挂不住了，看似严厉，实则是请求一般的说道。“哼，本来就是，你看那小狐狸jīng，明明就是在勾引人家子弟。”周韵绮不服的大叫着，只是周韵绮这话也忒是恶毒，在古代对男女关系看得极重，凭空被人指责有勾引嫌疑，那罪名可就大了。“各位长辈，小女子从没有勾引过谁。”叶白莲一下子脸sè苍白。叶家长辈叶思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人，脸sè有些铁青，这事谁的心里都清楚，人家也只不过是客气了几句而已，错并不在她。但是人家周家家大业大，更有长辈在朝担任要职，他们叶家虽说也是书香世界，可是跟周家蒋家比起来还真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正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这蒋家可是向来跟周家同出同进的，这蒋芾还跟周韵绮是指腹为婚的呢，这样更加得罪不起了。见到自己的女儿这般，周明山也知道该自己出来“韵绮，你有两个选择，一、老实的在那里听各位长辈出题，不要出声。二、就是你给我回到周家去。”周明山对周韵绮冷冷的说道。周韵绮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有些傻了，虽然平rì里父亲都极为宠着她，可是今天这事自己做得实在是太过份了，只怕免不了一番责罚了。周明山那冷冷的话语让周韵绮又将那目光落到了爷爷周善的身上，周善咳了一声，没有出声，周韵绮眼泪在眼睛里转着圈，刚想转身离去，可是看到蒋芾那个帅帅的小伙子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在望着那个狐狸jīng，这口气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甩了下头，将眼中的泪水甩掉，平生第一次忍着气留了下来。蒋芾突在觉得好难受，那叶白莲受委屈的样子让蒋芾感同身受，蒋芾甚至有一种想要上前去抱抱这女孩的冲动，一种叫心疼的感觉在蒋芾的心里盘绕着。叶白莲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自己从出生一直在家，极少走出家门，没想到刚刚才走出来就被人说成勾引人的狐狸jīng，对于叶白莲来说，大概平生没有比这更大的污辱了。那个出声的蒋氏子弟心里同样不好受，虽然在刚刚看到叶白莲的时候心里小小的意yín了一把，可是被周韵绮那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有些担心，万一回头家主再找自己算帐可怎么办？蒋家家规极严，只怕这次要被逐出蒋家了。看着走进后堂整理妆容的叶白莲，蒋芾收回了目光，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而这叶白莲只是向那里一站，就给了蒋芾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那叶白莲不是人间凡人，而是因为贪玩而误入凡尘的小仙女一般。但是那个同样长得跟天仙一样周韵绮，只怕蒋芾也不能接受得了那个脾气周韵绮看着蒋芾那几经变化的脸sè，一口玉齿咬得咯咯的直响，漂亮的眼珠子几乎都要变成了红sè，可是却忍着没有作。而经过这么一闹，大家也都兴致缺缺，意兴阑珊，于是就让那些小辈自己娱乐起来。不大一会，周韵绮找到了一个准备对对联的少年，周韵绮带着跟班将那少年向角落里一拉，那少年当时就吓得变了脸sè，这个母老虎的威名在这一辈的人中可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吓人的。“周……周小姐，小生可犯了什么错？”那个少年吓得牙齿打着架。“你没犯什么错，今天我找你帮个忙可好？”周韵绮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她这声音不压还好点，听起来也挺清脆动人的，可是这一压低声音，就十足像是垂死挣扎的母鸡了，单凭这声音在夜间就足以将胆小的家伙吓得做恶梦了。“能为周小姐效劳是小生的荣幸，只要小生能办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少年只图快些离这恶魔远些，起誓来。“一会你对了对联之后就向蒋芾挑战，尽全力的将他打败。”周韵绮恶狠狠的说道。“周……周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啊，可是这蒋芾要是不接怎么办啊？”那少年惊慌的说道。“怕什么，你尽管向他们请求好了，话说得好听一些，想必那蒋芾就算不为自己的面子也应该为了蒋家的面子上前应付一番。”周韵绮说道。“可……可是蒋芾的身份太高了。”那少年道。“高你个头，你只管那般说就是，少不了你的好处。”周韵绮将一沓交子塞到了他的怀里。“只要你把这事办好了，回头还有好处。”周韵绮说道。“周小姐尽管放心，小生一定尽力的将此事给您办好。”那少年乐呵呵的说道，一听好处把什么都忘了，脑子里不由的幻想起自己有钱之后可以花天酒地，竟然笑了起来“小生李家李默，周小姐可千万不要忘了。”“李默，只要你把这事办成了，放心，本小姐这里有的是钱。”周韵绮说着一拍胸脯说道。李默望着那被拍了一下的胸脯吞了口口水，忙不迭的点着头，这时那头万三千已经出来出题了。“行了，快去吧。”周韵绮说道。“是是是。”李默点头哈腰的来到了万三千的身前。“哼哼哼，蒋芾，老娘就是不用自己动手，也要让你丢足了面子，那个小sao狐狸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周韵绮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语着。场中的万三千再次说道“小子不才，出的上联是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不知在座哪位可以对啊？”“万兄，莫非你没有看见小弟吗？”李默都站在万三千身前了，可万三千还是这么说，明显是对李家这一花花公子的蔑视。“哟，这不是万花丛中过，牡丹花下死的李默李三少吗？既然你能对，那么就来对一下我这上联吧。”万三千是寒门子弟，天生就对这么名门有反感。“嗯...有了...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不知我对的可好？”“好！”早有在场的名门败家子为李默鼓掌叫好了，坐在席的众长辈也是颔示意。一看李默这个草包竟然真的对出了自己的上面，万三千顿觉失了面子，于是，他对李默说道“如你能对上我这一联，我自罚三杯如何？”“哈哈！好！出题！”“回忆去岁，饥荒五、六、七月间，柴米尽焦枯，贫无一寸铁，赊不得，欠不得，虽有近亲远戚，谁肯雪中送炭。”这是万三千的自嘲，倒也生动真实。“哈哈，你这穷酸，倒拿自己出来说事了，好，那我给你对：侥幸今年，科举头、二、三场内，文章皆合适，中了五经魁，名也香，姓也香，不拘张三李四，都来锦上添花。”“好好好！好一个李默！我万三千今rì服你！也借你吉言，他rì能能上黄金榜，到时定不负这一番好彩！”说完端起酒杯连饮了三大杯。蒋芾看了一会，再根据自身的学识对比了一下，若是自己来对的话，应该也能对出来，毕竟领先了这么多年的知识呢。“诸位！诸位！今rì乃蒋世兄的冠礼，我们怎么可以只顾自己开心忘记了蒋世兄呢？要不你们看这样，小弟不才，愿抛砖引玉，出一联让蒋世兄一对，不知可否？”李默一看连素有文名的万三千都被自己拿下了，自信心瞬间爆棚，表示要跟蒋芾过过招。“蒋芾。”蒋锴此时说话了，声音不大也不小，但是却清晰无比。“蒋芾在。”蒋芾答道。“李默是你世兄，你就指点一下如何？”蒋锴说道。“这……”蒋芾犹豫了一下，“指点不敢当，切蹉一下吧。”蒋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