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五谷纷繁情无尽,水火激荡日蹉跎
顾幼锋与谢无忌坠入炼狱海中,转瞬不见踪影!
“夫君!”水婈君纵声痛哭,身子一斜,便欲跳入海中一同赴死,夏王单手拉住其臂,“何必速死也!”
“你这昏君!”婈君悲怒,回身一剑疾刺!夏王不用真力挥洒间便即拆招,口中呼喝,“纷繁剑气无穷尽,绞动大势逆江流!”
刹那间六尺剑气壮烈如风、旋转如龙!水婈君虽在悲愤之中仍旧冰雪聪明,手中剑抖动如鞭,横行如蛟,其势正大、其力沉雄!龙蛟颤抖,剑气争衡,婈君处于下风,眼见夏王并无杀意,缓缓镇定,眼中见机,手上起势,招数渐渐圆熟!
“好丫头!”元曦舞动长锋,心中赞叹。
水婈君剑上招数越发熟练,怒意全消,“莫非老师并未杀他二人。。。。。。。难道。。。。。。”
“收摄心神!身步首剑若迅雷,万剑荡起天云破!”元曦一声雷喝,双手剑化作闪电,从四面八方袭来!
“老师剑法又变了!”水婈君骇然,眼见无数长枪大戟变作紫电奔雷,只得奋力搅动手中青锋抵挡,一时间左支右拙、狼狈万状!夏王见她难挡,渐渐放慢剑速,口中呼喝,
“一剑起兮升斗斛,一身灵兮尺寸度,
一意乱兮锱铢两,一心诚兮斩嗔怒!”
婈君闻其声,动其心,当下单凭心眼观剑,那股剑意竟被她刹那捕捉,手中长剑顷刻变招,一时间紫电霅霅、神雷轰轰!空中两道霹雳雷霆往来交锋,畅快非凡!
“当真是天纵奇才!奇才!”元曦大喜过望,仍旧怕她支撑不住,不敢用力摧折,只稍用三分功力,剑上更无太多变化!纵然如此想让,水婈君侥幸片刻,已然汗透重衣!
“起落东西剑有神,揭光打影气纵横!”元曦纵身一跃,手中剑变作尽八尺长!
水婈君已然甚是劳累,看到此剑大是惊骇,“这到底是剑是枪!”
“小心了!”元曦纵身而前,剑势上指,水婈君心知虽是虚招,却不敢怠慢,亦以长剑挑来,元曦让她一尺之长,只当做剑前有刃,不待长短兵刃相撞,脚下再还方位,中宫长驱直进!
“这。。。。。。这到底是什么剑术!”水婈君一时无法可解,只得侧身后退,避让中勉强亦挥剑横扫,元曦再刺,婈君再退,一揭一打之中,虚实莫测,变化虽只阴阳,然复用之,纷繁万端,难以尽数!眼见水婈君手臂颤抖,已然力尽,不出三招便即毙命八尺剑下,元曦收剑,气息吞吐。
闻诗戫方才便即醒来,看到二人这般激烈厮杀,一时竟呆住了。水婈君扑通一声跪倒,“老师,求你对婈君直言,我夫君他。。。。。。”
夏王叹息一声,手臂挥动,苍穹中显出两幅画卷,顾幼锋、谢无忌各处一隅,身前分别立着一个男子,两名男子面目模糊不清。
“大王,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两位至交,名做‘羽先生’、‘子先生’,两人性子严厉,正在这处世界中悉心教导二人,待三年期满,吾再考教,二人断然可以通过!”
“三年?竟这般久?”二女惊讶。
“谷中一日,此地一旬耳。”
水婈君、闻诗戫闻言喜极而泣,“大王,我还以为谢哥哥。。。。。。”
“龙飞紫极进八方,虎跃青霄杀九宫!”元曦手中剑再变,又化作五尺六寸长,身形时如龙盘,时若虎踞,持剑而立,目视之,“婈君儿可试为之!”
水婈君全身气机被元曦剑气锁定,无奈笑道,“老师,前三番剑法尚且有形,此剑无形,徒儿万万比不得!”
“非也,此剑亦有形!”
水婈君细看半响似乎略得要领。闻诗戫却笑问,“无形之剑又为何?”
“待比过了吾细细言之!”元曦重瞳圆睁,爆射神光,身若长龙,时刻便欲暴起!水婈君便是睁眼亦艰难,然仔细看之似模模糊糊捕捉玄机,当下矮身持剑身若伏虎,剑尖直指龙形之隙!元曦大喜,剑变清灵,飞若松鹤;水婈君剑气刁钻,顾盼如狼;元曦身形前后曲折,游走而前,水婈君失声尖叫,以手掩面,“大王,婈君怕蛇!”
元曦哑然失笑,“圆转如盾,灵动八方,有何惧哉!”
水婈君剑气再变,化成龟形。元曦赞许点头,身形如山而起,仿佛化作神熊,一剑缓缓击下!水婈君已然筋疲力尽,然灵台中轰然震动,清明无比,窥破夏王身上‘数处破绽’,长剑鬼神莫测一招斜刺前伸半寸,隐隐指向夏王腰肋处!
“奇才!且看这套剑法又如何!”元曦激动狂喜,纵身后跃,气息深沉而又疾若星流,剑力便即起处,水婈君再难支撑,身子轰然倒地,昏了过去!
“水姐姐?”闻诗戫奔来,夏王叹了一声,平复心情,手中剑气消散,“确是为师太苛刻了,让她睡一会吧。”
且说顾幼锋沉到血海之中,无数厉魂蜂拥而至,将他拖到幽深之处!那深海之底非是幽冷,反而酷烈难耐,博恒定睛一看,竟是无数烈焰化作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汹涌而来!厉魂畏惧高热,纷纷遁走,只留下博恒在这九色火焰中煎熬,刹那间,无数记忆涌上心头,“我死期将至耶!老师当真是魔头不成!可为何又这般大费周章!”
“华阿婆!今夜这院子便先给众位乡亲暂住,之后再思量返乡之事!且劳烦您为我和夫君再备一间净室即可。”水婈君取出十五贯钱塞给阿婆,华阿婆摆手道,“你们夫妻是当世大侠,除了夏九州夏大英雄和咱们大王之外,阿婆我从未见过如此热心之人。这钱来日在说。”
华阿婆说什么都不要二人钱财,水婈君叹息,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阿婆,这是我娘留给我之物,若您不嫌弃便留下,权当房租,来日我们夫妻还要北上,这小院便租下了。”
阿婆接过荷包,打开来看,里面竟有一枚金锁,心知贵重,又想拒绝,看到水婈君神色,心中甚是欢喜又复悲痛,“若我闺女再世,也该这边般年纪了!”
顾幼锋笑道,“阿婆可还有些吃的。。。。。。”
“吃!吃!吃!还不起来!”一声爆喝打断顾幼锋美梦。
“这是。。。。。。这是哪里!”顾幼锋大惊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乃是一间整洁雅室,榻前坐一美貌妇人,实有倾国之色,眉宇间又布满英气。那妇人手端羹汤,在其熟睡其间喂他。妇人身旁端坐一男子,日影之间看不清相貌,只一双重瞳如雷似电,而身影又模糊不清,但觉如山如岳。
顾幼锋惊惧非常,浑身颤抖,“此人威压这般巨大,要杀我岂非只需一念!”
那男子甚是恼怒,持剑起身,“废物!”
博恒甚怒,“阁下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然汝这般辱骂之仇,小子亦不敢或忘!”
妇人起身劝道,“大王让你教他,此间日月无期,何不以礼相待?”
“若是个壮士,我便待之以礼,若是匹夫,便弃之不顾!”那男子嘿嘿冷笑,说罢走到门外。顾幼锋怒目起身,冲出房外,眼见那人头戴高冠、纹以金凤,身着长衣、饰以玲珑,足踏革舄,绘以鳞虫,其人方面长须,气轩神晖,赤目重瞳,不怒自威,身形约莫八尺六七寸高,立在身前,遮蔽日影,如山如岳!
顾幼锋惊惧,与之对目而视,便即心生幻象,然见之满目鄙夷,随即运夏王所传心法,一时五内充盈,恐惧渐消,当即躬身一礼,“敢问前辈姓名!”
“杀汝者,‘羽先生’!”羽先生大喝一声,一剑暴起,从肩至腰将顾幼锋劈做两半!
顾幼锋‘半截身子’摔在地上,汝烂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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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血红,胸腔却不气短,只知怒喝,“你这奸贼,竟偷袭我!”
羽先生提起他‘两半’扔入海中,转身携妇人远去。
“夫君,夏王托你照看他徒弟,怎这般粗鲁,待他魂魄恢复原貌,回转上岸,岂不耽误时日?若回不来。。。。。。”
“回不来便死,这等小厄尚不能自解,怎配做元曦之入室弟子!”
二人闲谈片刻,便听到屋外呼喊咒骂之声。
“奸贼!今番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顾幼锋趴在岸上,魂魄已然复原,尚自不住喘息!
妇人笑道,“这孩子到是灵巧,才说话间便回来。”
羽先生转身,“未料小子如是不济!今番汝先出剑!”
顾幼锋苍喨一击出手,眼见刺到其胸前,羽先生却不躲亦不举剑相抗,当即收剑,怒道,“拔剑!”
“嘿!汝无能为也!何须铁器!”
“你!你这奸贼!”顾幼锋目眦尽裂,剑上生出一股凛冽火劲!羽先生微惊,“朱雀帝的神火?”
博恒爆喝一声长剑电射而出,妇人远远望着,羽先生待剑至胸前时侧身一躲,右脚斜飞,顾幼锋长剑脱手,未看明白,胸口便挨了雷霆一击,摔倒地上。
羽先生脚踏其面,冷笑道,“此剑术耳?不过是犬跛其足,狼仆其尾!尤禽兽之嬉戏哉!”顾幼锋双手奋力抓住羽先生右足,奈何其力如山如海,难撼分毫,一时受莫大屈辱,心中悲愤之极。羽先生一脚踢飞顾幼锋,喝到,“滚吧!不复相见!”
“夫君,这般是否太过!这少年颇有志气,万不该折辱。”妇人有些忐忑,不住回头瞅着顾幼锋。
“此等剑术,有不如无,丈夫无志,生不如死!”羽先生叹了一声,携夫人而去,只留下顾幼锋一人在茅屋之前失声痛哭。
“我这般活下去还有何意义,不如自绝了吧!”顾幼锋痛哭良久,慢慢醒悟,大喝一声又投入海中深处,众厉魂眼见顾幼锋双目喷火,如欲噬人,一时纷纷惊恐避让!博恒沉到海底,一时间烈焰缠身,苦痛难熬,灵台却甚清明,“刚刚我被羽先生一剑斩断,胸腹并未如何疼痛,在这烈焰之中不多时便即复原,难道这是吾之元神魂魄?”博恒左思右想,不得要领,便即缓缓忍耐水火煎熬,加速疗伤中亦反复思量。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羽先生之言甚是,我这等剑术,莫说是与老师、羽先生这等盖世无敌之人相比,但是萧家五贼亦敌不得!那五人若非忌惮我是顾家之人,早已将吾乱刀分尸矣!老师教导多年,每每相让,竟让我生出不知天高地厚之心。”
顾幼锋咬牙切齿,往复徘徊,终于从九色火焰中冲出,浮出海面,走上岸边,旋即跪倒羽先生所在门前,“晚辈求先生教我剑术!沉水入火,幼锋必欲至之!”
妇人在屋内听闻,笑道,“且看,我便说这孩子身有志气。”
羽先生不置可否,手掌微微伸出,一股巨力飞到顾幼锋肩上,旋即收回手掌,“且看来日,再做定夺。”
博吟忽而感到周身压力大增,身子虽痛,心中却甚喜悦,“羽先生愿意考验!今番定要支持到底!”
另一隅中,谢无忌被‘子先生’以礼相待,每日不是吟诗,便是下棋,绝口不提修行之事。
子先生身长几尽九尺,然面目俊朗,长冉美须,文采斐然,又通经纬,谢无忌时如坐针毡,应对不善之时,便被出言讥讽,然因有求于人一时隐忍,确是心急如焚。这般不知过了多少光阴,一日早上,谢无忌起身洗漱,对照铜镜之时,两鬓竟生出一丝银华,大惊失色,奔到子先生处,怒道,“无忌来此经年,日夜不敢僭越,然先生何时教在下武艺?”
子先生慢条斯理,“且来吃茶!”
“吃茶,吃茶!吃~你~妈~的~头!”谢无忌大怒,掀翻条案,子先生也不动怒,只取来铜镜,谢无忌大奇,视之,原本之鬓角少许白发,顷刻间变作万千银丝,一时惊怒,“怎会这般!”
“汝越是心急,老去便快,再急下去便即老死于此也!”子先生桀桀怪笑,谢无忌眼见镜中人转眼已然是满面尘霜,一时失声痛哭,旋即悲愤道,“吾与恩师有约,这般窝囊死法,愧为丈夫!”说罢竟横剑自刎!子先生也不吃惊,只是笑叹,他身旁一女子端来糕点,看到这般场景,问道,“且碎梦否?”
“不可,其急切之性比那‘羽’之为人,过之何止百倍!‘羽’尚知读书、练剑、学万人敌,却是一样也未错过。此子贪功冒进,自以为才出天下,不跟下死苦功,便是再练上五十年也难有成。到时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妇人笑道,“夏王让夫君教他当真是对的,羽先生却教不来这厮!”
“顾幼锋虽不用功,却知耻而后勇,狠狠折辱一番,便能知耻,或能立志,又有何难!元曦却将教谢无忌这苦差事于我!”
“还不是大王才高于世,无人能及!”妇人嘻嘻一笑,子先生大笑,手一指,谢无忌‘尸身’消失。
二日早间,谢无忌再度转醒,大惊中抚摸颈项,又仔细照铜镜,一时面目如常,又惊又喜,便去找羽先生,谁想其闭门不出,谢无忌跪在地上,叩首流血,“昨日小子冲撞先生,在此赔罪!望先生教我绝学!
子先生打开房门,却不说话,谢无忌跪在面前凝目看去,一时天旋地转。二人这般相对不知多久,似日月无穷,天地无期,时鹅毛飞雪,时阳春白露,旁人看时不过一念,身在其中竟如万年,谢无忌银华满鬓,眼中含泪,子先生叹道,“汝这般,如何能济事!且随我来!”
谢无忌起身之时,脚步踉跄,满手褶皱,一时悲从中来。子先生领他到客房中,将塌下席翻过,竹木之上乃刻着一卷《剑经》,谢无忌大奇,“何时在此?”
“汝来此之时,便在此处。”子先生说罢,又从条案下暗格中翻出一卷《闪电法》、从铜缶下取出一本《兵策概要》,谢无忌悔恨无已、失声痛哭,跪在地下不能自已。
“吾受元曦所托,在此为汝预备多番,汝心浮气躁,有眼无珠,弃珠玑于前,就瓦砾与侧,实是愚不可及。所谓花有重开日,人物在少年,汝也无需复见汝师,便老死此处吧。”
谢无忌只是叩首,起身叹息,“弟子迟暮,仍愿随先生学习。”
“汝年华已逝,还能学甚。”子先生嘲笑。
“朝闻道夕死可矣,无忌已然明了,能得先生传授一年,便学一年,传授一日,便学一日,传授一时,便学一时,再不敢急躁。终不能一事无成,带入黄土!”
“吾不教汝这般无用之物。”子先生丢下书册,冷笑而去,谢无忌看着子先生远去,也不生气,拾起书册便看,然两眼昏花,却甚难熬,只得调亮灯烛,远而观之勉力而为,自朝至夕,竟不知疲倦。子先生在远处回廊中细细瞅着患之,心中暗赞,夫人笑道,“今番可碎梦否?”
“待他自己醒来。”
谢无忌白首穷经,身旁无数低声细语,似怒骂,似嘲讽。
“汝这老匹夫有甚能为!”
“嘻嘻,博恒哥哥已然得了老师大道,汝还在此耗费时光,当真蠢不可及。”
“谢哥哥,你让奴家好生失望!”
“劣徒,时至今日方始醒悟,又有何用!为师将你逐出师门!”
“二弟,你怎么竟这般模样!”
“哈哈哈哈!姓谢的小子,此番还敢与老夫对掌否!”
谢无忌抬头望去,身周千人所指皆化作云水雾霭,叹息中慨然一笑,念到,
“自称陈郡纨绔子,未料横祸覆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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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卵本应随风去,正气如檐庇儿郎。
随父出征战河朔,剑起不详刺未央。
拜师学艺过幼年,晃荡河朔游山岗。
八载匆匆如隙过,千金如水逝茫茫。
至急至切难下彻,学又不成空断肠。
而今举目望云汉,残剑空挥披尘霜。
本命将熄不胜叹,闻道何惧山水长!”
子先生与夫人甚是惊骇!谢无忌颤巍巍拔剑起舞,手中扔出无数黄豆,一一斩破,毫厘不差,原本身形颤抖、气喘迫促的他,此时手中剑竟越舞越快,剑气化作无数光影交织纵横,幻象破灭!
“破梦了!他竟破梦了!”子先生甚是激动。
“怕是来世终究还是过不了师父考较,如之奈何!”谢无忌苦笑摇头,败絮之身终悄无声息倒下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耳边传来鼓舞之声,“若不一试,怎知深浅!”
“子先生!”谢无忌大喜,方才游目四顾,今番却在亦茅草屋中,他极忙拿起铜镜照影,却仍是年方二十少年俏郎君,一时欢喜激动,声泪俱下,跪下叩首,“谢子先生教无忌正道!”
“此回不在梦中,未有锦衣玉食伺候,可失望了!”子先生怪笑,谢无忌跪倒席下,以师礼待之。
子先生点头,“今日我且把话说在前头,若是汝心急一朝,便即严厉惩戒,若有二次,废汝武功,从头来过,再有三番,驱逐此地,不必再来!”
谢无忌正色道,“无忌万万再不敢急功冒进!”
“好!”子先生起身,领他到一处湖中,谢无忌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那湖中非是水,而乃百千万亿黄豆!
“每次卯时,与我对练,余下时辰便将这湖中之物劈做两半,足够三年汝之用度,却不得偷懒!”
“是,谨遵师命!”
“今日卯时已过,自去习练,若遇难处可来找吾。”子先生潇洒而去。谢无忌心中充满喜悦,忙即擦干眼泪,从湖中取出一把豆子,仔细摩挲,旋即撒到天上,起剑劈之!
水婈君卧在榻上,不知何年月时辰方才迷迷糊糊转醒,耳边听到戫儿喜悦呼喊之声,“大王,君儿姐姐醒了!”
“戫儿,老师呢?”
“老师怕你我肚饿,下厨做饭去了!”
“怎能劳烦老师!”戫儿扶着水婈君缓缓起身,二人朝外看去,元曦又端着托盘入内,水婈君、闻诗戫连忙上前,“怎敢劳动老师大驾!”
二人将饭菜放在案上,但见五谷香粥两碗,牛肉、腊肉两碟,应时蔬果一盘,米面糕点无数。元曦笑道,“快些吃吧!”
“老师。。。。。。”水婈君何戫儿略有忐忑,元曦自知,叹息道,“我带汝二人且去看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老师!”二女转眼便与心上人相见,心中甚慰。
元曦挥手换来一大片云朵,三人便即起行,水婈君大感兴奋,闻诗戫望着世界中山川湖泊在眼前飞速掠去,一时心惊肉跳,“大王,莫非您是仙人?”
“吾非人、非鬼、非仙,不入五行轮回,身在乾坤之外。”元曦语气淡漠,隐隐透出一股凄凉悲伤,戫儿眼中含泪,元曦扭头笑道,“先去看你家无忌哥哥,还是吾徒儿的夫君。”
闻诗戫、水婈君俱个大窘,元曦挥手一指,远远看到谢无忌正在岸边劈斩,剑势起落,大为规矩,以不复前时跳脱之感,元曦大为惊讶,又略微又气,“吾教他八年,竟及不上子先生数日!莫非此子欺吾良善,不肯用心!”
闻诗戫笑道,“大王为人平易,乃是第一流人物,谁人敢欺。”
“走吧!”元曦挥袖,戫儿还待上前搭话,元曦道,“此三年甚为紧要,不要打扰他二人,只远远一观即可。”
“要三年呀!”戫儿含泪点头,不过片刻,三人从剑山之西便到其东,水婈君热泪滚滚而下,“夫君,他竟受了这多委屈!”
顾幼锋仍旧跪在地上,皮肤开裂,浑身浴血,俨然如泰山临项,身子不住颤抖,却不愿丝毫退缩。元曦亦大感惊讶,二人便欲上前,被其袍袖阻拦,“此时若去打扰,注定前功尽弃!”
“可是。。。。。。若他身子。。。。。。”
“此为其魂魄,博恒、患之肉身俱在吾世界中被水火滋养、肉身壮大。”元曦说话之间,顾幼锋力气垂尽,身子便欲轰然倒地,然却强自支撑,毫不退缩。
羽先生走来,重瞳圆睁,喝到,“撤!”
刹那间,如山巨力收回,顾幼锋肩头一轻,口中喷出鲜血,双手撑地,“先生。。。。。。晚辈。。。。。。”
“我教你便是!”羽先生神色泰然,顾幼锋闻言大喜,然眼前一黑,轰然倒地。元曦与羽先生相互对望,同时行礼,元曦随即携二女远处。羽先生将顾幼锋抱起,点头笑道,“有种。”
二女走进屋中,对元曦倒身下拜,“老师悉心引导,小女不胜感激!”
“不必客气,快些吃饭吧!”元曦言罢,坐在榻旁,二女这才甚觉饥饿,大口来吃,忽而又觉不和于礼,该做小口吞咽。
元曦大笑,“汝三日未尽米水,却该吃慢些。”
“老师,为何我二人。。。。。。”水婈君咀嚼香甜美食,手握糕饼,闻其香气,一时大感迷惑。
“汝二人此时非在华夏中,此处世界由我开辟,而那‘剑山’乃修行之用,只得魂魄元神入内。吾曾想过法子,然羽先生与子先生不能擅离‘剑山’,是以只能委屈他二人了。”
“大王,戫儿观看羽先生,威仪广大,刚直不曲,让他教导顾大哥哥却也合适,子先生却未见过,不知是何相貌!”闻诗戫边吃便问,又觉失礼,连忙放下粥碗,元曦笑着递去肉蛮头,“不必见外,这般虽不和礼数,却节省光阴。”
“嗯!”戫儿笑着接过,大口吃了起来。水婈君只吃七八分饱,便即起身收拾,夏王却拦下道,“此世界规则尚不完善,这些吃食乃是华夏中所得,一会我自去收拾。”
“这是为何?我明明看到湖海中亦有鱼类,而山岳间甚多果树,我二人亦能采摘垂钓。”水婈君奇之,元曦续道,“只怕食了此间食物,回到华夏中一时未见不妥,时日长了,却有弊端!为师不敢冒险!”
夏王待他二人餐毕,自取过托盘,带出世界,而后又挥手撕开世界,回入顾谢众人来时那山谷中。数名女子上前接过,为首一女名回雪,身长七尺有余,窈窕端庄,只听她笑道,“委屈哥哥做这等奴仆事来。”
“吾本不甚厌烦厨下事,可我那处世界中对他们四人设了时空流转之阵,此处一日,那处一旬,一日要做三十餐,又是我爱徒家人,怎能不管!”夏王苦笑叹息。
正在此时,有一女子又端来满满一盘食物,确是午餐之食,夏王悲叹,双手接过。
那女子名唤流波,身长六尺五寸,面貌清秀,恭敬道,“婢女告退!”
正在此时,一女子从远处走来,手中托一小盘,内中一盏、一碟,“大王且慢,容妾一道去吧。”
元曦回首间,但觉满面彩光,明耀一时,女子本名连城,乃荆川王昌邑夫人,身长八尺余,窈窕玉立,其衣着虽甚雅素,其人却实有丽压群芳、惊动天下之美。
连城走到元曦身前数尺处,轻轻取出一颗枣,递到元曦唇边,妩媚一笑,“哥哥也吃下,待妾一道前去。”众女惊骇,一阵恍惚中,连城仍距夏王丈许之远。
“万万不敢!”元曦恭敬,单手托那托盘。连城万福一礼,温柔一笑,眼见那雄伟身影消失于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