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成功?失败?
林府,春雷院边缘的山林间。
“破限技:春雷!”一道雄浑的低喝声,夹杂着压抑许久的怒火,陡然在昏暗的林间响起。
随即只听笃的一声,寒芒穿透冰冷的空气。
锋利的陌刀带起大片鲜血,如箭矢般撞进粗壮的树干。
簌簌~
天空抖落大片落叶,满是血迹的刀柄,燃着簇金色火焰,还在剧烈的颤抖。
“呼呼~”程火炎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肌肉都在疯狂颤抖,手臂、大腿、胸膛皆是有着鲜血渗出。
而在他的腹部,还有个拳头大的窟窿,让得他面色惨白,不得不微微弯腰,以此缓解那极致的痛苦。
但是男人的双瞳始终炯炯有神,内里仿佛时刻都有火焰燃烧,即便气力衰竭,失血过多。
那双眼睛中的光,从未有过半点减弱,始终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在他前方的阴影中,红白长裙,皮肤白净的女人立在原地,她的胸口位置,有个小小的窟窿。
从穿破的空间望去,正好能望见后方大树上还在摇晃的陌刀。
伤口被金色火焰缠绕,无论如何都难以愈合,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脏被那名为春雷的破限技击中。
那个男人拼尽性命,展开的至强一击,几乎达到筑基后期的程度,瞬间就把心脏绞的粉碎。
而且其上似乎还掺杂着古怪力量,让她的气血根本无法治愈伤势。
“你这个男人,还真是执着呢,嘻嘻。”画皮怪眸光暗淡,身子踉跄几步,又是大片鲜血泼洒在干枯的树叶间。
程火炎气喘如牛,猛地半跪在地,露出个无比痛苦的表情,只能拼命的握紧拳头,忍受破限技带来的后遗症。
汗水流进眼睛中,带起阵阵酸涩的感觉,程火炎虚弱的说道:“都怪我,当日与千山换了位置,否则今日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他。”
“原来是为我的男人报仇吗?”画皮怪嘴角浮现一抹弧度,有心想要转换身躯,这具身躯却如枷锁似的,将她死死困住。
“你这个男人真是讨厌,用这劳什子的灵锁让奴家无法逃脱,如今恐怕真要死了,嘻嘻。”
程火炎没说话,自从应千山身死,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中却始终压着股怒火,打算无论如何都要为那个男人报仇。
尤其是见到七位筑基后期现身,他深知今日很可能殒命,就想着在这之前,先为千山把仇报了。
这才对着画皮怪穷追不舍,如今终于是将其解决。
“说起来,奴家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滋味……”画皮怪抬头仰望天空,看着那漫天的落叶,忽然想起那晚的情形。
那个男人狼狈的跪倒在地,拼命抵抗失控时的表情。
那个时候,她不知怎的,竟被男人的目光吸引,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破开土壤,飞快的生长起来。
画皮怪朱红的嘴唇微翘,柔声道:“不知能遇见他么?”
砰……柔软的身躯后倒,落在大片的枯叶间,鲜血自胸膛喷涌而出,在大地上绽放出一朵火红的玫瑰。
“咳咳。”程火炎捂着小腹的窟窿,咳出几口鲜血,叹息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与你换地方,会导致这样的惨祸。”
极少见的,那双有神的眼眸略显黯淡,像是风中微弱的烛光。
程火炎摇摇晃晃起身,确认画皮怪彻底死亡后,这才从树干中抽出陌刀,踉跄的朝着山林外走去。
“也不知那边的战斗怎样了,先前那般大的动静,不知还剩多少人?”程火炎抬头遥望,却只望见茂盛的枝丫。
他扶着树干,不禁摇头苦笑,足足七位筑基后期,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江城的镇妖司的实力,他心中再清楚不过,除去最神秘的镇妖使,余下便只有三位筑基后期。
即便还有林府的两位,对上那七位筑基后期,根本就是毫无胜算。
正绝望的思索间,树林间突然响起几道脚步声,随即便听见几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程大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程火炎循着声音望去,却见是李蓉玉等人,他们身上皆带着伤势,衣裳染着大片的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已。
眼见三人伤势不轻,程火炎不禁皱眉,“我们果然还是失败了么,伤亡如何,是否有人通报镇妖使?”
谁知李蓉玉听着程火炎的询问,却是忍俊不禁,皆是神色轻松,心情平和。
程火炎眉头略微舒展,“镇妖使大人亲自出手了么?”
谁知李蓉玉却是摇头笑道:“大人,出手解决此次妖祸的不是别人,正是秦修。”
再度提起这个名字,三人皆是有些感慨与惭愧。
“这怎么可能,秦修的修为与我相当,我们还约好打一架。”程火炎摇头,不大相信李蓉玉的说法。
“程大人方才可没有看见,那书生是多么的威风。”蔡清指尖转动枯叶,当即将先前发生的事讲述出来。
哗啦啦……树叶随着清风摇摆,林间偶尔虫鸣,程火炎的表情,从惊讶到震惊,再到最后的不可思议。
“如此看来,秦兄当真是强得可怕……”程火炎苦笑摇头,旋即目光变幻,再度充满精神的说道:“这样的对手,才值得去追赶!”
……
城郊,秀娘山。
郁郁葱葱的大山上,灵泉悬挂山崖间,晶莹的水雾间架着一道虹桥,林间偶有麋鹿奔走,发出呦呦声音。
山腰间的老槐树下,身穿麻衣,面容和蔼的老妪,正细心的做着衣裳,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山下上来一人,看模样是个六七岁的童子,小脸粉嫩,蹦蹦跳跳的来到老槐树下。
那青衣童子来到大树下,毫不客气的盘腿坐下,道:“婆婆,七位筑基后期都死了,接下来计划该如何执行。”
法司使抬起头来,银针在发丝间摩擦,眼角的周围都挤在一起,笑道:“哦,是奇物楼中那位动的手吗?”
“婆婆别逗我,你的乌鸦看得可比我清楚。”青衣童子咧嘴,望着树上的几只乌鸦,露出满口尖锐的獠牙。
他眼睛忽而化作血红,声音变得粗狂而低沉,像是三四十岁的汉子,冷哼道:“此次计划失败,若是拿不出个说法,可不好与楼主交代。”
老妪笑容不变,继续埋头做起衣裳,笑道:“谁说任务失败了?”
“七位筑基后期都死了,奇物楼除开我们四人,已然没有筑基后期,这还不算失败?”青衣童子收起獠牙,声音变得清脆起来。
“法司使专司祭祀仪式,个中细节只有你和楼主知道,好婆婆你就别买关子啦,快告诉人家嘛。”
“你再用我孙儿的声音说话,信不信老身撕烂你的嘴?!”老妪忽然抬起头,冷冰冰的盯着青衣童子。
青衣童子这才收敛些,恢复原本稚嫩的声音,“快些说说,任务既然没有失败,接下来该怎么做?”
老妪冰冷的面孔再度挂起微笑,道:“恐惧的种子已经散发,接下来要让其在人们心中发芽。
“这些事老身都安排好了,只消等三日后看结果即可。”
“老子才不管这么多鸟事,你只消说让我杀谁,武司使的职责不就是干架吗?”青衣童子变成粗糙汉子的声音,露出满口獠牙,眼珠血红。
“耐心等候,三日后自然有你用武之地。”法司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有着浓郁的厌恶,不再理会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