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平定东南
“将军,撤吧!回到海口,我们主力还有一战之力!”灰头土脸的旗官忙不迭跪倒在法昂身边苦苦哀求。
法昂当然明白眼前的局势,但是他不甘心啊,为什么他叶瑾瑜有如此威力的火器不提早拿出来,为什么镇南军有如此武勇,不早日决战。偏偏要在他以为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时候,覆灭的他的幻想,他不甘心啊!
砰的一声,一发枪弹擦响了法昂的头盔,这可给他惊出一身冷汗,但凡这枚弹头稍微偏上一偏...法昂顾不得犹豫了,咬牙下令道:“传令全军,后军变前军,中军支援掩护,向海口方向撤退。”
“喏!”
不对,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叶瑾瑜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决战,肯定是有他的图谋,明明有决战甚至获胜的实力,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到现在突然爆发?
围棋对弈中有一个说法叫“不图小利、必有大谋”,当对手不计较一两个棋子目数的得失,你就要警惕了,因为对方往往有更大的图谋。
随着刘柏城的军报一起带来的还有安南、寮国两国君王的龙袍、玉玺和诏书。当杨兴领着三万大军抵达战场,不仅是呐喊联军们的国都被攻破,前排士兵还挥舞着长杆,生怕上面挂着的龙袍等物件随风摇摆的不够惹眼。
联军们乱了,尽管他们不敢相信,尽管他们还在和镇南军浴血厮杀,却也纷纷找出时机瞄上两眼。联军的军官们怒吼着那是镇南军的骗术,实际上连他们自己都开始胆战心惊,就算是骗术,这东南的造假水平也太好了吧。
法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是真是假,千里之外的贫瘠国都被覆灭对于前线士兵来说除了士气的打击以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法昂最担心的是被叶瑾瑜夺回了儋州岛,那他们这支军队就必死无疑了,还好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呼~
可怜的法昂将军还来不及喘口气,身旁的旗官就叫道:“将军!南边!圣朝军队!”
嗯,先能看见人的头再能看见马身,又一次的证明了地球是圆的,可惜现在不是地理小博士的时间,那有些不分场合了。
为首的近千骑兵,白马雪甲亮银枪,赫然是之前威风凛凛的白玉骑!这一回,人更多了,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影影绰绰的大几千镇南步兵。
叶瑾瑜挑起长枪,枪锋直指联军,吼道:“杀!”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就像是牧者驱赶着牲口,连赶带杀,已经斗志全无的联军徒然留下了数万具尸体权且算是‘我来过、我看见、我被征服’的证明。
残阳如血,与疆场、水面的红色交相辉映,叶瑾瑜横剑握枪欣赏着这幅美景,英姿飒爽得宛若景中画,不愧是‘一枪一剑平生意,威镇东南十五年’的镇南王啊。
杨兴和几名将领纵马上前,眉眼间满是笑意,说道:“启禀王爷,此役我军大胜,歼灭敌军三万余,俘虏四万余,敌军仅有万余残军逃亡海口。”
叶瑾瑜点了点头,问道:“海军都到了么?”
杨兴正色道:“南海水师这回只来了两万人,我军四万海军全部到齐,已经从东西两侧包围住儋州岛。”
叶瑾瑜眯了眯眼睛,冷声道:“传令岭南、百越两地镇南军驻扎沿岸。高钰坤、安静思领军一万,作为先锋正面强攻海口;从港城处增兵两万,统计五万人,由杨兴统领作为中军,配合海军进攻儋州。”
“是!”
一旁的徐文清有些纳闷,
尽管与身旁的主顾相处不久,也自觉对这位王爷有些了解,自打加入镇南王府以来,‘凡有战,必亲征’几乎成了叶瑾瑜的代名词,眼下有仗不打不是他的风格啊。
察觉到了徐文清的疑惑,叶瑾瑜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道:“本王不太擅水。”
徐文清恍然且无语,堂堂天境武者,踏浪而行肯定是不在话下,你说你不太擅水,谁信啊?怕水就怕水,还死鸭子嘴硬,虚伪!
武元甲只感觉人已经麻了,国都被灭、十万联军倾覆、遭遇圣朝水师包围,他不由想起了圣朝一句古谚‘屋漏偏逢连夜雨,破鼓总有万人捶’,倒霉的事情一件一件来也行啊,你这一下子涌上来...
眼见好友失去了决断,拉纳涅接过了指挥权:“传令全军,北向接应法昂撤军,东西向依仗儋州岛防抗击圣朝军队,加强侦察范围确定圣朝海军具体数目,出动沿岸海师建立环岛防御体系。
同时与爪洼的苏哈托军统取得联系,水师主力调往儋州以南,倘若海口失守,务必保证儋州以南我军有足够的撤退余地!”
“是!”
拉纳涅一巴掌呼到武元甲的头上,邦的一声,要不是铁盔劝架,怕不是得打个人首分离,与轰鸣的铜钟有异曲同工之妙,起码在回魂这一块是没话说。
“给劳资醒醒!”
倘若佛教高僧在旁怕不是能参悟几分狮子吼的真谛,伴随着金钟回魂和狮子吼两大绝学的施展,多少有些脑震荡的武元甲捂着脑袋,缓过神来的他有些恼怒地瞪了拉纳涅一眼。
“看尼玛呢?还不服气是吧?要不是劳资行军打仗不如你,你以为我需要你?我拍你拍的手还疼呢!”拉纳涅更是火大。
武元甲摆了摆手示意拉纳涅消停会,捂着脑袋说道:“这次叶家那小子肯定是有备而来,就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我们国都被破是事实,军中不乏消息灵通之人,这个消息瞒不住,死守儋州必将全军覆没,只有撤退一途。”
拉纳涅微微颔首道:“能有如此格局、手段,叶家小子堪称奇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他自然明白,我已经派军士去打探了,儋州以南,圣朝水军的拦截必然薄弱,以便我们突围。
圣朝太宗皇帝一代雄主,如今年事已高,正是圣朝政权交替之际,他必然要为继任者铺平道路。收复儋州、连战灭国,功高自然震主,唯有我们活着,圣朝皇帝仍需要他继续镇压东南,他才可以继续做他的镇南王。”
武元甲此时也不顾儒将的风范,一屁股坐在地上,沉声道:“你们玩政治的心都黑,刚才我还纳闷,为什么他要先攻法昂,再攻打我们。倘若他先攻打我们,等到把我们全歼以后,再包围法昂,必然是大获全胜,真沓酿的心黑啊。”
拉纳涅跟着坐在地上,打量着四周,叹道:“武元甲,其实就算我们跑出去还不如战死在这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能忍住如此仇恨,绝不意味着他想跟我们握手言和,等到他彻底执掌镇南王府,必为大患啊。”
营帐门帘再度被掀开,走进来膀大腰圆的一个大胖,那一圈的络腮胡尤为扎眼,正是爪洼的苏哈托军统,战甲上满是裂口和血迹。
苏哈托抢过拉纳涅桌子上的酒壶,咕噜噜灌了几大口以后,扯起了桌子上一块金色丝织品当抹布抹了抹嘴,随手一丢,下首的拉纳涅要不是等着眼前这头死肥猪带来的军情,怕不是现在就叫苏哈托明白为何花儿开得那样红!
“塔乃乃迪,别看了,十万海师就撤回来了一半不到,镇南军那群疯狗跟不要命一样欢送他大爷我,割劳资睇,幸亏你们消息来得及时,要不然劳资这三百来斤就得撂那儿咯。”苏哈托的声音就像是被酒精烧坏了嗓子。
武元甲问道:“法昂呢?”
“法昂受了点伤,军医看过了,没啥大事,断了点骨头、流了点血,现在在我床上躺着呢,便宜他小子了,平时想上爷爷床的都得排队。”
拉纳涅惊恐地看了一眼发言的苏哈托,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这个跟食人族酋长似的家伙有没有男酮的爱好,可怜的法昂怕是贞操不保。
武元甲整理着思绪,说道:“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将近三十万将士陈兵儋州,海师也损伤惨重。一边面临着镇南军的攻击,一边还要考虑撤退,只会导致所有军队覆灭。当今之计,唯有断尾求生,方能存活。”
拉纳涅点点头,说道:“我们想要保全主力撤退是不可能的,倘若我们抱着这个念头,叶家小子必然转变战略,不再放任我们离开。他需要耀眼的战功来掩盖放跑我们,我们也需要喘息的机会,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苏哈托左看看右看看,感觉有些茫然,这才一个月不见,这说的都是人话咋就听不懂呢?怕不是排挤他,开始说暗语了吧!
武元甲无力地抱住膝盖,苦声道:“是我带他们来的啊,我应该带他们回去啊,我是三军统帅啊。等到这一批军人全部战死,我们还要再等多久才能有现在这样的机会?圣朝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么?
倘若我等今天背弃了他们,-就算再过几年甚至十几年,我们重新积聚起来军队,真的还能让他们信任我们吗?上下同欲、将能而君不御又要等多久?你们走吧,我领军断后,安南已经亡了,安南的元帅也应战死疆场。”
苏哈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将目光投向了拉纳涅求助。
拉纳涅看着颓丧得宛若败犬的武元甲,昔日意气风发、统领八十万大军的三军主帅像是被抽掉了脊梁,沉吟了许久,说道:
“武元甲,安南往前推五百年,都找不出你这样的人物,论海战你不如苏哈托,论陆战你比不上法昂,论谋略人心你不如我。但你是唯一的帅才啊!今天,我们三个都可以死在这,唯有你不可以!
你知道么?在我生命中的前二十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反攻圣朝,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儋州丢了就丢了,我们还可以打回来,士兵战死了就战死了,我们还可以再招,你要是死了,我们又要被镇压五百年吗!?”
拉纳涅的声音越来越高,粗犷如苏哈托此时也给震慑得不敢动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可武元甲只是坚决地摇摇头,“对不起,我做不到。”
说完,夹着头盔便向营帐外走去,下一刻,苏哈托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映照出了武元甲突然摔倒的画面,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睿智的气息。
拉纳涅没好气地说道:“看着干嘛?把他带上,开始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