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安静思显威
港城城头的几员将领借着望远镜看到了这幅场面,当即进谏:“王爷,敌军营地混乱,正是我军一举进攻,破敌营、拔敌寨的战机,不容错过啊!”
叶瑾瑜摇摇头,说道:“你们太小瞧敌军了,通知王磊喊他撤兵。”
几名将领愣了愣,也只得照做,至于心里有没有念咕叶瑾瑜无知小儿、不通军务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王磊看见城里发出的撤退信号,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放弃了看似摇摇欲坠的敌军营地,下一刻他就会感谢服从命令的重要性。
轰!
平地起惊雷!
几个没能及时撤退、贪图战功的镇南军骑兵连带着马匹直接给炸得四分五裂,残肢断臂横飞。
王磊怒吼着,“快撤!”
连绵不断的炮声开始在战场上轰鸣,早已忍耐许久的敌军可不是卑微的挨打,他们一直在进行校准和反击。
马匹们受了惊吓,逐渐脱离骑手的控制,不时有骑兵被从马背上颠下来。
就在这时,王磊心心念念的敌军营门豁然洞开,然而令他睚眦欲裂的是随之冲出来的上千藤牌步兵、炮兵和少量轻甲骑兵。
伴随着炮火的恫吓和敌军的推进,攻守形式就此易转,后方的镇南军骑兵刚刚还在羡慕前排骑兵能获得战功,现在又纷纷庆幸自己位置居后,撤逃起来反而成了前列。
八国联军的轻骑挥舞着腰刀收割着落马的镇南军骑兵,已经撤出百步开外的其余镇南军骑兵扭身还击,然而敌军进击出来的火炮又是一轮齐射,再度吞噬了几十名镇南军骑兵的生命。
王磊气不过,装调好弹药,扭身回射,一颗炮弹好死不死在他旁边炸开,可怜我们的王将军直接给掀飞了起来。
这下可好,原本制定的计划是伪装撤退、勾引敌军进入包围圈,这下撤退这个前提倒是满足了,可问题是还没跑进包围圈呢,已经年过而立之年的王将军心生AH,焯,早知道这次出征之前就应该把那笔私房银钱花掉。
王磊摔了个灰头土脸,连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尸体方才停下来,幸好有身上的战甲和贴里的软和内衬保护,减缓了不少碰撞的伤害。
然而下一刻,让王磊浑身汗毛颤栗、瞳孔甚至都微缩的一幕发生了,他撞到的那具尸体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王磊惊叫出声,尸体便是一拳击中了王磊的下颚,打得王磊上下牙齿重重一碰,很清脆的一声,但是放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却是微不足道。
安静思捂住了王磊的嘴,傍晚蒙蒙的光影照着正在贴贴的两人,有一种别样的美。
安:“嘘!自己人。”
王:“...”
安:“王爷派我来的,我们是埋伏的队伍。”
王:“...”
安静思见此人还是没反应,有些纳闷,这人怕不是给炸傻了吧。
王磊狠狠地一扭头,避开了安静思粗糙的大手,压低着声音骂道:“你塌酿的还真是个天才,捂着我嘴跟我讲话?”
安静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看你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是傻子呢。”
王磊恨不得一记膝顶直接让眼前的恶心壮汉鸡飞蛋打,想到先前正是此人站在镇南王身前,努力地克制住那不断上提的膝盖,问道:“你们的包围圈往前迈了这么多?”
安静思回答道:“没啊,你们也太不经打了,包围圈离这还有几里路呢,我带着我的旗队过来的。
”
王磊感觉自己的脑壳有点晕,左胸第五根和第六根肋骨都快拦不住里面的扑通扑通,原来只是跟人聊天也能让自己眼前发黑。
王磊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的骑队是哪支骑军?”
安静思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像是看一个麻瓜,“不啊,我是小旗啊,我队伍十个人直接归我统领啊,你不知道旗队么?”
好的,没必要继续交流了,哪怕是面对炮击都没有大碍的王磊将军就这样昏死在了战场上,他贫乏的想象力实在是没法想象一个人脑子得破了多大的洞,居然敢仅仅领着十个人埋伏乘胜追击的数千敌军。
昏迷的王磊将军是幸运的,不需要继续见证东南骑兵溃逃的一幕,但是他也是不幸的,他本有机会可以见证接下来这名垂千古的一幕,甚至可能亲身参与。
“杀!”当八国的联军的炮兵部队推进到近前,安静思怒吼着挥舞长槊踏了过去,嘴拙的矿工没有喊什么响亮的口号,没有作秀搞什么玄学仪式,就是身体力行地告诉你,兄弟们,跟他上!
安静思手持一杆长槊,约有一丈八尺长短,细而坚重,迈着大步奔到敌军步兵队伍中,长槊横扫,周围的敌军就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一批批的倒下。
长槊挥舞,或劈或冲,纵使身陷数百名敌军的层层包围之中,也是犹如无人之境。七尺壮汉方才趴在地上可不是一味地等着敌军走进包围圈,安静思一直留神着敌军队伍中传达信号的将领、军士位置。
等到他起身,直接以猛虎下山之势扑过去,长槊只是左右一拨,两名敌军的脑袋便像是砸碎的核桃一般,像是陀螺一样给抽飞了出去,在空中还打着转,红的白的斑斑点点淋到周遭敌军的身上。
安静思长槊回收,随后直槊冲前,有一个不怕死的胸口直接给破开一个碗口大洞,双手还想握住长槊阻碍攻势,安静思一脚正蹬,将其直接踢飞了出去,连带着撞倒了后面两三人。
敌军也不是没有血性,发现好像只有安静思一人陷入军中,也都壮着胆子围了上来,被护在后面的将领声嘶力竭地想要组织起防御,却发现只是徒劳。
“赫啊!”安静思怒吼出声,一根铁槊劈、盖、截、拦、撩、冲、带、挑,势从天落银河倾,那是似枪似棍,一扫一大片、一穿一行列,周身一丈之内,就没有敌军是站着的。
甚至打到兴起,连这几日突击学来的枪法也都忘记了,完全凭仗着个人勇力轮转挥舞长槊,像是拿木棍打油菜花,像是拿矿镐开采矿石,没有花里胡哨的枪法变招,就两个套路,劈和扫。
偏偏大道至简,简单的套路往往能起到难以想象的效果,倒下去的敌军尸体在地上规整地躺成圆形,若是从空中俯视下去就像是圆规刻画一般。随着越来越多敌军倒下,蛮子们感觉到了害怕和恐惧,哪还管的上先前护着的将领。
那战甲纹路繁杂些的将领还没来得及变脸色,一根铁槊便劈将下来,只听得咔咔几声,软若无骨的一滩烂肉就已经无力得躺在地上。
要知道战场从来不是彰显个人武勇的地方,当你陷入敌军阵中,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敌人,敌人不会只从你的正面跟你对抗,你没有三头六臂,当你攻击前方的敌人,你的背部很可能会被其他敌人攻击。
你每一次挥舞兵器,都是有间隔的,可能你砍下去一刀还没来得及再举起来,你就被人家远远地拿长矛扎死了,纵观神州自大秦一统天下以来,能够取得百人斩之成就的不过四人,可见一斑。
然而现在八国的联军却发现这一套不好使了,其实换做谁来都会害怕,是,他们是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蛮夷,但是他们也怕死,当你看到一个两米高的壮汉挥着一根大棒子,一扫过去就是几名战友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但是肯定能解决你,谁都知道再厉害的猛将总有气力耗完的那一刻,但是要耗多久,没人知道,只能靠拿命去填。
很显然,这只拼凑起来的军队缺乏这种为他人牺牲奉献的崇高思想,他们甚至都不敢在安静思背后佯攻,生怕引火上身。
安静思执掌的旗队看到老大都上了,那他们不上?能让镇南王亲手提拔,别说回去穿小鞋的问题了,就那砂锅大的拳头往你面前一晃,都得心肌梗塞。
仿照着安静思的做法,他们专杀那些战甲反复些或者被兵士护持着的将领,安静思虽然不懂什么战术,但是他知道有些道理是通用的。
矿场上的工人们来自各个地方,乡音不尽相同,而想要成为工头,最起码的得能跟底下的工人讲话交流,在战场上也是同样的道理,一群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呜哇乱叫的蛮子没有人统一指挥是不成建制的。
没有读过任何一本兵法的安静思抓住了这一点,联军人多势众,但是只要把他们的传讯节点给破坏掉,这就是一群彼此之间无法交流的乱军。
这是很难做到的,敌军将领不是傻子,他们把自己藏在兵士中间,藏在部队中后部,认为这样就是万无一失。可是偏偏碰上了头铁的安静思,非要来试一试那群兵士的安保能力和忠心。
不幸的是,试验结果告诉了联军将领,他们高估了兵士的能力,而在战场上,错误的抉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以是将领的生命,可以是兵士的混乱,也可以是战斗的失败。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这片夜幕微临的土地上,敌军的前排部队还在趁势掩杀、追击,后排却被安静思的威势所震慑,迅速陷入糜烂的状态,遍地都是伤员的凄惨喊叫,到处都是兵器碰撞、人声嘈杂,混乱之中敌军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怎么打,都是闭着眼睛乱砍。
附近的镇南军将士也把握住了安静思杀出来的战机,一手握刀、一手持铳,敌军后部的混乱规模开始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