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孔冶虽一贯知道静和的决心,却没想到此番她会决绝至此,即便此刻心头怒火滔滔,却强忍着无处可发!
他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明明如风弱柳,带着堪折的虚弱感,可骨子里又坚硬的犹如磐石,事态发展到现在这地步,也不知道是怪她还是要怪自己。
越过少女的身影,他难得仔细的打量了温盛一眼,温盛亦不折不屈的迎着他的目光。
忽的便听孔冶嗤笑了一声,他迈步便向前,静和见状忙又后退了一步。
然后孔冶却不顾静和的后退,闪身便到她跟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便将她抱起,少女又清瘦了许多,他几不可微的又皱了皱眉头,凑近她耳畔小声耳语道;“你以为这般我就拿你没辙了,殿下错了!即便是倾尽姜城之力,哪怕是整个大宴。我都务必会治好你。
静和红唇微张,小声道:“将军!”
静和眼里满满的惊讶,一双水眸此刻瞪的滚圆,她摇晃着想要下来,可她挣扎的越盛,孔冶便抱得越紧。
孔冶回头看了一眼温盛,眼眸里带着凛冽如刀般砍向他,直看着温晟一脸莫名。
他实在冤枉,明明是公主将他诓骗到此,怎么如今在他们眼里,自己反倒成了罪魁祸首了?
孔冶不顾静和的反抗,强硬的将她一把抱上了马,随后将她抱在怀里。对着底下的阑珊道:“你去通知任照他单独辟出一间小屋来,再去将李政寻来。”
然后便“驾”的一声,带着扬鞭飞驰而去。
静和坐在马上窝在他的怀里,头脑微微发沉。这个发展俨然出乎她的意料。他柳眉蹙起微微昂首,想要看清男人此刻面上的情绪,奈何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刀削般的下巴,与他不悦紧紧抿起的薄唇。
男人冰冷而又危险的气息,让静和头皮一麻。
“将军,你何至于如此?”她温声问道。
孔冶闻言微微垂下眼眸,却只能瞧见少女乌黑的发丝,显得她越发乖巧。他眼眸一眯仍旧一语不发,只是那点不悦的情绪,简直要溢出来了,似大山一般倾泻而出重重的压覆到静和身上,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这细微的动作,让孔冶看得一清二楚,他眼眸微微一眯,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却又用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扬鞭加快了步伐。
约莫一刻钟后,孔冶带着她来到一所山庄前。
静和诧异,正要问他这是何处,孔冶便将她一把抱下了马。
“这是哪里?”静和莫名问道。
孔冶却一语不发,抬脚自顾自的便往里头去,静和看着他赌气的背影,一时间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好笑,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此处是个独立的山庄,白墙围立,四处还有重兵把守,这山庄很大,一眼便看不到头。
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挺拔又宽广,他原本已做好了准备承受着孔冶的怒火,但见他一言不发,静和反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静和:“可闻到了?”
静和一愣,远飘的思绪忽然回神:“什么?”
孔冶又重复问道:“你可闻到什么味道。?”
静和后知后觉,轻轻一嗅,鼻息间是股子淡淡药香:“谁在熬煮草药?”
孔冶未答,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了静和。
静和看向他,有些诧异,却接过了那把钥匙,而那把钥匙所对的,便是身后的一所小院子。
静和没在问什么,只因她知道如今正在气头上的孔冶,她问什么,他都不会搭理她一句。
打开那紧闭的院门,轻轻推开,便瞧见摆在院落里依次摆晒的草药,这小院极清雅致远,除却门庭处的青竹,便是满院的药材。
静和压下满心的震撼,一步步的往里走,在打开屋门,一股更加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整个屋内像是个药屋,药香纷纷,屋子里摆满了药装的小抽屉,抽屉上一一标注着药材,科目药类仔细分别开来。
她打开抽屉,里面装满了药材,她压下心头震惊看向他。
只听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心关注着此番疫症,要你就守在知州府内你必焦急不安,寻了好几日才找到了这处,方才前院到这处有池塘隔开,前头住上病患由李政医治为主,这处由你坐阵以病开药,两方沟通也算方便。”他眼眸深深的看着她,而后又自嘲的笑了一下道:“你倒也不必为反抗我做到如此地步。”
静和眉睫轻颤,愧疚感将她霎时吞并,她觉得心头有股子异样情绪生出,看着这满满一屋子精心准备的药材,她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哑着嗓子问道:“你准备了多久?”
“从发现那妇人开始。”他淡淡答道。
静和只盯着他看,忽觉得眼睛泛酸,她前世到如今,师父一贯由着她折腾,她也习惯了雷厉风行的做事方式,是故无论做什么,她都从未想过与谁商量。
她盯着他瞧,忽然觉得眼睛发酸,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拉进了怀里一把抱住,只听他沉沉道:“莫哭,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哭的。”
哭?静和诧异,她显少哭过,即便背悯众生,她也没哭过几回,怎可能因此而落泪。
只听她声音低哑否道:“静和才没有哭。”
或是连她自己都未觉得,这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娇憨之意。
孔冶闻声嘴角微微上扬勾起弧度,哄道:“好,没哭。”
她就是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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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已在此久候多时。面上正围着白巾,一瞧便知道是防护着,一瞧见见静和与孔冶眼睛里忽然闪过一光,忙焦急地迎了上去。。
“阑珊姑娘已老臣说清了事情原委,公主这边请。”
孔也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面上的寒冰,几乎要将周边的人都要冻死。
李政以往显少能见到孔冶这样的情绪,毕竟这小将军是出了名的冷心冷肺,近些日子倒是见得极多,细细一思索,都是与公主相关。
他不禁心下叹了口气,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又细一思索,不过为了公主这样的美人当也值得。
约莫一刻钟,把脉的李政神色越发肃穆,直看得一旁的阑珊神色更是焦急,却又不敢出声催促,只得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自始至终,静和只是淡着一张面,由着他替自己把脉
只听他叹了口气,而后道:“目下倒是没查出这病,只是老臣近日里查看那些患病的,他们起初都是病症并不突出。起初症状连咳嗽都无,只觉得体虚乏力,然后忽发急症,病情急转而下,再难控制。”
“那当如何?就这么等着吗?”孔冶沉声问道
李政此刻也是急的不知所措。他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头发,带着些许沧桑无力感,咽了咽口水才道:“目下当能用药防患着,不过这病潜伏只十日左右,若是十日都未发病,那便没有得病的可能,公主须得仔细观察十日便可。
这结果倒是不出静和的意料,她本也知道这个病症难查,不然也不会在爆发之时。被打的措手不及。她面色淡淡,无半分性命之危的焦急模样。
“你再去看一看那位温公子,替他把一把脉,瞧一瞧他目下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臣刚才我已看过了那位温公子了。”他们早先静和一步回来,在得知事情原委,李政不敢耽搁的最先替温盛诊脉看病。
静和坐正了身子问道:“如何?”
“那位身子骨十分强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似乎有些血虚”他缓缓道。
静和点了点头:“他今日莫名流了不少鼻血。”
李政这才了然的笑了笑:“那便是了。秋日天干物燥,流些鼻血也是正常的。”
孔冶站在一旁,只是漠然听着,忽听他一脸肃穆的嘱咐李政;“公主你需得好好的照看,务必仔细先用药防护着。
李政忙点头应是。
“倒也不必整日的陪着我,你每过一日便过来查看一次便好,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在寻你前来,索性我也懂些医术,可自顾的。目下姜城的情状一医难寻。唯有你可用。只是你年纪老迈。还需得你好好的照顾自己,莫要操劳过度才是。”
李政一听她的体贴。心头犹如燃起了一团暖和的火团,忙点头应好:“公主放心,微臣极尽所能,为姜城百姓去病,为公主分忧。”
夜静悄一片,一阵风而过。树上的枯黄树叶纷纷速落而下,满地一片哀黄一片,秋夜的风,带着寒凉之意,只刮进人的骨子。
静和唯恐自己得了病症。便将想要服侍的阑珊迁到了别处。毕竟目下这病症,若真是感染上,便有性命之忧。她实在是不能拿阑珊那丫头的性命在做赌。
只是静和能让阑珊从命,却那孔冶没什么办法。
她皱眉看着这自午下便寸步不离的男人:“将军,静和此番恐会得疫症,你还需离静和远些才是。”
孔冶手拿着书册,头都为抬道:“你都不怕,我为何要怕?你得了便得了,我陪你一起又何妨。”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大不相同,你的身上还背负着整个姜城百姓。”静和劝道。
孔冶闻言叹了一口气。他募的将手中的书册一把扔掉,抬头看向了静和,摸着自己的心脏问她道:“那像殿下这么说。我是心急殿下是不准备在治了?殿下可想过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是心疾又当如何,目下能治我这心病的可就只有你一个。你弃了我,我若因你不能医治我而出事,可不是抛弃了整个姜城。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静和哑然,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反驳。
她不禁沉思:像他这么说,那当真是自己错了。
她确实是差点忘了,孔冶身上的心疾了。
她微微垂首,思索片刻,才歉意道:“那是静和考虑不周了。”
“只是这疫症实在凶猛,将军还是离静和远些才是”她仍旧不放弃试图劝他。
毕竟这错犯了病犯了,她死了总不能再拉上一个吧。
“你若出了意外,我的心疾若犯了一时猝死,总该是要双双去的。无外乎是因疫症去的还是心疾去的?别忘了你我是夫妻。死后是要同穴的,如今一起埋了倒是省事了。”
静和头一回觉得有些束手无策。这样宛若无赖的孔冶,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一贯最怕难缠之人,有些道理说给他听,他也懂得。却总是能给你一些理由让你觉得是自己错了。便是口若灿莲,也说不过他。
镜和眉眼一挑,仍然企图挣扎对着他道:“既如此那防范疫症的药方,将军也要陪同静和喝上一壶的。加上心疾的药,两壶一起你可吃的?”
她知道他最是怕苦,静和含笑的看着他
却未想到,他竟是无畏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无妨,药总是要喝的,喝一壶是喝,喝两壶也是喝的。”
至此静和完败,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医册往旁边一甩。放下枕套的枕头倘若赌气一般,侧身便睡了下去。
孔冶看着她赌气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几不可微的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又将扔到桌上的书籍拿起,映着微微的烛火又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着眉头变越皱的厉害,这尹清手段实在厉害。不过短短半月并将整个任家的关系网多查了个清清楚楚,不仅如此,与任家相关联的罗家也未逃过。
所有通信证据幕后账册全部都叫他搜罗出来。竟然已经呈交给了朝廷,如此雷霆手段只区区当一知州,实在有些可惜了。
他细细翻看手上的证,盛家二字尤其引得他的注意。他没有想到,罗家的背后竟然还有盛家掺和,他想起驻守在玉葫边关的盛将军,不禁轻叹了口气。这整个大宴。已然腐蚀到骨子里,若真的要剔除去腐肉,必伤其根骨。
只是如今的大宴。可还经得起如此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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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临琛德观
青梅手拿着懿旨,脚步不停的往后院禅房里去。
恰与从外头归来的李妈妈撞了个正着。李妈妈吃痛的扶住了腰怨道:“你这丫头做什么去?好歹仔细些。这是撞到了我,要还撞到这院子里的贵人,你家姑娘可都未必保得住你的。”
小丫头急得满脸通红,忙低头认错歉意道:“李妈妈说的是,是青梅的错,只是这宫里传来了皇后的懿旨。奴婢不敢耽搁,这才一时慌忙没瞧见李妈妈,李妈妈莫要怪我。”
李妈妈眯眼瞧了眼她手上拿着的懿旨,点了点头道:“既然宫里有事传你家姑娘,那你便快去吧,莫要让宫里的贵人久等。”
青梅点头应是,忙小跑的离去了。
李妈妈沉思的看了一眼她慌去的背影,转身便走回了自家的禅房。刚关上门便道:“老夫人,宫里那位下了懿旨,让王姑娘去宫里,咱咱可要回府了?”
孔许氏停下了念经,睁开了眼眸看她道:“她去她的,我们倒也不必回府。索性回府也无旁的的事儿。不如在这处待着。为静和与清然念经诵佛求求平安,我好图个心安。”
李妈妈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宫里有人寻她。你可知是谁?”孔许氏诧异问道。
“好似是皇后娘娘,奴婢瞧着那圣旨的花纹,宫里唯有那位可下。”
孔许氏闻言纳罕的轻笑了一声道:“倒也是齐了,皇后娘娘从不招官宦家眷进宫,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李妈妈哪里知道,只是摇了摇头。
果然,很快孔李氏的房门便被敲响,来人正是王雨燕。
只见她满是歉意道;“皇后娘娘下了懿旨,秋日宴即开,特挑了几家贵女入宫,好习习宫中规矩,再出些心思花样献策以丰宴上欢乐,雨燕方才恰收到皇后娘娘的约,需得速速进宫中才成。”
孔许氏笑着摸了摸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理解道:“你既的皇后看重,也是你的福分。我哪里能耽搁你的事情,快去快去,我这处你便莫要操心了。”
“老夫人可要随雨燕一同下山去,留你一人在观里。雨燕实在不大放心。”
孔许氏相都未想断然决绝道:“不必,我倒是不急着下山。”
王雨燕又不放心的劝了两番,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劝了。又歉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下山路上,王雨燕手拿着圣旨,沉沉思索莫不作声,忽听她问道:“这懿旨可是宫里人送到山上来的。”
青梅摇了摇头道:“是送进府内的,只是您不在府上,宫里的贵人急着往下一家送去。便将懿旨留了下来,是府内的小厮送上来的。
“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想起来要贵女门进宫掺和什么秋日宴?以往可不曾有过呀”青梅呐喊问道。
王雨燕闻言只是轻笑了一声;“约莫是急了吧?”
“急了?”
“我那位盛家的表姐,独占着皇帝的恩宠,这么算下也有些日子了,你当以为。皇后娘娘能不着急?”说着便靠在了车壁上,手有一搭没一搭敲着黄通通的懿旨,停了半刻才道:“不过是想趁此博得皇帝眼光罢了。”
她又转头问道:“你可知道此番,她寻了哪几家人家?”
青梅哪里知道这些?摇了摇头道:“奴婢只知道约摸是送了七八户人家。且个个都是高官家的女子,家中大人位份不到二品的不得此殊荣。”
“那这么说,我倒是要感谢感谢我那位爹爹了。”
青眉闻言没敢再说什么,这是垂下了脑袋。
果不其然,王雨燕刚下马车。便与匆匆而归的国公爷王沉青撞了个正着。王雨燕远远的便冲着国公也福身行礼,旁人看着只道这家贵女规矩乖巧的很,而后待国公爷先行,她才轻抬莲步缓缓跟了上去。
只是人刚进府内,便见她收起方才的温柔笑意,抬脚走到了王沉青前头,哪里还有半分乖巧听话的意思。
她看都未看他一眼,便往自己院子离去。
“你随我来趟书房。”王沉青沉声道。
王雨燕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笑道:“怕是不巧,女儿正着急收拾东西去趟宫里。皇后娘娘懿旨女儿耽误不得,还望爹爹见谅。”
她话说的歉意满满,却是含着笑意看着他。
王沉青自知愧对这个女儿。向来由着她惯着她。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仗着自己身后的那股子力量嚣张。总归是动不得她,也只能纵着她。
他向四周看了一眼沉声道:“就是为了你进宫的事儿,需得再嘱咐你几件事。”
王雨燕懒懒的伸手扶了扶自己青丝上的摇步海棠,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拒绝道;“爹爹请放心,宫里的规矩雨燕都懂得,你也可放心。有些事情女儿是有分寸,必不会出现爹爹所担心的事情。毕竟我现在也是姓王的。你说可是?”
话落,她朝着他轻笑了一声,然后不等他反应便转身离去。
王沉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愣,许久过后,才听见他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背着手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宫里来接人的马车,早已候在了王家门口。王雨燕身着一身青色秀竹抹胸海棠樱花长裙,显得他格外娇柔乖巧,她端着一张笑脸乖巧的冲宫中来人笑了一声,才钻进了来接人的马车里。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王雨燕瞧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马车,细细数了下约莫有六七辆。她一眼就瞧见了,刚刚下马车的陈品雅,眼里头闪过丝丝厌恶,却是笑着便迎了上去柔声的喊道:“雅姐姐你也在呢”
陈品雅一见了她,眼睛便放了道光芒,她担忧地拍了拍自己胸脯道:“一路上我还有些担心,好在有你作伴,现在倒不怕了。”
王雨燕亲昵的挽着陈品雅的,半靠在她的肩头道:“雨燕也是如此呢,见到雅姐姐这才心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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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日午下,孔也实在推脱不过这如山的事物。嘱托好明木务必看管好静和,这才匆匆离去。
孔冶前脚刚迈出了知州府,静和后脚便让名目去将温盛请来。
她实在等不得了。
明木虽心有迟疑,但公主有令,他不得不从!到底是将温盛请了过来。
“你来了。”
温盛笑了笑的,揶揄道:“公主请我,我怎敢不来?”
静和抿了抿唇未与他计较。为他倒了杯茶请他坐下:“无人时,你可唤我声小师父。”
温盛点了点头,拿起茶盏闻了一闻,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才道:“小师父要问些什么尽管问吧。”
“这姜城的雨是何时下的?”
温盛蹙眉回答道:“我有印象的便是来年三月左右。”
静和闻言心中大惊,竟还有这么久。
目下这些粮食。是不够用了。
温盛点了点头的道:“我估摸了一下,这些粮食即便省吃俭用只够两个月。不仅如此,缺粮倒不是最可怕的,尤其怕缺水。”
说着他端起了手中的茶盏道:“目下咱还有茶可喝,倒是不错。”
静和怎听不出来他的嘲讽之意。也未与他计较。只是问道:“你可知道这疫症到底出于何处?前世的朝廷,是谁遏制住了这疫症?”
温盛收起了方才的嬉笑之意,看着他道:“真正遏制住这病症的,是玉葫人。但你若想让玉葫人来此,简直异想天开。”
“玉葫人?怎可能会是玉葫人?”静和差异问道。
“你或许不知,玉葫人分支很多,有那么一支最擅长蛊医治病一事。前世里皇帝想遍各种方法,招遍天下所有医士都未能将这疫症遏制住,最后是用两座城池换来了能医治这疫症的方子。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猜怎么着?果不其然。这药方一出,便药到病除,就连我都不经怀疑。这疫症是不是玉葫人的阴谋?”
“可后来又细细想了一下。若真是如此。他们也能操控住着姜城的两年旱灾?那倒是神人了。何苦再去征战兵伐,想也只是他们的运气罢了。”
这大宴。缺的就是这样的运气。
那便难办了。谁得到了这两个答案?但情况反而更是愁住。
温盛见她一语不发,不禁嗤笑了一声,看向她揶揄道:“所以小师父。即便你知道了答案又如何?我也曾想过如何抑制住这疫症,可细细想来,这疫症大约便是亡尽大宴气数的劫难罢了,你不是信佛吗?上天给的劫难躲得掉吗?”
命中该有此劫,躲不过姜城的两年大旱,便躲不过这蔓延大宴疆土的疫症。这大旱疫症皆非人为所成,躲不过去的。
其实温盛自重生以来,便一直想尽办法,想要躲过这两个大难,可上天的劫难,这旱灾是能躲就躲得过去的吗?他即便是有通天的法子,但这天上无雨可下,便什么法子都没用。
静和对他所言,仿若未闻。忽然便见她眼眸一转,看向她问道:“你可知道这病症的药方子?”
温盛便知道她要问这个,摇了摇头:“我当只粗粗的瞧了一眼,十六味药,只粗略记得七八方。”
“劳你写给我看看可成?”只记得七八方也成,师父教给与她的病症,比这世间在记的要多得多,只要有几方她也可。
温盛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了她:“我贴身带着呢,你瞧瞧?”
静和接过那纸看向他问道:“我见你的住所处处都是书籍,你可是为了这余下的药方再查遍群书?”
温盛只是笑笑道:“也不尽为了药方子,还为了些旁的事儿罢了。”
旁的事儿?静和皱眉,却没再问他,而是垂眸看向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