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第58章 第58章

鲜于恕正捏着手中信件,面上神色微微凝重,京中动向近来他皆掌握在掌心,只是.......

她这么会这么死了?去姜城的探子还未回来,他有些不耐问道:“与密勒还未回信?”

一旁侍从忙道:“还未,几个探子消息都还未达,许是姜城事乱,与密勒大人还未来得及复信。”

鲜于恕手不住的摩挲,总觉得哪处不对。

恰此时门“叩叩”被敲响,他将手中信件往灯烛中一掷,下一刻,门便被推开。

进来的是王雨燕,只见她脚步匆匆,面上带着兴冲冲的笑意:“鲜于,你还等些什么,京中局势这般大好,还不写信即刻举兵!”

鲜于恕面上带着不耐烦:“谁让你此刻来这的!”

王雨燕亦是横眉冷对:“我信中促你再三,你皆不回,我要不再来,岂不是看着好时机从手中流走,你到底在优柔寡断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孟静和命丧姜城?”鲜于恕眉头一跳忽的问道。

王雨燕惯来不喜这个做事阴沉的阿弟,虽同母同父却无多少感情在的,她不耐烦道:“自是我耳听到的,郎成传信去皇后宫中,恰那时我在场。”

鲜于恕摩挲的手忽的一顿,又问道:“那皇帝晕厥呢?”

王雨燕早已急不可耐:“自也是我听到的。”

“他中毒晕厥不醒呢?”

王雨燕不明所以:“闹了那么大的阵仗,整个皇宫谁不知晓。”

却只见鲜于恕募的掐断了手中把玩的佛珠,猛地站了起来:“自始至终你都未亲眼所见?”

王雨燕回道:“皇帝那样的人,怎是我说能见就能见的?这后宫之乱的佐证还不够吗?”

他将手中唯剩的珠子猛地砸向了王雨燕:“蠢货!这佐证怎么够?”

“你即刻给我滚回去,揶玉,快,立即撤下山去!”

话刚落下,只听院子里忽传来人倒地的声音,而后便是声声脚步声:“玉葫小殿下既来此,何不进宫与朕见面,屈居在这样的小庙了,岂不窝囊?”

鲜于恕面色微沉,打开了门,见满地的侍从,面色更是黑了几分,一旁的王雨燕摇摇欲坠,心下恐怖丛生,她这才惊觉,是中了旁人的套了。

她咬了咬牙一脸楚楚可怜模样道:“陛下,我是被要挟至此,求您救我回去。”

鲜于恕见此心中直骂她蠢货,他目光忽的定在一处,眸光闪了闪。

“哦?是吗?是朕糊涂了,还是王大姑娘健忘了,竟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认识了?或者我该称呼你一声鲜于燕殿下?”

王雨燕面色募的煞白,咬了咬颤抖的唇:“你,你怎么知道的?”

“鲜于王好算计,将你送到王家抚养,若不是机缘巧合下知晓国公府每年拦截了平安报信,还真是无从可查呢。不过王夫人怕是早就死于你们鲜于人手中了吧,王左岸还真是被你们耍的团团转呢。竟还痴心妄想的以为,听你们的话安排,夫人便可安然回来,真是可笑之极。”

鲜于恕目光微沉道:“大宴皇帝计策亦是了得,这日这局不就是你设下的吗?”

孟嘉熙勾唇笑了笑:“既然知晓,还不束手就擒,莫浪费功夫了。”

鲜于恕嘴角忽的勾起一抹笑意:“若是本殿偏不呢?”

只见他募的目光一闪,吐出一番玉葫话,一旁的侍从闻声点了点头,只是王雨燕面色惊颤,一脸的不可置信,未待她反应过来,她与青梅皆那两人当肉盾推向了皇帝,烟尘忽的四起,御林军见状忙护在孟嘉熙身侧,几刀便砍向了王雨燕两人,募的血花四溅。

揶玉挡在鲜于恕身前,他们便杀边向一侧墙垣退去,眼见着退无可退,忽见鲜于恕猛地蹲倒在地,竟是这墙垣底下留着个狗洞,皇帝这才惊觉,忙让人围上,却是差了一步,揶玉以身护住,替鲜于恕寻了生机钻于狗洞下离去。

孟嘉熙呼了一声不好,忙让人四处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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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城内

魏王刚进姜城便马不停蹄的往药庄奔去,推开门见孟静和似无声息的躺在榻上,募的便起身冲着孔冶的脸挥了一拳。

齐钰忙拦在身前道:“王爷,静和公主已喝了药,病情已压制住了。”

魏王一把姜齐钰豁开,目光深沉一字一句诘问他:“你便是这么护着她的?”

孔冶眸光闪过一抹痛色,抿了抿唇未语,确是他未护得住她。

魏王见他这幅样子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在挥拳而上,床榻上的人募的翻身,朝地又口吐鲜血,那鲜血似花般绽开,红的眼眼发灼。

本似傀儡一般毫无情绪的孔冶募的神色一动,一把挥开了魏王,忙上前一把抱住了静和:“快,快去找温盛!她不是吃了解药了?怎,怎又吐血了!”

他抱着她的手都在发颤。

魏王见静和无声无息躺在孔冶怀里,眸中皆是疼痛之色,也不管不顾了,忙命人去找医士。

须臾之后,温盛与李政前后脚进了小院。

温盛一见满地的鲜血,面色忽的发白,忙要上前查看,齐钰拦到:“你不是说这药万无一失的吗?”

温盛面色发白,虚透至极,说话间还微颤不止,无人发觉他耳畔开始渗血,他神色忡忡一脸的不可置信,似陷入了魔怔一般:“药方只差一味了,只差一味了,我只依稀记得大概,怎会不对,怎会不对?”

李政上前把脉,须臾后眸光微重:“药方是对的,只是殿下用药太迟了,早叫疫症掏空了身子,这般烈的药下肚.....”

魏王忙上前呵道:“那她要怎么办!可有法子再治治!”

李政瞧了一眼道:“若是殿下能熬过今明两日,便能安然渡过了,若是不能......”

他话未说完,但在场人皆知是何意思。

“去,去熬吊命的参汤来,去!无论多少都给本王取来!李政,若是静和有事,你也不必活了!”

魏王说着便上前,要将孔冶扯开,他道:“你就不配娶她,滚,即刻给本王滚开!”

齐钰忙上前拦住:“王爷,公主殿下如今身子大虚,动弹不得。”

魏王闻声身子一滞,才深呼了一口气,手握成拳又看了眼静和,才将火气暂时压下。

一转眼便是两日的功夫,孔冶手拿汤匙想要将药往静和嘴里灌,奈何那汤汁皆顺着她嘴角滑下,一滴都未进嘴里。

阑珊急的快要哭了:“将军,这药殿下吃不进去,一滴都进不起了!”

多日未歇,孔冶眼眸已红成一片,将药募的交给了阑珊,将静和缓缓扶起,阑珊有些诧异,下一刻便见孔冶又接过了药,只是他吞了一口,而后便对上了静和的唇,一口一口的渡给了她。

静和此刻以无吞咽的能力,但到底是渡了些进去,阑珊有些怔愣的接过汤药,只听孔冶声音里都是疲惫道:“去,在熬出些来。”

阑珊忙应道:“是,奴婢这便去!”

屋子里以无下人在侧服侍,只有孔冶与静和两人,孔冶看着面前的静和,满目心疼,他抱着她喃喃道:“你心里有菩萨,有姜城百姓,亦有天下众生,却唯独没有我,可我不不一样,我心中没有菩萨,没有慈悲,只唯有你一个,可你这个小菩萨心太硬了.....”

他未察觉到,晕厥在怀里的静和手指微微动了下。

也不知熬了几日,在众人皆以为没了希望时,姜城上空忽划过一片阴云,空中传来雷鸣之身,盼了许久的甘霖竟是毫无征兆的泼洒而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好听的紧,姜城上下皆欢呼一片。

孔冶将静和搬到了软椅上,手紧握着她枯槁的手,坐在她身侧,开着明窗,烟尘卷着雨水味微顺着半开的明窗传来,孔冶看了眼窗外似自言自语道:“静和,下雨了,你睁眼看看,姜城的雨终于下了,是不是你去求得菩萨,菩萨还是心软的,她听到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静和道:“我也去求一求菩萨好不好,让菩萨送你回来。”

只是摇椅上的人恍若睡过去一般,毫无知觉,孔冶眼眸有些发热,紧握着静和的手,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垂下脑袋有些崩溃,这些日子,他不知求了多少遍菩萨了,微垂的眼角湿润一片。

“若是你醒了,我便皆如你所愿如何,你想剃发便剃发,想和离也就和离,想入寺便入寺,便是一辈子陪着菩萨也成,我只求着你还活着,让我能远远瞧上一眼也成。”

他自顾自的绝望起来,却忽的察觉到握着的手掌动了动,他人猛地一颤,看向了静和,只见摇椅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眸,她的手慢慢抚上了他的鬓发,似安慰一般轻轻抚动,似是在无声的告诉她。

瞧,菩萨听到了,送她回来了。

哗啦一声,是板凳翻倒在地的声音,屋内传来孔冶的声音:“醒了!她醒了!李政,去传李政!”

那药方确实是对的,静和自熬过那几日后,身子竟渐渐缓和,随着姜城的甘霖降下,所有的灾厄与浩劫皆随着那场干旱离去。

魏王捏了捏手中的扳指,眼眸微微掀起,看向有些不修边幅的孔冶,近来他一直随身服侍在姜笙身侧,已多日衣不解带了。

“待静和回京后,我便会求皇兄下旨和离,你,既护不住她,便配不上她了。”

孔冶端坐在一旁,瞧不清他眼眸中的颜色,深沉一片浑浊的很,片刻后却听他淡淡应了声:“好。”

一转眼又是十日的功夫离去

静和身子渐渐缓了过来,她已经能下地了,明日便预备回京了,她手握着经书正靠在软塌上发怔,阑珊送药过来喊道:“殿下,喝药了。”

静和回过神来,在她身后看了两眼,眼眸渐渐暗淡,她接过汤药一饮而下,将碗盏递给了阑珊,阑珊正要退下,静和忽叫停了她,

她捏紧了手中的经书,神色不明问道:“将军呢?”

她已有十多日未见到他的面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惴惴的不安,不知这场病可是有什么后遗症还是如何,她总觉得醒来后,她这一颗心,好似变得怪怪的,不大纯粹了,脑海中不再是唯有菩萨了,还多了一人的身影。

她纠结了十几日,苦思了十几日,却是无解。

阑珊一怔道:“将军近来事忙,姜城的事还有许多事情要他亲自去办。”

静和闻声未在言语,点了点头,她忽的一顿又问道:“温公子呢?”

或去问问温盛也能替她解惑。

阑珊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犹豫了一下道:“温公子病了。”

病了?怎么好端端的会病?

直到她坐到他榻前,见他面色惨白一片,好似虚透了一般,她才惊觉,这病不清。

温盛气弱游丝一般靠在床榻上,不过十几日的功夫,两人便调了各个。

“你可要紧?”静和身后便便想替他把脉。

温盛收回了手,缩在了袖子下,他嘴角惨淡发白:“你今日来找我何事?”

静和顿了顿,掀了掀眼眸道:“我想问问你,你可知道那疫症痊愈之后,可有什么后遗症。”

温盛看向她,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并未听闻有什么后遗症,是你身子有什么异样吗?”

静和动了动唇:“好似是有些不同,心里总是闷闷的,心好似不再纯然了,总是心系着一人,闭目睁眼都是他,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温盛嘴角微微勾起,摇头笑了笑:“我猜那人可是将军?”

静和被吓了一跳,未想到他竟能猜到,忙点了点头应道:“正是。”

温盛叹了口气,莫名觉得好笑:“你这哪里是什么后遗症,你这是动情了。”

动情!

静和被这一声惊在了原地,耳畔翁的一声,有些不敢相信道:“怎么会,你,你莫要胡乱与我玩笑。”

温盛耸了耸肩,他募的道:“今日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的,我日子不久了,或不三日的人,哪还有什么心思与你玩笑。”

又是一道惊雷砸向了静和,她忙伸手拉过温盛的手,这次不管不顾替她把脉:“怎么会!”

温盛也不再反抗,他淡淡道:“枯百草,毒已入肺腑,药石无医了。”

静和神色越来越凝重,她不可置信:“那药不是尽数撒了吗?”

“衣袖上沾染了,怎想这细枝末节的大意,竟是送了命。”他嘴角仍旧掀起一抹淡淡的笑,只是不再看向静和,他眸子看向明窗外:“这一趟也算是值了,人生走着两趟,虽都抱憾而死,前世含恨,今生恨意尽消,唯剩满腔的抱负之憾罢了,人世这一趟太过难测,性命何其短暂,说不定哪日便去了,及时行乐再对不过,莫要执着一件事......”

静和眼眸含泪,有些震撼的看向温盛。

温盛未熬过三日,第二日便气绝去了,他送葬那日,姜城又下了场雨,静和撑着一把雨伞送他。

她终于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孔冶,她目光有些贪婪的多看了几眼他,他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回程时,两人相携一起,一路都未说话,静和抿了抿唇正要说话,却听孔冶忽然道:“你回京后,圣上便会下旨和离。”

静和顿下脚步,耳畔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她只听见自己的心噗通跳个不停:“和离?”

孔冶眼眸里皆是难过之色,他用力握紧了伞柄,眼睛避开了她的视线,入秋了,雨水带着几分凉意。

“嗯,我如你所愿,只是这和离之事我无法在场了,鲜于恕逃了,玉葫发难,我受令去应战,明日便不能送你回京了。和离书我交给了明木,回去让祖母做主即可,你若是想搬离孔府,便搬吧.....”

静和此刻脑子里犹如浆糊一般,她怔怔的看向孔冶,许久后只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和离之事她只字未提。

孔冶嘴角带着苦笑,雨渐渐大了,他微微倾了倾伞,替她遮挡了肩旁的雨水:“两年,或是三年吧,或是更久。”亦或是再不来了。

只是这话,他未说与她听,可他不说,静和却怎会听不出来,她目光清亮忽然道:“平安回来。”

孔冶眸光缩了缩,看着她笑了一声,许久后才应了一句:“好。”

两人分道而行,静和掀帘看向越走越远的队伍,这是头一回,她的心生出几分难受来,她忽的摘下手中佛串交给了明木:“这个,劳你送给将军。告诉他,让他护好自己,让他平安归来,我在孔府与祖母等着他。”

明木有些发怔,接过珠串马不停蹄的便奔向了渐行渐远的队伍,孔冶手握着珠串,耳畔是明木的传话,他眸光渐生热,看着那顶红色马车,嘴角掀起了笑回道:“让她等我回来。”

谁曾想到,这仗一打便是五年未停,自打回京后,魏王虽多次与静和替让她和离之事,她却皆回避不理,压着和离书不送,日子一长,魏王便也知在劝也无意了,便也只得作罢。

静和陪着老夫人在佛龛处祈福,他去了多久,静和便替他求了多久,日日拜在菩萨前。

门外忽传来马蹄声,一官兵来报信:“回来,回来!将军回来,快,快去速传与夫人与老夫人。”

那人马不停蹄又往宫中奔去。

静和初闻消息时,还有些发怔,她不知是如何登上城门高墙的,看着举升归来的众人,静和一眼便敲瞧见了孔冶。

许是心有灵犀,骑马在前的男人似是察觉到了视线,也抬头看向城墙,两人目光焦在一处,静和含笑看着他,两人相识一笑。只见孔冶唇畔微动,冲着她道:“我回来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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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他的小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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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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